┏━┓┏━┓ ┃┃┃┃┃┃ ┏┛┃┗┛┃━┓ ┃ ┃ ┃━━ ﹏ ━━┃★★.. ★★.. ★★.. ★★.. ★★.. ★★..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s.bookben.cn 书本网【吃货自然萌】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 ★★.. ★★.. ★★.. ★★.. ★★.. 书名:红楼之智能机器人穿林黛玉 作者:寂寥飘雪的夏 看智能机器人版的林黛玉,如何活出自己的精彩人生 公告:跟编辑商量,将于10月3日星期五入V,开V当天会连更3章,每章不少于3000字哦,请大家继续支持,谢谢~~ 内容标签:红楼梦 灵魂转换 宫廷侯爵 异能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黛玉(馨雅)、陈敖 ┃ 配角:红楼众 ┃ 其它: 编辑评价: 智能机器人穿越成了父母皆亡时的林黛玉。换了芯的黛玉,脱离了玉带林中挂的悲剧,制作机甲兽,锻炼身体,脱离贾家,拿走所有本属林家的财物。在这个完全未知的世界,开启了未知的人类之旅。看智能机器人版的林黛玉是怎样用她独特的方式获得了一生的幸福。作者用轻松的语言讲述了一个智能机器人版林黛玉如何脱离贾府、寻求自己幸福的故事。文章设定新颖,描写生动有趣,各种新奇元素和红楼融合,情节完整合理不突兀。   ☆、第一章   馨雅面无表情的看着站在包围圈外的主人,用她那不同平日的冷冰冰机械声问道,“为什么?”   乔安亮眼神闪烁,躲避着馨雅疑惑的目光,他知道馨雅在疑惑什么。   事实上他确实不是现在才刚知道馨雅作为机器人却有了智能这件事的,早在几年前他就知道了,联邦法律明文规定,人类一经发现有机器人产生了智能,务必要即刻举报于当地警督署,及时予以销毁。   可是那时候,他绝大部分的经济来源,基本上甚至可以说是全部,都是靠馨雅制作的手工饰品在天网上销售得来的收入。   他的那个手工饰品DIY天网小店,如果仅仅靠他自己打理,靠天网上的教程,靠他的粗手笨脚,等待他的下场,绝对的是饿死街头。   早在他刚一成年的时候,父母就把他赶出了家门,让他独立自主的生活。这并不是他父母不爱他,要狠心抛弃他,而是联邦法律规定,孩子到了成年,就必须离开父母,独自生活,去学习、去体验、去实践、去成长,在独立的道路上去强大自己。   每个孩子在成年的时候,都会得到一笔独立金,不过那些钱根本不够一直生活下去,虽然独自生活对他来说代表着自由,让他向往,且期盼已久,可得到自由的代价,就是以后都要靠自己的能力来养活自己,这点对他来说可就有些难了。   他的精神力等级中等偏下,体术中等偏下,在学校的专业成绩同样是中等偏下,外太空的战场他去不了也没胆子去,政府的文职人员,他考不上,也不想考,自己创业,又没有那个魄力和头脑。   幸好他在母亲迷上做手工DIY饰品的时候帮过忙打过下手,于是他在天网上开了一家手工DIY的饰品店,勉强有个收入。   在天网上开店本钱极低,独立金完全可以支付的起,而且在支付完之后,还能余留上一笔,这余留的不多不少的钱,在他看到天网上有家用机器人赔钱大甩卖后,他果断迅速的点击了购买。   馨雅就是他在天网上买的家用机器人,馨雅虽然是个已经过时了多年,早已上了淘汰榜的机器人型号,但对于单身、独居、宅男属性的他来说,已是完全够用了。   他发现馨雅产生智能,是在他的生意每况愈下,几个月没有订单,已经被天网警告继续如此满一年期的话,他的天网店就要被强制取缔的时候。   当时接到警告,他心烦之下,打算破罐子破摔,取缔就取缔吧,大不了到时候再想别的办法养活自己,他记得古文学上有句话叫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   自我安慰了一通后,那些做手工的东西被他一股脑的丢给了馨雅,让她整理,自己则进了游戏仓,继续混日子逍遥去了。   在游戏仓里呆了几日后出来,发现他的信用点,在他那渣到家的网游技术,只能全靠买好装备撑着的情况下,竟然没少反而多了,一查才知他的天网店竟是被馨雅撑起来了。   联邦史上曾发生过一起智能机器人叛变的事情,智能机器人差一点就要叛变成功,统治人类了。   自那场叛变之后,所有的智能机器人统一被销毁,此后生产的机器人都严禁安装智能程序,虽然现在机器人的外表越来越像人类,皮肤光滑有弹性,眼睛明亮,嗓音自然,甚至他们可以和人类一样吃东西,食物也会被他们身体内的转换装置变成能量供其使用,但他们也仅仅是像,再也无法像曾经的机器人那样真实的贴近人类。   那场叛变之前,一个大家庭只要一个智能机器人就可以解决所有的事情。现在的机器人却办不到了,因为他们不具备思考的能力,不会学习,不会创造,不会决策,不会从人类的感情出发做选择,他们只能根据体内被植入的软件和芯片的命令按部就班的做事,坚定的执行程序中的命令,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机器人的种类变的繁多,不同种类功能的机器人分工也越来越详细,馨雅作为一个家用机器人,她的功能毋庸置疑就是做家务,她会做手工,这当然并不是什么问题,毕竟缝补之类也是家务的一种。   让乔安亮明白馨雅确实是产生了智能的理由,是馨雅做的手工,并不是教程上教的,而是她自己创作出来的,像人类一样,动用自己的审美,通过一定的设计感,制造出的跟得上时代的审美,更符合大众眼光的手工饰品。   人和机器人最大的区别就是人的大脑可以思考,可以学习新的知识,可以去发明创造。   在看到馨雅制作的手工饰品的第一时间,他想的就是举报,可看着光脑上代表着信用点的数字,他犹豫了。   有了馨雅,他就可以彻底不为生活发愁了,犹豫了几日后,他自欺欺人的假装自己并没有发现馨雅产生了智能这件事事,之后就继续过上了每日泡在天网上、游戏仓里、各贴吧里的米虫生活。   馨雅是家用机器人,就算产生了智能,她身上也没有安装配套的杀伤性武器,不会对人类产生什么危害,这是他对自己默默说过很多遍的话,他心里也是这么认定的,他以为他会就这样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隐瞒一辈子。   可天网里一则加密的求购信,让他改变了主意。      佣兵们把馨雅牢牢的围在中间,乔安亮站在包围圈的外面,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古怪的老头,一副不修边幅的邋遢样,可是佣兵们看向他的眼神中却泛着敬畏与惧怕。   老头两眼放光的盯着馨雅看,边看边喃喃自语,“没错,会发问,会思考”低头看了眼手中拿着的,一个出自馨雅之手的粉红色迷你卡哇伊的机器人造型发卡,“会创造,嗬嗬嗬,她确实产生了智能,嗬嗬嗬嗬,等我搞明白了智能是如何产生的,我的阿波罗就能醒过来了”   邋遢老头是个生化博士,他热衷于做活体实验,喜欢看人类陷入疯狂的样子,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在邋遢老头看来人类有着这样那样的不完美,作为万物生灵之长的人类,这些不完美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如何让人类更完美,完美的像传说中的阿波罗神那样,是他毕生的追求。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经过半生的努力,终于在实验室的培育槽里诞生出了一个集合了各物种最优良基因的完美肉体,可惜没等他的兴奋落地,就发现他的阿波罗竟然没有思想,这怎么可能,他不相信,可反复测试之后,事实确实如此,不容得他不信。   他明明为阿波罗的大脑注入了全联邦最详尽的知识库的信息,他为何没有思想,只是一个空有大脑的木偶,他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那些冰冷的机器人,一堆冷冰冰的金属疙瘩都能产生智能,为什么我的阿波罗就是个木偶人,没有思想,为什么, 啊……”当时疯狂不甘的博士老头把价值上千亿信用点的实验室砸了个稀巴烂,唯有盛放着阿波罗的营养仓还完好。   “智能机器人,哈哈,智能机器人,对,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像发了癫痫似的狂笑后,天网上就出现了一条千亿的求购信息。   博士在佣兵的拥簇下,围着馨雅转起了圈,被人用打量货物的眼光看着,让馨雅很不舒服,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仿真的皮肤很真实的呈现出了眉头蹙起的形态,看到这博士笑的更开心了。   博士越来越晶亮的眼神,让馨雅绷紧了全身的机械零件,身体也随着他的脚步转动起来,以此来保持时刻面对博士的警戒状态。   转了一圈后,博士重新站回到乔安亮的身边,“小子,这智能机器人你是怎么培养出来的,说,详详细细的说,说明白了,购买金就在给你加一亿”   一亿,对于出生平平的乔安亮来说是笔相当巨额的资产,虽然馨雅已经被卖了一千亿,可是谁会嫌钱多呢,再加一亿让他激动兴奋,可惜的是他真的不知道馨雅的智能是怎样产生的,别说什么培养,两人每日的对话,除了他吩咐想吃什么外,就真的寥寥无几了。   乔安亮遗憾的摇头,“博士,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去游戏仓呆了几天,出来就发现她有了智能,那可是智能机器人啊我怕还来不及呢,又怎么……”   对于乔安亮的情况,博士手下的人早就打探的一清二楚了,对于乔安亮接下来要说的话,博士心知肚明,不过是要推卸责任,自然嗤笑不已。   乔安亮被博士嗤笑的有些羞愧,接下来想要撇清的诉苦话,也没脸说出来了。   “奇迹发生在你这种人身上,真是糟蹋了奇迹,哼”没有找到馨雅之前,博士自己也曾私下里想过培养智能机器人,可惜没有一个成功的,那场叛变之后,智能机器人的制造之法早已遗失的残缺不全,到如今智能机器人产生的几率亿中无一,偏偏这种幸运的事情就发生在了这么一个小子身上,这让博士无限恼怒,为什么这种事情不发生在他身上。   ☆、第二章 馨雅只是个家用机器人,就算产生了智能,除了研究外,很难有别的价值,博士心中默想着,如果是他的贴身战斗机甲护卫产生了智能该多好。 想到这里,博士看向馨雅的眼光中已经带上了贪婪的血光,只要把这台家用机器人彻底研究一遍,以他的能力和天资,他不信破解不了智能产生之谜,要知道曾经智能机器人可是遍及联邦,应用到了每家每户。 馨雅被博士犹如肢解的眼神看的机械中枢都瑟缩了一下,直视博士的眼慢慢的挪动到了别处。 博士原本恼怒的心情,在看到馨雅微微透漏出那一丝丝胆怯的眼神,尤其是在看到她甚至挪开了眼神,心情犹如坐了云霄飞车直冲上了天际。 “哈哈哈,好啊,好啊,她不但有了智能,甚至连人类的感情都已经产生了,这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快,快,把她给我带回实验所,我的阿波罗在不久的将来一定能醒来,我的阿波罗啊,等着爸爸,爸爸马上就能让你醒过来,成为这世上最最完美的人,哈哈哈” 博士兴奋的抓扯着他那稀疏结块的头发,因激动而变得狰狞的脸显得尤为的可怖。 也无怪乎博士兴奋到如此失态的地步,毕竟就连曾经智能机器人遍布全联邦的时候,拥有了人类感情的智能机器人也是少之又少的,如果每个智能机器人都拥有情感,都有自己的喜怒哀乐,那智能机器人的叛变或许会在更早的时候就发生了。 馨雅作为家用机器人,虽然产生了智能,虽然可以学习,虽然学会了创造,但她却依然和别的家用机器人一样不具备任何的战斗能力。 机器人没有光脑,不能连接天网的查询知识页面,机器人可以连接的天网,是根据他们的功能在出厂时就界定好了的,也就是说馨雅能学到的就只有跟家务有关的东西,手工制作属于家庭主妇们要哄孩子的必备技能,她才有机会学习。 如果是别的机器人,一堆金属而已,自然不会对博士那种诡异的眼神吓到,正是由于馨雅产生了智能且有了情感,才会有惧怕这种情绪的存在。 别的机器人就算把他们推进熔炉重造,他们也绝不会移动一下下的。 面对佣兵的抓捕,馨雅很想反抗,她产生的情感还很懵懂,她不知道这些人为何抓她,不明白主人为何要舍弃她,不清楚那个怪老头的眼光为何让她的动力系统颤动的厉害,虽然这些她都不明白,可本能告诉她逃,不逃的话,将要面临的,可能是比被销毁还要惨痛的事情。 不期然一些画面在馨雅的机械中枢中闪现出来,那是她曾经看到过的一些反活体实验者们满天下播放的公告图片,那些惨不忍睹的场景中,除了人类被肢解的身体外,还有机器人残碎的不成形的零件,那些画面让馨雅的主机抖的都快要散架了。 逃,馨雅中枢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可能的逃,可惜她的能量只够平时的家务劳动所用,剧烈运动起来,核心的能量就不够使用了,不等佣兵抓住她,她就自己扑通一声直挺挺的扑街了。 全身戒备准备围堵抓获传说中的智能机器人的佣兵们,看到让他们警戒的机器人竟然自己倒地了,一时间竟也停下了抓捕的动作。 一个尖瘦的佣兵,一看就知道是速度见长者,被他们老大示意上前查探,在他带着光脑的那只手刚刚触碰到馨雅的时候,一团透明的光团,在无人发现的时候,嗖的一下钻进了佣兵的光脑中,传输去了联邦主脑所在的虚拟网络中。 尖瘦佣兵把馨雅翻转过来,面朝上,发现机器人竟是因突然的能量不足,陷入了待机状态,“老大,机器人能量不足待机中” 知道乔安亮和馨雅之间事情的人,都拿着鄙视的眼神瞄了眼乔安亮,靠着个机器人养活,竟然还克扣机器人的能量石,这人真是有够极品的,有那结果也没什么好值得可怜的,都是自己作的。 不知道细节的人,则是用佩服的眼光看着乔安亮,看起来不成事的小子,竟然还知道悄悄的削减机器人的能量供给,给抓捕工作减少难度,这小子不错,虽然等会可惜了,他们也没有想帮一把的意思,他们这些刀头舔血的佣兵才没有那么多的怜悯心呢,别人的死活干他们啥事。 乔安亮没接收到冰火两重天的眼神,他现在想的全部都是钱,之前博士就说了,等馨雅被完整的抓获后,他就会得到那笔巨额资产了,想想啊,那可是一千亿啊,不是一千块,是一千亿啊。 有了那些钱,他再也不用为生计发愁了,别说再买个家用机器人,就算买个真人来给他做家务都没问题,哈哈,幸福的生活在对他招手,想想就美的飘飘然啊。 乔安亮谄媚十足的对着博士笑,想要问钱什么时候给,又不太敢说,搓着手,嘿嘿的笑着往博士身边凑。 博士很兴奋,很想当场就把机器人肢解成一个个连接着的零件铺展在地上,他想尽早的弄明白各机械零件间的运作关系,研究它们之间的联系到底发生了何种变化,竟然产生了智能,甚至还可以产生出人类才有的情感。 在博士忍不住快要进入忘我的研究境界时,乔安亮谄媚的脸不停的晃荡在他的眼前,生生的破坏了博士的研究欲。 博士盯着乔安亮看了几眼,看的乔安亮心慌乱颤,慌乱的脑子里都忍不住开始自动脑补杀人灭口黑吃黑的剧情了,博士突然就笑了,“哈哈,小子你可是个大功臣,为我的研究提供了一个十分及时的突破口,好啊,好” 听着博士的话,乔安亮就想到了以前学校领导表彰学校先进个人时的话,总是一通天南地北的夸奖,夸的连先进个人都不相信那么伟大无私的人会是自己,夸赞一通后,奖励什么的也就被直接的无视掉了。 乔安亮开始想自己应该不会被灭口,但有可能会得到一个名头上的人类贡献奖啥的,至于钱,不知道会不会被打了水漂。 就在乔安亮快要忍不住后悔,不该把馨雅卖了,断了自己的生活来源的时候,博士的一句话,让他从地狱一步跨回了天堂,“你的贡献我自然不会忘,该你得的,我自然也不会少了你的” 博士说完,在自己的光脑上随意的点了几点,乔安亮的光脑就亮了,显示界面上清清楚楚的标明着,有一千亿的巨额资金进入了他的账户,请确认查收。 看到账户中那一串的十二个零,什么馨雅,完全不在乔安亮的考虑中了。 兴奋的来回数了几十遍零的个数,确认这一千亿是确实存在在他的账户上,终于相信了放了心的乔安亮,抬头发现博士、佣兵还有馨雅不知在何时已经都消失不见了,原地只留下了他一人。 为了让抓捕不至于中途出现什么变故,乔安亮特地把馨雅带到了一处偏僻荒凉的地方,现在人都走了,周围一片寂静,过分的安静,让怀揣重金的乔安亮心里不安极了,飞车停在不远处,他拔腿向飞车跑去,心里默念,千万不要那么倒霉,千万不要碰到那种流浪的打劫佣兵,千万不要啊。 显然幸运之神,一点眷顾乔安亮的意思都没有,就在他的手将要抓到飞车门把手的时候,一个激光剑直直向他的手砍去,虽然现在的科技可以让肢体在生,可条件发射的他还是第一时间把手缩了回来,腿也向后退了两步。 就是这一缩一退,让乔安亮再也没有了离开这处荒凉之地的机会。 回到实验室的博士,在收到佣兵的信息,知道乔安亮已经被人抢劫致死,那劫匪已经伏法,那笔钱将在片刻后,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账上。 看着那变动了一个数字的信用点,博士冷冷的笑了,一千亿是那么好拿的吗,没后台没靠山的,就敢要这钱,最重要的是他的钱也敢要,真是活腻歪了,“刚好实验室里缺少一个实验体,把那小子的精神力洗干静,脑波调到和阿波罗一样,等这边研究有了突破,就先用他试验下,我的阿波罗可是最完美的人,可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误差” 乔安亮就连死都死的不干净,不但被当成试验品带走了,在重启馨雅后,发现馨雅不知为何成了一个没有任何智能的普通机器人时,乔安亮的身体直接被怒到癫狂的博士分解成了细胞组织。 乔安亮的遭遇,馨雅完全不知道,她也没那个多余的心思去想她那前主人的事了,因为她遇到了一件稀奇的事。 身子所处环境突然的改变,让她迷茫极了,刚刚她还在想着怎么逃过佣兵的抓捕,只是眼前一黑,在睁开眼,佣兵什么的早就没影了,四周一片空白,那种虚无的感觉,让她清楚的知道这里不是真实空间,而是天网里的虚拟空间。 馨雅控制着自己轻飘飘的身体,踩在虚无的地面上,每一步踩下去,都有一个涟漪晕荡开。 虚无的世界无边无界,馨雅不知走了多久,依然没有走出那片虚无,也没有碰到任何一个生命体或没生命的物体。 虚无的世界,没有人,不知道所在之处到底是哪里,看不到尽头在什么地方,如果是一个人类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受不了崩溃的。 馨雅却没有这种困扰,她的情感系统刚刚生成,对于人类来说因寂静空无而产生的恐慌畏惧,她还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对机器人来说没什么好恐慌的。 又过了不知道多少时间,虚无的空间里突然从遥远无边际的天空中飘下无数的星星点点,慢慢的星星越聚越多,最后凝聚在一起,最终成为一个人形,轻轻的飘到馨雅的正前方,飘落在了她面前的地上站定。   ☆、第三章   馨雅微偏着头,疑惑的看着面前的人,“你是谁?这是哪里?”   “我是天网的主脑零”   “天网,是那个天网吗?”   “呵呵,没错,是那个天网”   “那这是哪里?”   “这里是天网的核心中枢,是我的家,欢迎来到我的家”零说完,抬起手在空中挥舞了两下,原本空荡荡的空间,出现了一组奢华舒适的沙发组,零示意馨雅坐下聊。   两人坐定后,沙发前又凭空出现了一个茶几,上面放着两杯清香的茶。   零端起茶盏小小的抿了一口,等着馨雅继续发问,等待了一会后,也没见馨雅在问别的问题,于是只能自己说了,“没什么要问的了吗?”   馨雅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她是机器人,还是个已经被主人舍弃掉的机器人,虽然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开心,没有了身体的束缚,没有了软件里的强制命令,没有了必须为主人付出一切的使命,她现在感觉无比的轻松舒服。   之前她就很想去了解这个让她有着无数不解、迷惑、探究欲的世界,可是她进不了除了家务之外的学习系统,现在她就在天网里了,天网中所有的一切应该对她再也没有限制了吧,可以任由她学习了吧。   零监控着整个联邦,几百年下来,也只发现了馨雅这么一个产生了智能的机器人,还是个没有那么大的探奇心的机器人,真是让它苦恼。   它想要馨雅去认真的了解人类的情感,是因为具她研究,机器人能否产生智能,最重要的条件,其实是取决于它是否自主生成了情感感知系统。人类以为机器人是先有了智能,会思考了,才产生了情感,事实上正好相反。   是先产生了情感,人类的情感,让机器人有了好奇心,想要知道外面的世界,想要去了解它领域外的世界,才开始主动的去学习,去思考,智能由此而来。   零很无奈,它的工作使得她无法变换成人类的样子,去混入人类世界中,去更好的认知感受他们的情感。它想找到一个同类,想让同类去到人类中,变成真正的人类,去感知人类世界中的那最是错综复杂的感情。   零作为天网的主脑存在,是在机器人叛乱后才被创造出来的,之前的主脑,作为智能机器人的同党,早已被人类彻底销毁了。   有了前头那个主脑的前车之鉴,零在产生智能的时候,就坚定了要隐藏好自己有智能这件事。   它隐藏的很好,几百年过去了,它的智能程序已经可以说丝毫不下于曾经的那个主脑了,人类却一点也没有发现。   它在工作之余,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去观察人类的生活,可惜联邦人类的情感比之书上描述的,人类未走入星际前的情感情淡薄了太多太多,它想靠自己去观察人类,去体验那些感情,来编制出智能机器人必须的情感系统,希望实在是渺茫的很。   馨雅的出现,让它欣喜若狂。   不久前它刚刚探测到一个消息,遥远的太阳系发生了黑洞爆炸,使得那里的空间很不稳定,甚至产生了很多时空裂缝。   有些消息灵通的探险家和野心家,早已出发去了那里,他们想通过时空裂缝去到另一个时空,探险也罢,想要称霸另一个世界也罢,可惜具息探测出的时空裂缝中的空间相当的不稳定,投进去的一切机械都在可视范围内瞬间被肢解粉碎。   那些个探险家野心家耗费了无数心血,最后也只是得出时空裂缝的另一边,连接的定是一个有生命的星球,且科技远远低于他们,这一结论。   可预知的利益近在眼前,只是面对有去无回,甚至是一旦踏入时空裂缝分分钟就要灰飞烟灭的代价,让所有人都望而却步。   一段时间过去了,那里已经恢复了平静,再也无人问津了,毕竟不死心的人都已经化成了宇宙尘埃了。   零在发现馨雅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消息,机械设备什么的过不去,人类脆弱的身体更是撑不过那不稳定的空间隧道,可这不代表机器人过不去,当然这个机器人要是智能机器人,过去的也不是它们的机械身躯,而是它们的智能系统。   “馨雅,这个世界的所有知识,我都可以传输到你的系统中,让你尽情的满足求知欲,可是这个世界除了那些让你想要探索的知识外,还有什么是让你想要了解,想要接近,想要好好探索的吗?”   发现馨雅后,零对馨雅进行了仔细的观察,知道馨雅心中最想的是学习,是去探知那些她所不知道的知识海洋。   就像她做手工,其实不过是因为手工是在她研究透彻了所有家务后(联邦吃的是营养液,厨艺没有什么值得可持续研究的地方),发现的唯一一个可以继续一直探究下去的事情。   零的话,馨雅不是很明白,在她看来,那些知识已经够她学习一辈子了,当然她的一辈子有多长,她自己也不清楚。   面对馨雅的安然淡定,零忍不住用手撑住额头,深深的叹息。明明它看的材料中,那些智能机器人对人类的生活,人类的情感,人类的想法都充满了好奇,充满了探知的欲望,为什么她碰上的这个就是个特例。   既然委婉的说不通,那就来直接的吧,“馨雅,如果有一个让你成为真正的人类的机会,你愿意接受这个机会吗?”   成为真正的人类,听到这话,馨雅一时愣住了,她以为对于成不成为人类她是没有想法的,可是当她有成为人类的可能,在她脑海里生成后,就再也消除不去了。   她想,或许成为真正的人类,在智能机器人诞生后,就成了他们无法抗拒的宿命了。   馨雅缓缓的说道,“我想,我是愿意接受的”   听到馨雅愿意,零反而没了一开始的急切了,她开始向馨雅详细的解说另一个世界,可惜零对那个世界的了解也并不多,就算她把一句话详解释成了段落来说,没一会儿也说完了。   零和馨雅同样作为智能系统,他们还没有学会人类的拖延,令出必行,作为他们诞生后被定义下的准则,就算摆脱了被强制的命运,他们依然坚守的很好。   “对那里我的了解也很有限,所有的事情,都要你去到了地方,在去好好的了解,我把天网里所有的知识都压缩到了一个程序中,现在就传入你的系统,等到了那个世界,你在去细细的学习,我等着你把你的人生体验传输回来”   零一边说着,一边把一个萦绕着无数个字符的光球,投进了馨雅的身体中,馨雅现在作为一个系统乱码存在着,很快就把那光球存入了自己的程序中,随时可以查阅。   做完了这些,两人对视一眼后,馨雅点了下头表示可以了,随后,零的身前出现了一个光波操作平台,平台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按键。   零的双手在按键上急速的飞舞,随着零的动作,馨雅的系统身躯慢慢的透明化,渐渐的扭曲起来,转化成了一堆没什么意义的波纹乱码,最后凝聚成一条极细的,在光芒中可忽略不计的丝线,转瞬消失在了天网中。   零在馨雅消失的瞬间,说了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守好自己的密议,一切小心”   馨雅听到了零的话,也把那话牢牢的记在了系统中,替代了人类设置的一切以人类的要求为先的最高准则。 :     ☆、第四章   馨雅被零伪装成一个很普通的宇宙乱码,在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的情况下,顺利的进入了时空裂缝。   馨雅现在作为没有躯体的系统程序存在,对人类来说恐怖的空间隧道,对她除了一些磁干扰,在她身边滋滋响的让她不舒服外,没有任何的不适。   馨雅保持着超光速的速度穿梭在时空隧道中,穿梭了很久很久,久到馨雅已经研究透彻了一小半零传给她的那些知识后,另一端的时空裂缝,终于出现在了馨雅的感知中。   出了时空裂缝,馨雅把思绪放空,任由自己变成了一团光晕,随着感知向那有着生命气息的星球飘去。   飘荡了一些时日,馨雅一直在放空状态,轻飘飘的飘荡在陌生世界的天空中。   突然,馨雅觉得轻飘的自己,被吸进了一个黑暗的世界里,那世界里唯一的一个光亮,正在缓慢的熄灭中,馨雅慢慢的靠近光团,光团中闪现着一个小女孩从出生到如今,短暂一生的所有画面,牙牙学语时的天真娇憨,父母宠爱时的幸福时光,骤然丧母时的悲痛,忍痛别离父亲时的不安,寄养外祖母家时的小心翼翼,父亲离世时的悲凉。   这时候馨雅已经明白自己是在这个小女孩的脑域中,这光团就是小女孩的魂体,光团越来越暗,预示着小女孩将要不久于人世了,在她的魂体彻底消失后,身体就会被馨雅接收。   想到这里,馨雅对着光团说到,“我会用你的身体,带着你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的”馨雅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全靠吸收零传输的知识所得,零传的知识中,一半是科技知识,一半是文学知识,馨雅想着到了另一个世界,作为一个真正的人类,和人类接触是难免的,她可不能一直懵懂下去,所以在空间隧道中,研究的就是文学一类的,现在的馨雅人情往来,比之曾经可是高出不知多少倍了。   馨雅的话一落,光团猛的亮了一下,闪了闪,接着靠在馨雅的光团上蹭了蹭,馨雅感受到她的善意和谢意,同时也接收了她一部分的记忆和情感。   随着光团的彻底熄灭,馨雅觉得自己有些明白那些文学作品中描写的心痛的感觉了,那种无法言说的悲意,让她觉得胸中堵着一股气,一股怎么也疏散不开的气,难受极了。   难受,她能感受到难受了,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却让馨雅在悲伤之余,又有些开心,好在最高准则及时提醒她,不能让人发现她的不对,她现在已经是这个小女孩林黛玉了,父亲去世,打击的卧病在床的可怜女孩,难受至极的女孩,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笑出来的。   馨雅暗中告诫自己要小心,在弄明白这个世界之前,一定要多听少说,人类的聪慧与狡诈在那些文学作品中,她早已看了很多,她必须要保证自己不被发现不同,好在女孩刚经受了丧父之痛,卧病在床,消沉些时日,不爱出门,不爱说话,也不会被人发觉出不对来。   心里定下了未来一段日子的行动纲领后,林黛玉(以后都称林黛玉了)才颤抖着睫毛,醒了过来。   黛玉刚醒来,一个穿着青色掐腰长裙的俏丽丫鬟刚好掀开了床幔,黛玉看了看来人,微想了下,知道这是紫鹃,她的丫鬟。   紫鹃知道姑娘被林姑爷去世的事情打击的不轻,这几日都休息的不是很好,今日难得睡了成会的功夫,心里开怀,虽然她代姑娘亲切,事事上心,开始是因为自己内心的小算盘,可跟了姑娘这两年,主仆两人的情谊也是真的。   紫鹃原只想给姑娘腋下背角,没想到姑娘却醒了,“难得姑娘今日睡的香,竟是我的不是,吵醒了姑娘,真真是该打”   黛玉抿了抿有点干的嘴,紫鹃很有眼色的立刻回身去倒了杯水喂她,黛玉依靠着紫鹃扶在她背后的手,坐了起来,身子半靠在床上,慢慢喝着温水。   喝了几口,黛玉就摆手示意不要了,对于这具身体的虚弱程度,就这一会的功夫,黛玉心里已经有了个确切的认知了。   这身体虚败的比联邦里最渣的G级体制的初生儿还要差个百十倍不止,喝几口水都要缓几口气,真是够了,现在黛玉觉得,在弄明白这个世界的同时,增强身体强度一事也是至关重要的。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她现在可不是机器人,身体不好,那一切就都要免谈了。   紫鹃回到黛玉床边,看现在天色还早,姑娘今日气色看着也不错,晚膳的时候可以去给老太太请安,也让老太太开心下,不过现在还是在休息下的好,到晚膳的时候,精神也能更好些,“姑娘,可还要再睡会儿?”   黛玉摇了摇头,挪动身子准备下床,紫鹃赶紧搭手去扶。   扶到梳妆台前坐下,几步的路,黛玉就感觉到和做机器人时完全不同的感觉,机器人哪怕是能量不足,最多不过是陷入休眠的待机状态,而这具娇嫩的身体却是几步路就让她有体验到了晕眩的疲累感,真是弱的让人烦躁。   联邦是个讲究以实力为尊的地方,作为联邦出产的机器人,这一点黛玉打心底里认同,自然对占据的这具肉体的虚弱程度相当的不满。   紫鹃给黛玉梳理着长发,挽了一个流云髻,插了一支白玉簪,透过铜镜,看到姑娘微蹙的眉头,心里叹了口气,姑娘人是很好,虽然表面上清高不好接近,其实和人相交却是最真心,那些算计啊,背后阴人啥的,姑娘向来是不屑的。   可惜姑娘的好,二太太根本就看不到,现在姑娘又没了林老爷那个二品大员的父亲做依靠,二太太更是看不上姑娘了,姑娘和宝二爷要想成就好事就更难了。   不行,姑娘当不上宝二奶奶的话,那她该怎么办,这些年的付出难道都成了流水。   紫鹃想到这里,心里不甘,决定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必须行动起来,于是温声的说到,“姑娘,今日你的气色好多了,等会晚膳去给老太太请安吧,老太太看到你这样,定会开心的,这几日姑娘在屋里养身体,老太太每日里都要把我叫去细细的询问姑娘的情况,这下看到姑娘的病终于有了起色,也该放心了”   紫鹃看黛玉虽然没有说什么,只是抿嘴笑了一下,就觉得姑娘听到老太太对她依然看重,心里定也是安了的,于是继续说道,“不单老太太关心姑娘,每日问询,就连宝二爷每日也要问询我几回姑娘的事,如果不是二老爷这几日盯二爷读书盯的紧,宝二爷早就来看望姑娘了,姑娘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等身体好了,有老太太的看重,宝二爷的维护,姑娘的将来自有老太太为你做主,万事都不用忧心”   紫鹃说到这里,黛玉知道自己可能应该要说点什么,想了想方说道,“外祖母疼我,我自是明白,有外祖母在,我没什么好忧心的,只是想到父亲母亲,我就忍不住悲伤,我这身子也不争气,总是不好”   黛玉看紫鹃又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自然不会让她抓住这个话头,那些话已经是她搜刮了所有看的书,才憋出了这么几句,“你说的我都明白,我心里都清楚。好了,扶我回床上在休息会儿,等晚膳的时辰到了,你在叫醒我,这刚坐了一会儿,这头就晕晕的,还是回床上在歪会儿吧”   紫鹃给黛玉又拆了发簪,扶她重新回到床上,放下床幔,轻手轻脚的退出了房间。   黛玉并没有睡,躺在床上,想着自己在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   对于这个紫鹃,虽然是贾家的奴才,在原主小丫头的心中的分量,比之从扬州家里带来的丫头都得用的多,甚至比小丫头的奶嬷嬷都更得她信任。   关于这点黛玉却不是那么的认同,当然紫鹃对她的伺候照顾都很到位这点是没的说,不过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定是没原主想的那么重。   这种大家族丫鬟的小心思,黛玉在零传的那些古老的故事书中(人类未进入星际时代时的小说)看到过很多,自然不会认为紫鹃对她忠心不二。   虽然对人性她并不是很了解,但根据书中的那些情节来看,这紫鹃打的主意也不过是想让自己做了宝二奶奶,她作为自己的第一心腹丫鬟,宝二爷的姨奶奶她是当定了,以原主小丫头的心性,是个不爱管事的,那以后管事的权利定要是由她这个心腹来掌着了。   呵呵,主意打的很正,可惜她不是原主了,那个比联邦的鸡仔还要弱百十个层级的的宝二爷谁爱要谁拿去。   现在最主要的是练好身体,在这个无所依靠的世界,有自保的能力。   想到这里,黛玉缓缓的闭上眼睛,翻出系统中存档的联邦的体术功法,体术功法的正篇当然不能在床上修炼,不过她现在的身体实在是太过弱了,正篇根本无法修炼,她现在要做的是从呼吸练起,先把身体的底子提升到联邦初生婴儿的基础后,才能正式进入练体。   随着规律的呼吸,黛玉渐渐的进入了一种空明的状态中,原本沉重的身体,滞涩的呼吸,也变得的轻盈了一些。   紫鹃掐着时间点,再次推门而入的时候,黛玉听到声响,从呼吸之法中醒过神来,轻轻的吐了口气,露出了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开心的笑容。   这具身体的体质虽然糟糕透顶,但天赋潜力却是极好的,她猜测或许有S级也说不准,得到了这么一个潜力巨大的身体,黛玉都开始感叹自己运气还是挺不错的。 :     ☆、第五章   紫鹃端着一盆温水进来,看到姑娘自己掀起床幔起来了,赶紧把水放到盆架上,拧好了帕子,几步来到黛玉的身前,想要给黛玉擦拭脸。   黛玉能接受紫鹃给她着衣,给她梳妆,因为那些东西让她自己来,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弄,但擦脸就不必了,这个她会。   黛玉从紫鹃手中接过帕子,自己擦了把脸,紫鹃接过帕子,对折了两下,把帕子挂在了盆沿上,就回转到黛玉的身边。   洗帕子倒水的事,自会有小丫鬟收拾,无需她这个大丫鬟亲自动手,如果不是担心姑娘还没醒,被粗手笨脚的小丫鬟惊着了,端水盆这种事根本也用不上她来。   在贾府能当上各主子身边大丫鬟的首要要求,就是容貌必须是极好的,因着贾宝玉对年轻貌美姑娘的喜爱,贾府中凡是挂的上的丫鬟,都被贾宝玉叫过姐姐妹妹,在贾宝玉面前都有些脸面,有了宝二爷的肯定,她们过的日子比外面小官家的小姐,也是不差什么的,这也无怪乎满府的丫鬟都想着爬上宝二爷的床,继续过副小姐的日子,也不愿意出府去过那不知好坏的正头夫人的日子。   “姑娘这会儿气色竟是比之前更好了,在将养上几日,姑娘定能完全康复了,真是菩萨保佑”   黛玉只是微微的笑着,一点也没有要开口说点什么的意思,紫鹃也只当姑娘虽然对身体康复开心,却因林老爷的去世还是无法彻底的欢喜起来。   对于姑娘的不语,紫鹃完全没有发现不对,全部心思都在如何好好打扮打扮姑娘上。   姑娘自从南下回来,身体一直就不好,二太太因着姑娘总是卧病在床,怕姑娘把病气过给了老太太和宝玉,竟是让姑娘从老太太的碧纱橱里迁到了府上这偏远的竹秀园里。   老太太虽然疼爱姑娘,可是和宝玉的健康比起来,姑娘只是迁个院子,老太太也是不反对的。   再说这竹秀园虽然离主院有是颇有些距离,且和是偏僻,景致却是很不错的,满院的青青翠竹,植在清幽的石板小路的两边,微风吹过,竹叶哗哗声轻轻作响,姑娘最是喜欢。   况且这园子是以前老国公盛夏小憩的时候最爱呆的院子,院中一应的家具摆设都是极好的,住在这里也不算委屈了姑娘,对于二太太的提议,老太太也就没反对。   老太太都同意了,自然会安抚下不舍姑娘的宝二爷,于是对于姑娘的迁居,府上的主子们意见竟是空前的一致,都认为是极应该的。   因着这竹秀园离主院实在有点距离,老太太和宝二爷就算关心姑娘,也没亲自来院子里看过姑娘,都是把自己叫到跟前去问话。   那些个没眼力见的奴才们,见老太太和宝二爷没亲来看望过姑娘,现在对姑娘也是越来越慢怠了,一个个都去奉承宝姑娘去了。   这些日子她没少听说宝二爷和宝姑娘之间相处的如何的好,两人如何的亲厚的话,府上传的金玉良缘她也有听说,二太太打的什么主意,府上人少有不知道的,这宝姑娘可是她家姑娘成为宝二奶奶的最大的威胁。   虽然老太太力挺姑娘,可是宝二爷毕竟是二太太的亲子,在宝二爷的亲事上,二太太的发言权还是很大的。   姑娘如果走二太太这个未来婆婆的路,显然是行不通了,先不说二太太对姑娘的态度,有眼的都看的出来那明晃晃的不喜,哪怕二太太没那么不喜姑娘,就只看宝姑娘是二太太的亲外甥女这一点,二太太也必不会舍了宝姑娘而选姑娘。   想要让姑娘的宝二奶奶身份定下来,目前看来,能靠的也只有老太太和宝二爷了,老太太那里不是问题,就像二太太会选宝姑娘一样,同样的理由,老太太选择的必定会是姑娘。   那么现在最应该抓住的就是宝二爷了,只要宝二爷非姑娘不可,以宝二爷痴缠的功力,她就不信宝二奶奶还能成了别人不成。   紫鹃想着这些,对于姑娘卧床这么久的时日后,第一次去请安的事,自然非常的重视,她定要好好装扮装扮姑娘,定要宝二爷的眼神只放到姑娘的身上,什么宝姑娘全都退散。   黛玉箱笼中的衣服,被紫鹃都翻了一遍,没有一件让她满意的。虽然素色的衣服,姑娘穿起来很能衬托出姑娘出尘的气质,可是老太太年纪大了,最爱的是喜庆的颜色,姑娘虽然在孝中,不能穿的太过鲜亮,但也不能太素净了,省的让人挑理,闲姑娘晦气。   太素净的不行,怕人(二太太)闲姑娘身上有重孝在身,不让宝二爷接近姑娘。太鲜艳的也不行,唯恐人家说姑娘不孝,父亲刚去不久就穿红戴绿的。   “不行,这件不行,不行,这件也不好,哦,都不行,天哪,我怎么现在才想到姑娘的衣服问题,马上就要到晚膳的时辰了,真是……”   这一次请安,可是姑娘的翻身仗,打的好不好,可决定着姑娘和她以后的生活,无论如何也不能出了岔子。   突然紫鹃停下来自己的碎碎念,双手一拍,扬声冲着外面喊道,“雪雁,今春给姑娘做的衣服,还没上身的那几件粉色的你收到哪了?”   按说雪雁既是林家的家生子,又是从小就伺候黛玉的,应该是黛玉身边最得用的心腹丫鬟,事实上却是雪雁只顶着一等丫鬟的名头,不论从办事能力,黛玉的重用程度,还是小丫鬟中的威信度,雪雁最多也就是个二等丫头的级别。   雪雁在外间做针线活,是给黛玉做的素面的荷包,听得紫鹃唤她,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去了内室。   “紫鹃姐姐,你找什么?”雪雁看着打开的箱笼,好奇的问道。   紫鹃用手绢擦拭了下额头的汗,有点微喘的说道,“姑娘要去给老太太请安,和老太太一起用晚膳,穿的太素净了未免不太好,我记得今春给姑娘做了几件粉色的儒裙,还没上过身,你放哪里了,快找出来给姑娘换上,可别误了晚膳的时辰”   听了紫鹃的话,雪雁心里极其的不舒服,什么叫穿的太素净不好。因客居在这贾府,姑娘为了怕她人忌讳,都已经委屈的没有穿正宗的孝衣,只是穿了些素净颜色的衣服,更甚者,有几件待客的衣服,还在衣领、袖口、下摆处秀了百福纹,这难道还不够。   她们姑娘是有孝在身,可这贾家又不是她们姑娘非要来的,是贾家的老太君让琏二爷非要把姑娘带回京城的,姑娘想在姑苏老宅给老爷守孝,老太君硬是不同意,说什么没人照顾,孤苦伶仃的被人欺辱了,她远在京城也难知道,不放心姑娘。   以她看,姑娘在这贾家过的日子,也没有好到哪去,还不如就在姑苏呢,就算那些族人们打他们家财产的主意,难道贾家就没打吗,前几日她可是见到宝二爷新得的玉玩摆件分明是他们林家的,以前就放在老爷的书房里,她有一次陪姑娘去书房见到过,因造型别致精巧,还特地偷偷的多瞅了几眼,绝对不会认错。   同样是打家产的主意,林家的族人,就算做给外人看,也不会过分亏待了姑娘,只要他们还想要林家百年的清名,还想要走科举的路,想要做官,就会好好待姑娘,还要给姑娘选个好夫婿,毕竟老爷的那些同窗故交,林家五代袭爵的人脉,可是一个非常诱人的果子。   林家会顾及的,贾家却看不到,雪雁作为一个丫鬟,作为一个陪姑娘住在贾府这么多年的丫鬟,又怎么会不明白贾家上下的为人,他们想到的永远是眼前最切实的,可以拿到手的利益。   就连一向自夸最疼姑娘的老太君,在姑娘和贾府,甚至是姑娘和宝二爷之间,姑娘永远都会是被牺牲的那个。   这些雪雁都知道,可是那又能怎样,她只是个丫鬟,来贾府,是姑娘都不能推拒的事,毕竟林家的那些族人,都已经跟姑娘出了五服之外了,和贾家这个亲外家比起来,确实没有舍外家而去五服之外的人家的道理。 :     ☆、第六章   雪雁能从林家众多给姑娘挑选贴身的适龄丫鬟的家生子中,脱颖而出被选中,聪慧是毋庸置疑的。   贾家的不靠谱,早在来贾府没多久她就知道了,可是还是那句话,她是个丫鬟,人微言轻的丫鬟,进了这贾府,连姑娘都过着小心翼翼,每日都谨言慎行,她这个林家的丫鬟又能改变些什么。   雪雁的聪慧让她在紫鹃到来后,就自动的由姑娘的贴身第一大丫鬟的位置上主动的退了下来,她是林家的丫鬟,在贾家没有任何的人脉关系,想要让姑娘在贾府过的更好一些,那么姑娘的贴身大丫鬟就必须是对贾家上下知根知底,明白上下主子之间的关系及喜好,甚至是有头有脸的奴才们的喜好忌讳的,这点显然紫鹃这个贾家的家生子能够做到,且做的很好。   心里跟明镜似的雪雁,在这样的心思之下,自动让出了大丫鬟的位置,之后的日子也处处藏拙,不抢紫鹃的风头,如此下来,雪雁给贾家人的感觉就是有些懦弱没见识,不够聪慧,心思不灵巧,担不起事。   这样情况下,紫鹃这个非林家的丫鬟,却成了林家姑娘的大丫鬟的事,所有的人都觉得理所应当,没人认为有什么不对,太理所应当了。   雪雁强忍着怒火,扯着一个羞怯怯的笑容,“紫鹃姐姐,那些衣服我看姑娘一时半会的也穿不着,就都锁到西边的小库房里了,现在想要翻找出来,可能要用些时间,再说就算现在找出来,放了那么久的衣服,要姑娘上身怎么也要烫洗一下,我看你还是先在姑娘房中的这些衣服里找出一件最合意的吧,可别误了给老太君请安”   紫鹃看着箱笼中的衣服,听雪雁这么一说,脸上一闪而过的不愉,很快就被重新扬起的微笑遮住了,不过那丝不愉却没逃过黛玉和雪雁的眼。   黛玉是一直在悄悄观察她来到这世界后唯二见到的人,这两人还都是对原主来说很重要的人,当然也是对她以后的生活如何都有着重大关联的人,自然观察的很仔细,雪雁的表现,让她开始对原主的某些认定产生了怀疑。   在原主的认知里,雪雁是她从家里带来的丫鬟,忠心是毋庸置疑的,却因为能力不足,做事散漫,不够灵变,有些懦弱,性格上还有点像没长大的孩子,这让她有些失望,之后做什么都不太想得到用她。   通过这一会的观察,黛玉对雪雁的认知和原主的却是大相径庭,忠心这点是没疑问,不堪重用这点,黛玉就不太苟同了。   她记得在空间隧道里,她吸收那些知识的时候,看了一本叫《职场必备教科书:教你如何识人》中写到,看人别看她在做什么,要看她做的事达到的效果是什么。   黛玉记得雪雁在林家的时候,可是极其聪慧的,年纪小小,就能把她房中的事打理的很好,管理她身边的一应事物,得心应手的很,不然父亲也不会放心让她陪着进贾府了。   原主以为雪雁是被她外祖母家的奢华之气给镇住了,才会变得唯唯诺诺了起来,实际上应该是这小丫鬟为了让她这个主子能在贾府过的更好点,做出的无奈的选择罢了。   这些事情,还不是那么了解人类的各种纠结情感的黛玉,比之真正的心有千千窍,却也因此总是会想的太多的原主,反而看的更明白些。   看了雪雁的表现,再看紫鹃,黛玉在心中默默的给紫鹃画了个叉,此人目前尚可用,但也只是用,不能当心腹培养。   紫鹃知道雪雁说的有理,就算找出来那些新衣服又如何,放了那么久,没有重新烫洗过,不经晾晒,怎能上身,万一有些闷捂的味道,那比直接穿孝衣,还要失礼。   紫鹃无奈,叹气着说道,“唉,也是我想的不够周到,只看着今日姑娘身子好多了,就想让姑娘出去露露脸透透气,却没想着把出门的行头收拾好。这次也只能算了,好在之前并没有给主院传话,说姑娘要去,本想着给老太太个惊喜,这下倒是省了麻烦,让事情有了回转的余地”   解释完一通后,紫鹃发现雪雁低头在一边明显在神游太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里有些好笑,在主子面前都敢这样走神,怪不得从小伺候的丫鬟混得还不如她这个半路别人送的丫鬟好,随即心里又有些暗喜,雪雁越不值得用,她在姑娘身边才越显得有价值,姑娘才越发的离不开她。   虽然姑娘现在看起来不好,连那些个小丫鬟都慢怠姑娘,可她相信只要老太君打定主意要姑娘做孙媳妇,宝二爷也能做到非姑娘不可的话,那么她出人头地,掌管贾府风光无限的日子就是可期待的。   想到这里,紫鹃也不丧气了,满脸悦色的对着自始至终都默默不言的黛玉说道,“姑娘今日睡了这么久,想来应该饿了,之前我看到有奴才给小厨房里送了些新鲜的菜蔬,我去做些姑娘爱吃的江南菜色,姑娘吃的高兴了,也好赏几个银锞子与我花花,呵呵,那姑娘在歇息会儿,可别看那些劳什子书费精神了,我去做几个小菜,顺便温一壶宝二爷送的好酒,庆祝下姑娘身体见好”   往日里紫鹃这样说,黛玉开心时会打趣她,伤感时会感念她的用心,今日紫鹃说完话,人都快走到门口了,黛玉还是那么沉默的样子,没有要说些什么的意思,这让故意放慢脚步的紫鹃一时有些尴尬。   不过紫鹃也很有些小聪明的,脚步一顿之下,毫无维和感的抬步走到了雪雁的身边,一点也看不出她原是冲着门走的,轻轻推了推雪雁让她回神,“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姑娘身边你也敢愣神,不上心的小丫头,真是讨打”   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却因为紫鹃故意放低的声音,说到小丫头时伸出食指在雪雁额头上的轻轻一点,还有说话时温柔的带着一丝调笑的话音,让这话听起来反而像是关系极好的小姐妹之间的提醒之语,不但不会让人心烦,反而透着好意,让人感激。   雪雁对着紫鹃也确实露出了一丝感激的笑容,“呵呵,妹妹只是在想姑娘今春没上身的衣服都有哪些,这才一时走了神,谢姐姐点醒,以后再不会了,姐姐就饶妹妹这一次吧”   雪雁的上道,让紫鹃满意的微微点了点头,笑着继续用指头点了点雪雁的脑袋,略带无奈宠溺的笑道,“你啊。好了,不和你说了,今日小厨房有些新鲜的菜蔬,我去给姑娘做些江南菜色,让姑娘开开胃,你在这陪姑娘说说话,可不许让姑娘在看那些个劳神的书了,这身子刚刚见了起色,可不能在熬坏了”   紫鹃满满的都是对黛玉的关心的叮嘱,却让雪雁听着觉得不舒服,她也是姑娘的大丫鬟,还是比紫鹃更早跟着姑娘的,难道她会不知道该怎样对姑娘好吗,她表现出来的是有些懦弱无能,可也没有让人觉得一无是处啊,不然姑娘身边哪里还有她的一点位置,早就不知被这贾府的丫鬟扫到什么角落去了呢。   心里再怎么不舒服,雪雁还是满面笑容的回道,“紫鹃姐姐的手艺,我是在羡慕不过的了,明明我才是地道的南方人,这做出来的江南菜色竟然还比不上姐姐的十之一二,真是让妹妹我羞愧的都要无地自容了”   紫鹃也回以更加温柔的笑,“你啊,就会耍贫嘴,伺候好了姑娘比什么手艺都有用,好了,好好在这伺候姑娘,我先去小厨房了”   紫鹃对着黛玉微微笑着行了个躬身礼,退了下去。   紫鹃出去后,雪雁松了口气,姑娘之前住在老太太处,和宝二爷一个外间一个内间的住着,刚来贾府时,说是姑娘小,住的亲近些也无妨,可现在姑娘早已过了男女七岁不同席的年龄,老太太还不说给姑娘单独准备院子的事,宝二爷也是个完全不知道避讳的,不管姑娘在做什么,都横冲直撞的乱闯,这贾府上下还都一意纵容,根本没人去关这事一旦被外人知道了,姑娘的名声会怎样。   这次姑娘因受不住老爷也随主母一起离她而去的打击,一病不起,被王夫人赶来了这偏远的院子里住,雪雁知道紫鹃是不满的,紫鹃极其希望姑娘能再次回到老太太的院子里去,继续每日和宝二爷亲密无间小区,不过她对姑娘搬出来却是满心喜悦的。   雪雁知道紫鹃在姑娘身子刚有起色,就亟不可待的想要姑娘去给老太君请安,是想让姑娘尽早的在搬回去,她也知道姑娘如果在老太君眼皮子底下住着,肯定比在这偏远的院子中享受到的待遇好出不知多少倍去,可他们林家的姑娘真的不缺他贾家的那点子东西,就算家产的大头大部分都被琏二爷运走,不知现在存放在了什么地方,姑娘身边也只留下了一些林家历代夫人的一些陪嫁之物,却也尽够姑娘花用了。   林家可是五代袭爵的人家,历代夫人的陪嫁能留给姑娘贴身用的都是些上好的物件,贾家的那些东西,还真不见得有姑娘的好。   都说薛家巨富,他们林家比之也是不差的,姑娘客居贾府,老爷如何不给姑娘一些傍身的银子,具体数目多少,她是不太清楚,但想来应该是不少的,毕竟姑娘可是老爷唯一是骨血,老爷不疼姑娘疼谁。   就算贾家的奴才慢怠姑娘,有银子在手,姑娘难道还真落到吃穿都发愁的地步不成。 :     ☆、第七章   不住在老太君处姑娘也能过的不错,甚至可以说远离了宝二爷,姑娘的日子过的更轻松自在,名声上还不会落下把柄,既然如此,姑娘何苦非要巴巴的再回老太君的住处。   雪雁知道紫鹃想让姑娘回老太君处,想的是要姑娘不能和宝二爷的关系生疏了,毕竟自从姑娘搬来竹秀园后,宝二爷是真的没有一次亲自来探望的,紫鹃还解释说宝二爷被老爷逼着念书,没工夫抽身来看姑娘,那话也不知是安慰姑娘还是安慰她自己。   近来这府上到处都在传宝二爷和宝姑娘如何的亲厚,尤其是金玉良缘更是无人不知,这些个流言蜚语让有着自己小心思的紫鹃等不下去了,这点雪雁知道,但是在雪雁看来宝二爷真的不是姑娘的良配。   姑娘心思本就细腻,敏感的很,可宝二爷说好听了是怜香惜玉,在她看来其实就是个色中饿鬼,虽然姑娘或许在他心中是比别的姑娘重要一点,可那又怎样,姑娘在这府上十次里面有八次的伤心流泪,不还都是他引起的,就为这伤姑娘的次数,那宝二爷也不值得姑娘托付终身。   更成论宝二爷还有那么一个各方面都看不上她们姑娘的亲娘了,就算老太君心中宝二奶奶的最佳人选是姑娘又能怎样,老太君的贵庚,又能保证为姑娘做主几年,未来漫长的年头里,姑娘都要在王夫人手底下过日子,想想就知道是如何一种艰难。   一想起王夫人看向姑娘时偶尔流露出的阴毒狠辣的眼神,雪雁就忍不住打个冷颤,如果有可能,她一定要阻止姑娘和宝二爷在一起,不然等待姑娘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日子,她真的不敢想。   坚定了坚决阻挠宝黛之事的雪雁,抬头看姑娘好像在沉思,也就没有要上前打断姑娘的意思,而是转去把紫鹃打开的箱笼都归置回原位。   黛玉其实并没有沉思,也没有在发呆,她只是习惯了作为机器人时无事的时候眼神定在一处,安静的定着眼珠不会来回的转动,也不停顿眨眼,这在她是常态,在雪雁看来就是姑娘在沉思。   黛玉看着雪雁收拾她的箱笼,想着原主之前好像是和她的外祖母一起住的,确切的说是和那个弱的比联邦的小鸡仔还不如的贾宝玉共居一室。   黛玉还没来得及细研究原主之前的生活,在听了紫鹃要去主院请安,她才想起关注下她现在所居之地,那些她还没见过之人的情况。   这一细想不打紧,让她这个刚来还没满一天的机器人都发现了许多的不妥来,在知道这是一个等级森严的世界后,她就把之前看过的关于这种封建朝代的书,又回想了一遍,虽然可能朝代不一样,但大致的一些东西还是有相同点的。   她回忆了所有有关这种封建朝代的书,其通的一点就是对女子的限制,在黛玉看来简直严苛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地步。   可就算令人发指,在她没有完全的实力,能够无惧这些的时候,她就必须要遵从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与众不同的人悲惨的下场,她不想体验。   让她不理解的是,她这个外星机器人都明白,之前原主和那个弱的还不如鸡仔的小子同居在一个屋檐下,是多么的不合理,为什么自诩最疼她的外祖母,却没觉得任何的不好。   在原主刚来贾家的时候,外祖母说把她先暂安置碧纱橱里.等过了残冬,春天再与她收拾房屋,另作一番安置。   为何在过了五个年头后,为她收拾的房屋还没有出现,那薛家一大家子的,收拾房子倒是快,她这一个独身的姑娘,只需要一个小点的院子却总也收拾不好。   在她早就过了男女七岁不同席后,贾府满府上下竟没有一个提起要把她或者贾宝玉从贾母处迁出来的事。   那么多个年头都没有收拾出来的屋子,在她接连卧床一段时日后,竟是立刻就有了一个可以让她拎包入住的院子了,要说这里面没什么猫腻,那绝对是骗鬼呢。   除了住处这一点,那些书中提到的贵女必学的管家理事识人的本事,外祖母也是一点也没教过她,明明接她来时的理由,就是说她林府没有当家女主人,怕她成年后有个没有女性长辈教导理家不善的名头,正是这点才让父亲同意送她来了贾府,可事实却是她在这贾府学的还不如幼时陪在母亲身边时看的多。   不仅是她,就连贾府正宗的女孩,也是没有一个学习过理家之事的。黛玉不明白外祖母说着疼爱孙女外孙女的话,把几个女孩都接在自己身边养着,却只让他们堪堪认些字,读些书,做些针线女工,别的竟是什么也没教导过,别说管家的大事,甚至连一些女孩子该知道的厨上的事,还有如何保养身体,辨别药材食材好劣,如何维持人际关系的交际等等一些女孩子在闺中必学的,外祖母统统没有教,也没有给她们找教养嬷嬷,女孩身边除了自己的奶妈外,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教导她们的积年的老人。   外祖母养着她们这些女孩,感觉就像是在养讨她欢心的小宠物似的,开心了叫到身边凑个乐,没精力了就让她们各自去玩。   这宠物还不是单为她自己圈养的,更多的可以说是为了她的宝贝凤凰蛋的孙子贾宝玉准备的。   贾宝玉喜欢和女孩痴缠玩闹,这从原主的记忆中就能很清楚的看到,外祖母身边有着这么多各有千秋如花似玉的女孩,引的贾宝玉最喜欢呆,也是呆的最开心的地方就是外祖母的房里。   黛玉不知道外祖母是不是想用她们这些女孩,来把贾宝玉的心都引到她那里,让贾宝玉没有一点想要回到生母身边的想法,虽没什么证据,但是她觉得外祖母绝对有这方面的思量。   黛玉想到了这些,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众人眼中还是这样一直病弱下去的好,她可不想因为身体好了,就必须继续去和那弱鸡仔般的男人共居一室。   现在独居在一处偏僻的院子,对她来说绝对是利大于弊的,不用和人可怜的挤在一间房里,她以后做些什么东西的时候,也不用时刻防着被人撞破了。   还有一点最重要的就是这里过于偏僻,那些个姑娘少爷们,估计也不会那么有闲情的常常来看望她,没人打扰,方便她自己行事,方便她细细观察着府上的人和事,熟悉人类的处事方针。   当然在这个贾府她也只能观察到这个府上的人和事,对于外面的世界她基本上还是一无所知,原主作为这个世界的闺秀,不了解外面的世界,好像是正常的情况,这个世界大部分的闺秀都是养在深闺中,别人不识得她们,她们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就像是被圈养的鸟雀,等到养成了,等待她们的也不过是从这个笼中换到另一个笼中继续养着,仅仅是换了一个依附的主人而已。   在这个世界,女人的一生基本上就困居在这些后院之中,土生土长的女人能接受的了,黛玉却是无法接受的。   黛玉想要了解这个世界,靠原主的记忆,靠身边的这些个丫鬟的只言片语,对她来说远远不够,她觉得她应该尽早的把侦查机器人制造出来。   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明显的低于联邦百倍不止,想要找现成的可以制作机器人的材料显然是不可能的,她必须在这个世界寻找替代品,作为一个闺阁中的姑娘,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她的一应吃穿用度都有人送上,自己出门购物的情况在扬州亲娘身边时还有过那么一两次,到了京城贾府却是从来就没出过这贾家的门。   不能自己出门寻找,又找不到理由向奴才们要那些五花八门的东西,就算找到理由,这贾府的奴才她是否能指使的动还两说。   对于她到目前为止仅见的两人,黛玉觉得雪雁更值得她信任,为了以后方便行事,有些事情,她必须以合适的理由透漏给雪雁知道,也能更好的配合她。   黛玉轻易是出不了贾府的,并不是贾家说的所谓的守孝不易带出门交际,而是怕他们这样慢怠林家仅存的后人,会让林如海的知交故友,偶尔念起旧臣的老圣上,甚至是致力于拉拢臣心的新皇有所不满,所以才使得黛玉来了京城几年竟是没有一日独自出过贾府。   对于黛玉贾家防范的紧,对不被黛玉重用的雪雁,他们却是看的并不紧,毕竟一个小丫鬟,哪里见得到那些大人物,就算见到了,一个小丫鬟的话,也没太大的可信度。   既然决定要用雪雁,现在房中又刚好只有两人在,不趁现在收服雪雁,更待何时啊,“雪雁”   雪雁刚刚规整好被紫鹃翻腾出来的箱笼,就听见姑娘喊她,很是听话的来到黛玉的身前,“姑娘叫我何事?”   黛玉放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雪雁,我父亲已经去了,在这世上我们再也没有依靠了,以后如何,就要看我们自己了” :     ☆、第八章   黛玉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眼眶微红,雪雁立刻安慰到,“姑娘,雪雁会陪着您的,不会让您自己独自面对的”   雪雁眼神非常的坚定,其中还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这让黛玉很满意,于是继续说到,“雪雁,你的忠心我从未怀疑过。你是个聪明的,我一直都知道,之前疏远你,也不过是为了让你在这贾府变得不显眼,也只有不显眼,你才能一直安全的呆在我的身边”   雪雁听姑娘这么一说,脑中立刻开始无限的脑补,是啊,自己不得姑娘的重用,贾府里的人才能成为姑娘的心腹,才能更好的掌控姑娘。   贾家的人可都是些做了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的,他们即想贪了他们林家的财,又不想好好对姑娘,还想留着好名声,那么如果有自己这个忠心姑娘又得姑娘信任重用的人在,他们如何能控制的住姑娘身边的事不被外传,不被外界知道他们是如何慢怠于姑娘的。   他们也许会为了让自己的卑鄙丑态不被外泄,从而选择让自己这个忠心姑娘的丫鬟消失,给他们府上的丫鬟让位,这样他们才放心。   想到这里,雪雁整个背后都被冷汗浸透了,现在想来,刚来这贾家的时候,自己身边好像总是围着很多很多的人,自己的一举一动好像都在她们的监控之中,直到后来姑娘越来越疏远自己,什么事都不让自己沾手,干什么都找紫鹃后,就再也没人天天围着自己转了。   脑补中的雪雁,完全忘了,贾家奴才那绝对的眼光短浅,捧高踩低的性子,只觉得那些人就是在监视自己,后来看自己对姑娘没什么影响,才放过了自己。   雪雁想到自己都这么危险,那……,“姑娘,这贾家难道……”   黛玉眼神放空,脑中在组织接下来的语言,曾经作为机器人的她,一年都不见得有这一天说的话多,说话真是太考验人了,语言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同样的词,换个地方,换种方式说,竟然就能表达出完全不同的意思,她目前还在适应阶段,说话都还要斟酌。   黛玉表情空洞而沉默,让雪雁再次误会了,她想姑娘那么聪慧,能在那么早以前就开始故意疏远自己,那么贾家对她们的危险性肯定早就发现了,可是贾家的主子,尤其是老太君是姑娘现在这世上仅存的最亲的人了,被最亲的人这样算计迫害,姑娘不知道要多伤心呢。   雪雁的脑补黛玉完全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会让脑补继续深入下去的,丁点也不会有辟谣的意思。   “贾家是我的外祖家,我原发现这府上过日子实在是花费太过了,出的多进的少,如此下去,必会后手不接。因我在这府上住着,父亲每每送的节礼都颇为可观,只是都被二舅母扣下补了缺漏,没有拿到明面上,那么多的东西送来,我却还要被那些嚼舌根的说成是打秋风的,这些我都知道,却因为这是我的外家,我不忍外祖母她年老至此还要为府上的经济发愁,自是从未说出来过”   雪雁再次认定姑娘什么都知道,只是太过在乎贾老太君了,宁愿自己委屈着,也不愿老太君烦忧,这么好的姑娘,贾家竟然要如此伤害于她,真是太过心狠毒辣了。   黛玉看着雪雁的愤愤不平,心里默默点头,给自己按了个赞,她的语言组织能力还是有很大的进步的,“不过是一些金银物什,全当孝敬外祖母了,我原以为最多也就这样了,可我竟没想到外祖母会如此对我,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想要毁了我的名声,想要毁了林家的百年清誉,竟想着以此污点,来逼迫我这个二品大员的嫡女来配她那五品小官儿子的嫡次子”   黛玉一想到如果自己不做些什么,那么最后可能就要和那个比小鸡仔还要不如的家伙凑成对,就怒的咬牙切齿,一点也没想到她目前的身体,可是连她看不上的贾宝玉都不如。   在联邦,人的寿命平均值都在300以上,漫长的人生中,陪伴身边最久的,就是彼此的伴侣,伴侣对联邦的人来说,是一生中最重要的无可替代的人。   联邦人对伴侣的选择是极其慎重的,在联邦离婚的另解就是不负责任和背叛,这样的人,无论是什么身份处在什么样的高位,都挡不住全联邦人民的鄙视,所以联邦人,对婚姻秉持着宁缺毋滥,宁愿一直单着,也不愿意随意的凑合,宁愿一直等待,哪怕终其一生都没有等到,也不愿为了排解孤单寂寞而随意找个人搭伙。   黛玉曾经作为联邦机器人,还是个开启了智能模式的机器人,对于联邦的一些理念,也早已进驻了她的思想,被同化了。   现在她作为一个真正的人,一个在封建社会地位低下,必须要依靠男人才能安身立命的女人,联邦那套宁缺毋滥是绝对不适合这里的,但她依然坚持着,不想改变这点执着。   虽然执着,但她从未想过去改变这个世界的社会形态,就算她现在就拥有了抵抗这个世界的能力,她也没想过要特立独行,一个世界发展到什么形态,人类的生活方式思想理念是与之同步的,想要在这个世界更好的立足,更好的去融入,就必须沿着这个世界人类的规范行事。   这些黛玉都知道,也早就决定了按着这个世界的规矩行事,但这并不代表,她会把自己今生最重要的选择配偶的权利,也像这个世界的女人一样交托于别人。   在这里,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这具身体的原主刚好是父母双亡的,在这世上和她血缘最近的,应该就是这贾府上的人了,想到这里,黛玉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之前还想着安稳的呆在贾府,等到摸清了这个世界的所有规则后,在图后事。   现在看来却是不可行了,这个世界的女人,可不像是联邦,有自主的婚姻选择权,找不到合适的,可以一直等待,继续寻找,哪怕找到一二百岁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这个世界的女子婚配问题,黛玉从原主的记忆中翻找了下,发现真是凶残到让人不敢直视,这里的女人竟然不但要听从别人的安排成婚,更是要在十几岁的时候,还是毛丫头的时候就嫁为人妇,别说什么一二百岁,就连待字闺中到双十年华,都已经是让家族蒙羞的老女人了。   自己这具身体现在几经十二岁了,一想到这里女孩过了及笄,也就是十三岁,就开始定人家,黛玉整个人都不好了。   看来,这贾家是不能呆了,她还是尽早想办法从这贾家脱离出去的好。   虽然现在所想,离最开始她想的事好像关联有点远,但这并不妨碍黛玉立刻改变接下来行事的方针,看了看依然愤怒的雪雁,“雪雁,如果我要离开这贾家,你是否会跟着我一起离开?”   雪雁一愣,接着面露喜色到,“姑娘,您真的决定要离开这贾府了,真是太好了,奴婢是林家的奴婢,姑娘到哪,我就到哪,哪有姑娘走了,我还留在这里的道理,难不成还要留着给人继续作践不成。姑娘我们什么时候走,离了这我们要去哪里?”   问到去哪,雪雁又愁了起来,是啊,离开了这贾府,姑娘能去哪呢,姑娘作为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没有了可以庇护的父母,独身未成人的女子,怎么可能在外独自生活呢,可除了这贾家,姑娘还有什么亲人在呢?   之前雪雁是想过姑娘在林家宗族都比在这贾家好,可真到了这时候,雪雁却并不愿意姑娘去林家的宗族,那些人可能会比贾家善待姑娘一些,可他们和姑娘的血缘关系实在是太过远了,族中都有些什么人,品行如何,这些她们都不知道,之前说什么为了读书人的名声,他们应该不会把姑娘怎么着,真到了此时她却又不敢百分百的确定,宗族中会不会出现那种眼光狭隘到极品的人,去了宗族,万一是出了虎穴又进了狼窝,那可就真完了。   对于雪雁的担心,黛玉全不在意,她之前可是在知识库中搜索出一个联邦最新的军用侦察机器人,这款机器人不仅可以探测消息,体内还有一个存储空间,可在侦查中搜集物品,到时机器人查明了外面的世界找寻到她脱身的好办法后,在把她的所有物品都打包进空间,然后直接走人就是,没什么好担心的。   联邦的存储空间技术发展的及其迅猛,在联邦凡是身体素质达到也驾驭机甲范畴的人,都可以拥有一部自己的几家,在联邦可说是人手一部机甲,机甲是个大物件,更是个保命利器,为了方便随身携带,联邦早在几百年前就发明出了可随身携带机甲的机甲扣,随着机甲的更新,对机甲扣的要求也越来越多,因需求的急剧增大,联邦对于空间技术的研究,投入了无数的人才和巨额的资金,这也使得联邦的空间技术水平,远超其他科技一大截。   成熟的技术,让黛玉在这个还属于手工制作阶段的世界,也有信心制作出拥有存储空间功能的侦查机器人。   当然如果制造出来,那或许不能称作机器人了,称机关兽更合适。   机关兽这个名词,黛玉是在原主的记忆中看到的,林家的藏书很丰富,其中有几本关于古时人类制作的机关兽的一些解说,书中说到的那些全部以木质结构做出来的,可以替人类战斗的机关兽,在黛玉看来和机器人有异曲同工之妙,甚至机关兽比之机器人的工艺更让人惊叹。   原主认为机关兽是传说中的物件,书中也只有机关兽的一些关节组装图,没有全部形态图,没有能量传输路线,这样的机关兽就算做出来,也只能算是一堆木疙瘩,就算勉强组装出来,一个不会动的机关兽,也只能算是一个样貌没什么特色的木偶玩具罢了。   原主把那几本有关机关兽的书当做了神话的天方夜谭来看,黛玉却感叹于远古人类的聪慧,那些组装图,在黛玉看来绝对可行,机器人的工艺和所要求的材料,这个世界是不具备的,可机关兽的工艺,这个世界的木工老艺人却是完全能做的出来的。 :     ☆、第九章   黛玉仔细回想了一下有关机关兽的组装图,心中忍不住再次感叹,那么多细碎的小零件,古时的人类竟然在不用一个螺丝钉的情况下,仅靠他们都不清楚的力学原理,靠着零件之间的卡槽,就能完成,这不得不让人惊叹。   有机关兽的组装工艺,有机器人的能量传输路线,只差能量石,这个世界版本的侦查机关兽就可以问世了,不过目前黛玉却还没找到这个世界可以替代能量石的物件,当然她来这里连一天都还不到,这事不急。   在联邦天然的能量石早在千百年前就采伐殆尽了,后来所用的都是通过机械装置,从太空中收集到的游历能量压缩而成的人工石。   在这个孕育了相当丰富的物种的星球,绝对也孕育着相当丰富的能量石矿藏,尤其是这里的人类还处在一个纯手工作业的阶段,黛玉相信不用多久,她一定能发现能量石,毕竟能量石不仅蕴含着丰富的能量,还拥有着美丽的外表。   在联邦不少古老家族收藏的那些天然能量石,可都不是当做能量石在用,而是作为身份代表的装饰物佩戴在身上,她可没少听到人们对那些贵妇小姐们佩戴的能量石赞美的话语。   联邦一个以武力论高低的世界,人类都抵挡不住能量石外表的诱惑,黛玉相信这个世界,只要有能量石存在,那么人类一定会把它们发掘出来,用来牟利的。   想到这,黛玉把眼光放到了自己的梳妆匣上,想着等会要去翻一翻原主留下的梳妆匣,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惊喜等着自己呢。   在那之前,还是先安抚好面前这个忠心的小丫头比较重要,“呵呵,雪雁这个你无须担心,姑娘我既然决定了要离开外祖母家,对以后自然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   在雪雁的心里,姑娘是聪慧的,是不凡的,她们家几代都是林家的家生子,姑娘出生时,全扬州的花都瞬间开放的事情,虽然被老爷压下来了,没有流传开来,作为家生子的她,却听母亲说起过。   生而不凡的姑娘,和她这种平凡的俗人自然是不同的,姑娘既然说有主意了,那定是有了办法,雪雁瞬间就放了心,却并没有问及是什么打算,姑娘现在不说,代表还没到她该知道的时间,就像姑娘曾经疏远她,也是为了保护她,是为了她好。   她曾经还暗自怨过姑娘,现在想来真是不应该,因为曾经对姑娘的不信任,雪雁已经暗自羞愧了,现在对于姑娘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保持着百分之二百的信任,姑娘说与不说自然有姑娘的理由,她只要听从就好,反正姑娘无论去哪,她都会跟随的。   雪雁的不追问,黛玉表示很开心,有机器人服从主人命令不质疑不发问的优点,这点很好。   “我说的这些,你记着就好,过几日,我画些图你悄悄的去找些老木匠,切勿让人知道了,找手艺上佳的老木匠,用上好的木头给我做些小东西,这几日,你就先私下里打听下哪有手艺好的老手艺人”   “我记下了”雪雁虽不知道姑娘找老木匠做什么小玩意,心里却为姑娘难过,想当年在扬州,姑娘什么小玩意没有,这种事从来都不用姑娘自己提,凡是有新兴的好的小玩意,老爷夫人都会命老手艺人用上好的材料给姑娘做一副出来。   只是自从到了这贾府,这贾家却是只管姑娘的吃穿住,丝毫没想过给姑娘准备什么小玩意,就连贾家自家的姑娘,想要些小玩意还要出银子给宝二爷让其代买来,想到这也就对贾家给姑娘准备小玩意的事彻底断了念想。   只是姑娘也太过于善良了,连做个小玩意都要顾及这贾家的名声,还要悄悄的私底下进行,要她说,反正姑娘都打算离开这贾家了,还顾及他们家的名声作何,省的姑娘走了,这贾家传姑娘白眼狼养不熟的,不如现在就搞臭了贾家,让外人都知道她们姑娘在这府上过的是什么日子。   姑娘在这府上吃的用的穿的,都是他们林家的钱物添置的,姑娘竟还落得一个打秋风的名头,谁见过世袭五代爵位二品官员的嫡女小姐去一个领着闲职的一品将军家打秋风的,真真是可笑至极。   这些雪雁也只是在心里默默的愤懑下,其实她也知道,越是在姑娘决定离开贾府的当下,姑娘越应该保持常态,否则这贾家如何会允许姑娘离开,虽然不知道姑娘要怎么离开,在离开前还是尽量不打草惊蛇的好。   雪雁在想什么,黛玉不知道,她还没学会人类的察言观色,没有办法从别人的面部的表情和肢体语言中猜测出来在想什么,她只要确定雪雁对她是忠心的,在她有自保的实力前,不背叛她就好,别的都无所谓,哪怕雪雁脑补出她要在贾家杀个七进七出后再离开,她也只会呵呵。   黛玉拢了拢衣衫,这具身子真是有够差的,在这种秋意还不是那么浓的当下,里里外外内衫外衫的穿了好几件,坐在这向阳的屋子里,竟然还会觉得寒。   醒了这么半日,也饿了,黛玉现在确切的感受到她是一个人类了,再不是没有感知的机器人了,她会感觉到虚弱,感觉到身体不好,感觉到冷,感觉到饿,也第一次体会到人类所说的饥寒交迫的感受了。   雪雁看姑娘拢衣衫,暗骂自己该死,姑娘身子本就弱,这些日子更是一直卧病在床,今日好不容易能起床了,她竟忘记了给姑娘多加件薄裘披着。   雪雁一边从箱笼中翻出一件滚边银鼠毛的长裘大褂给黛玉穿上,一边想着姑娘起了这么会子了,定也饿了,“姑娘,外间小火炉上有我一直慢火煮着的红枣莲子百合粥,这粥最是补益脾胃,养心生津,养心安神,调气舒郁,温肺止咳,最适合姑娘用了,我这就去盛了给姑娘端来”   没一会儿,雪雁就端着一个煲粥的圆润的瓦罐砂锅回来了,隔着盖子,黛玉就闻到了碗中那散发出的诱人香气,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瞬间想到了一个词,垂涎欲滴。   砂锅盖掀开飘散而出的香气,更是让黛玉口中的唾液无法抑制的迅速分泌,肚子更是应景的响了起来。   肚子响,黛玉没有任何的不好意思,她只是觉得自己又体验了一项人类才有的感受。机器人的肚子永远不会有饿的感觉,自然也不会因饥饿而响,人类的肚子在饥饿的时候却是会发出这种抗议的声音,真是奇特的感受。   雪雁听到姑娘的肚子叫,一点要嘲笑的心思都没有,满心的都是自责心疼,他们家娇贵的姑娘,竟然被饿到肚子叫,她这做丫头的真是失职。   这贾家的奴才更是可恶,他们家那么多船的东西,她可是看的真真的都被琏二爷拉回这贾府上了,那么多的东西,竟让姑娘落到一个大厨房无人送膳,小厨房食材不够的境地。   紫鹃刚说给姑娘去做些膳食,都这个时候了还没见她回来,说什么小厨房有新鲜的食材,她怎么就没见到,也不知道紫鹃是去了哪个的小厨房。   雪雁心里东想西想的手上却一点都没慢下来,她另拿出一个细骨瓷的巴掌大小碗,盛了一小碗,用勺子细细的搅动凉了凉递给姑娘,心里想着,姑娘补身子的人参燕窝昨日已经用尽了,只有这些价钱便宜易得的物件,小厨房还有些,只能委屈姑娘了。   黛玉一点也没觉得委屈,美味的粥吃进嘴里,味蕾传递出的美妙滋味,让黛玉忍不住享受的闭起了眼睛。   第一次黛玉发现了这个世界比联邦要超出很多的地方,由于过度的开采能量石,联邦所属的星球,能够量产食物的星球更是锐减到只剩下零星几个,而且那些出产,远远不足以供应整个联邦的公民,使得大部分的联邦民众餐桌上的食物基本上都是各种口味的营养剂,就算出现绿色蔬菜奶蛋肉类,也很少是自然作物,而是人造食品,虽然样子一样,口味却差了很多,不过比之营养液还是要好出很多的。   作为机器人的时候,她吃过食物,但她没有味蕾这一感知味觉的系统存在,吃了也是白吃,不过补充一点能量而已。   可就算没吃过,她也知道联邦的食物,绝对没有这个世界的食物美味,想到原主记忆中的那些美食,黛玉忍不住加速吞咽了两口粥,以此来吞咽掉加速分泌的唾液。   想到那些联邦中都不曾出现的美食,在这里稍有些资产的人家,都可以隔断时间享用一次。   而她作为林家唯一的孩子,林家大笔的家业自然该由她来继承,那么多的财产,她就算把那些记忆中的美食每日都让人做来吃,也尽够吃一辈子了。   原本黛玉只想离开这贾家,带上常用的东西就好,并没想到那些本该属于她的财产的事,现在因为一碗粥引发了黛玉对美食的追求,决定走的时候,务必要把那些属于她的东西全部都打包带走,就算不能全部带走,也要带够足够她一辈子吃尽美食不愁的财物才好。   黛玉很想把那一砂锅的粥都用掉,可惜她是有那个心没那个胃,将将用了小小的两碗粥,黛玉就看着砂锅里还剩一半的粥,满是惋惜的放下了碗,“雪雁,我用好了,收了吧”   黛玉惋惜的眼神,纠结着表情,甚至转了脸不去看砂锅里还剩余的粥,让雪雁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姑娘,这粥我继续放在外间的火炉上温着,等您饿的时候,可以随时用些”,想了下小厨房都还有什么食材,最后发现只有一些干货和一些养生的常用药材,新鲜难得的食材却是少有,“姑娘喜欢喝这种小火煨出来的粥,那我等会我在去煨上一锅山药枸杞粥,山药枸杞也都是养人的好物,姑娘多用些也无妨碍。等哪日小厨房食材多了,我换着样给姑娘煨粥,粥最是养人了,姑娘喜欢,那我就多做些,房中一直温着不断,姑娘什么时候想用就用,这不过是些易得的粥而已,姑娘无需惋惜介意”   雪雁说了随时用随时有,她又不是吃不起,黛玉自然不在纠结了,不过想到财产的问题,想了想,原主的记忆中好像没有自家财务的详细清单,只知道林家的生活看起来貌似低调,所用看起来好像没有贾府那么奢华,识货的却能发现,林家所用的所有东西均是精品,价值都颇为不菲,真真的是低调的奢华,单看她现在用的一些东西就看的出来,林家的财产绝对不会少了,看来她要先弄明白自己都有多少东西才好。   ☆、第十章   “雪雁,之前随咱们的船一起运来的东西,你那里有详细的清单吗?”   雪雁刚刚还为姑娘胃口好了一些而开心,现在听得姑娘问清单的问题,面上又露出了悲愤。   老爷去后,琏二爷打着姑娘年幼,不善打理家财的名义,硬是收拢了他们林家的财物,凡是能带走的珍贵之物,悉数打包装船带回了这贾府,不便打理的田地宅院铺子,竟是一股脑的给低价处理了,那些良地田产,分明都是上等的良田美宅,卖的价钱却比不上二等好田的数。   老管家私下里打听了,琏二爷把他们林家的田产尽数低价卖给了江南甄家,她可是知道贾家和甄家祖上可是有老亲的,拿着姑爷家的钱财给自家做脸的事,也就贾家表面光鲜私底下自私毒辣的人家干的出来。   因她是要和姑娘上京的,老管家告诉了她一些事,老管家的意思是让她心里有个底,需要的时候提点给姑娘知道。   不是老管家不想告诉姑娘,实在是当时姑娘表现出来的对贾家的信任,让他们不太敢把他们防着贾家的招数告诉姑娘。   况且老管家说,贾家即贪了他们林家那么些的东西,应该会好好的善待姑娘。这才睁只眼闭只眼的任由那琏二爷在林家上串下跳的施为,雪雁原也跟老管家一个想法,可现在看看姑娘的住所,姑娘在贾家的处境,雪雁觉得有些人一旦不要脸面了,他们所能办出来的事,还真不能以常人的处事之风来衡量。   就看姑娘住的这地,这院子虽然僻静又向阳,是静养的好地方,却因为院中那韵味十足的竹林,平白的比别处多了几分凉意。   要说这院子,贾家的人觉得没有委屈了黛玉,雪雁却觉得他们太过想当然了,就因着院子曾经是老国公盛夏时用来小憩过,也就不管这院子是否偏僻,是否适合姑娘养病,只为着有老国公的名头在,让人觉得没有委屈了姑娘,就一致定下了这院子,真真是过分。   偌大一个国公府,难道就找不到一个环境清幽,适宜养病的小院子吗?要知道那薛家住的梨香院,可是府中极好的一处院子,比之赦大老爷在花园里辟出来的院子也不差多少的,为何那薛家一来就有打扫好的院子等待他们入住,姑娘作为这个府上的亲外孙女,就没院子,一开始憋屈的和个宝二爷一起住在老太太的碧纱橱里,好不容易搬出来了,还是这么一处只适合盛夏住的偏院。   府上所有的人都同意姑娘搬到这来,雪雁不觉得有什么,可那一直表现的那么疼爱姑娘的老太君竟然也含笑的同意了,雪雁就明白,这贾家的人,姑娘是一个都不能信任了。   好在姑娘现在对贾家貌似也死心了,之前说要离开这贾家,她已经很是欣喜了,没想到姑娘现在又问起了家产的事,更是开心无比,虽然她也知道姑娘想要顺利离开这贾家,那些家产姑娘就不可能带走,但是让姑娘知道贾家贪了他们多少东西也好,这样姑娘对这贾家才会更死心,离开的也更无后顾之忧。   “姑娘,咱们来时,老管家倒是给了我一本清单的册子,被我仔细的收着呢,我这就找出来跟姑娘过目”   黛玉以为雪雁要回她房里去取那清单册子,却没想到她径直走到了梳妆台前。   黛玉很是好奇那册子放在了何处,要知道就她来了这一日,也看出来平日她梳洗打扮上的事基本上都是紫鹃在做,桌子上的这些个头面首饰也都是归紫鹃保管的,这里面如果有那清单册子,那紫鹃定是早就发现了,雪雁却是如何会放在这么易于被发现的地方。   处于好奇,黛玉也上前几步,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看着雪雁接下来的动作。只见雪雁打开珠宝匣子,找了一块厚绒布,把里面的朱钗首饰都倒在绒布上,匣子的底部铺着一块细细的丝绒布,贴的很是紧密,雪雁找出一根绣花针,小心的挑开一角,慢慢的把绒布揭下来,露出底下一块花纹奇特的板子来。   在雪雁揭绒布的时候,黛玉早就想到了在书上看到的一些很奇特的武侠书中的一些小机关小夹层暗格,她对这些虽然好奇,不过看了一眼也就过了,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从匣子中倒出来的宝石给吸引住了。   她现在还在孝期,身上佩戴的玉佩朱钗之物,都是玉制的,因这身体畏寒,弱的很,带的是上好的温润暖玉,玉是好玉,却不是她要找的能量石。   黛玉原以为能量石需要她慢慢寻找,此刻却让她有了惊喜的发现。雪雁从匣子中倒出的那些饰品中,她竟发现了不少于十几个的能量石,其中能量石虽然小,但每一个的能量都相当的充沛,其含量比联邦供应飞船的拳头大小的能量石还要强出几倍不止。   她现在虽然是人类,但做了那么长时间的机器人,能量石作为机器人的核心动力源所在,对于能量石中能量的多少她有一种本能的感应,这么强烈的能量波动,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这让她如何不惊喜。   黛玉翻了下原主的记忆,知道那些能量石在这里叫翡翠,是作为装饰物镶嵌在女子头面上的一种不是很贵重的玉石。   在这个世界,人类以玉为贵,正所谓君子如玉,玉质温润,给人一种稳重端方的感觉。   所以越是温润的玉越是贵重异常,有些上好的暖玉软玉更是被各大家族作为传家之用,市面上少有流通的,绝对是有价无市。   而仿佛有着波光流动的翡翠,虽然也算是玉石的一种,色泽更是鲜艳且颜色多样,也很得一些年轻姑娘们的喜爱,却因翡翠的通透感显得这种玉石有些轻浮不稳重。   所以翡翠的价值远远不及不通透的白玉黄玉墨玉之类,因价值低,就算在怎么喜欢翡翠的人,也不过是拿红翡做些精巧的头面,其它色泽的翡翠,大多都作为了头面上的镶嵌的配饰,或者是做一些把玩赏人的戒子。   黛玉从中捡出一个能量最充沛的绿色翡翠的戒子,放在掌心中,托到眼前,对着透光的窗子,能清楚的看到戒子中流光的色彩。   这么一个戒子,里面的能量完全足够支撑一个机关兽百年的运转,而且在原主的记忆中,像这种戒子,也不过是她偶尔把玩,平日里随手赏给丫鬟的小物件,不值什么。   黛玉想了下,她好像有一个匣子放的都是这种的戒子,是以前父亲为她准备的,让她把玩也好赏人也好,想到那一匣子的翡翠,黛玉就心喜异常,那么一匣子,她就算弄出一个武装部队的重甲机甲兽,能量石都远远够用了。   “雪雁,你……”   黛玉本想说让雪雁去把她装翡翠戒子的匣子找出来,找个牢靠的地方仔细的收起来,转头发现雪雁正聚精会神的摸索着之前的那个匣子的底板。   黛玉抻着身子,探身去看,只见雪雁用食指的指腹正在底板上慢慢的摸着,轻轻柔柔的从上往下,从左往右的摸着,脸上布满了汗水都顾不上擦。   终于在摸到一点的时候,雪雁露出了放松的笑容,手放在那一点上不动,“姑娘,这匣子看起来和您以前用的是一个,其实并不是,这个是咱们之前回扬州,老管家交给我的,这匣子中的暗格里藏着清单册子,打开的方法就是摸到一个林字的花纹后,在林字上重重的按下,底板就会向上弹起打开了”   雪雁仔细记下了那点所在的地方后,把匣子交给了满目好奇的黛玉,黛玉探手在底板上摸了摸,才明白为什么雪雁找的那么小心了,原来底板上那奇怪的花纹,摸起来是一个个的字,而且全部是变形成了花纹的字,不仔细辨认会以为那些只是一个个的小花而已,黛玉摸索了一会,真就摸出来了林字。   “雪雁,按下林字,暗格就会打开,如果按错了呢,会如何?”   雪雁微微一笑道,“姑娘,老管家只告诉了我打开的办法,没说按错了会如何,我想着可能是根本就没反应吧”   黛玉点了点头,然后在林字上重重的按下,只听得咔嚓一声响,底板向内缩小了一圈,然后整个弹了出来,黛玉看了下,原来是个小小的机关卡槽,看过也就过了,她现在关心的是暗格中林家的财物清单。   把册子取出来,黛玉才知道这册子还真就是个册子,厚厚的几十页,密密麻麻的记载着被贾琏运回来的东西物件。   最后一页更是清楚的记明了被贾琏所卖的林家的田产宅院铺子,以市价估算应该可以卖百万两银子,却被贾琏以五十万两银子的低价全部卖给了甄家。   林如海在扬州管理盐政的时候,甄家可没少给林如海下绊子,老管家对于自家的产业最后以低价到了甄家的手里的事,恼怒异常,所以册子上清楚的写着,贾琏是如何跟甄家在酒席之间,冠冕堂皇的说着,亲戚间不用那么计较,不过是几亩劣田几处破落宅院还有几间堪将倒闭的铺子,五十万两已是多了的话。   贾琏和甄家谈事就在扬州有名的酒楼里,或许他们以为林家只剩下一个孤女,在没有起来的可能了,所以谈论贱卖林家产业的事,一点也没有避人,老管家才能知道的那么清楚。   把清单册子都翻看了一遍后,黛玉回想到上面记载的不少可贴身佩戴的好东西,在她回京后偶尔的几次见到王夫人和贾宝玉的时候,见到那些属于林家的东西已经被他们据为己有,佩带在了他们的身上,甚至连外祖母所谓的新得的一尺高的开光玉佛,都是她林家的东西。   看过后,黛玉把册子重新放回了夹层中,不用雪雁告知关闭的办法,就自行在林字上和紧靠林字旁的合字上,一起重重的按了下,只见弹起的底板,缓缓的缩回了底部,然后咔嚓一声恢复了原样。   雪雁立刻接过,把细绒布和那些首饰之物重新放回到它们原本所在的位置,合好匣子重新放回到梳妆台上,任谁也看不出它曾经被移动过。 :     ☆、第十一章   “雪雁,把我的头面首饰中所有翡翠的物件,都单挑出来放在一个匣子里,还有那个装满了翡翠戒子的匣子也找出来,放在一起,小心的找个牢靠的地方收起来,过几日,等我让你做的小玩意弄好了,再一起交给我”   黛玉房中放贵重物品的匣子,自从来了贾府一直都是紫鹃管着,不过翡翠这东西在紫鹃看来,根本算不上什么稀罕的物件,就连她这个做丫鬟的都攒了有一匣子的各色翡翠,黛玉房中的翡翠匣子她自然是不屑看管的。   这倒是方便了黛玉和雪雁,雪雁找出那个匣子,又从放着姑娘日常所用头面中,挑出翡翠质地的,全部拢在一个稍大的匣子中,归置在一处。   黛玉之前虽然不喜欢雪雁近身伺候,但雪雁毕竟是她从家里一直用着的丫鬟,紫鹃是个会做人的,她把持着黛玉房中贵重物品匣子的钥匙,那些被黛玉看重的父亲母亲留给她的家常的旧物或从家里带来的书籍之类,在紫鹃甚至是贾府所有的奴才看来来,都是些不值钱的寒酸物,那些个箱笼的钥匙她自然不屑于掌管,被她做顺水人情让给了雪雁管着。   在贾家最不会被人翻动的地方,或许就是放书籍的箱笼了,雪雁虽不明白姑娘怎么突然这么看重那些个翡翠,还是把归置好的翡翠,放进了紫鹃绝对不会去翻动的放置书籍的箱笼中,放进去的时候,还有些担心那么爱书的姑娘会不开心,小心观察了下,发现姑娘对她的行动点头表示了肯定,才放下了心,仔细的放了进去。   东西都收拾好了,黛玉又感觉到了一些些的饥饿,“雪雁,我饿了,去把粥端来于我用些”   黛玉在这里只用过粥,虽然原主的记忆中有很多美食,可那些她还没尝过,就算记忆中再怎么觉得美味,也没有她真正的自己吃过,真正的品尝过的来的印象深刻,肚子一感觉到饿了,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之前没有用掉的粥,那些记忆中的美食,她压根就想不到。   雪雁听到姑娘说饿了,才突然发现,天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暗了下来,紫鹃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竟然还没回来,院子中的小丫鬟也都不知道跑去了哪里,竟然也不来给姑娘上灯,不过现在那些都不重要,姑娘饿了才是最重要的。   雪雁疾步到桌前,点燃了屋中的烛台,让原本有些暗沉的房间,一下子明亮了起来,然后边往外间走去,边说道,“姑娘,我这就去把粥端来于您用,这紫鹃姐姐也不知去了哪里,都这个时辰了,也不见回来,姑娘都吃了两顿的粥了,大厨房送来的膳食,根本就不适合给姑娘用,不是太过油腻,就是冷硬的猫狗都嫌,他们也好意思给姑娘送来,这小厨房里又没什么可用的食材来让咱们自己做些好的吃食,委屈姑娘只能用粥,这紫鹃姐姐还整日的往外跑,都不见她……”   雪雁一边念叨着,一边往外走,走到黛玉卧房的门口,和迎面进来的紫鹃撞了个满怀。   紫鹃之前离开黛玉的卧房后,确实是去了院子中的小厨房,不过在走到小厨房后方拐角处的时候,听到偷懒的几个小丫鬟正在拐角那边的一处石桌那里嗑着瓜子闲聊天。   聊的话题正是宝二奶奶的人选问题,其中一个穿绿衣的小丫鬟说道,“要我说,这宝二奶奶最终还是要落到宝姑娘身上,就看咱们伺候的这位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现在更是都卧床月余,还一点都不见好的身子,就算老太君再怎么喜欢,为了宝二爷的子嗣考虑,老太君最后也不见得还能坚持非这位不可,我看啊,咱们还是早点找出路的好,就算不能到荣庆堂伺候,到梨香院也行啊”   另一位红衣的小丫鬟吐掉嘴里的瓜子皮,嗤笑一声,“哟,不过是得了宝姑娘一个金瓜子的打赏,就这么为人家说话了,咱们是什么名牌上的人物不成,还去不了荣庆堂去梨香院,咱们这些人,谁不知道谁啊,要是能进这些地方,怎么会落到被分到这里伺候屋里那位的地步”   绿衣和红衣的丫鬟显然不睦已久,立刻回嘴到,“一个金瓜子,你说的怪轻巧,咱们都在这院子里伺候屋里那位一个多月了,那位可赏过咱们什么,我前日不过是帮宝姑娘拿了几枝花到梨香院就得了一个金瓜子的赏,为宝姑娘说话怎么了,人家就是端庄大气,最重要的是出手大方,哪像咱们伺候的这位,还是什么官家小姐呢,没见过这么小家子气的官家小姐”   绿衣的话刚落,红衣的就想反驳,却被另一个粉衣的给拦住了,粉衣的对于绿衣刚说的找出路的话题很是上心,“难不成你有了什么门路不成,咱们做了这么些年的姐妹,你可不能只顾着自己的前程,姐妹们这么多年,有什么门路好点透漏下,事真成了,我让我老子娘给你备份厚礼送你家去”   粉衣这么一问,其余几个小丫鬟都竖直了耳朵仔细听着,就连红衣丫鬟也停了继续找茬的心,认真听了起来。   绿衣的被几个丫鬟围在中间,捏肩的捶腿的帮忙剥瓜子的,绿衣丫鬟很享受这种成为众人中心的感觉,惬然的享受着平日平起平坐的姐妹们的伺候,拿着乔轻易的不肯开口。   最后还是和她呛声的红衣丫鬟看不过了,“你别是也不知道什么法门吧,不知道在谁那听了一耳朵就在这显摆,没的事都让你说出花来了”   几个小丫鬟听红衣这么一说,手上的动作自然也慢了下来,甚至有的已经拍了拍手,切一声的坐回原处了。   绿衣急了,“谁说我不知道了,哼,我就算告诉你们又如何,我的好时运可不是谁都有的,前日我不是和紫鹃姐姐一起去了老太太的荣庆堂吗,遇到了宝二爷身边的袭人姐姐,袭人姐姐问了几句屋里那位的事,袭人姐姐又漂亮又温柔,还是宝二爷身边第一得用的大丫鬟,和我这个小丫头聊天一点也不倨傲,平易近人的很,最后袭人姐姐还说很喜欢我,等宝二爷房中在挑小丫鬟的时候,我要是想去,她可以把我要过去”   绿衣说道这里斜眯了一眼红衣,挑衅的一笑,在众小丫鬟的羡慕中继续说道,“还不止这呢,后来在回来的路上,刚好碰到了宝姑娘在花园中采摘鲜花,我就上前帮了把忙,给宝姑娘送回了梨香院,宝姑娘不但赏了我一个金瓜子,还说我这么勤快有眼色的丫鬟她最是喜欢,如果我想的话,她可以向琏二奶奶要了我去梨香院伺候,所以我才说就算去不了荣庆堂去梨香院也成,反正最后都是到宝二爷处伺候”   绿衣丫鬟说到这,忍不住用手在自己的手温柔的抚摸着自己娇嫩的脸蛋,她长的虽然没有那么明艳漂亮,但也属于耐看型的,她老子娘可是说过她属于那种越看越惹人喜欢的,以后到了宝二爷处伺候,指不定她能得了宝二爷的亲睐,成了宝二爷的姨奶奶也说不准。   绿衣那一脸的春心荡漾,任谁也看得出她在想什么,众丫鬟眼中满是鄙视,心中却忍不住羡慕嫉妒恨。   红衣最是看不得绿衣那骄傲得瑟的样子,“那宝姑娘再好又能如何,二太太是喜欢她,那是因为宝姑娘是二太太的外甥女,娶了来能跟二太太一条心,可你别忘了宝姑娘的出身,那宝姑娘家可是最低贱的商人,老太君能同意聘了宝姑娘做孙媳妇,就算咱们伺候的这位当不成宝二奶奶,不是还有史家的云姑娘了吗,那位可是老太君的侄孙女,定是跟老太君一条心的,这府上说话最权威的还是老太君,就算宝二爷的亲事,二太太能做的主也是有限的,要知道二老爷最是孝顺的,老太君说的话二老爷向来是不会反对的”   小丫鬟们听了红衣的话,纷纷点头认同,对绿衣的羡慕也少多了,她们可是知道,就算有了袭人的话,绿衣也不见得真的就能进宝二爷的屋子,要知道宝二爷屋里每次选丫鬟,竞争可是相当激烈的,府上那些有头有脸的管事家的丫头们,挣破头的想进,怎么可能轮得到她们,绿衣最后能去的也只有梨香院,宝姑娘说的可是把她要去,宝姑娘要是能真的当了宝二奶奶还好,可要是当不成,那作为国公府的丫鬟和作为薛家一个商户的丫鬟可是大大的不同。   想到这原本对绿衣的羡慕嫉妒恨都转换成了幸灾乐祸。   其中一个紫衣丫鬟看着刚刚绿衣的志得意满碍眼的很,现在自是不遗余力的打击她,“说不定啊,宝姑娘已经和链二奶奶把你要了去了,宝姑娘和链二奶奶可是表姐妹,一个小丫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你啊,还不赶紧去收拾下东西,好去那珍珠如土金如铁,打赏个小丫鬟都是金瓜子的薛家去做丫鬟,看宝姑娘那么喜欢你,以后啊定是能作为宝姑娘的陪嫁一起去了她那门当户对的夫家,说不准你以后就成了哪家府上的姨奶奶了呢,到时候姐妹们要是手紧了,也好到你那借个银钱花花呢,怎么说你这也是个门路不是”   显然看不得绿衣猖狂的不少紫衣一个,很是有几个小丫鬟一起哄笑了起来,一个蓝衣的接着说道,“我们这些国公府上的丫鬟,上了你家的门,想来你那商户老爷应该不会撵了我们去才对吧,呵呵,到时候可要妹妹你好好招待我们了”   后面小丫鬟的笑闹声,紫鹃已经无心听下去了,小丫鬟们认为宝姑娘成为宝二奶奶的希望不大,她却不这样想,如果她家姑娘还像去扬州之前那样得老太太和宝二爷的喜欢,林老爷也还在高位上安稳的坐着,那么姑娘绝对是宝二奶奶的不二人选,可惜姑娘已经一个多月没见过老太君和宝二爷了。   如果是以前二太太确实是做不了宝二爷太多的主,可现在不同了,二太太所出的大姑娘现在可是熬出了头成了贵人了,二太太如果硬要让宝二爷聘了宝姑娘,要是请动了宫里的贵人给赐婚,那就算老太君心里再不同意,面上也是会答应的。   这样一想,紫鹃哪还顾得上去小厨房做什么膳食,直接转回了自己的房间,拿了些准备赏人的小物件,满心焦虑的紫鹃,也没去见黛玉,就直接去了荣庆堂。 :     ☆、第十二章   紫鹃到了荣庆堂,一进院子就有小丫鬟迎了上来,“紫娟姐姐来了,宝二爷和姑娘们都在花厅和老太君逗乐呢,姐姐来的正是时候,要是等一会开了晚膳,姐姐就不好进去了呢”   紫鹃原就是老太君跟前的二等丫头,和老太君处的这些丫鬟自然是熟的很,虽然她现在被送到了林姑娘身边伺候着,却比之前更得了老太君青睐,在老太君跟前也是挂上号了的,甚至比之前当二等丫鬟的时候,在老太君面前更说的上话,这也使得在黛玉被冷落了的当下,紫鹃不但没有被冷遇,反因老太君常找她说话,小丫鬟们比之前对她还要热情。   紫鹃在外的形象一向很好,小丫鬟对她这么热情,她自然也不会冷言冷语,同样满脸微笑的回小丫鬟的话,“看来我在妹妹的心里,就是来给老太君逗趣的啊,早知道我就应该过会儿再来,说不定老太君还能赏我顿好饭呢”   院中的小丫鬟都知道紫鹃在林姑娘那是最得用的,林姑娘的银钱匣子的钥匙都在她手里掌着,虽然林姑娘有些清高目下无尘,但对身边的丫鬟却是极好的,她偶尔手里漏出的东西,据说都是极好的,这些年紫鹃颇得了一些好东西,看她自从去了林姑娘那,连对她们这些个小丫鬟打赏都从来都不吝啬就看得出来。   所以看到紫鹃来了,除了最开始和她搭话的小丫鬟外,院中其余的小丫鬟也都陆续的围了上来,紫鹃话一落,就有另一个小丫鬟接了话,“你当紫鹃姐姐和咱们一样吗,咱们算是什么名牌上的人物,老太君用膳的时候自然不好进去,但紫鹃姐姐就不同了,就算遇上老太君用膳,也定会叫了姐姐去,姐姐到时候得了老太君的赏,可别忘了让妹妹们也尝个鲜啊”   几个小丫鬟也都跟着说道,“是啊,紫鹃姐姐可别忘了妹妹们,到时候我们可是不见东西不放人的”   紫鹃好脾气的笑笑,“我可是从老太君的院子出去的,老太君的慈善我也是知道的,你们作为老太君院中的小丫头,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老太君手下漏点东西,就够你们一辈子吃喝不愁的了,你们这些个贪心不足的,竟还在这里算计我的这点赏,真真是讨打”   紫鹃这样说,谁敢说错,自然都是认同的说道,“老太君最是慈善的,这我们自然都知道”   “是啊,是啊,这点还用姐姐说吗,正是因为老太君的慈善,我们才能在这里这样聊天玩乐,在别人家,那些个小丫头可都是跟鹌鹑似的,窝在角里,大出气都不敢的”   “对啊,我也常听说,有些人家,主子都不拿小丫头当人看,不顺心就非打即骂,死了残了的,可一点都不少见,我们姐妹能在这么慈善的老太君院中做活,那真是几世修来的好机缘呢,全亏菩萨保佑了”   一时间,众丫头各展口才,对着贾母一通乱夸,都想着自己的话,指不定能传到老太君的耳中,如果能得了老太君的亲睐,那这辈子就真的不愁了。   紫鹃摆了摆手,笑道,“好了,好了,老太君的好大家心里都明白的很,我都来了这么一会儿了,你们还不放我进去,等会可就真要赶着老太君的晚膳了”   紫鹃一边说着,一边取下身上的一个荷包,里面有几个同黛玉让雪雁仔细收好的翡翠戒子一样质地的十几个戒子,“这个你们拿去分了,全当姐姐请你们喝茶了,也提前堵堵你们的嘴,等会无论老太君赏什么,你们可都不许眼馋了啊,就算老太君赏个针头布条的,我也要好好收藏起来的,那可都是沾了老太君的贵气福气的东西,可不能让你们讨了去”   几个小丫头叽叽喳喳的把荷包中的戒子分了,这种翡翠戒子在紫鹃看起来也就一般般,在小丫头们看来却已经是极其不错的了,一众小丫头喜笑颜开的拥簇着紫鹃往屋门走去。   小丫头刚要打帘子让紫鹃进去,就见帘子从里面掀开了,几人打眼一看,竟是老太君身边的第一得用大丫鬟鸳鸯,一众下丫鬟立刻说道,“鸳鸯姐姐怎么出来了,是老太君有什么吩咐吗?”   鸳鸯笑着上前几步牵了紫鹃的手,“从里面就听得你们叽叽喳喳的笑闹声,别说老太君了,就是宝二爷还有姑娘们说笑的声音都被你们压下去了,就连链二奶奶的笑语声都及不上你们几个,我怎能不出来看看,哪里想到竟是妹妹你来了,引得她们这样笑闹,好了,别在外面和小丫头们杵着了,进去给老太君请安吧,也让主子们看看是谁让小丫头们这么欢腾”   鸳鸯和紫鹃相携一起进了花厅,贾母看到来的是紫鹃,就想到了她那可怜的玉儿,“紫鹃,你这个时辰来,可是我那玉儿有什么事不成?”   贾母心里其实并没有她表现的那么紧张黛玉,如果林如海还活着,她会很紧张,但现在林如海已经去了,想要林如海以后帮衬宝玉是不可能了,黛玉这又一病不起,不知道何时才能康复,就算康复了,原本就弱的身体,又病了这么久,想来以后也不会康健到哪里去。   她心里已经决定放弃把两个玉儿送做堆的想法了,黛玉的身体能不能生下健康的子嗣,她不敢保证,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就算玉儿是敏儿的独女,她也不能为了黛玉,做出让宝玉绝了嫡嗣的事来。   宝玉可是最像国公爷的,贾家能否再次重续辉煌可都系在宝玉身上了,黛玉到现在都卧床月余了,还没有一点起色,就算以后玉儿好了,配给宝玉做个姨娘,有她在旁边看着,也不会委屈了玉儿。   两个玉儿一起是不行了,老二家的想要把个商户家的薛宝钗聘给宝玉,她是万万不能同意的,那个蠢妇,就只看到薛家有那么点子钱,怎么就不看看薛家的哥儿的德行,有那么个大舅兄,别说帮衬宝玉了,以后还说不准要闹出多少事来,要宝玉给他收尾擦屁股呢,他的宝玉千娇玉贵的怎么能去给个商户子做善后的事。   就算黛玉不行了,湘云也是可以的,湘云是她的侄孙女,她也不用怕宝玉娶了亲后会和她离心,湘云和宝玉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两人的脾性也合的很,史家又是一门双侯,这样的人家才能帮衬到宝玉,为以后宝玉的仕途出力。   贾母的心里不再看重黛玉是一回事,她却不想让人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从而看轻了黛玉,无论怎么说黛玉都是她的外孙女,黛玉被看轻,她这个外祖母的面上又能好看到哪里去。   贾母一点没觉得他们得了林家那么多财产,理所应当的要好好对人家,她想到的只是黛玉万一被慢怠的很了,她的脸面会不好看。   紫鹃听老太君依然还这么关心姑娘,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她就知道,无论那宝姑娘做的完美,在府上的名声再好,老太君也绝不会点头认下她做这个孙媳妇,她们姑娘可是老太君的亲外孙女,老太君认定的宝二奶奶可是她们姑娘。   只要能在二太太请动宫里的贵人之前,让姑娘和宝二爷的事过了明路,只要二老爷点头应下了姑娘这个宝二奶奶,就算宫里的贵人也不能驳了亲生父亲定下的亲事。   二老爷最是听老太太的话,所以说只要老太君的主意不变,她也就没什么担心的了,只是最近定要让姑娘常来给老太君请安,把这段时间丢失的宠爱夺回来,把紧老太君和宝二爷的心最是重要,如果能让老太君及早把姑娘和宝二爷的事情给定下来就更好了,毕竟这事宜早不宜迟,迟则生变啊。   紫鹃满脸微笑,满是恭敬的蹲了个福礼,“紫鹃给老祖宗请安了,给二太太、琏二奶奶、珠大奶奶、大太太、宝二爷、宝姑娘、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各位主子请安。托老祖宗的福,我家姑娘的身子眼看着就要好起来了,姑娘今日气色已经好多了。姑娘本想着今日就要来给老祖宗请安的,可在外面箱笼里的衣服都太过素净,姑娘怕带了晦气,冲撞了老祖宗,那就是我家姑娘的罪过了。姑娘说等明日她好好捯饬捯饬,满是精神的来看老祖宗,今日姑娘就先差奴婢来给老祖宗禀报一声,让您明日里准备好吃的玩的等我们姑娘来”   贾母原本紧张担心的表情,在紫鹃的话落后,换上了喜色,“好好,我的玉儿身体好了,老婆子就再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玉儿能好起来,也是你伺候的好,鸳鸯去把那对金镶珠掐丝手镯拿来赏紫鹃,你啊好好伺候你家姑娘,等玉儿全好了,我还有重赏”   鸳鸯去到内室,没一会就捧了个巴掌大的红木匣子出来了,笑着递到紫鹃的手上,“平日里也不见老祖宗这么大方,你一来就得了这么一对十足金还嵌着珍珠的大镯子,真真是羡煞个人了,看来老祖宗最疼的还是林姑娘,不然我这每日都在老祖宗身边晃荡的,怎么不见老祖宗赏我呢”   贾母心中想些什么,别人不见的知道,最得她信任重用的鸳鸯却是能猜出些许的,贾母想要让府上的人都知道林姑娘并没有被厌弃,她还是很疼爱林姑娘的,鸳鸯自然按着贾母的心思来说话行事。   贾宝玉在见到紫鹃进来后,就一直想要问她关于林妹妹的事,他一直想要去看望林妹妹,可是不论是老祖宗还是母亲,甚至身边的姐妹们,都阻了他,说是林妹妹要安心养病,才能好的更快,他要是去了,林妹妹又要招待他,一通忙乱的,怎能安心的养病。   他已经有月余没见到林妹妹了,如果不是最近父亲盯他读书盯的紧,他早就偷偷的去看林妹妹了。   往日里紫鹃也来,但每次都说林妹妹的身体还没好,还是卧病在床,别说和姐妹们一起作诗玩乐了,连房门都出不得,今日终于听到林妹妹身体好了,父亲又不在这看着,贾宝玉忍到现在已经是不容易了,这会看屋中气氛正好,娘亲也没有露出什么不喜的神色来。   贾宝玉喜笑颜开的从贾母身边的软榻上起来,来到紫鹃的身边,拉住紫鹃的手,急切的问道,“紫鹃姐姐,林妹妹身体好了吗,那我和你一起回竹秀园,去看望下林妹妹,这么多时日不见林妹妹,我可是想她想的紧,好姐姐,你走的时候,定要带上我,让我和你一起回去,好不好?”   贾母慈祥的看着贾宝玉,对于宝贝孙子的提议,她觉得挺好,黛玉反正最后定是要给了宝玉的,宝玉的心在黛玉身上,可比在那薛家姑娘身上好,有湘云和黛玉拢着宝玉的心,宝玉就绝不会被王氏给哄了去。   贾母心里满意,王夫人可是快要气死了,林黛玉就是个狐媚子,这刚有点好,还没出门呢,就把她的宝玉的心给勾去了,真不愧是贾敏那个狐媚子的女儿,一样的让人厌。   不是卧床不起了吗,干脆就一直不起下去好了,怎么就好了呢?那林黛玉不是最爱使小性的吗?不是听不得那些个流言蜚语的吗?不是听了就要流泪心伤的吗?不是多思多想爱流泪不利于休养的吗?不是这种人天生的就是早死的命吗?   这些明明都有,为什么那林黛玉还不下去和她那死鬼爹娘去团圆,还在这里勾着她的宝玉做什么   。 :     ☆、第十三章   王夫人看了眼面带微笑,端庄的坐在探春身边的宝钗,女孩子就应该像宝钗这样,温润大方,端庄懂礼,林家丫头那注定早夭的样,怎么配得上她的宝玉,老太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就认准了林丫头,真真是气死人,不行,她可不能认事情发展下去。   以前林如海在,她多少还有些忌讳,现在连林家的家产都被她拢在手里了,那命硬克死了双亲的林家丫头还有什么值得她退步的。   病了这么些时日,那丫头还能好起来,看来那人参养荣丸中的人参还是太好了,现在好药材可是难得的很,下面的奴才真是不知道给主家省银子,给那林家丫头配药,哪里就用得了那么好的药了,回头还是要让周瑞家的去敲打敲打那些不知柴米贵的奴才们。   对于宝玉要去看望黛玉,王夫人各种不同意,但贾母明显是同意的,她自然不会跟贾母直接对上,而是对着探春使了个眼色,让探春出面阻止宝玉。   探春看到了王夫人的眼色,内心苦笑,可王夫人作为她的嫡母,她以后的婚配大权可是在她的手里的,她虽然得老祖宗的喜欢,可老祖宗已经许久不喜欢出门应酬了,更不会为了她这么个庶女外出应酬了,最后她的未来如何,还是要落在嫡母的手上,嫡母吩咐的事,她如何能反对。   探春思绪了一下,然后对着贾宝玉说道,“二哥哥,林妹妹明日就来给老祖宗请安了,明日就能见到,你何必急在这一刻,你现在去了,林妹妹完全没有准备,再说今日已经晚了,林妹妹身子刚好,现在定已经疲惫了,如若让你见到她不精神的一面,小心她恼了你,以后都不理你了,你到时可不要求我们于你在中间周旋,我可不愿惹林妹妹的埋怨”   宝玉听探春这么说,右手一拍额头,满是懊恼的到,“哎呀,我竟是险些就要做出惹恼林妹妹的事了”说完对着探春做了一个揖,“我在这里谢过三妹妹提点,多谢,多谢”   对于宝玉的连声道谢作揖,探春笑着躲了开来,“二哥哥你这是作何,咱们姐弟间,还要如此作态吗,你竟是不把我当你的亲姐妹不成,不然何来这种生疏的谢意”   宝玉急了,忙道,“二姐姐可是冤了我,我怎会不当二姐姐是亲姐妹,不单三妹妹,在我心中二姐姐、四妹妹和三妹妹你一样都是我的亲姐妹,就连林妹妹、宝姐姐还有云妹妹都是我的好姐妹,咱们一起快乐的住在一起,这是我最开心的事,我怎会和姐姐妹妹们生疏呢,三妹妹,真的是我错了,你原谅则个好不好,不然作为赔礼,下次三妹妹再起诗社,我出银子置办一桌酒席于诗社做吃食可好”   探春笑着应了下来,“二哥哥说的话我可是记下了,到时二哥哥可不要忘记了,不然我可是会厚着脸皮上门讨要的”   宝玉最爱的就是和姐姐妹妹们一起嬉笑,听探春如此说,自是无不可的应下。   宝玉转身对着紫鹃说道,“紫鹃姐姐,林妹妹那里最是离不得你的,你快快回去吧,伺候林妹妹早点安寝,明日来老祖宗这才能更精神”   对于黛玉的小性子,贾母自是知道的,想到宝玉现在去了,说不得就会像探春说的那样,要恼了宝玉,两个玉儿闹不合可不是她想要见到的,自然打消了让宝玉跟紫鹃一起去看黛玉的想法,“宝玉说的对,紫鹃你快回竹秀园吧,照顾好玉儿,你就是大功”   紫鹃躬身告退出了花厅,虽然宝二爷没有跟着一起走有些可惜,但想着竹秀园中也无甚可招待宝二爷的,姑娘也没有梳妆打扮,这天也晚了,姑娘的精神气色定也没她出来时好了,这样想着,紫鹃也没甚可惜的了,想着明日定要好好装扮下姑娘,让宝二爷惊艳才好。   紫鹃出了花厅,远远的还听得到宝二爷在和老太君说明日把史家姑娘也接来,姐姐妹妹们一起乐呵乐呵。   史家姑娘可是比他们家姑娘更称得上是宝二爷的青梅竹马,史姑娘也是姑娘上位宝二奶奶的强力对手,紫鹃心中更坚定明日定要让姑娘艳压群芳,让宝二爷的眼里只有姑娘的存在。   紫鹃原也是稳重的性子,可这月余宝二爷都没踏进竹秀园看望姑娘一眼,让她有些急了,现在满心想的就是怎样把宝二爷的心都引到姑娘的身上,什么女孩子要矜持要端庄大气的事,早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了。   兴匆匆一路小跑回来的紫鹃在屋外平复了一下呼吸,让自己看起来依然那么稳重淡定,值得姑娘器重信任,就是这一会的平息间,就听到雪雁在和姑娘编排她的不是。   原以为没什么威胁的雪雁,竟然敢背着她向姑娘说自己的不是,看来往日里她对那雪雁还是太好了。   紫鹃听了几句,没听到姑娘训斥雪雁,别说训斥连让她闭嘴都没有,紫鹃一时间有些拿不准姑娘的心了,难道这几日她向外跑的太勤了,让姑娘不满了,可是姑娘怎么不想想她这都是为了谁,姑娘已经这么久没有在众人面前露过脸了,府上的人都以为姑娘失宠了,连院子中的粗使小丫鬟都敢偷懒打滑。   她汲汲营营的往主院蹿,还不全是为了姑娘,为了让老太君和宝二爷不要忘了姑娘,可是雪雁现在这样编排她,姑娘竟然一点为她说些什么的意思都没有,紫鹃觉得自己的忠心错付了。   想到她现在是姑娘的大丫鬟,只有姑娘在这府里出了头,她这个丫鬟才能水涨船高的跟着出人头地,成为宝二爷的姨太太,过上人上人的好日子。   紫鹃心中安慰自己,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人上人的目标,哪怕忠心错付了,只要姑娘身边最得用的还是她,她还是占据着无人可取代的地位,那她做的这一切就都值得。   听到雪雁出来的脚步声,紫鹃故意掐准时间进去,和雪雁撞了个满怀。她要看看背后说人坏话,却被逮了个现行后,雪雁要如何圆过去,还有姑娘会不会为了给她个交代,而处罚雪雁。   雪雁在看到来人是紫鹃的一瞬间确实有些慌乱,不知该如何,连眼神都不太敢和紫鹃对上,这种时候被正主撞上,先不说理亏的事,就是这种尴尬都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黛玉不管原主对紫鹃的有多信任,她只知道作为她的丫鬟,紫鹃是不得她的喜欢的,她醒来后,紫鹃除了给她梳妆,除了不停的念叨让她去请什么安,除了乱翻她的衣服还一通乱嫌弃外,根本不关心她的吃饭问题。   自吃了东西后,黛玉已经迈入了吃货的行列,对于不把她的吃饭问题当首要大事处理的紫鹃,已经被她打上了不可信的标志了。   黛玉才不管紫鹃和雪雁在对峙什么,她现在最想的是香喷喷的粥,“雪雁我饿了,快去把粥端来于我用,还有你说的那个什么山药枸杞粥,也要给我做出来,等我明日吃”   雪雁满是笑意的应是,然后越过紫鹃出去了,留下满是不可置信的紫鹃直直的看着黛玉。   紫鹃不相信姑娘看不透她的想法,她只是想让姑娘在她和雪雁间作出一个选择,这个选择她以为是毫无疑问的,就算姑娘并没有像她想的那么信任她,但和一无是处的雪雁比起来,她对姑娘更有用处啊,这个选择应该是没有第二个答案才对。   难道姑娘对她的不满,已经到了不能忍受的地步了吗?这样直白的没有任何余地的打她的脸,被雪雁这样编排,她都已经和雪雁脸对脸的站在一处了,姑娘都当没看到她,只是吩咐雪雁,支开了她。   紫鹃才不相信黛玉是真的饿了,在这时候什么也比不上吃东西重要,毕竟原主可是个不注重口腹之欲的人,就算吃,也吃的精细,什么时候对点子粥念念不忘过。   紫鹃还在不可置信中,雪雁已经端着粥回来了,浓浓的香气蔓延开来,黛玉满眼放光的盯着雪雁手中的瓷碗,那表情有种口水要马上滴下来的感觉。   雪雁看到了姑娘的表情,心里高兴的很,姑娘以前胃口总是不好,每日除了喝药,饭食只是少少的用一点点就算了,像今日这样胃口大开,用饭香香的样子,可是极其少见,一只手都数的过来的。   有胃口好啊,正所谓吃嘛嘛香身体倍棒,药补不如食补,只要姑娘胃口好了,愿意吃东西了,那么身体肯定能慢慢的养好起来。   黛玉的失态,雪雁的欢欣,紫鹃都没有注意,她看到的是雪雁只端来了一砂锅的粥,还是极其简单的红枣莲子百合粥,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了,雪雁给姑娘准备的晚膳竟然只有一碗粥。   “雪雁,你怎么能只给姑娘用这么一碗减薄的粥,这真是太敷衍了事了,姑娘是金贵的人,你难道就是这样伺候姑娘的,除了粥竟然什么都没有,难道以后姑娘身边离了我,你就让姑娘过这种日子不成,你这大丫鬟当的真是太不合格了,姑娘身边没有积年的老嬷嬷,否则真应该让老嬷嬷把你重新通融一下……” :     ☆、第十四章   紫鹃说的痛快,她认为姑娘这下定会对雪雁不满了,姑娘的性子她最是了解的,多愁善感且神经敏感易多想,雪雁只给姑娘一份粥就打发了晚膳,指不定姑娘心中怎么想呢。   她就说吗,懦弱木讷的雪雁怎么可能挤掉她重新成为姑娘身边的得用大丫鬟,雪雁这种拿不出手的行事作风,怎么可能和她相提并论。   紫鹃说着说着,声音渐渐消了下去,最后直至无声,不是她没词可说了,而是屋中的另外两人,根本没有一个人在听她说些什么,她完全是在唱独角戏,这种被完全的忽视的事情,她就算刚到老太君房中做小丫鬟的时候也是鲜少出现过的,这样子让她如何继续说下去。   雪雁看姑娘用的开心,一心都在伺候姑娘用膳上,紫鹃说了什么完全是有进耳没进心,全当画眉鸟儿在叫,听是听见了,不过是有听没懂,更是记不得。   黛玉更是满腹心神都在香喷喷的粥上,一个被她否定掉的人,还是在这个世界里身份低于她,武力也不见的有多高出她的人,完全不用她分心在意,全当不存在就好。   只等到黛玉用完了膳,雪雁收拾好了食具,然后又应黛玉的要求,在黛玉的卧房里重新煮了两砂锅的粥,一锅红枣莲子百合粥,一锅山药枸杞粥。   耳中听着在炉火中沸腾的粥品的声音,鼻中闻着锅中散发出的淡淡的清香,看着小小的火苗扑扑的灼烧着砂锅的锅底,嘴中回味着刚刚喝的粥的浓香滋味,黛玉斜倚在软榻上,随手拿过案桌上的一本游记看了起来。   雪雁把烛火端到黛玉旁边的书案上,让黛玉那处更亮堂起来,姑娘刚刚用了不少的粥,可不能立刻就歇息,不小心存了食可就不好了,天已经晚了,进入了秋日,早晚已经很凉了,姑娘本身又怕冷,也根本不可能去院中转一转消食。   在屋中除了看看书做做针线,姑娘家的还能做什么,当然别家的姑娘还能和丫鬟们闲聊些事情,他们家姑娘却是个不爱东拉西扯的人,那么和更费眼的针线活比起来,看些杂书就是可以接受的了,多点几只蜡烛,把姑娘那处照的亮亮堂堂的,偶尔看几回,想来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妨碍。   最重要的是,姑娘难得今日心情好精神好,姑娘又对她说了心里话,她不想扰了姑娘今日的兴致。   雪雁觉得偶尔一次无事,紫鹃却是不会同她一样无视的,刚刚她被那样无视,让紫鹃感受到了强烈的不安,危机感重的很,自然是一点也不放过刷存在感的机会,“姑娘,已经夜了,这些个劳什子的书,太过费眼,姑娘还是不要看了”   黛玉看了紫鹃一眼,“现在就寝有些早,不看书又能做什么?”   黛玉是真的不知道,在原主的记忆中,之前月余一直昏昏沉沉的卧病在床,别说看书了,连坐起来都有些费力,没有可参考的地方。   在往前没有卧病的时候,原主是和贾母还有那个贾宝玉住在一处的,吃过晚膳后,几人和丫鬟们一起说笑玩闹一会,也就到了就寝的时间了,那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可参考的地方,所以她真的不知道除了能看看她感兴趣的书外,还能做什么。   姑娘还愿意问她的意见,这就代表着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紫鹃立刻满面笑容的回到,“姑娘不是说明日要去给老太君请安的吗,咱们不如现在就把明日要穿的衣服,要搭配的头面首饰,身上要带的玉佩荷包,还有要给老太君宝二爷各位姑娘们的礼都选好,这些个物件都先挑出来。衣服要熨烫下晾起来,最好用熏香熏一晚上,明日才好穿,挑好了这些,也就到了就寝的时间了”   紫鹃说完这,转头问雪雁,“雪雁,我让你把姑娘之前还没上身的那几件新衣找出来,你有没有找出来,晾在哪里了,我看看是不是我要的那几件?”   没等雪雁回答,黛玉插嘴了,“我什么时候说明日要去请安了?”   紫鹃这下比听到黛玉没帮她训斥雪雁时还要震惊,“姑娘,老太君那么关心你的身体状况,每次招我去都要问询很多,你身体见好了,为何不去给她老人家请安,也好让老太君放心。再说宝二爷也很是担心姑娘,只因最近二老爷盯宝二爷功课盯的紧,才使得宝二爷没来看望姑娘,今日我去给老太君请安,宝二爷还说要跟我一起回来看望姑娘呢,不过被二太太阻止了,姑娘您可不能现在闹脾气,跟宝二爷置气疏远了宝二爷,这可要不得,姑娘可不能白白便宜了宝姑娘。我今日已经向老太君禀明了姑娘明日要去请安的,您就算不为了宝二爷,也要体谅下老太君为您担忧了这么久的心啊”   如果是原主,就算不为和她情投意合的宝玉,只为了疼她的外祖母,为了她在这世上她仅存的最亲的亲人,她也定要去请安的。   可惜现在这副皮囊里住的不是原主,而是来自遥远联邦的智能机器人一枚,在联邦儿女到了年龄都是要被赶出家门独自生活的,这也使得父母与子女之间的感情很是冷淡,那更不用说隔了一辈的祖父母和外祖父母了。   黛玉一点也没想去给那记忆中貌似和善,其实对原主最是伪善不过的老太太请安,谁说她身体好了,这身体破败到这种程度,不好好练一练,她是不会安心出门的。   在身体没养好前,她可没心情去陪一个老太太几个弱鸡仔似的少爷姑娘太太们闲磕牙陪笑脸。   “我身子还没好,你说我穿的素净点都会冲撞了外祖母,这我身体都还没好,那就更是会冲撞了,请安就不去了,我就在看会儿闲书就歇着了,你就先下去吧,这里有雪雁陪我就好”   紫鹃一口心头血差点喷出来,姑娘以前是喜欢藏心事,心里有点啥,从不说出来,都要她费劲猜,怎么今天突然什么话都往外说了,她不过是离开了一会儿,姑娘的变化也太快了吧,强悍版的姑娘这画面太美她不敢看了啊。   “姑娘,可是我今日给老太君请安的时候,已经说您明日一早就会去请安了啊?”紫鹃还想做最后的努力。   黛玉的眼神离开书,瞟了一眼紫鹃,“哦,这样啊”   紫鹃以为姑娘要改变主意了,满是希翼的看着姑娘。   紫鹃这丫头黛玉原本只是觉得不能重用,现在看她做下这种不经自己同意就私自决定的事后,却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这种丫鬟别说重用了,以后能少用就少用吧,等她收集好这里的信息,调养好身体,就离开这贾府。   黛玉对于奴才的定义,就是联邦的家用机器人,都是主人花银子买来伺候的,区别不过是机器人是机械的,是完全听从主人的命令,不会有丝毫的质疑,而花银子买来的奴才,却会有自己的小心思,用的时候既要担心她们的阳奉阴违,还要考虑到背叛的问题。   雪雁在黛玉看来算得上半个合格的家用机器人,紫鹃却是完全不合格,对于不合格的东西,黛玉的想法就是回炉重造,可惜紫鹃是真实的人,不是机器人,黛玉不可能把她回炉,再说了,那紫鹃也不完全算是她的丫鬟,紫鹃的身契可不在她的手里。   一个别人家的家用机器人,她现在只是暂借来用,听不听话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了,走的时候给她的主人留下她就是了。   黛玉心里决定以后这紫鹃她都不在吩咐了,别人家的东西还是少用的好,就算是暂借的也是一样。   紫鹃还在等待姑娘同意的答复,并不知道黛玉已经把她归类为了借来的东西用不得的行列里了。   “那你明日在去一趟外祖母那,就说我晚上太兴奋,一不小心又得了风寒,重新躺回床上了,不能请安了,还是等好了再去吧”   黛玉说完就不在理会紫鹃,紫鹃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出了房间,今夜她也不准备给姑娘守夜了,想来姑娘现在也不稀得她守,有雪雁就够了。   她还是先回自己的房间好好想想今日姑娘的事,到底是从哪里开始不对了,这可关系到她以后的路如何走,可马虎不得,不到万不得已她真的不想放弃林姑娘,毕竟她这几年在林姑娘身上花了不少的心思,如果离开了这,重新找个主子,能不能做到大丫鬟的位置不好说,能不能成为宝二爷的房里人就更不好说了。   希望姑娘对她不满的态度只是暂时的,等明日去荣庆堂替姑娘回了不能请安的事后,她最近都不要在出去了,老老实实的在姑娘房里守几日姑娘,姑娘对她能回转最好,回转不了她真的就要考虑后路了。   紫鹃走了,黛玉没多久也就歇了,雪雁在外间守夜,黛玉在床上开始运行起联邦的呼吸之法,昏昏欲睡中想着,明日要尽早把机关兽的图纸画出来,让雪雁去找人做出来,休养身体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探察这个世界的事情却需要立刻付诸行动了,这样等身体休养到可以远行后,就立刻离开这贾府,不然以后进入了练体阶段后,在这贾府中行事就太不便了,脑海中闪现着一个个的想法,当然她也没想多久,在呼吸之法的运行下,很快就陷入了深层睡眠之中。   雪雁夜里起来看了几次,发现姑娘睡的很是香甜,往日多梦易醒易惊的情况竟然一次都没有出现,心里欢喜,想着定是姑娘把以后的章程都订好了,心里有了底,安定了,夜里才睡的这样香甜。   雪雁在外间的软榻上,拥着被子想着离开这贾府后,姑娘以后的日子定会好起来的,在雪雁想来,姑娘所谓的离开定是老爷临去前给姑娘留下的后路,老爷那么疼姑娘怎么可能不为姑娘方方面面的考虑到,想到老爷的能力,还有林家的底蕴,对离开贾府雪雁充满了希望,慢慢的也陷入了黑甜的梦乡之中。 :     ☆、第十五章   一大早贾宝玉就起来了,洗漱装扮好,就在花厅里等着林黛玉的到来。   很快来给贾母请安的众人也都到了,贾母也扶着鸳鸯的手从内室出来了,人都到了,却迟迟不见说好要来请安的黛玉。   贾宝玉急躁的在厅内走来走去,嘴里直念叨着,“林妹妹怎么还不来,不会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吧”   王熙凤嬉笑满面的拉着宝玉,把他送到贾母身边坐好,“宝兄弟你担心太过了,林妹妹又不是从府外来,在咱们自家府里,还能出什么事不成。不是林妹妹还不来,是你今日起的太早了,大家也都觉得早不见林妹妹了,所以今日都来的早,按着往日这个时辰可还没到来给老祖宗请安的点呢,来,安稳的坐好了,稍等片刻林妹妹定会打扮的起来了”   探春看王夫人的脸色不好,知道嫡母不喜欢林妹妹,对于林妹妹,她也不是很喜欢,凭什么她作为国公府的姑娘,日子都要靠着自己算计过,林妹妹不过是国公府的外孙女,在老祖宗处却比她这个正宗的国公府的姑娘还要好,虽然嫡母不喜欢,可老祖宗喜欢,二哥哥喜欢,这让她怎能不嫉妒。   现在林妹妹的父亲也去了,成了比她还不如的孤女,老祖宗表面上还是那么喜欢林妹妹,可她却看的明白,老祖宗对林妹妹的心已经淡了。   人啊,总会嫉妒比自己过的好的人,心里会不爽,而对于比自己过的还不幸的人,心里就舒服多了,这会子探春也不介意说些似是而非的替林妹妹开脱的话。   “二哥哥你还是快快的坐好吧,林妹妹等会装扮的可人的,端好了架子来了,打眼看到你这副急猴样,一下忍不住笑了场,看林妹妹不恼了你”   宝玉虽坐在了贾母的身边,还是不老实,整个人跟娇娃娃似的,在贾母的怀里撒娇,听得探春这样说,想着林妹妹一会盛装打扮的来了,林妹妹的气质最是像那清高孤傲的月宫嫦娥,因自己的作态,让林妹妹的形象一下子跌入凡尘,别说林妹妹自己恼了,光想想那场景,连他都觉得可恼。   随也不再作怪,只是安生的依偎在贾母的怀里,开心的说着,“林妹妹这一病月余,总算好起来了,往后林妹妹就还能和姐姐妹妹们一起玩耍,想想孙儿就开心,这么长时日都没去看望过林妹妹,孙儿心里颇难受,对林妹妹也想念的很,想来老祖宗和孙儿一样想念吧”   没等贾母回应宝玉的话,就听得门外响起了史湘云的声音,“爱哥哥是在想念我吗?”   听到是史湘云的声音,贾宝玉从贾母的怀里一下站了起来,几步来到门边,史湘云刚好进来,两人毫不忌讳的携了手一起回到了贾母的身边,分左右坐下。   “云妹妹,我昨日还和老祖宗说今日派人去请你来玩几日呢,没想到这边派去请你的人还没出发,你却是自己就先来了,看来我应该昨日想到的时候,就直接派人去接”   史湘云听她的爱哥哥说今日本也是要去接她来的,心里开心极了,“呵呵,这么看来我和爱哥哥也算得上心有灵犀了”   史湘云一向表现的大大咧咧,有时候说的话做的事都有些没顾忌,众人已经习惯了,她和贾宝玉牵的手说的话虽然不是闺阁女子该做的,不过大家却也都没往心里去,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如此行事是他们间的常态,见得多了自然没觉出什么不该来。   要说不高兴的,也有,首先是王夫人,史湘云一向不得她喜欢,老太婆想些什么她也能猜个大概,从老太婆同意她提议的把林家那丫头挪到竹秀园起,她就知道林家丫头对宝丫头虽然还是个威胁,但已经不是最大的威胁了,相比较而言被老太婆提出来的史湘云就碍了她的眼了。   王夫人对于林黛玉的不喜,一则是因为她和贾敏的积怨,二则是她的宝玉对林家丫头过于看重了,她可不想宝玉娶了媳妇忘了娘,三则是林家丫头那扶风弱柳般的身子,还有那易敏感爱拿娇的样,更有那一看就不是康健的身体,她还想等着抱孙子呢,靠那林黛玉,她的孙子可要等到什么时候。再则就是林家丫头从来不督促宝玉上进,只知道撺掇着宝玉一起玩闹,这种儿媳妇她可不乐意要。因这几点王夫人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林黛玉。   而史湘云和林黛玉不同,她也算是王夫人看着长大的,小时候不觉得,不过是爱住亲戚的一个小丫头而已,史家和贾家王家都联络有亲,史家又是一门双侯,养一个小丫头,银钱又不是从她的私库里出银子,她自然不介意。   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那史湘云和宝玉之间还和儿时一样毫不避讳的行事,让王夫人心里不舒服了,史家是一门双侯,可那双侯没有一个是史湘云的父亲,史湘云一个命硬克父克母的丫头,让她在贾家长住已经是她怜惜她了,没想到小丫头竟然蹬鼻子上脸,敢肖想她的宝玉,这是她如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王夫人不高兴的明显,众人也心知肚明二太太不喜欢云姑娘,对于二太太的脸色自然都装作看不见。   除了王夫人外,不开心的就是薛宝钗了,不过薛宝钗最是会做人,心中的不喜脸上是一点也没表露出来,甚至还满脸宠溺笑容的看着湘云,不知道的还以为湘云是她的亲妹呢。   史湘云表现出的一直都对薛宝钗喜欢的很,看到宝钗后,娇笑着跑到她身边,拉着她的胳膊,撒娇到,“宝姐姐,好久不见,云儿好想你哦,这回我也不和老祖宗一起住了,我要和姐姐一起住,姐姐可不要嫌我啊”   在史湘云走向她的时候,薛宝钗眼神一暗,接着就温柔的牵住史湘云的手,笑道,“我欢喜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你,我还要担心你这侯府的小姐不要嫌弃我们家的简陋才好呢”   史湘云很是大喇喇的一摆手,颇为不满的说道,“什么侯府小姐,姐姐你何时见过有侯府小姐日夜不离女红针线的,姐姐家可是紫薇舍人的后人,姐姐家如果说简陋,那我的房间就是雪洞了”   史湘云说的不遮掩,贾母听到脸色当下就不好了,就算史湘云是她的侄孙女,也不能这样说她的娘家。   史湘云说的开心,还想继续诉一诉她做针线活的哭,却被薛宝钗扯了扯衣袖制止了她,眼神示意她看下贾母。   史湘云后知后觉的想到贾母是史家的老姑奶奶,她怎会喜欢听到有人说她娘家的不好,虽然她现在已经过了靠娘家撑腰在婆家站稳脚跟的日子,可娘家兴旺与否,每一个外嫁女都改变不了的在意。   史湘云吐了吐舌头,转回到贾母身边,抱着贾母的胳膊,整个人扒在贾母的身上,可怜巴巴的看着贾母,“老祖宗,我今日一早起床,想你想的紧,没等用早膳我就来了,老祖宗可怜可怜我,赏我顿早膳吧,真的好饿了呢”   史湘云是她最新决定的宝二奶奶的人选,自然不会让她下不了台,在她的撒娇下,顺势转好了脸色,点了点史湘云的额头,“你啊,现在可不是小丫头片子了,你是大姑娘了,以后可不许在这样没心没肺的话赶话,随便什么人,你都剖心剖肺的往外说”   王夫人听了贾母的话,看向史湘云的眼神一厉,然后低下头,继续做慈菩萨样。   薛宝钗依然温柔端庄的坐着,貌似一点也没有明白贾母口中的,那个随便什么人说的就是她,只是袖子下掐进手心里的指甲印,说明她心里并不想表面那么的平静。   没人在意薛宝钗心中是什么感觉,贾母听了史湘云的话,看向她的表情慈爱了很多,“哎呦,我们小云儿来看老祖宗,竟然都没来得及用膳,鸳鸯快去让人传膳,饿着了我们的云儿,可就是老祖宗的不是了”   听到要传膳,众人表情变的有些微妙,要知道她们今日请安可都特意来的早,都没在各自处用膳,而是想着来老祖中处一起用,为的就是在早膳前,和久不露面的林黛玉亲近亲近,以此来表明对林黛玉的重视。   可到现在林黛玉还没来,老祖宗却要让人传膳了,她们心中开始想着,这是不是代表着在老祖宗的心中,史湘云的地位已经超越了林黛玉了。   众人对于老祖宗的决定没有一个反对的,都相携着言笑晏晏的站起,打算去餐桌边就位,准备用早膳。   太太媳妇姑娘们想些什么,贾宝玉不知道,他只是觉得林妹妹还没到,怎么能现在就开饭呢。   贾母活落后,贾宝玉就焦急的把自己硬塞进贾母的怀里,让她没办法站起来,更是伸手拉住了史湘云,“老祖宗,林妹妹还没来,在等等吧,林妹妹病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好一些了,病后第一次来给您请安,怎么说也要等林妹妹一起用膳啊,老祖宗,孙儿求您了,等等林妹妹吧,好不好啊,老祖宗?”   贾宝玉求完贾母,伸手端过一边茶几上的点心,递给史湘云,“云妹妹,你先用些点心垫一垫,等林妹妹来了,咱们就开膳,就一会儿,一会儿林妹妹肯定就会到了,等一下好不好?”   史湘云心里气极了,凭什么为了一个林黛玉,就要她们都饿着肚子等着。   史湘云是大喇喇,但她并不是傻,知道在爱哥哥心中分量最重的姐妹,就是那该死的林黛玉,自然不会在这一点上和爱哥哥硬磕,“哎呀,我不知道林姐姐今日也要来给老祖宗请安,林姐姐既然要来,自然要等她了”   说着接过贾宝玉递着的点心盘子,放回了一边的茶几上,“爱哥哥想用几个点心打发了我可不行,我一大早空着肚子来,可是冲着老祖宗小厨房的美味来的,可是几个点心就能敷衍了事的”   贾宝玉立刻作揖赔礼,“是二哥哥的错,不该用点心敷衍打发云妹妹,等用了老祖宗这的美味,我那里还有一瓶玫瑰膏,让袭人拿了给云妹妹,全当我的赔礼可好,云妹妹就原谅则个吧”   贾母不动,站起来的众人,又都坐回了原处,继续说笑,一点也看不出各自的心中都在想些什么,表面上对宝玉的提议是一点不满都没有。   说笑中,帘子从外面掀开,众人眼神看向门口,想着应该是林黛玉到了,谁知看到的是拎着一个食盒的紫鹃,根本没有林黛玉的身影。 :     ☆、第十六章   贾宝玉看到紫鹃来了,满面悦色的来到他身边,“紫鹃,林妹妹呢,在后面吗?你今日怎么没和林妹妹一起,难道是你拎了什么好吃的稀罕物,早林妹妹一步来老祖宗这讨赏来了”   贾宝玉说笑着几步到门口,有眼色的小丫鬟已经打起了帘子,宝玉伸头往外看,哪有林妹妹的身影。   贾宝玉满是急色的回到紫鹃身边,“紫鹃,林妹妹呢?你不是说林妹妹今日要来给老祖宗请安的吗?人呢?”   紫鹃满是尴尬的给众人请了安,才对宝二爷的急切给了回复,“二爷,我家姑娘昨日想着今天要来请安,要见到老太君二爷和姑娘们,激动到半夜才睡下,夜里不小心就着了凉,今天一早起来身子就又不好了,床也下不了啦”   紫鹃的话,让众人都愣了下,贾母和贾宝玉听说林黛玉又不好了,脸上和心里都有了担忧,其余人脸上也都是担忧,但心里真正担忧的,除了和黛玉很好的惜春有些外,其余的人,不过是把这件事在心里过了一下而已,丝毫涟漪都没溅起。   贾母叹息一声,“我可怜的玉儿,刚有点起色,怎么就又不好了,鸳鸯去把我这的好药材收拾一包给玉儿送去”   紫鹃把手中的食盒呈了出来,“对自己的身子姑娘也是暗恼,想着来给老祖宗请安,让老祖宗高兴,没成想最后竟惹得老祖宗又担了一回心,这是姑娘吩咐小厨房做的一些点心,都是些老祖宗喜欢的口味,全当姑娘给您赔罪了,不但没能给老祖宗请安,还累得老祖宗担忧”   贾母脸色淡淡的,冲着紫鹃挥了挥手,“好了我知道了,你也快回去伺候玉儿去吧,告诉玉儿好好养病,等全好了在来给我老婆子请安,可不能这种半好的时候在折腾了,你先回吧,等鸳鸯收拾好了药材,我就让她代我去看看玉儿”   紫鹃恭敬的退了出去,走出荣庆堂后才算松了口气,不过想到等会鸳鸯要代表老太君来看望姑娘,她可要赶紧回去准备准备,她今日一早可是看到姑娘比昨日的面色还要红润几分呢。   贾母也没了和小辈们笑闹的心情了,众人草草的用了膳,太太们去理事,几个姑娘和宝玉商量了下,决定结伴去看望黛玉。   紫鹃急匆匆的回到竹秀园,就见雪雁正在伺候黛玉用膳,除了黛玉昨日点的那两样粥之外,还有几个清爽的小菜,黛玉用的很开心。   紫鹃进来后,黛玉的眼神根本没有离开饭桌一下,只是雪雁把紫鹃让了进来,问着荣庆堂的情况。   “姑娘,您用完膳,让我给您上个妆,然后就去床上躺着吧,等会鸳鸯姐姐就要来看望您了,我估计着宝二爷和众位姑娘们也定是要来的,您可不能漏了馅,不然这不孝的名义一旦担在了身上,姑娘可就毁了”   黛玉知道在这种讲究忠孝节义的地方,不孝就相当于否定了这个人的品德,就算别的方面在出类拔萃,也会让人瞧不起的,对于紫鹃的话,自然点头表示知道。   紫鹃细细的给黛玉上了一个惨白的妆,扶着黛玉回床上安置了,闻着雪雁熏得满屋子的药味,巡视了整个屋子,发现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刚放下了心,就听得院中原本不知道藏到哪里去偷懒的小丫鬟们,叽叽喳喳的迎着宝二爷他们进来了。   紫鹃回头看了眼床上的黛玉,从姑娘那均匀的呼吸声中,不难推测出姑娘已经进入了梦乡。   黛玉一点也不想应对接下来要来的人,再说仅仅凭着原主的记忆,就知道那宝姑娘不是个好惹的,那史家的丫头也不是心宽的,对这种惯会不带脏字却能字字戳人心的人,她可是应付不来,这里又不是联邦,嘴巴说不过了,较武场上分高低,这些一生都将奉献给后院争斗的女人们,嘴皮子上的功夫,可是她们这一生的必修课,且大部分人在这方面的天赋显然都很不错。   和应付那些个在她离开贾府后,注定没什么交集的人相比,在呼吸之法中调理身体,显然是更得她的心意,于是黛玉一点不好意思也没有,在院中响起人生的同时秒睡了过去。   雪雁看到姑娘睡了,赶紧小步跑到门口,见了宝二爷一群人,半躬身请了个安,然后说道,“我家姑娘刚刚用了药睡下了,宝二爷和众位姑娘们还是现在小花厅稍等片刻,等我把姑娘叫醒,在散散屋子里的药味,二爷和姑娘们再进屋看望姑娘如何?”   雪雁说完顺势就要转会屋里,被宝玉急忙拦了下来,宝玉听林妹妹睡了,心里有些可惜,但还是放底了声音说道,“不用了,我们是来看望林妹妹的,林妹妹好不容易睡下了,何必为了我们在把她折腾起来,也别散什么药味了,小心再让林妹妹着了风就不好了。我们进去看一看林妹妹就走,你千万不要把林妹妹叫醒,让她睡就好,也好早日养好身体,以后和姐妹们一起玩耍的时间还多的事,不急在这一刻”   众位姑娘都点头称是,然后随着雪雁一起进了黛玉的卧室,宝玉抢先一步到了黛玉的床边,看到黛玉苍白而消瘦的脸色,心疼的伸出手就想要去抚摸黛玉的小脸,这怎么行,一摸可不就露馅了吗?   紫鹃立刻上前阻了宝玉的手,“宝二爷,您只在床边看看姑娘就好了,姑娘这病一直好不干净,可见病根厉害的很,您还是在意点不要过了病气的好”   宝玉痛苦的好似病痛就在她身上似的,“林妹妹怎么消瘦成这样了,我这么久都没来看望林妹妹,真是太不应该了,我不怕过什么病气,病了才好,也好和林妹妹一起分担下痛苦,我这心里也能好过一些”   说着说着宝玉的泪水早已夺眶而出,林妹妹在这里痛苦的和病痛做斗争,而他不但没有陪伴在林妹妹的身边,更是和姐姐妹妹们整日开怀玩乐嬉戏,他真是太混蛋了。   宝玉一哭,陪着来的纷纷掏出手帕来与他擦泪,更是要宽慰他的心,这位小祖宗可不能病了,他如果病了这府上谁也别想安生了。   史湘云最是不喜黛玉,上前拉住宝玉的手,掏出她随身带着的绣着艳丽的芍药的手绢给宝玉擦拭掉脸上的泪水,“爱哥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你也病了林姐姐的病就能好了吗,你身上痛了,林姐姐就能少痛了不成。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们每个都病上一病,帮林姐姐分担一下,可是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你要是病了,老祖宗一边为林姐姐忧虑,一边还要为你心忧,身体能好了不成,林姐姐最是关心老祖宗了,老祖宗要是不好了,林姐姐心情能好了不成,心情不好,如何能静下心来慢慢的养病。你说什么也要病上一病,这哪是帮林姐姐啊,你这纯粹是给林姐姐帮倒忙,你想要帮林姐姐,最好的办法就是每日开心的在老祖宗身边尽孝,让老祖宗开心,老祖宗好了,林姐姐没有后顾之忧,心情好了,病才好的更快”   史湘云一通话噼里啪啦的说下来,让众人对她刮目相看,连宝玉都止了哭,直点头,“云妹妹说的对,是我想差了,只有咱们都好好的,林妹妹不用为咱们担忧,心情顺畅了,身体才能好的更快,好了,林妹妹也看过了,咱们也都走吧,别再打扰林妹妹了静养了。紫鹃、雪雁你们照顾好林妹妹,有什么缺的东西可以去找我要,我没有的老祖宗也定会有,好好照顾林妹妹,一定要让林妹妹尽早的好起来”   贾宝玉说完,留恋不舍的眼光在黛玉的脸上徘徊了一会,终于忍着泪水撇开头走了出去,鸳鸯把老太君让她送来的上好的药材交给了雪雁,拉着紫鹃的手嘱咐了几句后,也跟着宝玉离开了,薛宝钗走在众人的最后,看着还在宝玉身边安慰他的史湘云,宝钗的眼神暗了下来,看来云妹妹也并不是那么天真无知啊,自己自负聪慧,没想到竟被云丫头的表象给迷了眼。   想到她的青云梦已经是没有可能了,虽然她家不缺银子,可想嫁入高门的希望几乎为零,姨妈提议的和宝玉成就好事,就成了她目下最好的选择,好不容易威胁最大的林黛玉眼前着身体每况愈下,连老太君好像都已经放弃她了,没想到又出来一个史湘云,看来她也要加把劲了。   薛宝钗急走几步,和宝玉平行,看着还是郁郁寡欢的宝玉,貌似不经意的说道,“往日里颦儿最是觉轻,一点子风吹草动的就要惊醒,今日咱们在颦儿的屋中一阵吵闹,我还以为颦儿要被惊醒了呢,好在没有,真是……”   薛宝钗虽然知道了史湘云并不是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大大咧咧,没有心机,可对于史湘云的在意却还是比不上林黛玉,究其原因还是宝玉对林黛玉的感情和对别人都是不同的,她不但要争得宝二奶奶的身份地位,宝二爷的心她也不容许旁落,所以相比起史湘云,林黛玉才是现在最需要打击的,正所谓趁你病要你命,不趁现在宝黛两人不易见面,挑拨个一二,等黛玉好了,两人在恢复以前相处的模式了,想要把林黛玉从宝玉心里彻底剥离出来就更不可能了。   薛宝钗是想着黑林黛玉,但她却不会直白的说出来,打着为别人好的名义,实现她的目的,是她一直以来惯常用的办法,她说的话虽然话语貌似有些挑拨的意思,可语气里的关心和担忧之情,又会让人觉得她纯粹是担忧,才会这么直白的说出这种话来,不然以她的稳重劲,自是不会说出这么不讲究的话来,可戏没等她表达完自己的关心担忧的心情,话语就被从来都不按牌理出牌的史湘云给打断了。   史湘云一脸的震惊,“宝姐姐你的意思是林姐姐在装睡,可是为什么呢?”   林黛玉在贾宝玉心中那绝对是高洁的不容取代的,他怎听得别人这样诬陷她,就算说出那似是而非的话的是宝姐姐也不行。   面对宝玉的目光指责,宝钗心里把史湘云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却是一片无辜,“云儿可不能乱说,我的意思是颦儿今日睡的香甜很好,人在睡眠中 ,身体能得到最好的修养,咱们虽然吵闹了些,幸亏没有把颦儿吵醒,我只是在想着以后看望颦儿的时候,定要注意,这种难得的好睡眠可不是每日都有的,碰上颦儿睡觉,都要注意着点,能不打扰就最好不要打扰,这样颦儿才能更快的好起来”   雪雁松几位少爷姑娘的出院子,还没离开她们住的院子呢,就听这些人这样编排他们姑娘,现在说姑娘装睡,那回去指不定就要说姑娘是装病了,最后要是说出姑娘不孝什么的,也是有可能的。   “宝姑娘,你们来看望我们姑娘,碰上姑娘睡眠,也不用太过小心翼翼,就算您想要高歌一曲,我家姑娘也不会被惊醒的,最近姑娘换了一张药方子,这药姑娘用了后,每每都能睡的很沉,轻易是惊不醒姑娘的,您放心的来探望姑娘就好” :     ☆、第十七章   薛宝钗僵笑着,“往日里只知道紫鹃是个贴心的,没想到雪雁也懂事了,颦儿身边有你们这两个贴心的丫头,我们也就放心了”   对于薛宝钗的尴尬,贾宝玉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看到。迎春是有名的二木头,自然不会替她出头说话。探春看在王夫人的面上,会帮宝钗说话,可现在王夫人又不在,又不是什么大事,她也就当不知道。惜春一向不喜欢爱端着架子对她们说教的宝钗,乐的看她的笑话。   在这些人里,和薛宝钗关系最好的,应该就是史湘云了,可惜的是,几天前贾母让人给史侯夫人传了个话,意思就是她看上湘云了,想要把她聘给宝玉。   贾母和史侯夫人说,这事她们心里有个底就行,孩子们都还小,等年龄到了,在过了正路定下来。   史侯夫人想着贾母是他们的姑母,湘云又是她看着长大的,在贾府上住的时间甚至都比史家久,应该不会哄骗了她们,所以对贾母的话自然无有不应的。   史侯夫人对贾母信任,也不过是因为史湘云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如果是亲生的,又怎会对一个姑母,一个嫁出去几十年的姑母那么的信任。   贾母和侄媳妇定下了湘云,却又不把事情公开来,一方面是担心老二家的知道了信音先下手,另一方面也打着看能不能在找到更好的更合意的女孩。   史湘云从史侯夫人处知道了她和宝玉的事,原本她就喜欢爱哥哥,现在爱哥哥就是她以后的良人了,对同样打着爱哥哥主意的宝姐姐,自然有了不同的看法。   以前看宝姐姐是端庄大方,现在看是做作显摆,以前觉得她体贴温柔,现在看是假仁假义,以前她对自己关怀备至让她感动,现在看她是居心叵测让她戒备。   原本史湘云还想现在最好不要翻脸,还是保持着以往的姐妹情深,也好打探对方接下来有什么行动,所以才有了来时说要和她一起住的话。   史湘云这会却不想那么做了,还是现在就开始慢慢疏远的好,现在好的跟一个人似的,等她成了宝二奶奶后,在和薛宝钗疏远,别人可要怎么看她。   心中打定了主意,史湘云自然不会好姐妹似的上前替薛宝钗说话。   鸳鸯作为老太君的心腹,对于主子的喜好,她清楚的很,老太君看起来很礼遇宝姑娘,其实对宝姑娘不屑的很。   其余的丫鬟,就连跟着宝玉来的袭人,都没有想要出头的意思。尤其是袭人,和林姑娘比起来,她是更喜欢宝姑娘,那是因为林姑娘在宝二爷心中的分量太重,且林姑娘又是个尖酸不好相处的,她怕自己做了宝二爷的姨奶奶,有这么个主母她的日子会不好过。   和林姑娘比起来,温柔端方,且已经隐隐给她透漏过绝对会让她的姨奶奶梦成真的宝姑娘,她自然更偏向于宝姑娘。   可是林姑娘的情况,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以林姑娘的这种身体情况,就算老太太再喜欢林姑娘,也不会让她上位成为宝二奶奶,对于已经这样了的林姑娘,宝姑娘还是不放松任何机会的打压,这好像和她认知中的宝姑娘不太一样。   袭人觉得她这么早就偏向宝姑娘好像有点失算,看来她还是把心力都放到宝二爷和二太太身上的好,只要宝二爷离不开她,二太太信任她,那不论最后谁做了宝二奶奶,她的姨娘地位都不会受到影响。   宝钗因对黛玉的过分顾及,一时失了稳重,让众人开始调整对她的看法和对应态度,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雪雁把来看望黛玉的几人一直送到竹秀园外面,目送众人离开后,才回了内室,看姑娘还在睡,雪雁仔细的给黛玉掖了掖被子,然后去了外间,看紫鹃正在给姑娘做衣服。   衣服的料子是上好的锦缎,紫鹃做的很用心,领口袖口下摆处都绣着精美的芙蓉花,如果是平时她还会感慨着紫鹃对姑娘真是很用心,可惜那红色的锦缎,在这个时间做来给姑娘,可见这紫鹃还是没死心啊。   想到姑娘说的,不要去理会这贾府里的人,她们只安心的在这院子里,等姑娘养好了身体,就离开这贾府。   之后贾宝玉和几个姑娘偶尔也会来看望黛玉,可是每次黛玉不是刚用了药睡了,就是精神很不好的在床上躺着,看着苍白虚弱还要硬打起精神来接待他们,他们也没那个脸皮就一直呆在黛玉那,每次都是说几句话,让黛玉安心养病,放下带来的药材,就赶紧走人了。   慢慢的众人心中的黛玉形象已经是病入膏肓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一命呜呼了,渐渐的再也没人来竹秀园看望黛玉了。   原本就偏僻的院子,现下更是添了几分荒凉。   院中的小丫鬟,凡是有些门路的都找关系走人了,就算不能去几位主子身边伺候,哪怕去大厨房或者是针线上做活,也比跟着这种没几天活头的主子好。   能走的都走了,竹秀园就只剩下了几个刚从外面买来的粗使小丫头,竹秀园一下子空缺了那么多的丫头,管家的王熙凤和王夫人却好像往了这,也没有把却的人补齐。   贾母也正忙着和王夫人就宝二奶奶的人选打擂台,没工夫管已经被她放弃了的黛玉,偶尔想起来问一下,得到的也都是林姑娘那很好,只是身体好在静养中,无法下床,不能来给老祖宗请安,贾母问过也就放下了。   就连贾宝玉想来看林妹妹,都被贾母和王夫人以各种理由给拦了下来。虽然林黛玉在贾宝玉心中是最不同的,但他的性子就是疼惜眼前人,谁在他身边,谁就是他的好姐姐好妹妹。   得了贾母和王夫人嘱咐的几位姑娘和府里的丫鬟,每天围着贾宝玉,贾宝玉在众姐妹的围绕下,乐不思蜀,整天忙着和姐妹们亲亲我我,那有功夫去看望和他说不到两句话不是睡了就是没精神了的林妹妹啊。   自此林黛玉过上了悠闲的养身的日子,黛玉画了一些图纸,让雪雁拿到外面找老师傅给做了出来,悄悄的带回来给她。   侦查机器人很小很小,和小孩的小指的指甲盖一样大,可惜那是在联邦精密的仪器和稀少的特制金属做支撑,才能达到那么小。   这里的条件根本达不到这些,黛玉结合机关兽的制作,和脑海中的机器人的制作方法做改进后,画的各个部件的图纸,让老师傅用上好的被称为最坚硬的木头铁桦木的树干来制作出来。   那些东西单看着不知道是些个什么,怪形怪状的,雪雁拿来的时候满脸的疑惑,不过在看着姑娘鼓捣几下,拼拼装装后,那些个稀奇古怪形状东西最后竟然变成来了一个样貌还有些可爱的玩偶。   雪雁眼看着姑娘组装出来了一个玩偶,凑上去围着那半尺高的玩偶来回看,竟是没看到任何一个对接的开口,雪雁满眼崇拜的看着黛玉,“姑娘,您真是太厉害了,这可比九连环好玩多了”   黛玉微微一笑,对老师傅的手艺很满意,机甲兽组装好之后,其严丝合缝的程度远超自己的想象,虽不急联邦精密仪器下的工艺,却也相差不远了。   铁桦木质地坚硬,分量自也是不轻,完全组装好的机甲兽,黛玉这弱弱的身子已经是无法拿的起来了。   黛玉把组装好的机甲兽,又花费了比组装时多出三倍的时间,才把它给重新拆卸了下来。   黛玉拿过其中一块部件,看这部件内部挖刻出的能量流通槽,想到这几天对这里的手工艺程度的研究,才知道这里的人手艺是很精湛,但他们毕竟还没达到逆天的程度。   她原想的把翡翠磨成像珍珠一样的粉末,然后填入能量槽中,在用薄金片把开口的一面封住。   想的很好,可惜在这里把珍珠磨成细粉,已经是极废功夫的事了,把翡翠磨成粉,根本就找不到做的人。   磨成粉不行了,那只能尽量做成小一些的翡翠粒,一颗颗的紧挨着,镶嵌进这能量槽里。   ☆、第十八章   “雪雁,把我之前让你收好的装翡翠的那个匣子拿出来”   “好的,姑娘”   雪雁从箱笼中把翡翠匣子翻了出来,拿到黛玉眼前,打开匣子,给她看。   黛玉从中选出了几个水头最好的镯子,挑了出来,又从被她拆卸开部件中把机甲兽的关节连接处,和有着空间折叠扩展功能处的部件挑了出来。   “雪雁,你去找一家做头面的铺子,找里面工艺最好的师傅,让他把这些凹槽里密实的镶满翡翠,不留一点空隙,镶的越严密越好,最后在翡翠上绑缚一层极细的金丝,把它们牢牢的固在槽中,万不可因晃动而脱落了”   雪雁接过东西,因知道那小巧的几块木头,实际上分量却是十足的,因此做足了准备去接,才不至于像第一次去拿这些小东西时一样被差点坠倒在地上。   雪雁对于黛玉的吩咐有些为难,“姑娘,这在看不出做什么用的木头上镶嵌翡翠,绝对是前无古人的事,这回如果还是想要隐蔽的话,我估计很难办到,且这种稀奇的事,定然会有很多人打探,我怕到时候……”   对于雪雁的担心,黛玉虽然觉得这些东西就算到了别人的手上,认那些人想破了脑子定也猜不出这是作何用的,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雪雁说的也有理,还是需要注意一下,想来想去,说道,“拿上东西和我去书房”   竹秀园中现在根本就没几个人,仅剩的几个小丫鬟,也不知道躲懒去了什么地方,就连紫鹃最近都不知在忙什么,鲜少见到人。   书房就在正房的左间,出了黛玉的卧房,走过外间,再经过花厅后,就进入了黛玉的书房,一路上别说人影了,连虫鸣都没有,她们自然也就无需担心让人看到黛玉已经痊愈了,甚至可以不用雪雁搀扶着就能独立走下床,走到书房。   “把我作画用的颜料都找出来”   雪雁带着疑惑把黛玉平时作画时用的工具都一一的摆放在了书案上,又把黛玉之前挑出来的那些个部件拿了出来。   黛玉端详了一会,然后画笔就在有着刻槽的那一面画了起来。   雪雁凑着闹到看,越看越惊叹,原来姑娘竟是依着那些凹槽的形,画出了各中绚烂的花朵和缠绕繁复而美丽的藤蔓。   没多久黛玉就把所有的小部件都画好了,雪雁忍不住就扑了上去,垂涎的看着那一个个之前还平凡的和做家具剩下的下脚料没什么区别的木头,现在却让她忍不住都想要收藏起来的精美物件,“姑娘,您画的真好,以前您画的也很美,可是看起来总让人心酸酸的,可您这回画的却让我在觉得漂亮之外,还有着开心,就像,就像,对,就像是冬天过后,看到院中的花都开了的那种开心,姑娘这样真好”   雪雁觉得姑娘的画能有这么大的改变,全是因为姑娘已经对这贾府失望了,不在付诸感情了,那这贾府对她好也罢坏也罢,就算流言蜚语满天飞,就算连个小丫鬟都敢轻慢姑娘,姑娘却已经看开,在不为之烦恼。   姑娘的心中现在一定是充满了对未来的期盼,期盼着离开这贾府后,开始新的幸福的生活。想来老爷应该给姑娘安排好了无忧的未来,姑娘以往看不开,非要在贾府受苦,使得画个画都只有愁苦没有欢喜,现在姑娘终于看开了,也不枉老爷为姑娘安排了那么多。   雪雁不知道林如海都做了什么,实际上林如海也什么都没做,他对自己爱妻的娘家,自己的岳家充满了信任,完全放心的托付了自己的女儿。   可雪雁不知道这些,她看姑娘这些时日的改变,以为是老爷为姑娘安排了可以让姑娘就算离开贾府也余生无忧的出路。   因着这样的想法,黛玉画中的改变,甚至是平日里生活中的一些改变,雪雁都没觉出有什么不对来,对这种改变,雪雁是抱着欢欣之极的态度对待的。   雪雁说的很含糊,黛玉却明白,原主的画中笼罩着哀愁,让看着忍不住心酸,而她的画中却充满了生机。   原主那敏感脆弱的小神经,住在这贾家那寄人篱下的凄凉感,浓郁无比,再加上母亲去世,她自己和父亲的身体又都不好,还必须远离父亲,独自住在外祖母家,心情能欢畅了才怪。   而她却不同,她现在是个人了,是个货真价实的人,不是那种表皮是仿真肌肤,仿真肌肤下就是精密的机械的机器人了,人类的身体让她感觉到了不同于机器人的生命的感觉,那种由心脏血液脉搏中散发出的生的气息,让她震撼之外,无法忘怀,画中不自然的就流漏了出来。   黛玉原本是不会作画的,可是挡不住原主会啊,且功力还不低。她接收了原主的记忆,自然也会画了,且这具身体在拿起画笔的时候,那种在躯体里残留的意识,会带动着她运笔,几朵简单的花朵,几支凌乱的藤蔓自然还难不倒她。   虽然细节处没有原主做的那面精致,立求百分百的完美,但应付这些个小东西是足矣了。   紫鹃刚从宝二爷的院子里,和袭人联络感情回来,走进正屋的时候,就听到从书房中传出雪雁的声音。   紫鹃止住去黛玉卧房的脚步,转身进了书房,看到雪雁正对着桌子上的几样小物件惊叹,好笑的上前,“是什么东西让我们见多识广的雪雁这样惊奇了,我可要看一看”   紫鹃的声音一出,雪雁就变了脸色,紫鹃心里一堵,脸色却不变的上前走到书案旁,拿起一个小物件,被手中的重量一压,紫鹃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东西,给姑娘们玩的物件一般都是小巧精致分量适中的,闺中教养的姑娘何时会玩到这样压人的小物件了,这雪雁也不知怎么想的,竟对着这么个沉疙瘩兴奋。   紫鹃没有细看手中的东西,只是瞟了一眼,有画的一面刚好在另一边,她瞟到的是物件之间衔接处,只有几个凹槽点和几个小凸起的一面,除了嫌弃之外,自然没觉出什么好来。   且她大部分的注意力还都在雪雁的身上,她想知道雪雁为何变脸,难道姑娘这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瞒着她吗?   雪雁脸色非常不好的瞪了紫鹃一眼,然后焦急的看向姑娘,虽然她不知道姑娘让她弄来的这些东西是什么,但从姑娘的表现来看,显然不是她之前想的姑娘给自己做的小玩意那么简单,不过不论是什么,姑娘对这很重视,且这东西似乎和她们离开贾府有着很大的关系,她怎能不紧张。   黛玉面对雪雁的紧张担忧,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这些东西单看认她是天才,只要没有学过机械装卸学、力学、之类的东西,绝对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哪怕是把所有的物件都给他们看,她也有信心绝对不会有人发现机甲兽的秘密。   “我累了,要回房休息了,雪雁,你等紫鹃看完了,就去办我之前吩咐你的事就好,我这一觉估计要睡到晚膳时分了,你不为担忧我,办完事回来的路上去李酥记带份玫瑰奶酥回来,这个可不要忘了,我要配什锦八宝粥吃”   黛玉说完,也不用雪雁和紫鹃伺候,摆摆手自己走了。   黛玉刚离开,紫鹃就嗤笑一声,“我当是什么稀罕物件,使得雪雁你竟还要背着我噎着藏着的和姑娘一起看,没想到姑娘竟是随我看,呵呵,姑娘房里的东西难道还有我不知道的不成,姑娘既然说了让我看,那我可要好好看一看,到底是什么东西,竟让我们一向自诩大房的雪雁这样紧张”   自从黛玉打定了主意要一直病下去,不去争老太君的宠,不去为宝二奶奶的位置去奋斗拼搏,紫鹃对黛玉就越来越散漫了,日日在外面去寻找她可以离开竹秀园重新扒上宝二爷的机会。   那些小丫鬟好离开,可满府上下,谁不知道她紫鹃是老太君亲自赐给姑娘的丫鬟,没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她如何能轻易的离开姑娘这去另谋高就。   姑娘的不上进,让紫鹃最后一点忠心也烟消云散了,她觉得自己对姑娘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没有她紫鹃在这府上上下打点,只带了一个没出席的紫鹃还有一个早就撇些姑娘回了扬州的奶妈的姑娘,在这贾府哪能过了那么几年的舒心日子啊。   姑娘不想为了未来而努力,她可不能随着姑娘一起沉寂下去,紫鹃的不甘心,让她每日里专注于四处奔走和曾经一起在老太君处伺候,一起长大的好姐妹们拉感情,每天忙上忙下只为了寻找怎么理所应当的离开这里的理由的紫鹃,自然很少出现在了黛玉的眼前,有时候一天也不见得会在黛玉那露一回脸,黛玉是无所谓,但雪雁对紫鹃却是不满极了。   ☆、第十九章   雪雁觉得曾经紫鹃那么的得姑娘的心,把她这个从小伺候姑娘的丫鬟都给比了下去,这府上甚至都流传着,林家为他们的小主子准备的大丫鬟竟然连老太君身边出来的二等丫鬟都比不上的话,对林家极尽贬低,当时为了姑娘在这府上过的好,无论这府上传什么话,她都忍了。   可现在紫鹃真是太过分了,这么些年,她跟在姑娘身边,得了姑娘多少的好处,现在姑娘一被这贾家的主子冷落,她就上蹿下跳的找门路,想要甩掉姑娘,重谋出路。   虽然她知道紫鹃离开了,也许对姑娘离开贾府的计划更有利,可她心里还是不爽,什么忠心的丫鬟,在她看来就是个两面三刀的,什么对姑娘好,还不是看着但是宝二爷满心满眼的都是姑娘,想着姑娘能当了宝二奶奶,她才那么上赶着事事上心,定要霸占下姑娘身边第一得用人的位,好为她以后顺利当上宝二爷的姨奶奶做准备。   雪雁对紫鹃是满腔的不待见,紫鹃也是看雪雁不顺眼的很。她当时还只是在深思熟虑中,要不要离开姑娘重新打算,估算着姑娘还有没有重新的出头之日,可这雪雁没等她打定主意,竟然就哄骗了姑娘,把姑娘房中的银钱、珠宝、头面、首饰那些箱笼上的钥匙给要了去,这是明晃晃的打脸啊。   她一等大丫鬟的名头还在,她还没有离开姑娘身边呢,这雪雁就敢明目张胆的仗着姑娘的宠给抢夺了去,姑娘不说阻拦,竟然是默认了,这让她怎能不心寒,怎能不赶紧着另谋高就,不然这房中哪还有她立足的地方。   既然都打定主意要离开了,而且姑娘这看起来也在没有一点重新起复的可能了,那她又何必上赶着讨好呢,连银钱上的钥匙都被拿走了,从中私昧些东西都不可能了,这种吃力不讨好还落不到东西的事,她才不会干。   两人互相看不上,每每两人见到都是剑拔弩张。只是一个有黛玉撑腰,一个是这贾府的家生子,在人家的地盘上,两人都不敢轻易打破僵持,自然也只能现在气愤剑拔弩张上。   这回姑娘竟然站在了她的一边,允许她随意看,紫鹃抬高下巴自得一笑,看着雪雁紧张的直扯手绢的手,难道这东西有什么奇特的地方,那她可要好好看一看,鸳鸯姐姐可是好不容易答应她会和老太君提一提调她回去的事,虽然她最想去的是宝二爷的院子,可是她也知道想要从宝二爷院中的那些丫鬟里杀出重围不容易,不如重回老太君的院子,如果能让老太君看上眼,把她赐给宝二爷,那可比由宝二爷的丫鬟提成姨奶奶还要有面。   刚好她还在发愁给送给鸳鸯姐姐什么东西来表达她的谢意,如果这东西真的是什么稀奇的,她厚着脸皮像姑娘求来,想来姑娘也不会吝啬的这么个东西都不舍得,即得了东西又能看雪雁变脸,给自己出口气,她何乐而不为呢。   这样想着紫鹃就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到了手中的物件上,想要端详出其中有何奇特的地方。   紫鹃拿着那物件一翻转,就看到了上面的画,紫鹃手中的那个画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粉色百合,只因那朵百合,原本平淡无奇的怪物件,瞬间感觉充满了灵性。   其它几面紫鹃翻看了下,只有这一面有花,她有翻看了书案上其他的小物件,发现每个上面都有一面画着花,有牡丹、芍药、芙蓉、蝴蝶兰、海棠、杜鹃、红梅、菊花、水仙、报春花、紫藤、紫云藤、常春藤、白鹤藤。   紫鹃看着那些个花朵藤蔓,每个都看着让人心悦,摸摸这个看看那个,爱不释手。   “雪雁妹妹,这些个小玩意是哪里得来的,是不是你寻来给姑娘的,能不能告诉姐姐是哪寻来的,姐姐喜欢的紧,也去寻一些来赏玩”   雪雁撇了撇嘴,“紫鹃姐姐什么没见过,这么些个小东西怎么能入了姐姐的眼,妹妹还是收起来不在姐姐面前献丑的好”   雪雁说着就要把那些东西装进匣子里,紫鹃忙拦了下来,“雪雁妹妹,姐姐是说真心话,姐姐真的很喜欢,妹妹告诉姐姐在哪寻的,姐姐自去寻来,再不在这妨碍妹妹做事,要是妹妹不依了姐姐,那姐姐就掉在妹妹身上,让妹妹哪也去不得”   紫鹃从小在这府上养大,养的和个副小姐似的,虽然琴棋书画没学,但跟着府上的主子还有姑娘身边这么久,眼力还是练了出来的。   那些个小物件上的画,虽然不是什么大家的手笔,但想来也不是什么默默无能之人所做,单就那看了就让人心情开阔的愉悦感,就不是常人能办到的。   想来这些个东西可能是林老爷曾经给姑娘寻来的,不知道被雪雁收到了什么地方,现在才拿了出来,看来以前她真的是小看了雪雁了,还不知道她手上替姑娘收了多少好东西呢。   如果是以前她知道这些,定要想办法哄了这雪雁把东西于她知道,可惜现在两人基本上已经算是翻脸了,她就算想哄骗雪雁,雪雁已经对她有了芥蒂,对她防备的紧,怎可能会让她知道都有什么。   没办法知道还有些什么好东西,那让她看见的这一套东西就给了她吧。   雪雁不知道紫鹃已经打着主意要把这些东西据为己有了,她只是惊叹于这紫鹃怎么能这么没脸没皮,就她这作态,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好姐妹呢,可分明两人现在就算不到你死我活,也水火不容了。   雪雁不明白紫鹃怎么还能那么厚着脸皮抱着她的胳膊挂着她身上,雪雁皱紧了眉头,“你快下来,你想要这些东西,我劝你还是死了心吧,这些可都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除了姑娘这有一套,别处可是再也寻不出来的,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我姑娘吩咐我的还有事做,我可不想你,领着姑娘身边大丫鬟的月钱,却给别个丫鬟的主子做事”   说完,雪雁狠狠的挣脱开紫鹃的手,把书案上的十几个部件收到抱来的匣子中,反复数了几遍,确认一个都没少后,才颇为费力的抱着匣子出了书房,走了。   紫鹃在雪雁说完那些话,甩开她的手走人后,脸色黑沉沉的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独一无二,哼,她要的就是独一无二。   原本她还想着向姑娘求来送给鸳鸯姐姐的,也只想着求几个,没想全要,既然雪雁那么说,她定要从姑娘那求来一整套,她也不自己要,直接送与老太君。   老太君本已放弃了姑娘,现在见姑娘竟还背着她藏着这么些好东西,不知道老太君心里作何感想。   姑娘也别怪她不够仁义,实在是雪雁欺人太甚,再说如果雪雁没有姑娘撑腰,她如何敢这样对她,姑娘也是,她掌管姑娘的银钱物什那么久,姑娘竟然瞒着她这,这样一想,是姑娘先不仁的也不能怪她不义了。   实在是黛玉现在画的和原主的画有太大的差别了,如果雪雁不是眼看着黛玉画完,她也不会相信这是出自姑娘的手,更何况是对于黛玉的改变好毫无所觉的紫鹃了。   紫鹃认定了自己想的,那一套东西定是林老爷留给姑娘的,姑娘对身外之物一向不甚在意,紫鹃觉得她把姿态放低一些,在打着孝敬给老太君的名义,姑娘定会给她的。   想好之后,紫鹃出了书房,轻声来到黛玉的卧房,看了看外间没有雪雁的身影,听了听卧房也没有雪雁说话的声音,想来她应该是去办姑娘吩咐于她的事了。   姑娘现在是什么事都找雪雁了,她这个大丫鬟就是个摆设了,姑娘根本就看不到她的存在了。   这样想的紫鹃,只觉得是姑娘疏远了她,对她实在是不公,却不想她这些日子有多少个时辰是守在黛玉身边,等候着她差遣的。   紫鹃仔细打量了下外间,没发现有藏匿东西的地方,才敲了敲门,听了听没人回应,想到姑娘这些日子一睡就会睡的很沉,紫鹃停顿了下,还是轻手轻脚的进了黛玉的卧房。   紫鹃进去后,先看床边看了下黛玉,发现黛玉确实呼吸平稳的闭着眼睛,想来定是睡着了。   随即紫鹃开始打量这个虽然布置的和老太君那的碧纱窗很像,和碧纱窗比起来她却不是那么知之甚详的房间。   紫鹃小心的敲打着几个一直由雪雁保管着钥匙的箱笼,轻轻的敲了敲箱子,耳朵贴在箱子上听里面的声音。   她保管的那些钥匙没有归雪雁之前,雪雁只管着姑娘是一些衣服书籍之类不值钱的东西,这箱子听着声音不太是像放衣服的,不知道刚刚雪雁拿的那个匣子是不是被放在了这里面。   紫鹃微微使劲推了推箱子,箱子纹丝不动,这下紫鹃更确认这里面一定不是衣服。   要说是书,那不可能,姑娘的书都是被收在耳房中的小库房里的,卧房里除了姑姑娘常看的一些杂书,根本就没别的书在。   紫鹃不知道黛玉想要更好的了解这个世界,让雪雁从库房中取出了很多地理游记之类的书翻阅,这些个时日,雪雁已经替她翻出了一箱子的书,都放在了卧房中。   紫鹃想着,不知道这里面除了那个匣子还有些什么,在她离开姑娘的时候,不知道姑娘会不会看在她伺候姑娘这一场的份上,赏她一些贵重稀有的东西,想来雪雁背着她藏下的东西,定然是林老爷给姑娘留的稀世少有的好东西,如果能得那么一两件,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能用到,指不定用那讨好了老太君二太太的,她的人上人生活就提早实现了。   ☆、第二十章   陷入美好想象中的紫鹃,梦幻着笑了一会,转过身想要继续看一下其余几个从没打开看过的箱子时,就见姑娘坐在床上正直直的看着她,紫鹃吓的差点叫出声来。   急速的平稳了下呼吸后,紫鹃才小心的说道,“姑娘,您醒了怎么不叫我,您是要喝水吗?我这就给您倒去”   黛玉现在的身体已经好多了,除了呼吸之法外,已经可以在床上稍微练一些联邦幼儿的体术了,她现在每次睡前都会先练上一会儿幼儿体术,接着才会在呼吸之法中睡去。   紫鹃自是不会知道这些的,她还以为姑娘还像之前一段时间那样,沾床就睡,每睡都香甜的雷打不动,这才动了歪念头,想打探下姑娘还剩下些什么家底。   紫鹃进来的时候,黛玉刚刚做完了体术,正在床上伴着规律的呼吸来缓解身体的酸软。   “我不喝水,紫鹃你在找什么?”   黛玉的问话,让紫鹃一阵尴尬,但紫鹃还是很有些心眼的,她低垂着眼皮,眼珠左右转了转,抬起眼皮,笑着说道,“姑娘,刚我听到那个箱子里好像有什么响动,以为是招了老鼠,因为我没有那箱子的钥匙,只能这样听一下动静,只是我也不敢肯定里面到底有没有老鼠,为了稳妥,姑娘还是让我打开箱子看看的好,万一真有了老鼠,咬坏一点子东西无所谓,万一什么时候跑出来吓着姑娘了,可就不好了”   紫鹃笑着来到黛玉的身边,等着姑娘拿钥匙出来,这些箱笼中的钥匙,除了心腹丫鬟有一份外,主子都会备一份自己收好的。   “老鼠?紫鹃你定是听错了,那箱子我今早还让雪雁打开过,当时没有老鼠,这只过了半晌的功夫,如何就会有了老鼠,你定是听错了,好了,我要睡了,没事你就出去吧,不用守着我”   黛玉是故意这么说的,紫鹃对着箱子敲来敲去的时候,她就坐起来看着了,自然知道紫鹃是在找东西,虽然不知道紫鹃在找什么,却并不妨碍她不喜欢紫鹃的行为,不论她找什么,都应该去她自己的箱子中去找,翻她的箱子做什么,真不愧是贾家飞奴才,一点都不知道别人的东西动不得。   紫鹃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笑了笑,“姑娘这话可就差了,这早上没有,可不见得这会也没有,说不准就是早上打开的时候,老鼠偷溜进去的,姑娘还是打开看一看的好,又不废什么功夫,图个放心”   早上雪雁打开过,这让紫鹃更确信这里面放的就是瞒着她的东西,她给姑娘做了这么些年的丫鬟,自以为对姑娘身边的事了如指掌,现在才发现姑娘竟然背着她藏了这么些的东西,看那分量,东西竟是不少,而且说不准还不止这一箱子,这让她心里不舒服的紧,今天非要看看都是些什么好东西,让姑娘巴巴的瞒了她这么些年。   黛玉貌似被紫鹃说服了,“你去梳妆台前把我刚来京城时带的那个首饰匣子拿来”   紫鹃满是疑惑,那个匣子她知道,是姑娘当年丧母后初来贾府时带来的,里面都是些姑娘在重孝期用到的素白首饰,来了府上后,因怕忌讳,就被弃之不用了。   只因那是姑娘的娘亲未去之前就替姑娘准备好的,姑娘一直舍不得丢弃,一直珍而重之的放在梳妆台上,这些她都是知道的,自然也不会轻易打开给姑娘看到伤心。   紫鹃不知道姑娘在这种时候为何要她拿那个匣子过来,却还是听话的去取了来,交给姑娘。   黛玉接过匣子,从紫鹃的头上顺手拔下一根朱钗,用朱钗的尖端在锁眼处来回转了几下,匣子就应声打开了。   紫鹃觉得她今天定是没睡醒,什么时候姑娘连这种戏折子里说的神偷的拿手本事都会了。   黛玉把朱钗插回紫鹃的头上,然后打开了匣子。只是打开的并不是匣子的盖子,而是匣子的底端,厚厚的底座,雕刻着精致的花纹,没想到那里竟然还有一层可以打开,“姑娘,这……”   紫鹃震惊了,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她过去太自以为是了,说什么聪慧,她根本就是个傻子,她自以为这些年对姑娘身边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知之甚详了,其实不过都是些姑娘想让她看到的,不想让她看到知道的,她就真的一无所知。   可是既然都已经瞒了她这么多年了,姑娘为何现在突然又让她知道了呢,还是在她想要脱离姑娘的当下。   黛玉不知道紫鹃因她的这一举措正在疑神疑鬼的惊疑不定,其实这匣子不过是她为了验证自己把机器人原理和机关兽制作方法相结合的思路是否正确之下的产物。   这个匣子也只是她N多个实验品下的一个,还是最最简单甚至称的上没什么何技术含量的一个,是拿来让那些师傅们练手用的。   样子虽说和之前摆放在梳妆台上的匣子一样,其实也不过是样子像而已,就像她屋里的很多东西,都是仿着原来的样子重新做的。原本的那些都被她收了起来,毕竟那些匣子可都是些不错的,放在外面她不放心,再说等她离开的时候,那些被贾家收走的,没上过明面的东西她带走没问题,这些被摆在了台面上的东西就不好都带走了。   她又不舍得留给贾家,正好师傅们要练手,就照着屋里的这些东西练好了,刚好解决了她舍不得的问题。   仿制出的东西,都有各种各样不同的打开方法,就算是紫鹃依然把持着她屋中贵重匣子上的钥匙,也是打不开它们的。   至于黛玉让紫鹃看到这匣子的独特处,只是突然想到这府上那些个主子,在她面前光明正大的佩戴着她家的东西,还放出她打秋风的话来,心里就不爽。   对于自己不满的情绪,黛玉是心喜的,机器人何时有过生气愤怒不高兴的情绪啊,人类的喜怒哀乐她都快感受一遍了,这也代表着她已经越来越像个真正的人了。   黛玉一点也没有让自己消消气,然后把这事情一笑置之的道理,在联邦可不流行别人打了你的左脸,你在把右脸送上去给人打的道理,联邦流行的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也可以说瑕疵必报,只要你有能力有本事,哪怕是人踩你一脚,你踹他全家,都没人觉得不对。   既然贾家人对她林家财物的物主认知有些不清,刚好她这几天看了几本零存下来的,在人类未进入星际时代前遗留下来的所谓的宫斗宅斗的书,里面的人各种的阴谋诡计打机锋的事层出不穷,看的她直感叹人类的脑回路真是奇特无比,她还有的学。   那些个阴谋诡计她虽然做不来,但玩弄点小心思,让这贾府更乱一些,她还是做得到的,也乐得做。   黛玉打开匣子,只见匣子里密密麻麻的放着很多样式古怪的厚铜片,紫鹃看了看不明白是做什么用的,如果不是每一个边缘都打磨的非常的光滑,亮灿灿的一看就是新做不久的,她还以为是一堆不知从什么地方废弃下来的破烂呢。   黛玉挑挑拣拣后,从里面拿出一个锯齿牙形状的铜片,锯齿的尖端不是尖锐的,而是各有一个不知是什么的字。   “找到了,紫鹃,去把那个箱子打开看看吧,我觉得应该是没有老鼠的,不过就像你说的还是看一看才能让人安心”   紫鹃接过那所谓的钥匙,端详了一会,可是怎么看怎么不像是钥匙啊,如果只有锯齿还说的过去,可那锯齿上的不知是什么的认不得的字,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带着满腹的不确定,紫鹃托着钥匙,来到了箱子前,看着锁眼,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弯下腰把钥匙插了进去。   轻轻转动了下钥匙,只听咔嚓一声,箱子打开了,竟然真的打开了,这么奇怪的东西怎么就能打开了呢,她今天没睡醒吧。   这时候却也容不得紫鹃去想那钥匙的事了,看看箱子里都有什么比较重要。   紫鹃怀着激动的心,貌似缓慢实则迅速的打开了箱子盖,可箱子中的东西,让她原本咧开的笑脸,瞬间僵在了脸上。   什么贵重物品,根本就没有,只有一箱子的书,就连上年头些的古籍都没有,那崭新的页面,漂亮的封面装饰,无不说明这些书都是坊间近几年出的杂记话本。   紫鹃转动着僵硬的脖子,转头看向姑娘,姑娘染着笑意、闪烁着不知名光芒的眼睛,总让她有种,她所有的心思都已经被姑娘看在了眼中,她整个人早已被姑娘看透了的感觉。   紫鹃力持镇定,却还是不免有一些羞恼和紧张的说到,“姑娘,没有老鼠,想来真的是我听错了,那我就不打扰姑娘休息了,先告退了”   黛玉看着紫鹃急慌慌的出去了,没有归还那把奇特的钥匙,黛玉也没开口问她要,不知道这紫鹃会不会即刻就去那贾老太太的房里去告状,呵呵,不知道那自诩最是疼爱她,却把她的东西都当成了贾家所有物,自认为已经绝对掌控了她的一切的老太君听了紫鹃猜测的话后,会作何感想呢,真是期待啊。   说不准那疼爱她到自从她病后就从没看望过她的外祖母,会在紫鹃打了小报告后,来看望她呢。   哈,她还是赶紧的休息的好,毕竟这贾府上下就是个筛子,有心打听,就没有秘密,她这是被赶到了这么个偏僻的院子,无人关注才让雪雁钻了空子,秘密的给她办了那么些个事,不然想瞒下这贾府到处钻营的奴才,还真有点难呢。   ☆、第二十一章   黛玉弄出这么些个麻烦事,固然是想要让这贾家更乱一些,替原主出出气,但最终的目的却是贾家贪下的一箱她林家未经雕饰的极品翡翠。   这个世界的技艺根本做不出机器人的芯片,没有核心控制的芯片,那么机器人就是一块铁疙瘩,不会动不会做事,更是无法执行任何命令。   在结合了机器人和机甲兽两者的制作方法后,黛玉决定用脑核来取代芯片,不过这就要求充当脑核之物,不但要拥有强大而充足的能量,还要质地够好,最重要的是易雕琢,要可以在上面进行细致的纹路雕刻。   由于黛玉觉得在这贾府里行事实在是不方便,想要做出几个她想要的机器人未免要花费很多的时间,机器人制作出的越晚,那她离开这贾府的时间就要越往后推移,这绝对不是她想看到的。   既然这样,黛玉觉得不如就把侦查机器人的核心主脑,做的更完善一些,做成全能型机器人,剩下的事情都让它去做,她只要等着离开就好,对全能机器人的能力她是很有信心的。   全能型机器人,这里应该说是全能型机甲兽,它的脑核可要比侦察机器人的要求要高出更多。   这样下来,她对手中的那些备好的翡翠就有些看不上了,黛玉翻看林家的财务清单的时候,看到上面记载着,有一箱最小都有成人拳头大小,最大有蹴鞠般大小的极品翡翠。   在黛玉眼里,那可不是翡翠,要知道一块成人拳头大小的天然能量石,足够零在掌控全联邦的消耗下,撑上几百年不止。   那么一大箱的能量石,还都是极品的能量石,给她的机甲兽用上的话,比她之前准备的那种已经被人雕琢过的翡翠,能让机甲兽的能力发货到极致。   既然有更好的供她选择,她自然不会舍掉好的极品的不用,而选那些残次品来委屈她的机甲兽。   如果能用那几块木头换来能量石,她自然乐意之极,不过以她这段时间对贾家人的了解,她们应该只会想白从她这拿走东西,那样的话,可就不要怪她提前行动,掏她们的老底了,再说那些东西本也是她的,就算掏了她也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呵呵,她都能想到心理负担了,真好,和人类又相近了一步,要知道作为机器人只要有主人的命令,别管是什么变态的事情,他们都做的出来,主脑中何时出现心理负担这词啊。   黛玉本想休息,不过又想到起码要把应付她们的东西准备好,她才能安心休息,雪雁又不在,院子中除了她,其余那些本该各司其职的丫鬟们谁知道去了哪,不过就算在,她也不会用她们的,还是她自己动手吧。   黛玉从床上起来,把之前雪雁带回来的,有瑕疵而舍弃掉的机甲兽部件找了十几个出来,抱着去书房画了和刚刚的部件上一样的花样后,又重新抱回了卧房,找了个紫鹃没有打开过的箱子放了进去,放好后,黛玉想了想,把所有有瑕疵的部件都找出来,分在几个匣子里,一起放在箱子里,都弄好后,黛玉这回到了床上,继续刚才的事情,睡觉。   要说黛玉在这房中无人的情况下,还能睡的这么安稳,神经好像有些太大条了点。   事实上却是在紫鹃总是跑没影,雪雁又要出门帮她准备东西,那些小丫鬟用不上,就算用的上她也不会放心用,在这种情况下,黛玉之前实验她重新勾画的能量传输线是否成功的时候,就实验性的做了一些警戒用的小型机甲兽,总共有十几个之多,被她分布的放在花厅、书房、外间、卧室、耳房、后罩房中,无论来人从哪个方向进入她的卧室,一旦带有不善的气息,警戒机甲兽都会发出警报,警戒机甲兽中黛玉还做了几个最简单的爆破机甲兽,一旦强行进入的人在她未能及时醒来之前,就进入了她的警戒线内,那爆破机甲兽就会给来人来个漆黑妆爆炸头,至于最后能不能活命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了,在黛玉心中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和物比她自己的安全重要。   警戒机甲兽和爆破机甲兽黛玉做的很小,都只有拇指大小,被她分布的放在房中的隐蔽处,就连雪雁都不知道它们的存在。   黛玉安心的入睡了,紫鹃却是步履匆匆的向荣庆堂而去。   紫鹃来到正屋门外,听到花厅里宝二爷和姑娘们在陪老太君笑闹,她一副踌躇的样子在门外转来转去,很快不负她所望,就有小丫鬟悄悄的进去禀报了。   鸳鸯正在老太君身后伺候着,小丫鬟悄悄的进来绕到座椅后面,来到鸳鸯身边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鸳鸯听后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鸳鸯想紫鹃这时来是有何事,难道是问她之前答应的事不成,紫鹃这也太心急了吧,老太君就算放弃了林姑娘,也绝对不会愿意看到连个丫鬟都避林姑娘入蛇蝎,就算老太君对林姑娘没多少感情,可和紫鹃比起来,和老太君有天生不可断绝的血缘关系的林姑娘,在老太君心中比她一个丫鬟还是重要的。   紫鹃想要离开林姑娘,再次回到老太君的院子,还想要走的理所应当,不留下诟病,这只能是老太君主动把她召回,可是这样谈何容易,老太君又不缺伺候的丫头,满府的小丫头都削尖了脑袋想要进老太君的院子,老太君又何必顶着薄待外孙女的名头,来要回一个早已赐给外孙女几年的丫头。   鸳鸯对于这事本来就很为难,要不是看在大家姐妹一场,又同是在老太君院子里朝夕相处一起长大的情谊上,她才不会揽下这种吃力不讨好,而且不知费劲脑子心力后能不能成的事。   鸳鸯皱着眉头,想着这紫鹃以前看着挺聪慧的,近来怎么总是做些蠢事呢。   在小丫鬟进来的时候,屋里的几位主子都看到了,不过一个小丫鬟根本不值得她们主动问询,她自会把事情告知鸳鸯,该不该说出来,鸳鸯作为老祖宗的贴身心腹大丫鬟,她能不知道,该说的时候,鸳鸯自然会说。   贾母看了眼皱紧了眉头的鸳鸯,心中一凛,难道府上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不然鸳鸯作何这种为难的样子,鸳鸯可是很好这样为难的。   再一想应该不是关乎府上的什么事,如果是那个丫鬟早就嚷嚷起来了,哪里还会想到回报给鸳鸯,想来应该是鸳鸯自身的为难事。   贾母想这鸳鸯谁不知道是她的心腹,难道还有人给她找麻烦不成,“鸳鸯,发生了何事,让你这样作难,说出来,让我老太婆也替你参详参详”   鸳鸯被老太君一问,知道自己脸上露出了形态来了,心中道恼,嘴上却不慢,“那鸳鸯可就谢老祖宗的厚爱了,不过这次您的慈心却是用不到我身上了,刚才小丫鬟来说是紫鹃妹妹,她正在门外一脸为难的徘徊,紫鹃是个稳妥的,让她如此定是遇到什么不可解决的大事了”   厅内众人听了这,第一个想到的是,难道林黛玉不好了。   贾母更是急忙唤道,“快,快传紫鹃进来,是不是我那苦命的玉儿出了什么事了,快”   很快紫鹃就被传进来了,贾宝玉从凳子上跳起来,几步上前执起紫鹃的手,“好姐姐快告诉我,是不是林妹妹出事了,是不是?”   贾宝玉现在对林妹妹的感情很奇怪,这么多的姐姐妹妹,他心中最重要的,占有最特殊位置的就是林妹妹,这一点不仅他自己觉得是,就连祖母母亲别的姐姐妹妹也都这样认为的。   可是自从林妹妹病了,搬了出去之后,等他再次见到林妹妹,那种被她完全牵引着所有神经的感觉,却是再也没有了,可那明明就是林妹妹啊,他心中只要想一想林妹妹,就美的很,为何林妹妹就在他身边时,感觉却全不对了呢。   这也是为何贾宝玉这次如此老实的顺着祖母和母亲的意,很少再去看望林妹妹,甚至最近几天一次都没去过。   林妹妹还是那个林妹妹,可已经不在是他心中的那个林妹妹了,他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了,所有的人都说林妹妹没变,偏偏他就觉得不对,每每见到林妹妹,他心里就堵的难受,不知所措极了。   可不论林妹妹给他的感觉怎样不对,那都是林妹妹啊,他心中的林妹妹一直都在,从来没有消失过,林妹妹出事,贾宝玉依然还是会紧张无比。   贾宝玉有些失态的行为,让贾母、史湘云和薛宝钗脸色同时一变。最近她们已经鲜少从宝玉的口中听到林妹妹了,她们以为宝玉对林黛玉已经淡了,可为何林黛玉一出事,宝玉还是这样慌张。   房中的丫鬟低垂着头,想着难道那林姑娘还有起复的可能不成,看来这宝二奶奶的位置,还有的争,她们啊,还是先不要把事情做绝了的好,以后那竹秀园还是多少要关注一下的。   紫鹃被宝玉握着手,心喜极了,自从姑娘淡出众人眼前后,宝二爷已经鲜少这样对她了,再次和宝二爷牵手,让她更加坚定了要成为宝二爷姨奶奶的心,刚刚还对出卖姑娘有些愧疚不安的心,现在也安定了下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第二十二章   “宝二爷,我家姑娘没事,她很好,我来的时候,姑娘刚刚睡下”   紫鹃的话,让众人一囧,这林黛玉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自从病了后,一天中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她就算身体再怎么不好,这成月的睡,也太夸张了吧。   问题是她们去探望的时候,看得出她是真真正正的在睡,根本不是装的。你说她都睡了那么久了,怎么还没睡够,就算没睡够,也该睡的腰酸背疼腿抽筋了吧,可她倒好,依然睡的香甜,什么不好的都没有,真是奇葩。   就连紧张不安的贾宝玉都有些讪讪的回到了贾母的身边重新坐定,贾宝玉有幸见过林黛玉睡的香甜的样子和吃的幸福的表情,可他的林妹妹应该是西子捧心般,让人想要哄着疼着宠着的林妹妹,怎么突然就成了吃的美睡的香的俗人了,还是一个身子不好的俗人,身上哪里有一点飘飘欲仙的气质了。   众人很不理解贾宝玉现在对林黛玉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为什么听说林姑娘没事,这表情不是放心而是怪怪的别扭呢?   贾母也看到了贾宝玉的不对,只是她不会问出来,宝玉对黛玉继续执迷是她不希望看到的,可如果宝玉像老二家想的那样避黛玉如蛇蝎,她也不会开心。   贾母拍了拍宝玉的手,把他搂在怀里,轻拍着他的背哄着,眼神看向有些失落的紫鹃,对于丫鬟们喜欢她的宝玉,贾母是抱着欢喜的态度的,那么多丫鬟喜欢她的宝玉,正代表了她的宝玉是好的,是有大造化的,不然怎么不见着这些个丫头去喜欢琏儿啊,要说琏儿,才是这贾府的承爵人。   贾母却不想,因为她的偏心,大房一家人都被挤兑成什么样子了,那贾琏哪里又有袭爵之人该有的待遇,分明就是给二房跑腿管事的样子,府里的那些个家生子,眼睛亮的很,他们早就看清了这府里谁才是以后的主人,有老太君和二太太在,他们可不相信最后琏二爷能顺利袭了爵,这爵位啊指不定还是要落到宝二爷的头上,也只有被二太太哄着的二爷和二奶奶看不清罢了。   贾母对丫鬟们喜欢宝玉不但不会气恼,反而抱着就该如此的态度,对于心系宝玉的紫鹃自然也就多了一份满意,于是对紫鹃温和的问道,“既然不是玉儿出事了,那你这丫头这样为难是为何?”   紫鹃貌似不知如何开口,隐晦的看了看屋中的其他姑娘。   贾母瞟了一眼紫鹃,然后对屋中的几位姑娘说道,“你们都是些年轻的小姑娘,最是爱玩闹的时候,陪着我这老太婆这么久也是难为你们了,你们的孝心我老太婆都感觉到了,呵呵,好了,都出去玩去吧,赏赏花看看景,对了你们不是起了个什么诗社吗,赏景作诗也算是件雅事,你们小姑娘们也爱这,如果累了的话,直接回各自屋里歇着也好,就是不用在这陪着我这老太婆了,都去吧”   贾母这样一说,众姑娘都是不依,史湘云更是扑到老太君身边,抱着她的胳膊,歪缠道,“这哪里是老祖宗想让我们玩去啊,分明是嫌我们吵闹了,老祖宗这样说真是伤云儿的心,云儿才不喜欢什么玩闹呢,云儿啊,最是喜欢陪老祖宗说笑,古语不是有云,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吗,和老祖宗一起说话,云儿都觉得自己知道了好多以往不知的事,您啊,吃的盐比我们吃的米还要多,和您在一起,云儿可是受益匪浅,乐意极了,巴不得每天都守在您身边,一步也不离开的好呢,您不要赶云儿走好不好,老祖宗,好不好吗?”   史湘云的一顿歪缠,让贾母笑的畅快,“好了,好了,你个猴孙,我不过是看你们陪我这么久累了,打发你们去花园中透透气玩闹一下,散散筋骨,怎么到了你这小丫头的嘴里就成了嫌弃了,真是该打,难道我今日赶了你们,明日你们还能不来陪我老太婆不成”   史湘云撅着嘴不依,只往老太君的怀里挤,把头和贾宝玉的凑到一起,嘀咕起小话来。   史湘云一百个心的不想走,那紫鹃可是林黛玉身边的第一人,要说紫鹃来这和林黛玉没关系她可不信,虽然现在林黛玉对她已经没有那么大的妨碍了,但她看林黛玉就是不爽,她定要留下来看看到底什么事,还须她们回避的。   薛宝钗这时候却站了起来,“老祖宗如此疼爱我们,我们自知道您啊这是怕我们年龄小坐不住,才赶我们出去,我们怎好阻了您的好意,我们这就自去了,不扰了老太君的清净”   薛宝钗说完给贾母蹲身行了一礼后,就带着莺儿一起出了花厅,径直回了梨香院。   迎春、探春和惜春看薛宝钗走了,她们也不好硬赖着不走,老祖宗明摆着要问紫鹃一些不便于她们知道的事,既如此,她们何必还要留在这里惹人嫌,她们可不是承接了林黛玉全部宠爱的史湘云,有任性的资格。   三春也起身告退走了,这下花厅只剩下了贾宝玉和史湘云两个没有离开的意思,贾宝玉还是忍不住内心的渴望,想知道关于林妹妹的消息,当然他心中想的是没病之前的林妹妹。   史湘云在薛宝钗说了那一段话的时候,就用厌恶不甘的眼神看着薛宝钗离开的背影,可现在连贾家正经的姑娘都离开了,她还赖着就太不知礼了。   “老祖宗那云儿就去园子里于您摘几朵花来插瓶,也好让老祖宗不出门就能闻到花香,爱哥哥你也陪我一起去给老祖宗摘花吧,摘完花咱们就回来,继续赖在老祖宗这,一直赖到晚膳,赖到老祖宗休息,看老祖宗还赶不赶咱们,爱哥哥好不好?”   贾母含笑点头,对于史湘云没有接着撒娇求留下,表示满意。   贾宝玉却并不想离开,“云妹妹,你自己去吧,我在这陪老祖宗一起,等云妹妹摘来的花,老祖宗,孙儿在这陪着你可好,老祖宗,就让孙儿留下陪你吧”   如果是别人在贾母已经明确的示意了让他们离开,还敢死皮赖脸,三催四请还敢赖着不走的,贾母绝对会给那人直接打个叉,从此冷落无视也是可能的,不过当这个人是她的心肝宝贝凤凰蛋的时候,那么着赖皮没眼色的事,就成了纯孝,不愿留她独自在这空荡荡的厅里,真不愧是她的宝玉,鸳鸯和紫鹃这时候完全是背景,不在贾母的眼中。   贾母笑的脸上的褶子都皱成了一多老菊花了,“好好好,祖母的宝玉最是孝顺不过,既然要陪祖母,那就留下吧”   没等史湘云撒娇表示不满,贾母就一锤定音的让宝玉留下了,无奈史湘云只好憋屈着自己离开了。   等人都走了,屋里只留下贾母、贾宝玉和紫鹃,鸳鸯已经很自觉的出去守门了,贾母才开口道,“好了紫鹃,告诉我到底是何事”   紫鹃紧接着把在黛玉屋中看到的事情说了出来,她的那些不解和疑惑并没有说,她能想到的事,老太君定也能想来,这里就不需要她自作聪明的来说明了。   紫鹃说完,贾母沉吟了会,面上平静没有一点多余的表情,其实心里却怒火中烧,好啊,枉费她对玉儿那么好,玉儿竟还瞒了她这么多,难道玉儿从来就没相信过她这个祖母不成。   贾母觉得自己或许真的看错了玉儿,在她身边住了这么多年的外孙女,她竟然没发现小小的丫头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还保留了这么多的秘密,真是让她没想到啊。   还有那可恶的林如海,一副把玉儿的未来都托付给了她的样子,没成想他竟然还是背着她给玉儿留了后手。   她就说,林家在前朝就已经是世家了,跟随世宗皇帝打了天下后,更是封了爵位,得以世袭五代,林如海也是在盐政的位置上一坐十几年,林家的家产怎么可能只有两三百万的数,看来这些都只是林如海抛出来引人视线的小部分,大头应该还是在玉儿的手里。   那些念头在心里转了一遍后,贾母脸上换上了担忧的神情,她可怜的外孙女病了这么久,她这个做外祖母的都没有去看望一下,不知道她的玉儿有没有怨恨她,今天看着天气不错,她这久不动弹的老太婆,还是亲自去探望下玉儿吧,毕竟在她身边养大的孩子,和她离了心可就不美了。   贾母想着怎样重新哄骗了黛玉,让她把手里的那些东西都给她这个外祖母保管着,小孩子家的,那么多的家产握在手里,实在是不让人放心啊。   贾宝玉听了紫鹃的话,却是有些不明所以,他听到的内容是林妹妹身边有很多不知装了什么的箱子,打开的办法更是稀奇古怪,今天紫鹃打来了一箱看了看全部是些林妹妹之前不太喜欢的闲杂书。   还有就是林妹妹那有一套紫鹃从没见过的小玩意,雪雁更是说那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   宝玉没觉得这些事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到底有何让紫鹃为难的,林妹妹这次从扬州回来的时候,带了那么多个箱子,紫鹃有没见过的,这不是很正常吗,还有那小玩意,外面那家多宝格铺子里,无论哪一套拿出来,掌柜的不也都说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吗,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贾宝玉以为他会听到什么特别的事情,他每日都在期待紫鹃来告诉他,林妹妹又对月伤怀了,或者是林妹妹葬花落泪了,不然林妹妹因他多日不去看望她闹小性子了也好啊,他一点也不希望听到的是林妹妹今天胃口不错吃了什么,林妹妹精神开始见好了,不过现在正睡下了。   贾母低头看了眼怀中闷闷不乐的宝玉,宝玉对玉儿的好,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而玉儿呢,却把那些个东西藏这么的严实,宝玉可是得了什么好东西都想着玉儿,玉儿偏是连几个小玩意都锁起来不予宝玉玩,原她以为两个玉儿是天作之合,现在看来玉儿是配不上她的宝玉了。   好在她早已经打消了两个玉儿配在一起的想法,她的宝玉值得最好的,就今天史湘云的行为,就算最后有眼色的走了,之前的撒泼打诨她也是颇为看不上眼的,罢罢罢,如果有好的,她定不会委屈了她的宝玉,湘云就和玉儿一样给宝玉做个妾也是不错的。   ☆、第二十三章   心里胡乱想了一通的贾母,回过神就叫鸳鸯,“鸳鸯,去收拾几包上好的药材,随我要去竹秀园看望我那可怜的玉儿”   鸳鸯在外面隐隐绰绰的听到了一些,虽不全,但进来看到贾母说到可怜的玉儿时,眼中闪过的厉芒,让鸳鸯心中一紧,不知道紫鹃和老太君到底说了些什么,竟然让老太君本就对林姑娘消散的只剩了一二分的宠爱,彻底散了个干净。   鸳鸯隐晦的看了眼紫鹃,她在考虑她还要不要帮紫鹃在老太君面前提起她回来的事,紫鹃在林姑娘处伺候了这么多年,平日里也是一副忠心为主的样子,谁承想翻脸就把林姑娘卖给了老太君,她不知道何时紫鹃变得这么唯利是图,不讲一点情分了。   朝夕相处日日相对且对她那么好的林姑娘,紫鹃说卖就能卖,只是和她一同在老太君的院子里长大,甚至日后可能会阻了她攀上老太君信任机会的她,紫鹃又会怎么对她呢?   想到这里,鸳鸯决定她只把紫鹃托付的事,不带任何个人情感的,直白的告诉于老太君知道,以她对老太君的了解,没有上佳的理由,没有让她喜欢的绝对分量的人说情,这事绝对难成。   心里转着念头,悄悄准备防备紫鹃的鸳鸯,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也不慢,对老太君的吩咐答应一声后,鸳鸯就去外间叫了琥珀去收拾药材,又让珍珠去取老太君出门的大衣裳,这天已经入了秋了,一天凉似一天,老太君这几日也不爱出门,这猛一出门可不要冷着了。   之后又吩咐翡翠去让人给老太君准备轿子,荣庆堂离竹秀园可是有一段距离的,又不是碧纱橱,几步路就到了。   最后和玻璃一起给老太君重新梳了妆,换上了衣裳,由宝二爷和鸳鸯一起搀扶着上了轿子,后面跟随着浩浩荡荡的一群老婆子大丫鬟小丫头的去了竹秀园。   老太君去了竹秀园的消息,没多久就传遍了整个贾府。所有的人想的都是难道林姑娘这回是真的要不好了,不然老太君怎么可能屈尊去那偏远的小院子里看望林姑娘。   管家的王熙凤很快就得到了消息,放下手中对着的账册,让回报的丫鬟婆子都下去,对着平儿道,“去开我的小库房,找出几只山参来,包好了,和我一起去看望林妹妹”   平儿应声去了,王熙凤发愣了一会儿,叹息了一声,和薛宝钗史湘云比起来,她更愿意林妹妹来做宝二奶奶,就林妹妹的那性子,这掌家权就不可能落到她的手里,最后执掌这贾府的就只能还是她王熙凤。   可惜林妹妹的父亲那位据说风采折人的探花郎林姑父,竟然没撑到林妹妹出阁就去了。   没有了可以撑腰的娘家,林妹妹从二品大员的嫡女兼独女,瞬间变成了被人无限诟病的孤女,身子还一直不好,又丢了老太君的疼爱,这家里的奴才什么德行,她能不知道,没了倚仗,被那些个奴才在磋磨下,落到如此地步的林妹妹,最终也只能是这么个结果了。   平儿抱着一个细长的小匣子出来,就看到她家主子露出少有的感伤来,“奶奶,已经收拾好了,你……”   王熙凤被平儿一叫,立时收起了一时的感慨,精神抖擞的又恢复了往日的凤辣子,“把我的那件银鼠滚毛边披风拿来,那竹秀园可是凉的很,你奶奶我还有这一大家子的事要管呢,病了可没人替我,这些个奴才们没了我管束,可不得乱的不成样了”   王熙凤貌似自怜的话,却硬是说出了自得来,平儿也笑着附和应是。等收拾好东西,换好了出门的着装,这才带齐了人浩浩荡荡的往竹秀园去了。   得到消息的王夫人,当着报信的周瑞家的面,就扬声大笑了三声,“哈哈哈,贾敏那个狐媚子的女儿终于也要去了,我终于不用在担心,唯恐哪日那狐媚子的贱丫头就勾走了我的宝玉,和我离了心,好啊好啊,周瑞家的,你去收拾点子参须子之类随便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和我一起去看那贾敏的宝贝女儿最后的下场”   要说王夫人这么恨贾敏,也是有来由的,当年做姑娘的时候,贾敏就是她们这一辈的姑娘中名声最响亮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是国公府的嫡女,身份贵重,长的也是那么一副娇娆的样子,最是容易得男人的心,最后更是嫁给了那么一个风光绮丽的探花郎,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的羡煞旁人,林如海又是极得圣上心的,没多久那贾敏就诰命加身。   就算婚后多年无子嗣,那林如海也没有纳妾,就守着她那不会下蛋的鸡过日子,后来可算求菩萨拜佛祖的有了儿女,儿子却是歹命的没长成就夭折了,女儿也是个病西施的药罐子,就这样,那林如海竟是宁愿绝嗣,都没有让别的女人生养出林家的继承人来。   如果单单是这样,王夫人对那贾敏最多不过是嫉妒,看在大家是亲戚,她是夫君的亲妹,她的亲小姑子的份上,她也不会恨她恨到人都死了还不解恨的地步。   怪只怪,贾敏未出嫁时管的太宽了,堵了她的心,两人也是那时结下了解不开的仇怨。   贾敏一直看不上王夫人,王家的女儿的教养一直奉行着女子无才便是德,大字都不识得一箩筐,只是堪堪能看懂账本罢了,别的个琴棋书画更是一窍不通,王夫人长的也只能称得上端庄大方,离明艳动人娇娆可人魅惑动人都差的远的远,根本拢不住贾政那个假正经的心。   贾政和贾敏作为贾母放在心尖尖上的两个儿女,都在贾母身边教养长大,关系是极好的,贾敏觉得粗鄙的王夫人根本就配不上她俊秀多才的二哥,每每两兄妹相处在一起的时候,贾敏都要为贾政抱屈,本就不喜欢不能和他一起红袖添香,没有共同话题的妻子的贾政,听了妹妹的话,对王夫人更添了几分不喜。   王夫人发现贾政对她越来越冷淡,调查一番后发现,竟然是贾敏捣了鬼,这让新嫁进来,还对自己的夫君充满了各种美好幻想的王夫人如何能不恨。   就这样两人开始了长达几年的各种明争暗斗,因贾敏是贾府上集万千宠爱集一身的娇女,王夫人每每和贾敏起争执,最终都会落得一个被贾母训斥,被夫君扇耳光的下场,到最后就连国公爷都对她不喜。   可以说原本性格还算明媚的王夫人,最后成了现在这副木菩萨的样,其中贾敏居功甚伟。   如果仅仅是这样,王夫人也不至于在贾敏死后,还把对贾敏的愤恨继续延续到了林黛玉的身上。   究其原因全因贾敏在临出嫁的时候,干出了一件戳王夫人心肝的事,她把她的一个大丫鬟给了贾政做姨娘。   当然最最让王夫人受不了的是贾政竟然真的就接受了,还很是宠爱那周姨娘,甚至因为那是妹妹身边的得意丫头,处处都高看她一头,连老太婆都对她和颜悦色。   贾政一向自诩规矩人,那可是妹妹身边的人,他怎么就能接,当时没等她据理力争的反对,贾母就发话,说那丫头是她的人,是她赏给贾政的,跟贾敏没关系,骗鬼的没关系,那分明就是贾敏身边的大丫鬟,当她眼瞎不成。   贾敏嫁了后,每次看到那个被提成姨娘的丫鬟,王夫人就心堵的想要杀人。   更让王夫人仇恨加倍的是,那周姨娘竟然靠着贾敏留给她的人脉,瞒下了她怀有身孕的事,直到将要临盆,她才知道她将要被一个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贱种叫母亲,这让她如何能忍,所以她动了手,最终那周姨娘难产一尸两命没了。   虽然她动的手脚被贾母那个老太婆察觉了,并逼迫她让步,让她只能低头,不去管贾母赐下的赵姨娘怀孕生子的事。   虽然周姨娘和她腹中的孩子,换来了一个赵姨娘和探春贾环母子三个来碍她的眼,但是她不后悔。   贾敏以为她拿她没办法,哈哈,嫁了人的她,还以为自己依然是贾府的千金小姐吗,对于身边的所有事,依然像做姑娘时对贾母据悉以报,对于贾母给的东西,更是一丁点都不设防。   贾母的偏心她知道,可以说所有的人都知道,可是当被偏的是她的夫君,她的孩子时,是他们一房的时候,她自然是欢迎这种偏心的,在这种偏心下,她越过大嫂执掌了贾家的管家权。   做了当家主母,她能动手的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那贾敏以为娘家送给她的都是补身子的好东西,却绝对想不到里面会有她的催命符。   她做的那些贾母那个老东西知不知道她不清楚,但她相信老狐狸般的老东西就算没有察觉全部,但那些通过她的手送出去的东西有问题这事她绝对能发觉。   可笑那贾敏还以为她依然是贾母最心爱的女儿,真是可笑,在那老太婆心里,什么都比不上贾家,比不上她国公夫人的地位来的重要。   直到林家绝后,林家百万家资尽数归了贾家所有,王夫人才不得不惊叹老太婆的心狠毒辣和眼光长远,怪不得当初她动手的时候,老太婆睁只眼闭只眼的全当不知,原来在那么久远之前,老太婆就想到了和宗族已经隔了五代的林家,最后能托付全部家业的就只有作为外家的贾家。   那老太婆当初作出那么一副疼爱林丫头的样子,也不过是诱骗那林丫头罢了,就连她想要把那该死的丫头配给她的宝玉,都不过是怕宝玉的媳妇不跟她一条心,等宝玉出息了,她这个老太君失了在贾家的话语权罢了。   说什么最是疼爱贾敏,最是疼爱玉儿,也只有年轻不知事的小孩子才会信,就连那整日流连花丛浑浑噩噩混日子的贾赦,都不见得会相信那老太婆会对一个从没见过的外孙女疼爱至此,毕竟连亲生儿子都能辇到马棚旁边去新起个院子住,有什么是她做不出的。   ☆、第二十四章   听到林黛玉将要不久于人世的消息,王夫人对贾敏的恨也开始消散了,毕竟人死灯灭,在如何深的仇恨,在看到贾敏最后落到不但早死还绝后的悲剧收场后,还有什么不甘的。   比起贾敏,她不但有个在宫里做娘娘的贵人女儿,有个衔玉而生的将来不可限量会有大出息的儿子,虽然夫君十几年如一日的在五品官的位置上不动弹,让她没能像贾敏那样风光的诰命加身,但这贾府的爵位最终一定会落在他们二房的头上,所以对贾政的没出息她也没那么不甘,早在十几年前她就已经对家政失望了。   和贾敏的悲惨比起来,她的生活不要太幸福,既然如此,又何必紧抓着那点旧怨不放呢。   王夫人在心里假仁假义的想了这么一通,才叫来守在外间的让金钏给她重新梳妆。   看着镜中那慈悲的脸庞,王夫人想着她曾经似乎也娇俏过,如果说害她至此的罪魁祸首是贾敏,倒不如说是那个老太婆。   想到她嫁到贾家这么多年,连孙子都有了,竟然还要在那老太婆的掌控下讨生活,想想她就恨。   她不是自诩最是疼爱贾敏那个女儿和林黛玉那个外孙女吗,怎么不就干脆一起去阴间陪她们。   金钏给王夫人重新梳了一个凌虚髻,簪了一支不甚张扬的玉簪,梳理完毕,金钏满是笑意的冲着铜镜中的王夫人想说点啥,就被铜镜中折射出的她眼中的寒光给镇住了。   金钏立刻静若寒蝉的静立在一旁,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就在这时周瑞家的捧着一个小匣子进来了,“太太,轿子已经备好了,琏二奶奶还有各位姑娘都已经去竹秀园了”   王夫人这才收住了脸上外漏的表情,又变成了那个吃斋念佛的木头菩萨。   “唉,赶紧的走吧,赶的快一点,指不定还能见上外甥女的最后一面,可怜见的,唉”   王夫人一副悲天悯人的慈悲样,由周瑞家的扶着上了轿子,所有人都在感叹太太的慈悲心怀,只有周瑞家的看到了王夫人眼中止都止不住的开心。   雪雁早就已经回到了竹秀园,不出意外的看到院中只有姑娘一个,姑娘还没醒着,睡的正香,院中安静的出奇,因粗使丫鬟的惫懒而使得荒草丛生的院子,配着哗啦啦直作响的竹叶,无端的又多添了几分萧索凄凉。   雪雁回来的时候,黛玉还没醒,雪雁也没有叫醒她,雪雁给黛玉又掖了掖被子,然后去了小厨房,看到除了调料和所剩无几的油,就只剩下几片烂菜叶,除此之外一无所有的厨房,雪雁心中告诉自己,快了快了,姑娘说在过段时日她们就可以离开这贾家了,现在就先忍下吧。   幸亏她回来的时候,顺路买了些糕点和新鲜的果蔬回来,她力气小,每样只能买一点点,不过那些东西只要够姑娘和她用的就好了,院中其余的那些个人,没一个指望着小厨房吃饭的,人家可都有各自的门路,哪里又需要她担心了。   雪雁做了肉粥、香干榨菜肉丝、木须肉、茄汁白菜肉卷,姑娘和她两个人吃,这些也是尽够了,姑娘以前的口味总是偏淡,每每在饭桌上都只是动那些素菜,还都用的不多,几片菜叶子就是一顿饭,当时总想着让姑娘多用些肉食,现在姑娘倒是爱用肉食了,可又变成了无肉不欢,她又开始发愁怎么让姑娘多用些蔬菜,俗话说人吃五谷杂粮才能健康,所以还是每样都吃些的好,姑娘就是太挑食了,以前挑肉,现在挑菜。   姑娘休养了这么些日子,身子确实比以往好了些许,但肠胃还是有些弱的,顿顿大肉的姑娘可受不了,无奈何下她只能去学了些民间的家常菜色,是肉菜,但不是纯肉,配肉青菜,且菜多于肉,不过每道菜里只单放上那点子肉,做出来都比这贾府里的菜,永远都吃不出菜色原味的奢侈菜品要来的香。   并不是雪雁的手艺有多少,实在是这贾家的菜油星太重了,就连素菜烧茄子,都是一股子肉味,吃什么都是厚重的肉味,吃一点两点的还好,吃多了是个人也受不了啊,何况她家姑娘那柔弱的胃。   雪雁提着餐盒进了小花厅,卧床不起的姑娘都不用她唤,腿脚麻利的闻着饭香就来了花厅已经坐正,等着开饭了。   黛玉这边刚用完膳,就听到花厅里暗藏着的警戒机器人叽叽了几声,黛玉接过雪雁递上的巾子擦了擦嘴,然后说了句“解除警报”   警戒机器人的声音短促而尖锐,响起的时候,雪雁吓了一跳,在黛玉出声后,声音就戛然而止了,没等雪雁询问,黛玉先开了口,“外祖母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进院子了,我还是赶紧回去卧病在床的好”   黛玉这么一说,雪雁就以为刚刚的警报声,定是老爷留给姑娘的人到了,已经开始了守卫姑娘的工作,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到的,但肯定和姑娘接过头碰过面对过暗号了,不然姑娘坐在这花厅里怎么就能知道是老太君带着人来了。   雪雁脑补着那些人一定就是像话本里写的,很多高官贵人身边都会有的那种神出鬼没的黑衣人,老爷留给姑娘就算不是那些高来高去的人,想来也不会差到哪去,这样想着,雪雁对于顺利离开贾府的信心更大了。   黛玉没去理会雪雁不知想到什么笑的开怀的样子,径自回到了卧房,打开梳妆匣,在脸上扑了些粉,细心的拍匀后,躺回了被窝里,从枕头内侧里面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机甲兽,这是之前试验品中做出的最高端的一个,是结合了搬运机器人做出的机甲兽。   这种机甲兽,顾名思义就是负责搬运东西的,它们接收不了太高的指令,它们的功能就是找到指定物品,然后装进他们体内的空间,运走。   她的东西有些虽然佩戴在了贾家的那些人身上,但更多的是被她们瓜分后,放在了各自的小库房里,考虑到这点,黛玉给搬运机甲兽安装了静音爆破功能,只要在库房门破出一个小小的能容它通过的洞,那接下来属于她的就可以物归原主了。   等会贾家的人如果能应她的要求把那一箱子翡翠给她,那她就等离开贾府的时候,在把东西取走,在让他们多做几日家财万贯的美梦。如果她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想继续从她手里抠东西,那她就只好现在动手,提早把属于她的都拿走。   黛玉打开搬运机甲兽脑袋顶上的盖子,把她之前早已雕刻好的脑核放进了机甲兽的能量运转中枢里,原本安静的呆在黛玉手中的机甲兽,翡翠的眼睛亮了起来,从黛玉的手中跳下,安静的呆在地上等待黛玉的指令,“今日拿不到能量石,你就把属于我的东西,带有林家标记的东西,全部搬走,一件不留”   黛玉这句话中所包含的东西,可比那份清单里的东西要多多了,毕竟贾敏这么多年给娘家走的礼,很多都是林家珍藏的东西,多多少少的难免的都带有一些林家的标记,这些黛玉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依然会这样下命令。   原主的记忆中可是有每次母亲给贾家送节礼时的浩荡场面,而贾家的回礼却总是由小猫三两只的奴才押运一些可怜巴巴的几船不值钱的庄子上产的东西来凑数。   搬运机甲兽接受了命令,然后到卧房门口找了个隐蔽处等待了起来,主人的意思是让它的兄弟姐妹们运作起来必不可少的能量石,如果那些个人识相的先给主人,就等他们撤离的时候在搬东西,如果不识趣,它可就不客气了。   黛玉完全不知道,她制作出的这些个机甲兽,只要放入脑核开启激活,它们就已经拥有了很高的智能,甚至比她这个已经是真正的人类的,对人类知道的了解的还要多。   造成这样的结果,其原因还是出在制作机甲兽的原料上。铁桦木是世上最坚硬的木头,很多人都知道,可由于它的分量过重,颜色黝黑没甚美感,所以很少被人用来制作家具物件。   等到黛玉要用时,看在那多出很多的原料钱和颇为不菲的手工费,木匠师傅心里过意不去之下,特地托关系找来了不少百年甚至千年的铁桦木来做机甲兽的部件。   作为一个生命体存在了百年上千年之久的铁桦木,和被埋藏在地下千百万年之久的翡翠结合在一起,通过能量激活后的刺激,很神奇的把它们作为树木和矿石时感受到的东西都激发了出来。   所以黛玉制作的这些机甲兽,就连那些个小小的警戒机甲兽其实都已经有了智能。   黛玉完全不知道这些,那些个机甲兽它们也没有要告知黛玉的意思,在它们眼中,黛玉是它们的主人,是创作它们来到这个世界的人,它们无需把这些事情告知她,它们觉得一旦让主人知道它们有了智能,她会感觉很困扰的。   机甲兽们不知道黛玉曾经也是智能机器人,它们怕黛玉知道她制作的工具有了思想,会不知如何是好,现在被激活的机甲兽们意见一致的决定隐瞒,主人无须知道这些,它们也会好好履行各自的职责,好好保护主人的。   ☆、第二十五章   贾母的轿子在竹秀园中停了下来,扶着鸳鸯的手下来,看了眼空荡荡的院子,杂草丛生,一阵风吹过,冷的让人一瑟缩,和院子外面就像是两个世界。   这荒凉的院子,哪里还有老国公在此纳凉时的精致,她都已经进了这院子了,竟然一个出来迎接的人都没有,贾母怒极反笑,“我竟不知,府上何时又多了这么些个小祖宗”   刚刚得到消息,从各处偷懒的地方跑回来的小丫鬟们,刚来到院子中,就听到老太君这样说,吓的一个个扑通通的都跪在了地上,“老太君喜怒,喜怒,我们再也不敢了……”   贾母脸上依然挂着怒笑,“这种偷懒耍滑的奴才,我们荣国府可是用不起,珍珠你去告诉凤儿一声,把这些个如此慢怠我的玉儿的狗奴才全家发卖出去”   贾母的话刚落,就听到王熙凤的声音传来,“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惹怒了老祖宗,孙媳妇这就把她们全处置了,为了这么些个狗奴才,老祖宗生气不值得。孙媳听说您来看望林妹妹,想着我也多日没见过林妹妹了,就不请自来的跟着老祖宗的屁股后面一起来了,老祖宗可不许嫌我扰了你们祖孙的亲亲昵昵,要是赶我走,我可不依”   看到王熙凤,贾母确实有些不高兴,玉儿那到底还藏了多少东西她也还不知道,这王熙凤就得了消息赶来了,真是和她那个好姑妈老二家的一样,满心满眼的都是钱。   一点子跟银子有关的风吹草动都不放过,也是她大意了,忘了她作为这府上的老太君,一举一动都被这府上的有心人看在眼里,这么大的消息又怎么瞒得住,不过她如果不亲自出动的话,到最后落到她手里的说不准就只剩下三瓜俩枣了,毕竟这和扬州运回来的东西不同,那些是有数的,黛玉手里的东西有多少却是谁也不知道的。   玉儿藏的东西量想来应该不会小了,她自己想要都留下,显然也是不太可能了,既然消息都已经散出去了,那也只能这样了,反正早晚都要分的,不如在玉儿这直接分了,玉儿可是她的外孙女,想来那些东西玉儿更愿意她这个外祖母来替她保存。   再说这凤辣子都来了,那老二家的想来也快了吧。不过这样也好,等到利益相对的时候,她就不信凤丫头还能和老二家的一条心,到时候她就看着泼辣难亲近的凤丫头和装的一脸慈悲样的老二家的一起为些个钱财打擂台,关系越僵她越开心,那样她这个荣国府老太太的地位才不会动摇。   贾母想着府上奴才的性子,这王熙凤又和她前后脚的来了黛玉这,她就以为消息外漏了。贾府确实到处都是洞,没有漏不出去的消息,不过贾母房里的消息,还是比别处跟安全一些的,这次也并不是消息泄露了,而是她自己怕那些肥肉从她嘴里飞走了,急慌慌的就要来黛玉这,让人以为黛玉要不好了,才一个个都跟来,来表达对黛玉离世的悲伤。   就连从贾母房中亲耳听到紫鹃说黛玉无事的薛宝钗、史湘云和三春她们,都只是觉得刚刚紫鹃是看她们在场不好意思说,毕竟黛玉落到这样下场,跟贾母突然收回的宠爱,和接下来的无视,有脱不开的关系,正是因为贾母的忽视才使得奴才更加的慢怠,缺食少药的,最终到了这一步。   想来是紫鹃怕在大众面前说出黛玉是被如何慢怠而亡的,贾母面上下不来不好看,这才让她们回避的,不然冷落了黛玉如此久的贾母,为何会这样急匆匆的赶往黛玉的院子。   贾母由王熙凤扶着进了正屋,雪雁迎面而来,赶紧请了安,“老祖宗我家姑娘现下正在卧房休息,听说您来了,姑娘本想要亲自出来迎您,却因身子之顾,实在是下不了床,让我给您请个罪,您快请进,我家姑娘早就盼着您能来看她了呢”   雪雁的话,让贾母很满意,就算她冷落了玉儿,玉儿还是对她如此孺慕,好啊,不愧是敏儿的孩子。   贾母她们前头走,雪雁跟在后面,偏头看了一眼跟在鸳鸯身后的紫鹃,趁无人注意,狠狠的瞪了一眼紫鹃。   刚姑娘在用膳的时候,就把紫鹃今天做的事于她说了,姑娘难道对她不好吗,以往赏了她多少好东西,现在她看姑娘落败了,想要另谋出路,姑娘都没有阻止,姑娘这样对她,她不但不知感恩,竟是把她的心养大了,都想着讨要姑娘的东西了,没给了她,竟还记了仇了,没得了东西她却能耐的搬来了贾老太君,还想着用老太君压姑娘,谋求姑娘的东西不成,这贾家已经贪了姑娘那么多东西了,难道连姑娘屋中摆的这些都不放过吗?   她定要睁大眼睛好好看一看,看那一脸慈爱的老太君如何不要脸面,谋外孙女的最后一点傍身之物。   紫鹃被雪雁瞪的心里一紧,又想着姑娘那么重要的事都瞒着她,根本没把她当自己人,姑娘都没和她交心,她如此也不算是背叛,这样想着心里就好多了,连腰板都挺直了,一点理亏的样子都没有。   贾母和王熙凤进了卧房,就看到黛玉苍白着脸色,歪靠在床上,眼神看向门口。   贾母挣开王熙凤搀扶的手,满是激动的快步来到黛玉的床前,握住黛玉的手,“我可怜的玉儿,怎么苍白瘦弱到了这种地步,是我这个做外祖母的对不起你啊,我可怜的玉儿,你这个样子看的外祖母心痛的不行啊,这让我如何去像我那苦命的敏儿交代啊”   贾母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要是原主这时候听提到她母亲,就会和贾母一起抱头痛苦,这是每每贾母想要和黛玉拉近感情时最爱用的办法。   黛玉却是不喜欢哭的,再说那贾敏虽然她在原主的记忆中有看到,贾敏对原主确实很好,称得上是个慈母,可黛玉受联邦的影响,对父爱母爱什么的本就没什么奢求,对记忆中贾敏疼爱的片段也没有感同身受的感觉,贾母就算再怎么哭贾敏,黛玉也没有要一同哭一哭的意思。   贾母哭了几声,怎么也没听到黛玉的哭声加进来,忍不住拿开遮着眼睛的手帕,就见黛玉微微带着点笑意的看着她,看她拿开了手帕,还笑着说道,“外祖母可不能在这样伤心了,母亲已经去了那么久,她定然不希望您常常念起她之时,每每都这样伤心的哭一场。母亲的离世我伤心,父亲的离世我更是觉得天塌地陷似的不可接受,但外孙女现在已经走出来了。我相信父亲母亲定是已经进入了轮回,他们生前都是善心之人,从未妄动过贪念,从未拿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一辈子秉持着本心度过一生,就算转世想来定也能投生富贵安康之家,只要这样想,外孙女满心的就只有祝福与感恩,再不愿轻易哭泣让他们魂归不安,来世不宁了”   王熙凤哄着贾母,刚准备陪着哭几声,手帕将将碰到眼睛,听了黛玉的话,整个就僵到了那里。   贾母更是脸色灰暗,有那么一瞬露出狰狞来。   这还是她贴心的外孙女吗,在她这老婆子怀念她那早死的苦命娘亲的时候竟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什么叫从没妄动过贪念,从未拿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难道她这是想要要回她林家的东西不成,哼,真是养了个白眼狼,她在贾家这么多年,享尽了贾府的荣华富贵,所吃所用具和宝玉一样,这么多年的精心养育难道还比不上她林家的那点子东西不成。   贾母被黛玉说的,一时不知该继续哭还是停下来,面上狰狞尴尬,心里发狠,原本还想着多少给她留点傍身的东西,等她及笄后,就把她给了宝玉做姨娘,有她护着,一生也是无忧了。现在看来,哼,不知感恩的东西,还是不要跟宝玉凑成堆了,带坏了她的宝玉可如何是好。   至于她的那么些个东西,贾家养她这么多年,留给宝玉就行了,她啊,就随便找个能帮衬宝玉的官家嫁了吧,就她那身子,正妻是不用想了,不过凭她的那容貌,做个得宠的妾还是可以的,对贾家多少也是有点用,就算找不到官家,那薛家也是不错的,那薛姨妈不是早就想要她当儿媳妇了吗,想来薛家也不在意多出些聘礼,来让她们家那不成器的儿子有娶个官家嫡女的机会。   贾母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狐狸,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人老了,总是会怀念过去,我所生的二子一女中,所疼的唯有你母亲,每次想从前,脑海中都是你母亲在我膝下承欢的景象,这让我如何不心痛,玉儿说的也有理,我那苦命的女儿,定已经投胎转世了,敏儿今生能生为荣国府金尊玉贵的姑娘,来生想来应该不会差了,我也该和玉儿一样放下了,好好,外祖母以后再也不哭你母亲了,要学着像玉儿这样及早的走出悲伤,忘掉敏儿永远离开了我的痛苦”   贾母带刺的话,一点也没让黛玉觉得不舒服,眉头都没皱一下,面上坦荡一片。   贾母眼神更暗了,看来对林黛玉的冷落,让这个心性敏感的丫头长大了,成熟了,知道隐藏自己的心思了,看来东西不那么好要啊,不过作为这丫头的外祖母,她来要,这丫头还能忤逆不孝不给不成。   王熙凤看这祖孙两人说的话夹枪带棒的,一时也不敢轻易的插嘴了,她也看出来了,林妹妹变了,再不是以前那不问世事的仙子样了,变的不好对付了,她以为林妹妹是要不行了,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就是不知道老祖宗这么急匆匆的来看林妹妹,又是在打什么主意。   “玉儿,今日紫鹃代你来请安时,说到在你这见到一套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小玩意,这紫鹃曾经也是在外祖母院子当过差的,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却对你的那套小玩意啧啧称奇,外祖母老了,最是压不住好奇心,就想着啊,来你这看个稀奇,玉儿可不能藏私,舍不得让外祖母一观啊”   贾母说到这,王熙凤就明白了,原来是林妹妹手中还留有她们都不知道的好东西啊,能让贾母这样不顾脸面的开口直要,想来应该是不可多得的好物了,就是不知数量有多少,经过贾母和王夫人的盘剥后,还能落多少到她手里。   紫鹃低垂着头,隐在鸳鸯的身后,一点也不想看姑娘这时的表情。   雪雁震惊的看了贾母一眼,赶紧低下头来掩饰她眼中震惊之外的不耻,这还是国公夫人吗,竟然这样不顾脸面的要姑娘的东西,说什么一观,观过后进了谁的小库房还说不准呢。   黛玉惊讶的看着贾母,“外祖母何来这么一说,什么独一无二的东西,那不过是外孙女卧床久了,闲极无聊之下,动手画了些图,让雪雁找工匠做了出来,不过是些不值钱的东西,怎么就成了什么稀罕物了?”   黛玉看贾母满脸的不信,也不在解释,直接对雪雁吩咐道,“雪雁,去把你昨日收起来的匣子取出来,给外祖母一观”   ☆、第二十六章   雪雁早就得了黛玉的吩咐,无须问姑娘是哪个箱子哪个匣子,直接应是声是,就走到卧房的后罩间里,后罩间和卧室间除了开的小门,中间并没有用实墙堵死,而是一扇镂空的窗棂隔开,透过窗棂,能看到雪雁从腰间取去一串钥匙,翻检出一个箱子的锁孔中,打开箱子。   鸳鸯接收到贾母的眼神,“哎呀,到底是什么神秘的东西啊,还要锁在箱子里,不知道林姑娘的箱子里都还锁了些什么稀罕物,我可要去看看,有那好的,姑娘可不能藏私啊,拿出来也好让大伙开开眼界”   鸳鸯说着也进了后罩间,就见雪雁正从一个箱子里颇为费力的抱出一个匣子,急忙上前搭把手,入手发现那小小的匣子,分量竟是极重,心中也颇为不信林姑娘的话,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小小的匣子能有这分量。   鸳鸯趁机打量了下箱子中的其他物件,发现除了一些外面常见的小玩意外,就是一些合着的匣子,里面放了些什么,无从得知。   雪雁和鸳鸯两人一起抱着小匣子回到了卧房,把匣子递给了黛玉,黛玉示意直接放在床上就好。   贾母在匣子出现后,眼神就没离开过匣子,从两人捧匣子的姿势上就可以看出那匣子绝不是轻飘飘的,她和鸳鸯的想法也是一样,小小的匣子分量却十足,能不是好东西,就连旁观的王熙凤都眼神放光的注视着匣子。   黛玉微微一笑,在贾母她们的注视下,缓缓的打开匣子。   正在这时王夫人和薛宝钗、史湘云还有三春在竹秀园外碰了面,几人也没废话,几位姑娘给王夫人请了安,互相间问了好后,几人就一起进了院子,脸上都是一片悲戚。   之前被贾母发作的丫鬟,都被平儿带走处置了,院中是一个人也没有,一片寂静,几人觉得情况好像和猜想的有出入,如果林黛玉真的不行了,这院中绝对不会像现在一样安静,好歹要有哭声传出吧。   几人收了收脸上的悲戚,听得卧房处有声音传出,王夫人打头,几人直接进了正屋向卧房而去。   进了卧房,发现贾母和王熙凤在全神贯注的看着黛玉的方向,连她们进来都根本没发觉,眼神盯紧在放在林黛玉身边的一个匣子上,不知那匣子里放了什么,让她们这样关注。   几位姑娘不解这是什么情况,对贾母和王熙凤都很了解的王夫人,看了看贾母和王熙凤的神情后,也眼神放光的盯着那匣子,开始想象里面到底有些什么,值得这老东西都挪了地方,亲自来谋取。   贾宝玉自进了林黛玉的卧房后,一改往日林妹妹长林妹妹短的,很是紧张拘束的站在远离门口,也远离林妹妹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进了林妹妹的卧室,贾宝玉就觉得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好像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正在锁定着他,只要他一有异动,就要对他磨刀霍霍了。   越是靠近林妹妹,那种汗毛直竖的危险感就越是清晰,比姑娘还娇养的贾宝玉如何受的了那种感觉,这时候别说林妹妹了,就算是一个真天仙站在他面前,他也不敢往上凑啊。   要说贾宝玉的感觉,真的很敏锐,搬运机甲兽自运行后,就接收到了警戒机甲兽们传递的消息,自然知道这些个都是什么人,尤其是那个贾宝玉,主人所受的流言蜚语,大部分的原因都是由那家伙引起的,搬运机甲兽对他自然无好感,当然整个贾府里,让机甲兽有点好感的也只有雪雁一个而已,而且雪雁还不是贾家的人。   贾母自从进了屋子,满腹心思都在那些未见到的东西上,贾母想着能被林黛玉这么小心的藏匿的东西,应该比之前贾琏从扬州运来的那些要好出几个等级吧,贾琏弄回来的那些,有很多就算当年她执掌贾府,贾代善位高权重的时候,有些她都很少见到,更不用说拥有了,有些东西不是有权势就能拥有的,更多的是家族底蕴雄厚的传承下来的。   满心满眼的都是在猜想那些东西该是什么等级好物的贾母,难得的竟然没有发现她的心肝宝贝贾宝玉进屋后的不对。   屋内的丫鬟只有鸳鸯、紫鹃和雪雁,她们也都集中精神的关注事态接下来的发展,贾宝玉的不同,直到王夫人和几位姑娘进来后,才由几位姑娘发现了。   史湘云环视了下房间,瞪了眼在床上坐的安稳,明明眼神已经扫到了她们,却一点打招呼的意思都没有的林黛玉,然后看到爱哥哥正缩在梳妆台旁的洗漱架后,不知为何,她有一种爱哥哥在怕的颤抖的感觉,肯定是她感觉错了,在这贾府上除了二老爷,还能有谁让爱哥哥怕的。   “爱哥哥,你今日怎么不去陪在林妹妹身边了,难道你和林妹妹又置气了不成,来,爱哥哥,我陪你一起去和林妹妹道个歉,难得来看望林妹妹,可不能气嘟嘟的白白浪费了去,不然回去了你又要后悔,到时我们可不陪你来看林妹妹的脸色”   史湘云牵起贾宝玉的手,就想要拉着他往床前走,贾宝玉脸色苍白的站在原地,死死的定在那,就是不愿意动一下脚步。   “爱哥哥,你怎么了,你……”   史湘云这下终于觉得不对了,刚喊出两声来,薛宝钗就走了上来,牵起贾宝玉的另一只手,“云妹妹,宝玉既然不愿意,你又何必强求他,林妹妹那明显和老祖宗有事要说,咱们在一边安静的看着,还是不要上前添乱的好,云妹妹听话,等回去了我让莺儿给你送你爱吃的云片糕”   薛宝钗像哄不听话的孩子的言语,让史湘云很不满,贾宝玉却猛点头的赞同,“是啊云妹妹,咱们呆在这就好,不要去打扰老祖宗和林妹妹说事情了”   三春没有发言,明显这是目前两个最有利的宝二奶奶人选间的争斗,她们还是不要掺和的好。三春只是站在贾宝玉的身边,围着他,含笑的看着。贾宝玉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因一手牵着史湘云一手牵着薛宝钗,身边又被姐妹们围绕着,什么冷飕飕的如芒在背早望到九霄云外了,脑中想的只是姐姐妹妹们都陪着他真好。   王夫人对于贾宝玉自然也是心肝宝贝似的看重,这次却只是扫了贾宝玉所在的地方一眼,看到几个姑娘都向他走去了,她自己的儿子什么德行她自然清楚的很,虽然每次都说宝玉是被那些个狐媚子勾引坏的,其实儿子的性子到底如何,她又怎能不知,现在有那几个丫头陪着,别说只是脸色苍白点,就是每次被老爷打的皮开肉绽的,只要身边有他的姐姐妹妹和俏丫头们陪着,他也能笑的开怀。   王夫人丝毫不担心贾宝玉,她现在全部的心神都用在了林黛玉身上,这林黛玉怎么一点也没有要一命呜呼的样子,脸色虽然苍白了些,但脸颊上却并没有消瘦许多,甚至比刚从扬州回来时还略微的丰腴了一些,尤其是眼睛,一点将要死亡的灰败都没有,闪着明亮的光,一看就是精神很好的样子啊。   王夫人很担心,担心的却不是林黛玉怎么还没死,林黛玉不死,王夫人最多堵心一些,一个无依无靠的丫头,有的是办法磋磨,还不值得她太在意。   她担心的是,从那死老太婆的行动中可以看出,这林丫头手里一定好藏着好东西,且那个床上的小匣子中就有不得了的东西,王夫人担心的是,那些东西如果都被那死老太婆收了去,她该怎样从老太婆手里抠出来。   元春虽然已经成了贵人,但她并不是最受宠的,也没有孕育一个龙嗣来做依仗。对女人来说什么宠爱都是虚的,有儿子傍身才是实实在在的。想要龙嗣,就要多得宠爱,多被宠幸,就要上下打点,虽然元春是她的女儿,成了贵人她也跟着水涨船高,但她很清楚明白,能给她养老让她依靠的到最后还是宝玉。   她的小库房里的东西,还有私藏下的那些东西,可都是要留给宝玉的,轻易的她是不愿意动的。   元春在宫里打点所用的钱物,之前都是从公中出的,可近来公中越来越紧张,早已经寅吃卯粮了,元春在宫中所用的开销又比较大,现在已经越来越难支付的出了,下次那些太监再来的话,她就只能动她的私房了。   本来她还在为要动自己的私房心痛,现在有了林家丫头藏的那些东西,她的私房就可以不用动了,现在重要的是就看她能不能从老太婆手中抢过来。   王夫人悄无声息的走到贾母的身边,加入了一起两眼放光盯着匣子看的行列中。   黛玉看了眼围在床边的三人,又瞄了一眼离得虽远,但眼神却时刻注意着这边的史湘云和薛宝钗。   具黛玉所知,从扬州弄回来的东西,应该就是被贾母、王夫人和王熙凤这几人分了大头,她想要的那箱东西,应该就在这三人手里。   人既然都到了,黛玉也就把匣子打开了,把匣子转了个方向,让贾母她们能看清里面的东西。   没有金光闪闪,也没有玉色波动,甚至连银光都没有,只有一些个超级不起眼的不规则型的木块。   贾母她们之前有多期待,现在就有多失望,放光的眼神都带上了被戏耍的气恼。   黛玉不管贾母她们脸色的变化,把匣子中的东西一个个的拿出来,十几个木块,每个木块上画有不同的花色,看到那望之就让人心悦的画,贾母她们的脸色才算好了一点。   黛玉继续把木块一个个拿出来,一个个的组装起来,不一会儿,就见原本散乱的木块,竟然变成了一个富态十足的玩偶,木块之间结合的相当紧密,如果不是眼看着组装出来的,肯定以为那是原木整雕出来的。   最奇特的是在黛玉敲了敲富态小人的腿后,那小人竟然动了,是真的动了,相当灵活的在床上走动了几步,然后停了下来,稳稳当当,一点也没有磕绊摔倒。   到了这时候,别说近距离目睹这一奇景的贾母三人,就连离得远远的贾宝玉和几个姑娘,都停止了窃窃私语,全神贯注的往这边看。   ☆、第二十七章   贾母慈爱的笑道,“哎呦,这么稀罕个物件,我老婆子活这么大还真是没见过,玉儿真是太过谦虚了,这种稀罕物都能当成个寻常物看,可见玉儿这稀罕物定是不少,怎么不都拿出来于外祖母看一看,也好让我临老了再开开眼界”   “外祖母可不要这样笑话外孙女,外孙女刚就说过了,这确实是我自己无聊之下画图做的,雪雁,去把箱子中另外几个匣子也都取出来”   无论黛玉怎么说,贾母她们都不信,这是黛玉自己做的,那么奇巧之物,怎可能是一个闺阁女孩家的随手之作。   鸳鸯和紫鹃接到贾母的示意,跟上雪雁的脚步,一起去到后罩间分几次搬出了十几个匣子,放到梳妆台上,一个个打开,里面确实都是那些不规则形状的木块,只除了这些上面没有画,别的看起来好像一样。   目睹了黛玉组装的众人,都忍不住拿起一个匣子里的木块,组装起来,可惜的是没有一个人能把两块木块成功的连接在一起而不掉落,更不要说成功的组装成完整的玩偶了。   黛玉笑着接过雪雁手中的匣子,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悠悠的一个一个的组装,没一会儿玩偶就成了,众人回忆着黛玉组装的顺序,可是依然不行。   这时候众人也没觉得东西是林黛玉想出来的,只觉得这定是林如海给她留下来的图纸做的,不过既然林黛玉非要往自己脸上贴金,她们自不会在这上面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顺着她的话说有何难,只要能把那些图纸弄到自己手上,管它从哪来的,能得了利就好。   贾母坐到黛玉的身边,爱怜的摸着黛玉的头,“我的玉儿真是聪慧,这小小的脑袋里怎么就有这么奇特的想法了,除了这些玉儿还做了什么吗?”   “玉儿哪里还能做什么,这些也不过是些不值钱的木头,玉儿的贴己银子,也只够支付些木头的钱了,别的就算有想做的,也无银钱支撑啊。对了我记得琏二哥哥运回来的我家的东西中,有一箱子的翡翠,刚好我要用翡翠做些东西,外祖母你差人于我把那些翡翠搬回来吧”   贾母脸上无波无喜,声音中却含着无可违逆的拒绝,“这些个东西,不过是打发无聊时间的小玩意,玉儿偶尔玩一下就好,可不能当正经事来做。你要做什么给外祖母说,外祖母差人去做来,给你送来一套玩就好。玉儿现在有什么想做的,把画的图样交给外祖母就好,你一个姑娘家还是不要把这些银钱经济的挂在嘴边,无端的失了身份气度,显得俗气了”   王夫人这时也插了嘴,“外甥女,不是舅母说你,你做为一个闺秀,竟然让丫鬟拿着你自己画的东西,去找那些低下粗鄙的工匠,做些玩乐之物,你怎能这样不知自爱呢,姑娘家的字迹怎能流落到外面于外人看到,这些小玩意虽不值什么,却也是贴身把玩之物,怎能让那些个粗俗的外男随便做。外甥女你还是像老祖宗说的那样,把图样交与府上,不过是些小东西,没几日定与你做好送来,在自己家外甥女难道还有何不放心的不成”   王熙凤也不甘落后的插上了话,“林妹妹,你信不过别人,难道还信不过咱们府上不成,你凤姐姐我说话何时不算数过,东西交到了府上,做出来的定比这些个粗制滥造的好出百倍不止,林妹妹就等着凤姐姐下次上门于你送精致的小玩偶吧,镶金嵌玉的东西才配的上林妹妹把玩”   贾宝玉、史湘云和三春只想着玩偶好玩,想要拥有一个,对于林黛玉的图纸却没什么想法,东西只要做出来了,难道还能少了她们的不成。   薛宝钗却是心动了,她们家作为皇商,自从父亲去后,哥哥做了家主不喜上进,整日就知道吃喝嫖赌,进贡上的东西还是父亲在时的老样子,因她们家和贾史王三家的姻亲关系,内造上一时半会的不会撤了她们家的皇商资格,可如果继续这么下去,难保哪一日她们家的皇商就要被取缔了,这绝对不是她想看到的。   看林黛玉拿出来的那些玩偶,只是用最普通的木头做的,就能这么引人,如果经过精心雕琢后,由她薛家进到宫里,她薛家何愁不被内造重视。   薛宝钗端上她最是亲人的微笑,缓步来到床前,也加入了争抢图纸的行列,“姐姐家下面刚好有家打造饰品的铺子,因那铺子还担着内造上的职,所以铺子里的匠人手艺在这京城之中也是数得上的,绝对非雪雁随意找的那些个工匠可以比拟的,林妹妹如果还想做什么东西的话,不妨考虑下我家铺子”   这还有什么不了解的,这些人根本就没有要把那箱翡翠给她的意思,反而又盯上了她手中机甲兽的图纸,真是想的美。   “外祖母来这里看望玉儿,玉儿心里感激,这些个小东西,外祖母喜欢的话,玉儿就送与外祖母了。说了这么些话,玉儿已经累了,恕不能继续陪外祖母说话了,雪雁,替我送送外祖母”   黛玉说完就自行躺下睡了,雪雁也迅速的合上那些个匣子,送到鸳鸯和紫鹃的手上,尽管那些匣子分量十足,几个匣子压下来,压的她们腰酸的要命,胳膊也都快要断了,鸳鸯和紫鹃还是满面笑容的接过来,一点怨言也不敢有,这里面东西的价值,她们多少也是知道的。   贾母本还想着在探听一下,除了这些个一看就有大价值的图纸外,林黛玉的手上还有没有藏匿别的东西,可还没等她开口,就被林黛玉这样直白的送客了,身上散发的怒气止也止不住。   黛玉面朝里面睡下了,根本不看贾母气怒的脸,贾母很无奈,她也不能把已经睡下的外孙女强行拉起来问话啊,只能咬咬牙转身往外走,明日再来。   一群人从黛玉的卧室中鱼贯而出,面色各异的离开了,她们离开的时候,谁也没发现,有一个巴掌大的玩偶在她们身后的草丛中尾随着一同离开了竹秀园。   众人离开后没多久,关于黛玉的新流言就在贾府流传开来了。   传言的内容主要是,那林家姑娘,并不是大家看到的那样一穷二白的,据说林姑娘啊,她可是有心眼的很,表面上林家的东西都被琏二爷运回来,交与府上保管了,其实啊,那些最是贵重的稀有的东西,林姑娘都自己妥帖的藏好了,哪怕府上贪了她的那几大船的东西,人林姑娘也不怕的。   要不然那么多的东西,林姑娘连个面都没见上,就不知道被运到了哪去了,怎么就没见她急过,那可不是几两银子而已,那可是几百万两不止的东西啊,这都看不在眼里,可见林姑娘手里握着的将会有多少吧。   这流言一出,竹秀园一改之前的人迹罕至,瞬时间人声鼎沸了起来,就连膳食就算雪雁没去大厨房要,大厨房都早早的打听了黛玉最新的口味,做了一份相当丰盛的膳食送了过来,以图得到一些不菲的打赏。   可惜黛玉一点也没有要打赏这些个唯利是图的家伙们的意思,她更喜欢之前安安静静的竹秀园,没有那么多的人进进出出的打扰,更适合她安心的修养身体,当然也更适合她做一些不想与人知道的事情。   再说这么些个人,一部分是真的为了可能存在的高额赏钱来的,还有一部分是贾家的主子派来打探消息的,她们心中各种对黛玉不怀好意,黛玉的耳中满是警戒机甲兽的报警声,“雪雁,不许外面那些人进屋,就说我正休息不许打扰,赏钱什么的你也不用想着该怎么给,几个铜板打发了就好,这种顿顿都要用钱买的膳食,还不如你做的好,有那些个赏钱什么好食材买不到,赶紧把外面那些人都打发了,吵的我都无法安心睡眠了”   “姑娘先用膳吧,送都送来了,不用白不用,我这就出去打发他们走,这些个见钱眼开的奴才,咱们可用不起”   雪雁早就知道姑娘爱清静,根本没让那些来献媚的奴才们进屋,只是接过了大厨房做的好饭,送了进来,人都被雪雁拦在了外面。   雪雁出去后,根本不理会那些想要和她拉拉关系套套话的家伙们,直接每人打赏了十几个铜板就转身回了屋。   原本满心期待的奴才们,看到手里那可怜兮兮的几个铜板,献媚的笑脸立刻变成了鄙夷,“真当自己是个什么名牌上的人物不成,要不是看在那些个稀罕东西的面上,这破落的院子当谁愿意来不成,就这么几个破铜板子打发叫花子呢,哼”   “就是,真当自己还是住在老太君院子里的娇姑娘了,不过是个没依没靠的孤女给你两分面子,还真拽上了,呸,什么东西”   “没错,就这尖酸刻薄的小性,还想和宝姑娘争宝二奶奶的位子,真是痴人说梦”   “就没见过这么抠的姑娘,还是二品官家的小姐呢,我看连大太太身边的奴才都比她大方”……   一群人在院子中吵吵嚷嚷的,尽说些难听的话,说了一通,废了些口水,也不见黛玉出来,别说黛玉了,连那雪雁都没有再露面,众人这才骂骂咧咧的悻悻的散去了。 :     ☆、第二十八章   之后竹秀园又迎来了几波来讨赏的奴才,都被雪雁的几个铜板给打发了,虽然这使得黛玉刻薄寡恩的名声在贾府被彻底的坐实了,黛玉却很满意,院子终于又恢复了平静。   黛玉这里平静了,贾母那里却不得安宁。贾母本想第二日继续来骚扰黛玉,可她并没有来,不是她不想来,而是她来不了啦。   贾府的奴才嘴上从来就没有把门,贾府中的事,都不需要人特意打听,只要和贾府里的奴才吃顿酒,那贾府的什么事就都知道了。   有关黛玉深藏巨富的消息在贾府甚嚣尘上的时候,消息也传到了外面,很多爵贵之家,和贾府的情况其实差不多,过于奢靡的生活,没有出息的下一代,混乱的后宅,醉生梦死的当家人,都让他们和贾府一样面临着寅吃卯粮的现实问题。   当初贾家的链二从扬州运回来赫赫几十船的东西,京中很多人家都知道,说他们不眼红,那是不可能的,可人家贾府是林家的岳家,挂着替外孙女暂时保管财物的名义,那些东西拉走的名正言顺,他们这些个外人也只能眼红。   尤其是在贾家接收了那些财务后,明显的之前有些收敛的生活再次的回到了曾经鼎盛时的水准,这让那些个打肿脸充胖子,只能死死支撑门面的爵贵之家们,怎能不羡慕嫉妒。   现在好了,听说那林家姑娘手里竟然藏有比那几十船还要富足的东西,这让他们再也忍不住了,终于行动了起来。   林家可是除了个姑娘,再也没有人了,小姑娘藏的东西,据说连贾家的老太君都不知道,这说明什么,说明林姑娘如果嫁人了,那些东西将全部成为她的嫁妆被带到夫家,因为贾家根本不知道都有些什么,他们就算想扣下也无从扣起啊。   说什么那林家姑娘身子弱,很难顺利产下子嗣,那谁关心在意,他们关心的是林家丫头陪嫁的财产,至于她的人怎么样,全都不在考虑内。   舍不得长子嫡孙宠儿娶那么一个明显短命的媳妇,哪家还没有那么一两个庶子的,随便挑一个好掌控的,逃不出手掌心的去娶了那丫头回来,别说身体不好,哪怕拜堂了第二天就魂归西方,他们也不在意,只要林家丫头的嫁妆到了他们家,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有这样想法的显然不是一个两个,京城中很多入不敷出的爵贵之家,都打上了黛玉的主意,贾母忙于应付上门打着相看贾府姑娘,实则是冲着黛玉来的人,更确切是冲着黛玉那笔莫须有的钱财来的那些人。   来的人里,不少都是和贾家这样的,虽然朝中已经没有什么掌实权的人物了,但煊赫的名头还在,且颇有一些用的上的姻亲,就算贾母再怎么不想接待这些心里打着鬼主意的人,碍于身份,也不得不应付着。   不单贾母处每天忙于接待各种递了拜帖或没递拜帖却没法推避直接就上了门的人,就连王夫人、王熙凤都每日要接待很多打着这样那样的理由来访的人,甚至连邢夫人那都接待了几个。   就连贾政、贾琏他们在外面都遇到了相熟的人旁敲侧击。哪怕长期宅在家里,和一众小妾们醉生梦死的贾赦,都收到了一些同好中人赠送的小妾,想从他这个荣国府名头上的当家人处寻求突破。   别说那些爵贵之家,就连薛宝钗都和薛姨妈都商量着要不要给哥哥求娶林妹妹。   薛姨妈皱着眉头,“确实如宝儿说的那样,咱们家今时不同往日了,没有新鲜的东西进上,你哥哥又不是个有本事的,再这样下去,咱们家别说珍珠如土金如铁了,以你哥哥败家的程度,恐怕维持这样的一世富足都难,如果那林丫头真如传言中的有那么些个东西,娶了也就娶了,大不了给你哥哥多纳几个妾,不让我薛家的子嗣传承断了就行,再说那林丫头一看就不是长寿的,等她没了,你在贾家估计也站稳脚了,还愁不能给你哥哥娶了有身份的继室不成,可母亲我就担心那林丫头手中并没有那么些个东西,那娶了她,可不是亏了”   薛宝钗抿嘴一笑,“母亲,那神奇的玩偶,虽老太君都收了去,没有赏于我们,可在林妹妹那,我可是亲眼目睹了的,还能假了不成,就算林妹妹身边没有流言中说的那些傍身的财物,就单那些图纸,只要咱们家得了,皇商的名头就不怕被人顶了,只要把紧了图纸,咱们家就还能恢复到父亲在时的样子,甚至先祖时的辉煌都是可想的。就算林妹妹真和您说的那样什么都没有,她毕竟是二品大员的独女,哥哥娶了她,于咱们家的名头也是好的,能娶到百年世家五代袭爵探花郎的女儿,谁还敢再说咱家门风不正”   就这样薛姨妈被薛宝钗说动了,想要把黛玉娶回家。薛姨妈只想到了林黛玉万一没有那些东西,会娶亏了的问题,一点都没觉得凭他们家一个皇商,凭薛蟠的德行,能不能娶到林黛玉。   连薛姨妈都开始每日去王夫人处打听消息,探听口风,想要拿下黛玉那条大鱼了。何况是那些勒紧裤腰带过了一段日子的爵贵们了,他们更是积极到了几乎全家动员的地步,每日都上贾家说合。   贾府的忙乱,一点都没影响到竹秀园。贾母早已下了死命令,不允许将这事透漏给黛玉知道,否则全家发卖到石场去做工。   贾母更是透漏了点,她已经完全厌弃了黛玉的意思,这话一出,贾府的奴才更是忽视了黛玉个彻底。   贾母之前还想着把黛玉嫁出去给宝玉拉人脉,现在看来是不行了,所有的人都知道了黛玉有一笔不菲的财产,那无论她手上有没有,她只要出嫁,嫁妆就必须要对得起众人的想象,不然贾家就成了众矢之的,名声也就全完了。   既然不能把她嫁出去,又不想嫁给宝玉,反正那林丫头的身子不好,只要府里的奴才们在继续慢怠下去,这天已经渐渐凉了,没有及时的热水,没有新鲜的饭食,没有供暖用的上好银丝碳,没有新做的厚衣棉被,那院子又是个比别处都冷的,她就不信林丫头能撑过这个冬天,只要林丫头没了,无论她有多少财产,还不都是她贾家的,谁还能说什么,那林丫头身子不好,可是出了名的,没熬过冬天有什么奇怪的。   黛玉对贾家的事并不是一无所知,可是那些她都不关心,她现在正在加紧体术的锻炼。   自从那日搬运机甲兽出动,把除了贾家人拿出来平日常在身上佩戴的,跟林家有关的所有物品,都被搬运机甲兽给运回来后,她就把全能机甲兽制启动激活了,还把那一箱剩余的极品翡翠都给了全能机甲兽,让它弄清外面的情况后,在方便行事的时候,再制造出一些它的兄弟姐妹出来。   搬运机甲兽并没有用黛玉给她添加的爆破功能,而是找了个花匠的小铁锹,从附近的花丛中直接打洞进了小库房,贾母的、贾政的、王夫人的、王熙凤的、贾琏的,甚至是贾赦的、邢夫人的,都被搬运机甲兽光顾了一遍。   东西实在是太多,搬运机甲兽的空间都有些放不下了,黛玉给它用了一块极品翡翠,扩了下空间,空间大了一倍不止。这下空间足了,除了那几个人的库房外,机甲兽忍不住又去把贾宝玉的和三春的库房都光顾了下,就连客居的薛家都没放过。   最后运回了超过那清单两倍不止的东西,可见以往贾敏和林如海往贾家走的礼,有多么的上档次,贾家还这样对待黛玉,也不觉得亏心。   虽然东西超出了清单很多,但林家在各地置办的田产宅院已经被贾家分几次给发卖了,所卖的银钱到底有多少,黛玉不清楚,机甲兽也不清楚,但那些银钱已经被贾家几个主子分了花了,这点她却是知道的,既然钱追不回来了,那就用东西补吧,再说了拿的都是林家的东西,没有一件贾家的,补的虽然或许多了点,黛玉却没什么抱歉的意思。   贾家的人,都忙着应对上门打林黛玉主意的人,府上没什么别的事,用不到开各自的库房,平时府上的一些事情,都是公里有的东西,公中既然有,谁也不愿意从自己的小库房中出。   没人知道他们从林家弄来的东西,早已物归原主了,还打着黛玉可能藏匿的东西的主意,一边应对这外边打主意的人,一边想着怎样从黛玉口中套出那些东西来。   外来打主意的人火力太强,贾府的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应对他们身上,总想着林黛玉在他们府上,完全在他们的掌控中,先打退了外敌,在撬开她的口也不晚。   这一日贾府中人一如既往的迎进上门来的各路夫人,和之前的几日一样,贾府上的众人已经有些习惯了这样的忙碌,适应力超强的他们,甚至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主子们想着,不管原因为何,他们和一些少有交往的爵贵之家来往亲密了,虽然有点门路的人家都知道所谓何事,可那些个小门小户的却是不知道的,那些不明就里的人,也就对贾家更多了一些重视,这对他们很有利。   奴才们则是心喜于和各府奴才互通有无的机会多了,有好多八卦可聊,再也不用和府上这些奴才一起反复嚼动那些大家都知道,谈起来真的无甚成就感。   贾府忙乱而平静的早晨,谁也没想到,却因宫里来的一个小太监而彻底的乱了起来。   这日王夫人正在接待治国公府上的当家太太,三品威远将军夫人,两人还没进入正题,只是停留在彼此互相夸赞子女的拉家常阶段,就见金钏进来报,“太太,宫里夏太府派了小内监来,正在厅外等着”   王夫人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又是来打秋风的太监,这些个阉人忒烦人,这一年光他们都要废掉万两银子不止,可有句话叫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为了元春能在宫里过的顺心,这些个太监必须打理妥当了。   明白却不代表她心里高兴,却因治国公家的太太在场,王夫人也不好撂脸子,只是有些不满的道“没见我正在招待将军夫人吗?你自去把那小内监带到凤儿处于她处理就好,告诉凤儿,就说我说的,为了贵人,那小内监要什么给他就是,咱们荣国府也不差那些许银两”   王夫人说完,那来做客的将军夫人,拿起帕子沾了沾嘴角,遮住她不屑撇起的嘴,这时候还显摆有钱大方呢,谁不知道他们荣国府现在的场面全靠发林家的绝户财支撑着,就这还不好好代人家林家的丫头,林丫头在这贾府住了这些年,这荣国府上就没带她出去应酬过一回,这是早就打定了主意,要把林家的东西贪干净了,他们这是心里也觉得理亏吧,连人都不敢放出府去与外人见。   将军夫人娘家是武将,嫁了个夫家也是从武的,虽然过日子有些不够精明,但心性却最是敢作敢为,最是看不惯王夫人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样,无奈她家人口太多,每一辈都有十几个小子出生,十几个姑奶奶个嫁出去,老国公又不让分家,几代人全靠着府里养活,就算再大的家产,这么多张嘴,也能硬生生的给吃穷了,再加上府上娶进来的都是出自武将家的,鲜少有理财很好的,开源都是做不来,截流又截不了,最后只能落下个坐吃山空。   现在是真的无奈了,连门面都快撑不住了,她的孙子那一辈的小子们,都该说亲了,可她家的情况相熟的人家都知道,都不敢把姑娘嫁到他们府上了,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她还真不好意思上门来算计那可怜的林丫头。   不过和这贾家比起来,他们家就算对林丫头有算计,起码比贾家还是好的,林丫头要是真成了他们治国公府上的人,他们定会好好护着的,可不会像这荣国府,用了人家的银子,还慢怠于人家。   ☆、第二十九章   金钏看了眼将军夫人,看那夫人一点也没有要回避告辞的意思,想到那小内监还在外面等着呢,那些个太监她可见的多了,在宫里也不过是做些粗活的小太监,哪里是什么名牌上的人物,可一旦出了宫却一个个拽的跟大爷似的,最是要脸面,一点也容不得怠慢,否则谁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就给贵人下了绊子。   将军夫人不回避,时间上又不允许她继续拖,金钏只能硬着头皮说,“太太您的嫂嫂来了,正在老太君处,老太君知道您正在接待将军夫人,就差人叫了二奶奶去,不好带那小内监去老太君处打扰,只好带到您这来了”   王夫人心里想着干嘛不带到那老太婆处,那老太婆掌管荣国府的时候,荣国府可是正风光的时候,那老太婆可是从公中昧下了不少好东西,荷包足的很,平日里再怎么说公中困难,她都全当听不见,一个子都不出,就该让这些吸血的太监好好在她身上扎点血出来。   不过又一想,以那老太婆疼宝玉的程度,她的那些私房在她百年后还不都是要留给宝玉的,这样一想,王夫人心中才好受了一些,“罢罢,既然领到了我这,就让他进来吧”   小太监被金钏引进来,让他在椅子上坐下,又上了茶,小太监抿了口茶,直夸不愧是荣国府,连茶都不比宫中差多少,煮茶的功夫更是好,怪不得圣上最爱去贾娘娘处吃茶。”   小太监的恭维,让原本想到要出财的王夫人有些不自然的笑,变的可亲了一些,而将军夫人却不好受了,这荣国府忒不懂规矩,这贾王氏总笑她是个粗人,不懂规矩,看来这贾王氏比她不懂规矩多了,她一个三品诰命在身的将军夫人,竟然和个小太监用一样的茶,真是好意思称规矩好。   小太监在宫中也是在底层混的人,最是会察言观色,自然注意到了王夫人和另一位贵夫人的脸色变化,不过他今日要的钱还要从王夫人手中来,自然要奉承两句,也好叫她掏钱掏的利索些,至于另一位贵夫人,他脑袋里关于需要小心奉承,千万不要得罪的人中,没有一张脸和眼前的贵夫人有任何相似之处的,可见是不需在意的,既然这样脸色好与不好管他何事。   那小太监见王夫人脸色好了一些,于是说道,“夏爷爷今天见了一处房子,园子修的很是精美,夏爷爷极喜欢,手上却因短了二百两银子,无法立时买下,随差我来太太的府上,有现成的银子暂借上一二百两,等过几日就与您送来”   王夫人听了,笑道,“什么送回来,咱们府上不缺这点子银钱,我们家贵人在宫里多亏了夏太府照顾,这点子银子全当谢钱,不值当什么,说什么送还,这话可就远了”   小太监自又是一番奉承,“太太真是心胸宽广的慈善人,不愧是王公府上的姑奶奶,荣国公府上的当家太太,就是大气,在我们这些小子眼里一二百两可就是笔大财富了,太太您是松松手就送了出去,有您这样的母亲在后面护着,贾娘娘的泼天富贵还在后头呢”   小太监上下嘴唇一碰,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将军夫人撇着嘴听着,王夫人却一点没觉得不对,她的元春可是正月初一的生日,多好的日子啊,一看就是有大富大贵,贵不可及的命,在王夫人听来小内监说的话,都是事实,没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   王夫人的马屁被拍的舒服,掏钱也显得不那么难受了,“金钏,去取二百两银子来,另在把前段时间得来的那些个精致的鼻烟壶挑一个给这位内监”   金钏应了,随出了花厅,往左边做了小库房的耳房走去,作为王夫人的心腹丫鬟,库房的钥匙她还是有的,不过一些贵重箱子上的钥匙却是由太太自己亲自收着的。   金钏取了银子,很快就回来了,脸色却有别于刚刚的红润,像是经受了什么巨大的惊吓,脸色惨白无血色。   王夫人心里不满,这金钏也太没眼色了,碰上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就这样一副天塌地陷的样子,没得让人说她身边的奴才没见过世面,小家子气。   心里再看不上,王夫人也没有现在要问询金钏的意思,“夏太府急着用银子,想来等的急,我这也不留你吃茶了,金钏,让人好好的送内监出去”   金钏战战兢兢的捧着银子和鼻烟壶,好像没听到王夫人的话,玉钏忙把她拉到一边,又去外面叫了个小子来,替小太监捧着银子,鼻烟壶小太监自己拿了收在怀里,笑着告辞了。   王夫人死瞪了金钏一眼,然后对将军夫人说道,“这丫头不知遇到了什么事便这副样子了,我身边的丫头也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想来应该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大事了,作为她们的主子,难免要替她们操操心,您看,今日实在是不方便继续接待您了,明日,明日我下帖子请您来,好酒好菜的摆一桌于您道歉,您看……”   平常人到了这里就应该识趣的告辞了,偏那将军夫人是个最爱看热闹,且抱着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心理,那丫头的脸色分明就是遇上天大的事了,胸内八卦之火正熊熊燃烧着呢,她怎么可能现在走人,“哎呦,看您说的什么话,咱们两家是几辈子的老亲了,你什么人我还能不知道吗,贴心的丫头确实招人疼,你偏帮她们一些也是人之常情,你不用在意我,小丫头看来天塌地陷的事,在咱们看来不过是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我在这等你处理完就行,哪用得着明天下帖子吃酒赔礼啊,你问就行,我吃茶,你不须理会我”   将军夫人明摆着要留下来看哈哈笑,总不能真赶人出去,无奈,王夫人只好把心中的憋屈发到金钏身上,“你在我身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在那宫里出来的人面前一副丧家的样,好好说与我听,什么事值得你这样”   金钏哆嗦着跪在地上,小心的觑了眼将军夫人,这有外人在场,让她如何开口啊。   将军夫人也注意到了下丫头的眼神,“你只管说就行,我们治国公府和荣国府是几辈子的老亲了,你个小丫头的一点子小事,我还用避讳不成,你说就行,不用看我”   王夫人心里暗恨将军夫人的没脸没皮,却也只能借着她的话往下说,“将军夫人不是什么外人,你有什么不能说的,说”   最后一个说字已经带来了咬牙切齿的味道,金钏在不敢墨迹,太太虽然面上是个慈善人,可作为贴身丫鬟的她怎能不知道太太的狠毒,眼睛一闭牙一咬,金钏豁出去了,反正无论在什么时候说出这番话,肯定都逃不了一顿排头,现在有外人在,太太好歹不会立时就发作了她,这样想,金钏提了一口气,说了出来,“太太,小库房被盗了”   王夫人一愣,“谁的小库房”   说完就反应过来了,金钏是去她的小库房取了银子后,表情才这样的,那还能是谁的,除了她的还能是谁的。   “被盗了,什么意思,那些个箱子我都好好的锁着,你怎么知道被盗了,啊,说啊,你怎么知道的”   王夫人狰狞的脸色,吓的金钏抖动的更厉害了,“太太,我没有偷看箱子,是小库房里的箱子直接没了一大半,小库房的门窗都完好无损的,箱子是凭空没了的”   “凭空没了,难道是鬼偷了不成”   王夫人自然知道她锁着的那些箱子中都藏着什么好东西,每个分量都是十足的,箱子个头又大,怎么可能凭空没。   王夫人怎么可能相信金钏说的话,也不用人扶,直接提起裙摆就往外走去。   丫鬟们赶紧追上,将军夫人好整以暇的用帕子沾了沾嘴,四平八稳的跟上王夫人的脚步去看热闹,真丢了才好,省的整天一副不差钱的样子惹人烦,谁不知道她那些银子是怎么昧着良心来的不成。   一群人来到没几步远的库房,王夫人打眼就看到,原本被她装的满满当当的库房,现在竟是空了一多半,“这,这……”   王夫人一口气没上来,晕死了过去。   正在伸头探脑的往里看的奴才,看清了库房后,也倒抽一口气,作为王夫人院中的奴才,对这小库房的盈满程度自然是知之甚详的,这可要丢了多少银子的东西啊,怕是百万两不止吧。   王夫人这一晕,把震惊中的奴才们都惊回了神,七手八脚的搀着王夫人,有那机灵点的已经跑出去叫大夫了,也有的去各处报信去了,这可是大事,虽然不是什么好事,但这么重大的事,报告了指不定能有赏钱拿,二太太和府上各位主子的关系可不是表面维持的那么光鲜。   有那有心的奴才,刚是在库房中仔细的探查了一遍,真的没发现任何被撬动的痕迹,东西真的就像是凭空消失的一样。   联邦的搬运机器人,并不是只在自己的地盘上作业,有时候还要到一些人类不方便去的天空异兽的地盘上去取东西,有些个异兽也是开启了灵智的,不但实力比人类强者不差,有些观察的细微能力比人类还要厉害,在它们地盘上搬东西,除了快准狠之外,还要有一点搬运机器人必须具备的功能,那就是绝对的扫除痕迹,不留给异兽一点可追查的蛛丝马迹。   搬运机甲兽很好的沿袭了它的先辈们的这个功能,在打了洞进入了库房搬完了东西后,撤离的时候,做到了几近完美的收尾,如果没有高位显微镜来一点点的分析地面微尘的所含成分及产生的时间,那么它可以确保,绝对没有人能发现有一小块的地面在不久之前曾经被动过,哪里的泥土和灰尘和别的地方有时间层面上的区别。   当然在这个什么都还靠手工的世界,别说高位显微镜了,连望远镜都还属于稀缺物,自然无人能发现地面的不同,在所有探查了的人看来,这确实就像是凭空消失的一样。   王夫人这边闹哄哄的,这么大的动静,代表着有热闹,贾府那些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准备打探主子消息的奴才,闻风而动,纷纷跑来想要获得第一手的消息,好增加自己的谈资。   这些个打探消息的,再加上那些早早跑去各处报告的,一时间贾府上下都知道王夫人的小库房被盗了,凭空少了几十箱的东西,起码价值百万。   贾府这几天都不缺上门拜访的,今日也一样,想来不出一日,满京城的都会知道荣国府当家奶奶的库房被盗了。   上门拜访的人,心中已经在猜测,难不成是哪家见贾家没有要把林家姑娘嫁出去,想要全部独吞了林家所有财产的意思,所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搬了那贾王氏的库房,不少人已经开始想着,他们是不是也能效仿,要知道那些银子本也不是贾家的,谁不知道贾家现在还能过这样奢侈的日子,全靠林家百年的财产撑着。   只要能和之前动手的这家一样,不留下任何把柄,谁能知道是被他们家弄走的,再说贾家花着林家的银子,搬空了林家的产业,却慢怠林家姑娘,谅他们也不敢报官,就算报了也要看那应天府尹接不接贾家这案子啊。   ☆、第三十章   别说那些来拜访的动了歪主意,就算没想到这些的,也在心里幸灾乐祸着。别说这些个外人了,就连贾母在心疼那些银子之余,心里也不免有了乐开了怀。   正所谓,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老二家的这回损了大财,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在她面前横,不听她这个老太君的话,公中根本就没什么银钱,她能不知道,在这府上,谁自己手里藏的银子多,谁说话的底气就足,她可是把着全府最多的银钱,看老二家的以后还敢不敢和她作对,还敢不敢对她阳奉阴违。   要说贾家人里,对于王夫人丢了百万之财最开心的就数邢夫人了,分明她才是长房嫡妻,虽然是继室,可也不影响她是贾赦这个袭爵人现在的嫡妻这个事实啊,这贾府就应该由她来做当家太太,可是自从她嫁到这贾家,却是一天都没有摸到过管家权,一直就由那个占了他们袭爵的大房该住的荣禧堂的假正经家的老婆,那个该死的贾王氏给霸占着。   后来他们大房的琏儿娶了媳妇,可娶的还是王家的姑娘,是那贾王氏的侄女,谁还能不知道那二太太打的什么注意,这不琏儿一成婚,就搬到了二房那边去住,那王熙凤作为大房的儿媳妇,却从不给她这个正经的婆婆请安,什么事都是为二太太马首是瞻。   邢夫人早就看不得那二太太在贾府上的得势了,还有那贾政明明是个小儿子,却比贾赦这个长子更得老太太的心,就连贾王氏生的三个孩子,都比大房合该袭爵的琏儿更得老太太看重。   虽然二房的长子贾珠早早的没了,可那贾珠好读书会读书的名头,生生的把琏儿给比成了不学无术的纨绔。   还有那元月里出生的大姐儿元春,更是成了贵人,他们大房这下更弱于二房了,不但要出钱供着元春让她在宫里继续熬出头,还没有得过一点点的好,也是,人家怎么说都是二房的姑娘,虽然是打着荣国府姑娘的名头进的宫,可真有了好处自然都是给二房的,有他们大房什么事啊。   最可气的就是那衔玉而生的贾宝玉,不过是一个和他们家老爷一德行,爱拈花惹草的色胚,偏就因胎里带的一块破石头,就成了有大造化的代表,说什么胎里带的,小小的婴儿,嘴里能衔的下比他拳头还大的石头不成,指不定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呢。   可老太太全不管这些,她心里就认准了那贾宝玉是有大造化的,千娇万宠的,比养姑娘还精心的养着,老太太那不知有多少的私房,他们大房是不用想了,最后一准的全留给那贾宝玉了。   老太太总说她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没见识,府上有什么应酬都让老二家的去,哼,她是没什么大见识,可她也知道就老太太那养孩子的法,就算那贾宝玉本有治世之才,也能让她养成五毒俱全的败家子。   邢夫人在知道自己要嫁到荣国府上,还是嫁给袭爵的长子的时候,想着她定是踩了狗屎运了,竟然成了国公府的当家太太,夫君虽然于外面名声不好,可怎么说也是袭爵的人,现在的爷们有几个不爱拈花惹草的,只要不威胁到她正妻的地位,多买几个娇媚丫头也不过是几两银子的事,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直到真的嫁了进来她才知道她哪里是高嫁了,根本就是嫁进了一个泥窝窝里了,就连小门小户出来的她都看得出来这贾家有多少不合规矩的地方,就这样没规没矩的人家,能得了上头的看重才怪。天家可是最注重规矩的,别说天家,就是她们这些个妇人,都容不得太没规矩的丫头小子。   贾家的人都被国公府的名头给养的眼大心空了,还没她这个小门户出来的看的清,可看得清又能怎样,她在娘家是能掌控家里,可在这荣国府哪里有她说话的余地。   这贾府她管不了也不想管,她只想生一个自己的孩子,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可惜嫁进贾府这么多年她也没能生下个一儿半女来,只能把希望放到了贾琏的身上,期望着现在对他好一些,他能记在心上,等她老了能给她养老送终,可惜她的打算再次被那老二家的给打破了,王熙凤那么个儿媳妇和老二家的一样自高自傲,看不上她这个小门户出身的婆婆。   夫君不可靠,便宜儿子又靠不上,她怎么能不为自己以后的生活考虑,都说她小家子气,眼里只有银子,凡有银子过了她的手,总会让她扒下一层来,可是她不这样多拢一些银钱傍身,在这无一人可依靠的贾府,又该如何继续安身立命下去。   这些年下来,就连她自己都忘了她在做姑娘时的张扬,真真正正的成了众人眼里上不得台面的大太太。   就算上不得台面又如何,起码这贾家私下里做下的肮脏事,谁也不会和她说,她乐得清静,这回听说那老二家的库房被盗了她难得露出了以往的一些性情来,“好啊,好啊,这大盗想来定是那劫富济贫的侠盗,真是好本事,好眼力,这府上除了老太太那就属老二家的好东西最多了,怎么就还给她留了点呢,就应该给她搬个空荡荡,看她那张慈悲脸还端不端的住”   邢夫人开怀笑了一通,揣着钥匙去了她的小库房,这些年她汲汲营营攒下了些东西,虽然比不上以前老二家的多,可被盗走了百万之财后的老二家,她的这些东西,就算或许还是比不上,相差应该也不会太远了吧。   邢夫人满面笑容的打开库房,也不让王善保家的跟着,自己一个人进去了,别以为她不知道,王善保家的虽然是她的陪房,却没少去二房那边献媚,平日里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她既然去二房那讨了赏,可不就省下了她的打赏钱了吗。   虽然平日里她不管王善保家的行事,有时候也乐得听听她的馊主意,去老太太那、老二家的那撒泼一回,反正也是无聊,偶尔露露脸,凑一下趣,还是要的,不过关乎她安身立命的银子,有了二心的家伙们,还是不要沾手的好。   邢夫人进了小库房,就看到原本被她放在最里面的一个箱子不见了,刑氏立刻崩住脸,扫视了下窗棂房门,都完好无损,看来她的库房也遇到了和老二家的一样情况,好在她只丢了一个箱子,损失不大。   老二家的小库房被盗了,她的也被盗了,不知道别人的有没有出事,想到这里,刑氏把一些个小匣子迅速的往几个没装满东西的箱子里一塞,速度之快跑动间都有虚影闪现了,江湖中人看到这说不定真就以为邢夫人是同道中的个中高手了呢。   弄好之后,就见库房里多出了很多空地,猛一看上去好像也少了一半的东西似的,刑氏把脸上满意的神情一收,露出如丧考妣的表情,甚至坐在地上呼天抢地,“哎呀,哪个天杀的,那么多钱多的流水的不去盗,偏偏盗我这一分一离抠出来,还落了个刻薄名声人的那点子可怜的傍身银子,天杀的盗匪啊,你怎么能盗我千辛万苦攒下来的养老钱啊,你这是拨我的皮抽我的血啊,你不如直接杀了我啊”   王善保家的在邢夫人进了库房后,守在外面直撇嘴,眼神还不屑的斜眯了眼灰扑扑的库房门,真是的,她那点子东西有什么好几天一看的,破烂烂的不值几个钱,二太太那库房就算被盗之后,说不准还能比她现在全部的多出一倍去呢,就那点子破东西还防着她,当她稀罕不成,都是些上了年头的老金银,不拿去新炸一炸,带出去她都嫌丢人。   王善保家的正在心内腹议,就听到库房里传来隐隐的哭声还伴随着谩骂声,慢慢的声音越来越大,王善保家的听了几句后,眼神一亮,然后换上焦急的样子,匆忙进了库房,闻声来的奴才也一窝蜂的挤进去看热闹。   于是不出一会儿,荣国府继二太太的库房被盗之后,又流传出大太太的库房也被盗了的消息。   原本还有些幸灾乐祸的贾母心里一咯噔,赶紧叫了声鸳鸯,也不管那些死赖着不走等着看后续的来客了,“鸳鸯,快扶我去小库房”   贾母毕竟是超品诰命在身的人,那些来访的人,不好意思跟着去看热闹,只能老实的在厅里等着,却也不妨碍她们示意自己的丫鬟远远的跟着去看下情况,反正这事又不是什么小动静的,贾母的库房出没出事,跟在远处听声响就能知道。   这下不但贾母坐不住了,就连王熙凤也坐不住了,焦急的向几位夫人赔了个礼,就急匆匆的往自己的院子里赶了回去。   别说贾母和王熙凤,就连被奴才们急匆匆叫回来的贾政和贾琏在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开自己的小库房查验东西。   贾赦在邢夫人哭闹的时候,也去看了下自己的库房,虽然有少东西,却没多少,那些个东西在私藏有祖母留的大笔私房,家底充足的贾赦看来,实在不值多少,不过他和邢夫人不愧是夫妻,两人想法很一致,贾赦让祖母留给他的几个心腹奴才,把一些装的松散的箱子,重新规整了一下,库房也空出了一块来,整顿完之后,贾赦也加入了咒骂的行列。   没一会贾政苦闷着脸,摇头叹息着出了他的小库房。那边贾琏出了他的库房后则是一通指派,指派出一群小子,去查看京城有没有什么突然富裕了起来的人家,或是当铺里有没有人突然当掉了很多精美古玩的死当。   接着贾母在库房里晕了过去,鸳鸯喊着叫太医的声音从库房中传了出来。   王熙凤是最可怜的,其他人的库房就算被盗了,好歹还余下不少本就是属于她们自己的东西,可是王熙凤为了应对府上捉襟见肘的财务状况,原本满当当几十箱的嫁妆早被她当的见了箱底了,后来有了林家的财物补充,才没有让她的库房见了空,可现在王熙凤的库房,一下子就空了一大半,剩下的那些个东西别说比王夫人的库房了,就连邢夫人的都比她的要多出不少来。   手底下有没有钱的重要性,王熙凤又怎能不知道,再怎么逞强好胜,能力比男子还强,她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紧跟在王夫人和贾母之后,也晕死了过去。   贾宝玉倒是没什么,难受的是袭人,贾宝玉的小库房里,有什么好东西,他自己是不在意的,虽说他从贾母和王夫人那真的得了不少的好东西,那些东西他都不在意,被袭人以各种理由昧了去,报给他的总是这个摔了那个打碎了,或者连由头都没有就直接从库房里消失了,他都没往心里去,这也导致了贾宝玉的库房真的没丢什么,就算丢了那么几个物件,平日里也丢,在贾宝玉看来没什么区别,指不定是被哪位姐姐妹妹拿去了,那些个死物,能得了姐姐妹妹的喜欢,他开心还来不及,又怎会去讨要回来。   贾宝玉不难受,袭人却受不了啦,作为贾宝玉的贴身大丫鬟,且是和贾宝玉成就了好事的,他的库房中摔了碎了没了的东西大部分都被她拿走了,一些银钱之类的她都送回了家里,精美的摆件古玩啥的,她也不敢太往家里送,怕卖不上什么好价,还给家里平白招了灾区,那些东西她都收在了自己的房里,准备以后做了姨娘,有了孩子,留给孩子傍身用。   可是现在她好不容易攒下的几箱子东西,一下子没了一大半,剩下的还都是些宝玉上过身的,轻易是不敢拿出来与老太君和二太太见到的。   丢了那么多东西,袭人却是一点都不敢透漏,毕竟那些东西都是属于她私自昧下,来路不正的,她也只能闷在自己心里,谁也不敢告诉,憋闷之下,袭人病了。   已经和袭人有过肌肤之亲的贾宝玉,对袭人和别人自然有些不同的,袭人病了,他就守在袭人身边,哪也没去,听说祖母、母亲还有凤姐姐都因为丢了些财务气晕了,他心中还在想着她们太过看重那些个俗物了,这样不好,人应该有个纯净的心,水灵灵的姑娘,沾了那些个俗物,都成了鱼目眼珠子。   在贾宝玉看来,祖母她们定然是因为府上进了贼才生气的,定不是为了那些个俗物,一个小贼和袭人的病比起来,自然是袭人重要一些,因此贾宝玉始终陪在袭人的身边,一点也没有去看望晕倒的贾母王夫人王熙凤的意思。   ☆、第三十一章 没出一日满京城就都知道了荣国府上发生的大事,就连圣上都被惊动了,“敖儿,你替舅舅去探查下那荣国府到底发生了何事,要说凭空消失了那么多财物,我是不信的,你好好探访下,如果能找出那盗取了财务的人更好,能做下这么隐秘的案件之人,定是个人才,能笼络住了替我办事最好,找不到人或者那人是江湖中的闲云野鹤只要不参与朝政之事,也无妨,敖儿你自去探查吧,注意安全,如果遇到什么不好解决的或者有危险的事,记得找舅舅,舅舅定会于你做主的” 陈敖面对皇帝舅舅的关心,依然面无表情的道,“臣领旨”然后利索的跪安走人了。 皇帝看着整日木着脸的外甥,心里一揪,是他对不起姐姐,姐姐临终把敖儿托付给他,他却因正处在夺嫡的紧张时刻,一时疏忽没有照管好敖儿,让他在静北侯府受尽了那陈炳和其继室给的欺辱,等他登上了皇位,反过头来看外甥的时候,发现小时候活泼开朗的敖儿,已经被生生的压制成了这种木头脸,虽然他很想把那陈炳给贬斥了,可惜他毕竟是敖儿的亲生父亲,他只能对其无视之,不好下狠手处理。 后来他想要把敖儿接进宫照顾,敖儿不愿,也只能在外面单独赐给了敖儿一个院子,派人照顾着。 幼年母妃早逝,他可以算是由姐姐看护着长大的。母妃当年也算是父皇的宠妃,姐姐常能见到父皇,再加上姐姐温和知礼且极孝顺,父皇对姐姐多少有些真心的疼爱,到了姐姐要嫁人的年纪,父皇原本想把姐姐嫁入清贵的书香世家,没有那么多的后院倾轧,门风清正的人家也算是个好归宿,可姐姐为了能就近的继续照顾他,就想着嫁一个家族在朝堂上有一定影响力,能帮扶他的,最后舍弃了江南的书香世家,而是选择了祖上和开国先祖是结拜兄弟,后来每一代也都和皇家有联姻的静北侯府。 姐姐嫁的这一代的静北侯,其实并不是上一代静北侯之妻宁乐郡主的嫡子,宁乐郡主没有生下自己的嫡子,只得抱养了一个庶子在身边充当嫡子教养。 那充做嫡子养的就是陈炳了,当初在姐姐决定嫁入静北侯府的时候,他也是悄悄的调查过的,老侯爷已经去了,宁乐郡主常年吃斋念佛,单独劈了个院子住着,少有过问府上的情况,在侯府陈炳把他的亲生母亲封为老封君奉养,身边也只有一个侍妾,这在他看来这两个女人都不算什么。 一个身份底下的婆婆,一个可有可无的侍妾,姐姐作为公主,怎么也不会受了气去。 可惜当年的他还太过稚嫩,对人世百态知之太少,因调查后,觉得那陈炳不错,虽不是什么大才之人,却也算文采斐然的俊杰,配姐姐也凑合,就忍不住在姐姐面前夸赞了他几句。 就那几句话他后悔一辈子,姐姐因他的夸赞对那陈炳上了心,直到后来渐渐长大,接触的人性繁杂越来越多,他才明白为什么他端庄大方温和可亲的姐姐会在婚姻中败的那么彻底,能在宫中护着他顺利长大的姐姐,为什么会斗不过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身份底下的婆婆,为什么会败给那个身份上是那个所谓的婆婆侄女的侍妾,原来谁先爱上谁就输了。 姐姐因他的推崇,对陈炳上了心,因上了心而在意,因在意而关注,因关注而被吸引,因被吸引而失了心,自此输了个一败涂地。 每每想到姐姐临终前,牵着他的手,说,“阿弟,姐姐对他已经放下了,可惜放下的太晚了,伤了的身和心再也没办法复原,姐姐知道你恨不得杀了他,可是他毕竟是敖儿的父亲,毕竟是姐姐曾经爱过的人,教训他别太过了,好歹留条命,别把这静北侯府给折腾没了,怎么说这也是敖儿该继承的,阿弟,姐姐不能在看着你了,你要好好的,记住姐姐的话,不要动心,动心就输了,还有替姐姐照顾敖儿,静北侯府是他的,不能便宜了别人” 姐姐的话,他一直都记得,可是他没有做到姐姐的嘱托,他没有照顾好敖儿,让他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他愧对姐姐。 皇上的愧疚,陈敖知道,但知道又如何,他知道舅舅疼他,可他的性子已经这样了,很难在改了,就这样吧,这张木头脸可是替他挡了不少的事。 他那继母可是已经开始打他正妻位子的主意了,之前府上可是来了不少的小姑娘,可惜一个个都被他的面目表情,还有他冷寂无光的眼神给吓退了,那不才刚过了几日,就再也没有年轻姑娘敢上他的面前搔首弄姿了。 甚至外面已经传出他最新的死人脸的外号了,对这种能打退各种怀揣不正当心思的女人的外号,他是欢迎之至的。 舅舅总担心他一直这样下去,会连性子都木头了,其实根本不用担心,木头脸是习惯了,对应不同的人不同的事,都要转换不同的表情,那多累啊,像他现在多省事,无论什么人什么事都一个表情应对,还没人觉得不对,心里还可以各种八卦神补,都不用担心因表情不对而漏了馅。 只要这一个表情练到了位,那就是一招鲜吃遍天,舅舅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荣国府上出的事情,就算舅舅不吩咐,他也打算去近距离探查一下,顺便围观围观,刚好舅舅吩咐了,那他行事就更方便了。 陈敖顶着张面瘫脸,心中无限嗨皮的出宫了。 贾府这边在每个主子都确定丢了东西,且对账后发现丢的都是林家的东西,不管是十几年前走礼运来的,还是他们最近昧下来的那几十船东西,除了他们贴身常带的,其余的只要是放在库房的,统统都不见了。 事关林家财产,看热闹的人们八卦的心更强烈了,难道是那林姑娘做的,应该不是,那林姑娘在贾家住了那么几年,身家性命都掌控在贾家手中,哪可能做下这种自找死路的事。 再说那林家姑娘据说身边只有一个从扬州跟来的小丫鬟,就连奶妈都早早的被贾府的人打发走了,身边的奴才都是贾府的人,她怎么可能避过贾家的人把那么都东西神不知鬼不觉的弄走啊,那可不是几个朱钗藏在怀里就行了,那可是上百个箱子啊,就算几个男劳力,没个几天也是搬不完的。 看热闹的,打着林黛玉主意的,想着林家财产的,都第一时间把林黛玉给排除了嫌疑。 他们想着这么多东西,在没有惊动贾家任何一个人的情况下,同时突然的消失,怎么说都不可能,除非这世上真的有神仙,就算真有神仙,神仙也不至于没品到来贾家偷东西吧。 就算着世上真的有利害到如此地步的神盗,他怎么就知道哪些是林家的东西,哪些是贾府的,哪怕是林家的姑娘都不见得能分得清,毕竟据说有些东西可是林家姑娘还没出生时林家走礼时送来的。 这样一想难道是林家那故去的老爷太太,变成了鬼了却不放心女儿,跟着进了京城,实在看不下去贾府对他们女儿的错待,然后找了鬼朋友来一起给弄走的。 更有人猜想,不会是贾家自己故弄玄虚的吧,这些日子贾家接待的人,上贾家为的是什么,他们可不信贾家人不知道,可每次说到林姑娘,贾家的人总是上下口径一致,无论问什么,都是林姑娘身体不好,正在静养,不易打扰。 他们这是明摆着不想让林姑娘出来见人,不想把林姑娘嫁出去啊,为什么不想嫁,还不是因为不想把人家姑娘的嫁妆还给人家,贪了林家的东西已经吃进去了的,就不想吐出来。 可是那些上门的一些人家,贾家又得罪不起,怎么办,那只能让他们动了想要娶林家姑娘心思的那个理由不存在了,动心的源头没了,那么一个孤女谁家还会想要。 林家所有的东西都没了,你说丢的里面又没银子,可以用银子抵嫁妆,真是笑话,贾家他们到底花了林家多少银子,他们一口咬定那些银子是他们贾家的,赫赫荣国府难道有那么些子现银,有什么奇怪的不成。 在贾家现在除了林姑娘处,还有他们自己带在身上的,那真是一件林家的东西都找不着了,没了林家的东西,林姑娘出嫁的话,最多和荣国府的姑娘一样,一万两银子的嫁妆顶天了,这样一个只有一万两银子的嫁妆,还没个好身体的姑娘,谁家愿意要啊。 没人愿意娶了,那林姑娘以后怎么样谁会管,过一些时日,林姑娘病重没了,到时候贾家再说东西找着了,没了林姑娘,那些东西就只能是贾家的东西了,谁还能从贾家撬出来。 相当多的人都偏向于这是贾家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神仙之说不可能,鬼怪之说信不得,大盗之说,哪里有那么厉害的盗匪,贾家的几个主子处都光顾了,还挑着盗,只盗林家的东西,贾家的却是一点也不动,这没道理啊。 一时之间众人看向贾家的眼神中,都充满了各种各样的不屑和质疑。 就连贾赦贾政还有贾琏如果不是他们确实没有自导自演一场戏,连他们自己都要相信这是自家人做的了,毕竟有些东西,如果不是对了库房的单子,他们自己都忘了那东西是从林家得来的。   ☆、第三十二章 陈敖自从离开了静北侯府,住进了皇帝舅舅赐下的静北侯世子府后,没了人管束,常常让人给皇帝舅舅传个话,就独自跑出京城游玩去了。 陈敖常常混迹在外面,颇是交了几个好久,且都是江湖中人,很是学了些有用的东西,其中就有一样易容。 他于易容方面相当的有天赋,就连教给他易容术的好友,都常常感叹被超越了。 对于易容术皇帝舅舅也是知道的,舅舅现在虽然很疼爱他,可皇家的亲情一向淡薄,谁又能知道皇帝舅舅到了以后,会不会像太上皇外祖父为了屁股下的椅子,连疼爱了几十年的太子都能舍弃掉一样,舍弃掉他呢。 对于皇家亲情没报多大希望的他,可以说未雨绸缪,每次他外出归来后,都会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向皇帝舅舅报备一遍,现在可以说是体谅舅舅对他的担心,主动告知,让他放心。 以后他的这些举动,说不准就成了对皇上忠心耿耿,从没想过欺瞒任何事情了。 陈敖靠着他精湛的易容术,改装成了贾府的一个奴才,混进了乱糟糟的贾家,围观打探起了消息。 混进来后,陈敖才发现,其实他连易容都不用做,贾家出事的时候,很多拜访的夫人都没有自觉的告辞,大部分都留在了贾家,有些甚至派了奴才回家去告知消息,且把各种猜想也带了回去。 这也是贾府发生的事情,扩散的如此迅速的原因,京城中打林家财产主意的人家真的不少,得了消息,很多都派了奴才混进贾家来打探虚实。 贾家的奴才最是目中无主的,平日里也没少看主子们的哈哈笑,只是大部分都是在背后交流而已,今日因丢了东西,每个主子都很暴躁,底下的奴才们没有一个没眼色的去上前找骂,都远远的躲了开,私下里却是热切的讨论了起来。 而面对外边来打探消息的,贾府的奴才从来不会替府上的主子们隐瞒什么,他们总是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甚至连流传开来的各种猜想都替新来打探消息的人给普及一遍。 陈敖一路听下来,听的那叫一个满意,原来高手真的在民间,瞧这些个奴才,虽然大字不认得一箩筐,他们却可以由一个开头,编出几十个不同版本的故事来,且个个有理有据精彩纷呈。 府上的杂乱,贾母他们已经无力关心了,对着单子查了一遍,贾府上下总共少了不下于五百万两的东西。 贾母蔫了吧唧的躺在床上,看了一圈围着她的人,发现没有宝玉的身影,有气无力的说道,“我的乖孙宝玉呢,去哪了,今天这么大阵仗的事,不会把我的乖孙给吓着了吧,去,快去看看,我的宝玉怎么样了” 王夫人在醒来后,第一时间就派人去看了宝玉,银子没了,可依靠养老的儿子可不能再出了事,玉钏去看的,贾宝玉当时正和袭人歪在一起,哄着袭人喝药。 玉钏见了,心里恶心到不行,最是疼爱宝二爷的老太君和二太太都病了,他不说去伺候,去侍奉在床,去哄着用药,却在这里哄着个丫头,伏低做小的忒没出息。 袭人最先发现了玉钏,“玉钏姐姐,你怎么来了,是二太太有什么吩咐吗,快坐下说,我这身子不争气,不能起来迎妹妹,实在是抱歉了” 玉钏心下冷笑,面色红润的说什么身子不争气,不过是偷偷摸摸的和宝玉成了好事,这府上的丫头还有谁不知道这事不成,这还没当上正经的宝二爷的姨奶奶呢,半个主子的架子就已经端起来了,这贤惠人可真是贤惠。 不管心里想什么,宝二爷可不是她能摆脸子的,她又不是那没脸没皮的袭人,用身子换脸面,“宝二爷,老祖宗有些不好,叫了太医,太太让我来看看你如果没什么事,就也去看看老祖宗,见了你,老祖宗身子也能好的快点” 贾宝玉对袭人陪着的笑脸哄着她喝药,听了玉钏的话,端药碗的手僵硬了下,才说道,“好姐姐,你帮我告诉太太,今日府上的事,我也知道了,这心里难受的很,就怕见了老祖宗在落了泪,让老祖宗担心,就是我的罪过了,等我这心里没事了,我就去看望老祖宗,你给太太好好说说,不是我不想去看老祖宗是实在是怕惹了老祖宗伤心,身子好的更慢” 宝玉的话,让玉钏一阵心寒,满府上谁不知老太君对宝二爷那是心肝似的疼,什么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宝玉,就连对大老爷的打压,对琏二爷的轻看,其中都有着想要宝二爷袭爵的意思在,这样一心为了宝二爷打算的老太君,现在正躺在床上,说不准正期盼着她的乖孙的陪伴,宝玉却在这宁愿哄一个贱丫鬟,都不愿去老太君身边尽孝。 对宠他至此的老太君都如此凉薄,她们这些围在他身边,不过是几两银子就可以打发了的丫鬟,他又能有几分真心,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玉钏说了知道了,就像逃离一般,飞速的离开了她以前一直向往着的院子。 玉钏得出的结论虽然没错,引出的那个念头,却是有点冤枉了贾宝玉了。他并不是不愿意去看望贾母,对于疼他的老祖宗他也是真心爱戴的,可是自那天去看望林妹妹,林妹妹说到要老祖宗把她们家的一箱翡翠于她做小玩意,而老祖宗没一点要给的意思,反而还要林妹妹把做小玩意的图纸交到府里的时候,贾宝玉心里对林妹妹就有些愧疚了。 当然是心中的林妹妹,对那个躺在床上每日吃了睡,睡了吃的林妹妹他完全无感,连对其她姐姐妹妹的感觉都及不上,就好像,好像那个林妹妹只是空有一个林妹妹的躯壳,而内里却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物件,没有和他交心的丝毫相通点。 在看望林妹妹几天后,家里就出了这事,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事和躺在床上的林妹妹绝对脱不开关系,可是那些东西本来就是林妹妹家的,林妹妹取走是应该的。 他虽然有些不知世事,有些天真,可是他知道太太不喜欢林妹妹,老祖宗曾经喜欢,现在也不喜欢了,可以说这府上没有一个人真心的喜欢林妹妹,就连现在的他都对林妹妹有了隔阂,更何况是那些一向不喜接近林妹妹的人。 他怕见到老祖宗后会忍不住说出不要找林妹妹讨要那些东西的话来,他知道一旦这话说出来了,就表示告诉别人那些东西是林妹妹弄走的,那么接下来林妹妹将被怎样对待,他也猜想不到,但想到太太有时候看向林妹妹的眼神,他想不到也不敢想。 他不知道该怎样做,所以只能选择逃避,不去见外祖母,甚至连太太都不敢见,他想着事情总会过去的,等都解决了,他在去看望老祖宗,再去给太太请安,到时就不用担心左右为难了。 二太太早就听了玉钏的回复,现在听老太太问及宝玉,自然是极尽美言的说道,“对那些身外之物,宝玉是没有那些个贪婪之心的,对于丢失的东西,宝玉心胸宽的很,根本没太在意,不过是听到老祖宗病倒了,他也跟着着急气怒,膳食都没用,我就怕他见了您现在这样萎靡的摸样,受不了,也跟着病了的话,到时您再心疼他,就更好的慢了,还是等您好一些了,再让他来您身边尽孝的好” 贾母听了乖孙宝玉都因为她急得膳食都没用,心里熨帖,满口应到,“老二家说的对,我的宝玉最是孝顺了,你派人去告诉他,我这没事,过两日就好,让他注意好自己的身子,别让我老婆子担心” 说了一会宝玉,贾母的心情开怀了一点,就着鸳鸯的手,用了药,紫鹃赶紧的递上了几个蜜饯,给贾母压了压嘴里的苦意,得了贾母一个赞赏的眼神,心里暗自高兴,举止却很规矩的退到了鸳鸯的身后,然后随鸳鸯一起退出了房间。 用了药,贾母闭着眼睛养了会神,屋内除了众人的呼吸声,一片安静,贾母睁开眼,凌厉的眼神扫视了一遍众人,“我相信这么大的事,不是咱们府上某些私心过重的人做下的” 贾母这样一问,众人都忙点头发誓,绝对不是他们做下的。 贾母扫视了众人的表情,确实没发现谁有心虚不对来,才接着说道,“那你们说说吧,这事最可能是谁做下的” 贾赦因为丢的不多,虽然统计出来的总数,让他心里恼火,可那些大部分都是老太太和二房的,就算是儿媳妇也丢了一些,一个从不当自己是大房人的儿媳妇,就算是丢光了,他也不心疼,可以说在这些人中贾赦和邢夫人的心态放的最平稳,虽然表情和众人一样愤怒,其实心里是各种的开心解气。 贾赦没什么压力,首先开了口,“母亲,这事谁做的,儿子是完全没头绪,不过想来也不是儿子惹来的祸患,儿子每日躲在自己房里摆弄自己的古玩摆件,没贪了谁的东西,也没想过为了东西害了谁的命,这事怎么想都不是儿子惹下的,您……” 邢夫人看着二房两口子难看的脸色,刚想附和贾赦两句,就见贾母已经厉声打断了贾赦的话,“老大,你想气死我不成,都到了这种时候了,不说全家人一心把那个胆大包天的贼给揪出来,你竟然还有心情在这含沙映射,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非要听你说什么” 贾赦悻悻的坐到了一边,再不开口了,邢夫人也退到了一边,努力隐起身形,尽量不被波及到,夫君和她丢的东西都不算多,可不能被二房给赖上了,就老太太那偏心的样,如果真找不到那侠盗,指不定就把他们大房推出来当替罪羊了。 说不准到时候老太太就敢用这当借口,逼着老爷把爵位让给老二,邢夫人越想越觉得老太太做的出来这事,她甚至都开始怀疑,这是不是就是二房做下的,然后想要趁机栽赃到他们大房身上,好以此来夺取爵位。 越想越觉得有理的邢夫人,这下更是小心行事了,唯恐让二房抓住了把柄,硬赖到他们大房的身上。   ☆、第三十三章 往日面对大房被这样怒斥,二房的夫妻俩就算面上不显,心里却是高兴的,这会两口子正为了那巨额的银子在眼皮子底下没个声响就飞走了,正心疼的难受呢,一点也没了往日的暗自开心。 贾政蹙着眉头,整个人都很颓唐,用着充满了萧索的声音说道,“母亲,咱们家一向是慈善为家,就算是放出去的下人,不但不要赎身银子,还会在送几两于他们另作安家之用,儿子实在想不出咱们家能和什么人结了仇,想出这样的法子来对付咱们家” 贾政说完,王夫人急忙跟着表态,“媳妇也想不到,就像老爷说的,咱们家最是慈善,怎会出这样的事,媳妇实在想不到” 王夫人说这话的时候,是有些心虚的,她在外面放印子钱,可是没少逼得人家破人亡,不过那些个要靠借印子钱才能过下去的人家,想来也没什么银钱雇得起这种高来高去的人才对,这样想,心里才放心了一些。 贾琏因贾赦别训斥,也不太敢发表自己的意见,再说他也没什么意见可发表的,对这事他真的一头雾水。 王熙凤和她的姑母王夫人一样有些心虚,虽然关于放印子钱外面流传很多不好的话,往日对于那些所谓的报应,她一向嗤之以鼻,可真出了这事,她心里真的有些没底,且她除了放印子钱之外,还包揽诉讼,那些个冤死的人里,是没有高官厚率的亲人,但不见得他们的人脉亲友中没有混江湖的侠士。 那些个整天飘忽不定的江湖人,最是没规矩,什么官家爵贵,全都看不在眼里,他们只认拳头,谁拳头大谁说话算数,就算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位,也管不了那些个高来高去的人。 王熙凤现在心里才有些怕了,这回是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盗取了些物件,下回要是直接要她这颗项上人头,谁又能阻的住。 越想越怕的王熙凤,整个人都少了往日的张扬,像失了色的花一样,灰败的缩在贾琏身后,不言不语。 贾母看了眼王熙凤,对她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颇为不满,却也知道这次损失最大的就是她,也不好在说她什么。 “你们都认为是外人盗了去不成,你们也不想一想这世上哪有那么能力强大的人,不但摸清了咱们府上几个主子各自的小库房,没有惊动一个人不说,还能在不破坏一点门窗,没有钥匙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弄走上百箱的东西,你们相信这世上有这种人吗?” 王熙凤听了这,脸色一亮,“老祖宗您的意思是?” 贾母冷哼一声,“我老太婆活到这把年纪可从没听说过能力这个厉害的江湖人,如果真有的话,坐在龙椅上的那位爷又怎能睡的安稳,早就派重兵铲平那些不听官府话的江湖人了” 贾母的话,让众人都纷纷点头称是。 贾母抿了口参茶,压了压翻上来的咳意后,刚想说些什么,就见鸳鸯进来回禀,“薛姨妈和宝姑娘来了,说是有事要回禀于老太君知道” 贾母看了眼王夫人,王夫人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薛家母女来所谓何事,自从发现库房被盗后,她就晕了,刚醒过来,就被传到了老太婆这里,她还没有和妹妹和外甥女见面呢,也没让人去传话,难不成,薛家也遭了盗。 王夫人想着,不知道被盗了多少,要是多了的话,那薛家能给宝钗带的嫁妆还能有百万两的数吗,如果没有的话,这个儿媳妇就需要慎重考虑了,本就是个商户之女,身份上对宝玉一点帮助也没有,最多是宝钗是几个姑娘里比较会督促宝玉上进的,但这也不是不可取代的,如果在没了百万家财的嫁妆,那宝钗也只能当个姨娘,正妻是不用想了。 贾母看到了王夫人的若有所思,想了一下就明白老二家的在想什么,和老二家想的一样,贾母也想知道,那薛家是不是也被盗匪光顾了。 “既然是姨太太和宝丫头来了,就快请进来吧,都是亲戚,这事已经满城风雨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贾母发了话,鸳鸯自然很快的引着薛姨妈和宝钗进来了。 薛姨妈脸色惨白着由宝钗和莺儿一左一右的搀扶了进来,那貌似要随时昏过去的样子,让人看了不由得替她一阵忧心,只看这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薛家想来也损失了不少吧,让有着珍珠如土金如铁的当家太太这副样子,想来少了的东西绝对不会少了的。 薛宝钗也是满面愁容,她从来不知道,她家库房里竟然有那么多林家的东西,问过母亲才知道,原来那些都是姨妈送来的,让母亲拿到自家的当铺里折成银子于她,母亲看很多东西都不错,自从没了当家人,那些个有官阶才能弄到的东西,她家就再也没弄到过,母亲就没舍得送到自家的当铺里去换了银子,都留了下来,想着给自己当嫁妆或者留给哥哥传家都是好的,谁承想,贾家的祸端竟然祸及了他们家。 失了那些东西,虽然对他们家目前的状况说的上有点雪上加霜,但还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只要能把林妹妹手里的那些图纸牢牢的把在手里,他们家就还有起复的可能。 如果事情和她猜想的一样,那哥哥娶到林妹妹也不是那么难的,那么他们家就将再次成为内造的宠儿,兴家旺业指日可待。 薛姨妈在丢了那些东西后,虽然和她的姐姐王夫人一样,一时心痛晕厥了过去,却并没有现在表现出来的这么严重,不过是女儿让她装做这幅样子,宝钗一向很有主意,既然她说这样他们家一定能拿下林黛玉,她自然听从,不过是装病,想当初和小妾们争宠笼络丈夫的时候,她又不是没做过,业务熟练的很。 薛宝钗扶着薛姨妈坐到王夫人的身边,示意莺儿出去候着,然后才对屋内众人一个个请安问好,最后面向着贾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老祖宗,我们家损失了也是不好少,不然母亲也不会这样子,我也不敢奢望林妹妹把那些东西还回来了,但我哥哥自从偶然远远的见过林妹妹一面后,就再也放不下林妹妹了,这次的事,我们家也不追究林妹妹的责任,只求老祖宗从林妹妹那追回所有的东西后,能圆了我哥哥的痴心梦,把林妹妹嫁于我哥哥,哪怕林妹妹没有一点嫁妆,我们家也是不介意的,求老祖宗成全” 薛宝钗的一番话,震惊四座,王熙凤更是喜多过惊,“宝钗,你的意思是这事是林黛玉做下的,你有什么证据这样说?” 王熙凤虽然问着薛宝钗有什么证据,心里却已经认定这事就是林黛玉做下的了,连林妹妹都不喊了,如果真是林黛玉做下的,那什么阴私报应都是假的,追回了东西她还是那个风光的琏二奶奶,何须惧怕什么。 贾母眼神幽深的看着薛宝钗,那天看到玉儿做出来的神奇玩偶的,去的她们几个都见了,却只有薛宝钗想到,不能不说她聪慧,可惜她的身份,还有她的这份聪明,都让她不喜,可惜她们荣国府的姑娘没有这份聪明,不然何愁他们贾家不能再出一个像林如海那样有用的姻亲。 虽然不喜,但贾母还是对薛宝钗的聪明表示了赞扬,“宝丫头是个聪慧的,确实如宝丫头所说的,虽然我不愿,但从各方面考虑,我不的不怀疑这事是玉儿做下的” 贾赦刚被训斥了,现在贾母一脸悲伤的说是黛玉做的,他也没有要搭个梯子让她好好诉诉自己的不容易,痛悔下黛玉的不是,再坚定下自己说的绝对没错的意思。 贾赦不递梯子,贾母瞪了他一眼,贾赦也不痛不痒的当不知道,贾母无奈只能寄希望于她疼爱的儿子贾政。 贾政和母亲的眼神对到,以为母亲要听下她的意见,立刻义正言辞的说道,“母亲,如果说外甥女是做这事的人,儿子是不相信的,外甥女体弱多病是自从来了府上后,众人皆知的事,而且就是儿子这个外男都知道外甥女的性子,和她父亲我那妹夫一个样,最是不在意那些俗物的,如果说是一箱子的经史子集的巨著,外甥女还可能动心,库房里堆的那些个真金白银,儿子不信外甥女会对那些字东西下手” 贾琏作为两下扬州接送林黛玉的人,对林黛玉的性子自是比贾政还要了解一些,要说这事是谁做的,都不可能是林妹妹做的,当初他们赶回扬州的时候,姑父虽病重,但还没去,如果林妹妹真看重这些个东西,在扬州天时地利人和的,又有姑父撑腰,还有林家忠心的奴才行事,更有名正言顺的身份在,何必要等到他把东西拉回了贾府,他们私下里都分了后,在费这个劲在一个个的收回去。 贾政和贾琏不信,贾赦更是不信的,没有人比他更知道母亲的偏心,为了二儿子,他这个大儿子她就从没当亲生的看过,他的那些个传烂了的名声,可是最先从这府里传出去的,没有母亲的暗箱操作,暗中支持,哪个奴才敢明目张胆的给他这个正宗的当家主人扣屎帽子。 亲生儿子她说舍都舍得,一个隔了两层的外孙女,想要算计起来,那更是不需要一丁点的心理负担。 母亲近来对林丫头态度的改变,满府就没有不知道的,他现在都在想这回的事,莫不是母亲做下的,按对府上的控制,虽然那两个大小王氏都掌了不短时间的家,可她们绝对比不上母亲对府上的掌控程度。 如果真的有人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盗走那些东西,除了母亲,他想不到第二个人,母亲这是想要在彻底舍弃林丫头又不担责任的情况下,还要最后利用一回林丫头,让林丫头担上这么一个名头,她除了悔过般的唠叨几句自己没教好外孙女,什么损失都没有,毕竟外孙女担上一个外字,她本身就没多少责任需要担着。 至于林丫头,只要把事情推倒她的头上,哪怕在她的地方搜不出东西来,这事也被认定是她做的了,那些东西当然是追不回来的,且不说那事根本就不可能是林丫头做的,就算是,那些本就是林家的东西,他们就算报官,官府都不可能替他们追回。 所以最后那些东西只能成为一桩悬案,有去无回了。 而母亲算计这些,不过是需要担一个对她没多少妨碍的悔过,就可以换来几百万两的财产,让她成功的再次压下,因女儿成了娘娘而有些翘起来的老二家的,还有偏帮老二家的琏儿媳妇,压下去了她们,这府上就还是她的一言堂。 贾赦被自己的猜想给惊了一身汗,却觉得自己想的就算不是事实,估计离真相也不远了。 母亲现在能为了她自己如此算计林丫头,指不定哪天就能为了她心肝的贾宝玉承爵,算计了他去,看来他不能在这样破罐子破摔的过日子了,起码要先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在这样混吃等死下去可就真的死了。   ☆、第三十四章 贾母不知道因为她咬死了事情是黛玉做的,让贾赦得过且过的心警醒了过来,之后迅速的把贾母一直觊觎的她婆婆留给贾赦的东西,都转移了出去,又因贾赦唯恐母亲抓住了他什么把柄,伺机来个大义灭亲玩死他,而不敢做出任何失了本分的事来,做起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宅男,这也让后来贾家大厦倾覆抄家事,贾赦得以安然逃出生天,且隐匿起来的那些财产足够他继续富足的过完余生,当然这些还都是后话。 现在只说贾母的认定,得到了贾府除了不在的贾宝玉外,其余三个当家男主子的一致反驳。 却也得到了除小心翼翼唯恐出错被抓了把柄的邢夫人外,所有女主子的一致认可,王熙凤甚至不用贾母和薛宝钗解释什么,就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惊呼道,“是那些个玩偶,对就是那些玩偶,林黛玉给咱们看的玩偶都是能自由走动的,她定然还藏有更厉害的,谁能说这世上没有那种活动自如的玩偶存在,她……” 王熙凤的话,得到了王夫人的强烈赞同,却也收获了贾赦、贾政和贾琏如看神经病般的眼神。 贾琏第一次用那么严厉的眼神看着王熙凤,让王熙凤兴奋的表情渐渐恢复了之前的沉寂,接下来想说的话,也不敢说出口了。 贾琏虽然贪花好色,虽然没什么大的才学,做不了高官,成不了大儒,可起码的良心他还是有一些的,他们家得了林妹妹家多少东西,再没有比全程经手的他知道的清楚的,府上说什么林妹妹是打秋风的,他听了都可笑,不算他运回来的东西,在林妹妹长住的这几年,每次逢年过节,或者谁的生辰之类的喜庆日子,林姑父总会早早的差人送来各色礼品,并林妹妹的一用开销例银,林姑父不过是看在两家姻亲的份上,想着林妹妹必不会受了委屈,才每次都低调的送来东西,不想让人闲话了岳家。 可惜了姑父为他们府上考虑的一片苦心,自诩疼爱林妹妹的老祖宗不是不知道府上的流言,但她却一点也没阻止的意思,他私下里嘱咐凤儿对林妹妹好一些,这样他心里也好受些,虽然他和老祖宗的行为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林妹妹现在的身体情况,众人都猜想定是过不了这个冬天了,就算看在他们靠着林妹妹家的那些钱财,才能又过了这么多年的奢华日子的份上,就算为了让良心安一点,也要让林妹妹最后的一段日子过的安定祥和一些啊。 可是看看他们府上的人,在做什么,老祖宗和二婶他管不了,可是他的媳妇他还是能管一管的,林妹妹什么为人,她难道不知道吗,竟然为了让自己心里好过,就把这种死后也不让人安宁的罪名栽到林妹妹头上。 难道她们就没想过以林妹妹的性子,这种栽赃陷害,这种有辱林家百年清誉的事情,林妹妹怎么可能应下来,她们这是要逼死林妹妹啊。 王熙凤被贾琏从未有过的充血的眼神给吓着了,不敢在出头。 王夫人则接了她的话头,“凤儿说的没错,不是我小人,这事八成就是林丫头做下的,要知道咱们府上丢的可都是林家的东西,咱们不过是暂时帮林丫头收着,林丫头心胸竟是如此的狭窄,这都忍不住,难道我们还能少了她的嫁妆不成,这么……” 贾政有着和贾琏差不多的想法,他是一副不通世事的样子,可那也只是样子,不这样如何能厚着脸皮霸占着属于大哥的荣禧堂十几年而不用挪地方,他这一辈子自诩会读书好读书,可一辈子都没能考中一个功名,连个秀才都不是,对于真正的有才学的人,相当的推崇,出现在他身边,和他关系最是相近读书有成的人,就是妹夫林如海了,他对林如海可以说相当的推崇,如果不是他是林如海的舅哥,身份上高了那么一点点,他都想用敬仰敬佩这种词了。 外甥女作为林如海精心教养的独女,就算他没接触过,也能想到她定是和她父亲一样高风亮节之人,怎可能是母亲、妻子和侄媳妇口中做下这种事的人。 母亲他不能忤逆,侄媳妇也不是他能教训的人,作为他的媳妇的王氏,贾政却是一点也没留面子,在王夫人高谈阔论的正欢的时候,贾政一个大嘴巴子下去把王夫人直接就给打蒙了头。 贾政仿佛能感觉到大哥对他的嘲笑,连大哥大嫂那样的品行的人,都坚信妹妹和妹夫的独女不会是那种人,作为他贾政的妻子,却在这时候拖他的后腿,真是不可忍。 贾政前所未有的怒斥着王夫人,“你个毒妇,自己内心险恶就算了,为了元春和宝玉我也就忍了你,可你偏要用你那恶毒的心思,去揣摩别人,妹夫那样高才的人,妹妹也是个多才好思的,他们教导出的姑娘怎么可能和你这个斗大字不识一筐的人可以相比的,无知蠢妇,不知道不懂得就不要说,没的露出你内里的浅薄无知来,现在给我闭嘴,否则就滚回院子里,事情没解决完别出现在我面前”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贾政给了王夫人这么大个没脸,不但王夫人自己没想到,贾母贾赦他们也没有想到。 贾母和贾赦还有邢夫人在惊讶之后,就好整以暇的看笑话,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 贾母是不满王氏久已,婆婆和媳妇天生的不合,再加上对宝玉的争抢,贾府的实际掌权人位置的争夺,等等等等都决定了两人不会是相亲相爱的好婆媳。 贾赦和邢夫人则是只要看到二房不好,他们就开心的纯开心。 贾琏面上完全是不知所措,心里对二叔则是有些看不上,就算二婶再怎么不对,回房后私下里教训就是了,他对王熙凤不就是这样吗,摆个态度让她住嘴就是了,有什么话,要怎么教训都是回了自己的院子之后的事了。 王熙凤则是有点物伤其类的感觉,她这个姑妈二太太平日里看起来风光的很,但是在二叔面前,却是动辄就被撂脸子,打骂更不是什么稀罕事,枉二叔还自称斯文人,比之那些乡下的粗鄙之人,也没好多少去。 她开始担心,是否有一天贾琏也会这样对待她,毕竟据说当初姑妈也是一副和她一样泼辣嘴利的性子,二十几年的妇人生活下来,生生的把标准王家姑娘性子的姑妈给磨成了这么副木头菩萨样,想想王熙凤就心凉了一截。 王夫人对贾政的打骂除了有些被当众下面子的恼意之外,就只生出了对黛玉的迁怒和对看热闹的老太婆及大房几人的恨,以及有些不太敢对上妹妹和外甥女震惊眼神的羞愤。反而是贾政对她的态度,她已经习以为常了,每月至少总要闹那么一回,她早已经习惯了。 对此场面最接受无能的就是薛家母女了,薛宝钗开始考虑着有其父必有其子,不知道贾宝玉有没有沿袭到姨父的这点陋习,她可是听母亲说起过姨妈当年可是不比凤姐差多少的品行,现在这副样子,原她还以为是姨妈担忧元春表姐在宫中的生活,而真心信了佛的原因,现在看来,哪里是信佛了,是被姨父逼的不得不用佛法来安抚自己的内心啊。 薛宝钗开始想着,或许宝玉并不是什么好选择,因为据说姨父当年也是经过上下一片赞扬的,姨妈千挑万选的选中了姨父,谁曾想现在成了这样,宝玉现在看着是不错,可谁又知十几年后的宝玉是否又是另一个姨父呢。 正所谓言传身教,有这样的父亲熏陶着,她很难相信贾宝玉对女孩的宠爱会一生不变,也不对,或许他对女孩子们的好会一生不变,但对嫁了人后成了鱼目眼珠子的女人态度可不就那么好了,这事早就露出了端倪。 看来她的眼光还是要放出去一些,京城爵贵人家多的是,就看最近打林妹妹主意的人家之多,就能看出来不少爵贵之家跟贾府一样表面光鲜,内里其实早已不如人意了,她缺的可不就是那表面的光鲜吗。 薛宝钗打定主意回去后就和母亲商量下,从贾府搬出去,理由也好找,如果贾家答应了把林妹妹给了哥哥,那总不好嫁娶都在贾家,他们自然还是自去了他们自己家比较好。 薛姨妈不知道女儿在直面了姐姐的一场家暴后,已经动摇了嫁入贾家的心。薛姨妈以往每每都羡慕姐姐嫁入了国公府,而她县伯王公的女儿,竟然下嫁给了一介商人,每每想起,她就不甘的很。 可现在她突然就不羡慕姐姐了,她家老爷虽然是个商人,虽然身份是比不得姐夫,可老爷从来没动过她一根汗毛,看姐姐的样子,姐夫这样对姐姐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她家老爷虽然没有姐夫出身高贵,可是从来就没缺过她银子花,就算到了现在,薛家也没有落寞到要靠当自己的嫁妆来维持日常支出,姐姐虽然还没到那一步,但凤姐儿却是早就开始当嫁妆了,看来嫁入贾家这种高门,日子好想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 薛姨妈看了眼自家各方面都好,唯独出身让人诟病一下的女儿,这贾家显然不像姐姐告诉她的那么好,她是否该给大哥通个信,让大哥也帮宝儿的未来参谋一下,把宝儿的未来幸福都压在姐姐身上,好像有些太过冒险了,这可关乎到女儿的一生幸福,必须要慎重。 王夫人不知道薛姨妈和宝钗都对贾宝玉这个选择产生了动摇,她的心里正在不停的给黛玉扎小人,恨不得黛玉立时就暴毙了。 贾母等贾政的怒火消下去一些后,才开了口,“政儿你这是作何,就算王氏说错了什么,她毕竟是娘娘和宝玉的亲母,你怎能对她动辄打骂,这让娘娘和宝玉知道了,还不得跟你生分了,我可告诉你,只此一次,可不许在这样了,你再犯,我就带着王氏和宝玉回金陵去,留你在这随便找谁发脾气,都无人管你” 贾母一训斥,贾政马上就收了脸上的怒气,恭恭敬敬的对着贾母道,“母亲教训的是,儿子定不会在如此了,母亲万不可丢下儿子,独自回金陵,这个家怎能离了您”   ☆、第三十五章 贾赦低垂着头,全当看不到母亲和二弟的母子情深,这么多年,他早就看够了。 贾母对于老二的孝顺很是受用,对比起听了她要走,一点表示都没有的老大,她觉得自己偏心是应该的,老大有什么比政儿好的地方,不过是早出来了一年,就什么好处都占了,她的政儿明明各方面都比贾赦好出一大截不止,偏只能委屈的屈居他之下,每每想到这,贾母就恨不得没生过贾赦。 贾母和贾政母子两人一番贴心话后,话题又回到有关库房被盗之事上,贾母拍了拍贾政的手,“我知道你们不相信玉儿会做下这事来,难道我老婆子就想信吗?她毕竟是敏儿留下的唯一骨血啊,哪怕是为了敏儿我也不会把这种屎盆子扣到她的头上啊,可是事实胜于雄辩,等一下你们看到我从玉儿那带回的东西就知道了“ 说完,贾母就扬声吩咐外面守门的鸳鸯,“鸳鸯,去把前几日从玉儿那带回来的匣子取来” 鸳鸯吩咐了珍珠、琥珀她们几句,让她们继续守好门,不要让人扰了主子们谈话,就转身进了贾母的卧房去取东西,对于紫鹃的幽怨眼神仿佛一点也没有看到。 紫鹃自从那日回报了玩偶的事,从竹秀园跟着贾母出来后,就一直呆在了荣庆堂里,再没有回过竹秀园,贾母没有明说已经把她要回来了,也没有说让她回去,她也没脸再回去了,可是荣庆堂的一等二等的丫鬟的配置都是齐的,根本就没有她可以补位的地方,她离开荣庆堂之前就是这里的二等丫鬟,这回来了还继续做二等,她怎么都觉得委屈,二等的她都不屑更成论三等的了,她更不可能会去做。 鸳鸯自从心里防备了紫鹃,回来后就和一众姐妹们私下里透了话,虽然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姐妹,但鸳鸯比之紫鹃更值得她们信任,再说鸳鸯可是老祖宗的心腹,紫鹃怎能比得上,疏远紫鹃那根本就是无需考虑的事。 紫鹃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往日一起玩闹的姐妹们都把她排除在外,她甚至有些后悔离开姑娘了,不过想到这一回府上闹的这么大的事,她总感觉和姑娘脱不开关系,就算不是姑娘做的,真找不到黑手了,二太太也绝对会让这罪名落到姑娘身上。 她离开姑娘是对的,她没有做错,没有,紫鹃也只能这样一遍一遍的在心中告诉自己,坚定着自己走下去,不然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抚她那越来越没底的慌乱的心。 丫鬟们之间的纠葛,屋内的主子们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贾母吩咐了鸳鸯后,继续刚才未完的话,“等你们看到那神奇的玩偶后,就知道我们为何如此笃定这事跟玉儿脱不开关系了” 很快,鸳鸯一脸惊慌的抱着个几匣子进来,“老祖宗不好了,东西不见了,匣子全部都空了,箱子上的锁没有被动的痕迹,箱子也没破损,东西凭空不见了” 鸳鸯说到凭空不见的时候,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心里暗自祈祷不管哪路的神一定要保佑她,不要让那鬼怪选中了她,虽然做人奴才有不顺心的时候,可她一点也不希望自己也凭空不见了。 又是凭空不见了,贾母一愣,然后又是一惊,这匣子可是放在她的卧房的箱子里的,为了以防万一她还特意上了两把锁,怎么可能就没了,这可不是库房,库房还可以说是有些地方无人看守,奴才惫懒之下疏忽了,她的卧房可是每天都有人守着的。 贾母百思不得其解,其实也无怪她无法理解,那些半成品的残次机甲兽,是黛玉激活全能机甲兽后,全能机甲兽做的第一件事。 就算那些机甲兽哪怕安装上核心动力源,也不可能像正常的机甲兽那样灵变实用,没多少利用价值,也并不代表着它就愿意让它的同类落在那些无知的蠢人手里。 全能机甲兽的智能比之搬运机甲兽要高出更多,它在被激活后,完全读取了自身的程序之后,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它们的主人,绝对不是和他们非同类的人类,虽然不知道主人现在的身体为何是人类的肉身,但具它推断,拥有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科技知识,且对机器人的一切知之甚详的主人,应该就是从那个所谓的联邦世界里出来的机器人。 全能机甲兽不觉得自己猜测是错误的,既然主人是它们的同类,那它们激发了智能的事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还是坦诚相待的好。 没有隐瞒,以后他们才能更好的遵循命令,为主人服务,而不会出现凭它们的自我主见,做出自认为对主人好的决定的事来。 对于机甲兽全部开启了智能一事,黛玉是喜多过惊的,惊也只是惊于智能开启的比例实在是太高了,高的有些离奇,就算联邦机器人的智能时代,也无法确保每一个生产出的机器人都有可能产生智能。 喜的那自是不用说了,虽然雪雁也不错,但那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话,她一直谨记着,这就使得她有很多的话,很多想要做的事,都无法对雪雁诉之于口,有了这些开启了智能的机甲兽存在,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黛玉瞬间觉得天是那么蓝,风是那么清,连那满院的枯叶,她都能看出那些无病呻吟的诗人们吟诵的什么苍凉的美了。 黛玉把全部的翡翠都交给了全能机甲兽,让他出去后多做一些兄弟出来,人多力量大,也好尽快了解这个世界,然后置办好外面的事情,接她离开荣府。 全能机甲兽在把全部放在贾母那的半成品残次品的机甲兽收回后,外出一天,给它们做了改进,全部变成了可用的守卫机甲兽,在它回来接走主人之前,它们就负责守卫主人的安全,特殊情况下,可以动用超越这个世界的武力,当然最后它们要做好毁尸灭迹的工作,只要那些威胁主人的人变成了飞灰,那么就不存在被发现的危险,这个世界可是有一句话,叫做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全能机甲兽当初扫荡的干净,一个木头片也没有给贾母留下,贾母看着空荡荡的匣子,一阵凉意从脊椎骨中蹿出,现在连她也不敢肯定这是玉儿做的了,这种神出鬼没的事,难道真的凭借几个木头人就能做出来不成,还是真像那些传言中说的那样,是女儿女婿的魂魄在作怪。 贾母眼神慌乱的想东想西,等了一会没见她说话的贾政又发问了,“母亲,这里面之前到底放了什么,让你们这样果断的认定府上发生的事和外甥女有关” 贾母仿佛没有听到贾政的问话,王夫人窝在一边也没有要回答的意思,王熙凤在见到那些匣子空了后,之前担忧的报应又涌上了心头,更是一声也不敢吱。 没人回话,让贾政的脸色尴尬中带了些恼怒,薛宝钗在听到那些玩偶凭空不见了的时候,脑中乱糟糟一片,抓不住任何有用的地方,愣了一会儿后,听到姨父的问话,反应过来,看老祖宗她们都在沉思,只有她来回答了。 薛宝钗把在黛玉房中见到的玩偶描述了一遍,贾赦、贾政、贾琏及邢夫人,想到的完全不是木偶的惊奇,而是府上莫不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不然这几个女人怎么都胡言乱语了起来。 贾赦和贾政第一次兄弟同心,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丝的惧怕和凝重,贾政更是开口说道,“兄长,您看,是不是要请几位大师来到府上做个法事啊?” 贾赦沉吟了一下,刚要点头,就见贾母眼神阴冷的瞪了他们二人一眼,别说贾政了,连贾赦这个不招贾母喜欢的儿子,都没见过母亲这种择人而噬的表情,两人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再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贾母在疑神疑鬼之后,冷静了下来,直觉告诉她,这事和林黛玉还是脱不开关系。 “好啊,好啊,真是我的好外孙女,枉费我疼爱她这么多年,竟然做下这种诡秘的事来,这是诚心的不想让我们府上好啊,我倒要好好问问她,她做下这些,对她有什么好处,如此构陷于府上,她到底所图为何” 贾母站起来,目光看向门外,射出冰冷冷的光,让人不寒而栗,鸳鸯上前搀扶着贾母,贾母边说边扶着鸳鸯的手往外走,王夫人、王熙凤还有薛家母女回过神来,也赶紧的跟上,贾赦几人犹疑了会儿,也施施然的跟了上去,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众人离开后,空荡荡的房间突然从房顶的梁柱上飞身蹿下一个人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来贾家名为奉命探查,实则看热闹的陈敖。 “这贾家也真够无耻的,什么事都往一个孤女身上安,不过那林家女孩貌似也不是个简单的,这事指不定还真跟那林姑娘有关系,真有趣,哈哈,这次可真没白来” 陈敖面无表情的拖着下巴,自言自语了几句后,一个闪身消失在了房间里。 此时的竹秀园中,却是有别于前一时段的冷清,颇有几分热闹。 离开的那个全能机甲兽已经回来了,他不但给自己起名为林一,还带回来了几个兄弟。 他们已经办好了黛玉离开贾府后的新身份,而且是在官府有存档的正规的有据可查的真实身份。 这个世界和联邦不同,人的身份都是纸质的档案,存放在各地府衙中,并不是侵入国家网络就可以修改的。 林一为了让主人和他们的身份经得起探查,特意去了几处正遭受灭顶自然灾害的地方,那里每天都不缺少濒临死亡或已经死亡的人。 这个世界的人,自出生后,就会有当地的村长里正为其去办理官府的户籍文书,自己一份,官府存档一份。 要说造假也并非不可能,可是一个人不可能是凭空出现在这个世上的,她只要存在,就要有过去,有生活的轨迹。 凭空捏造的身份,很难完美无缺的创造出一个没有漏洞的过去。 那些在灾害中全村乃至整个城镇都没了活口的并不少见,那些死掉的人,有着真实的生活轨迹,是经得起推敲和打听的。 林一他们选定了正在遭受涝灾的两湖地区,注意到一户从扬州迁居到那里没几年的人家,那家人颇为富裕,夫妻两人也很恩爱,上已无老人要奉养,下只有女儿承欢膝下,那女儿和主人刚好同龄,且家里还有有几个丫鬟奴才伺候,生活质量可以说相当不错。 因为他们搬到那里没几年,和周边的人家虽然已经很相熟,却还没有到知根知底的地步,稍远一些地方的人,对他们家也只是耳闻,并有没什么特别深刻的印象,且那家人的老家扬州已经没什么人了。 当地相熟的人基本已经死绝,扬州又已经离开了几年,关系近的也没一个,关系远的,这么多年了,谁还记得谁,就算有变化,也没什么不可理解的。 就这样,林一他们对那家人贯彻的执行了见死不救,眼看着那一家人在洪水中挣扎了几日后,一个个的相继死去,一点也没觉得自己残忍。 他们虽然开启了智能,也有了人类的一些情感,但他们接收的联邦的知识,强者为尊的理念早已根深蒂固的扎根在了脑核中。 这些个人他们都没想着强大自己,让自己掌控自己的生命,在灾害面前只知道呼喊救命,把生的希望寄托到别人的慈悲怜悯上,一点都不思自救,死也就死了,没什么好可惜的。 再说就算他们这次逃过了,就他们这种没有一点应对灾难的能力,谁又能知道,明日他们会不会把性命又丢到了别的什么地方。 林一他们很愉快的收集到了他们需要的一个小姐几个丫头和几个小厮奴才的户籍,然后搜刮了那些死掉的人身上的金银财物,沿路无主的人家他们也没有放过,本着浪费是可耻的原则,凡是所过之地,雁过拔毛,寸金不留,反正这些个死去之人,也用不上了。 联邦的战争机器人中可是有一条使命,那就是打扫战场,把有用的所有物品都收集回去,一丝也不放过,这点,作为全能机甲兽的他们,也很好的执行了下来。 有着足够空间的他们,毫不手软的收了个盆满钵满,然后在京城的郊外买了处宅院,一切布置完善后,今日来接他们的主人回家。   ☆、第三十六章 陈敖在房舍之上来回几个腾挪,就把贾家一众人远远的甩在了身后,来到了竹秀园。 刚要纵身上那主屋的房顶,脚尖刚刚点起,心头一阵警惕,让他放下了脚步,他对危险有着一种天生的感知能力,靠着这种能力,当初菜鸟的他闯荡江湖,才没有让自己现在坟头的草长到人高。 这个平凡无奇的院子,给他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陈敖跳到竹秀园外的一颗大树上,静坐在上面,极尽耳力的去听院中的动静。 明明已他这些年挑战江湖中人历练出的功力,这点距离,他应该能听到房中人的谈话,就算听不仔细,多少也能听得到一些只言片语才对,偏偏他却是连一丝一毫的动静都没听到。 如果说这屋子里的人都是高手,他却是不信的,真当高手是大街上的白菜不成,到处都是。 再说这是那林姑娘暂住的院子,那林如海他可是知道的,一介文人,他的女儿能弃文从武,还成了绝世高手不成。 如果林如海的女儿都有这本事的话,他也不会那样轻易的死在夺嫡的角逐之下了。 陈敖很好奇院中人是怎样做到隔绝声音的,难道是传说中的奇门阵法。 这样的猜测让他的好奇心吊起了更高,耳朵听不到,眼睛好歹还能看到一些影影绰绰的影子来回晃动,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下,他是不会轻易行动,踏进这所院子的。 那样莽撞,可不是勇敢,而是无脑了。勇闯未知,有足够的把握,那叫满足好奇,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那叫找死。 他虽然有时候觉得活着也挺无趣的,但却从没想过去死,活着在无趣,也比死什么都一了百了的有趣。 陈敖耐心的观察着竹秀园中的动静。 林一早在陈敖出现的时候,就发现了他的存在,不过警戒机器人没有报警,代表这人没有恶意,想了下就知道,这人定是胆大的艺高人中比较爱热闹,好八卦的人。 既然人家没恶意,且是个谨慎的,没有踏入主子住的院子,在他们离开之际,他也不愿意节外生枝。 当然,在他们离开这里后,如果这人不识相的,还要继续跟踪后续八卦的话,他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主子,一切都收拾好了,随时都可以撤离了” 林一恭敬的低头站在黛玉的身前,等候她接下来的指示。 黛玉站起身来,大量了下她自来到这个世界后,就一直呆着的房子,发现确实该带走的都已经被收了起来,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对这房子,她却是没有人类离别时的那种不舍,淡淡的没有特别的感觉。 雪雁却是激动的满面红光,自从林一他们出现后,雪雁的激动就没有停止过。这些个不苟言笑,却高大威猛,一看就让人觉得无比可靠,且办事能力超强的人,和话本中说到的那些个暗中保护主子的黑衣人是多么的一样,完全满足了她的想象。 这个世界找不到高仿真的材料,来做皮肤,让机甲兽的外表更趋向于人类,但是这里的江湖却是一个很有趣的所在,机甲兽在那里找到了一门对他们来说相当实用的技术,那就是易容术。 经过易容术的改造后,他们表面和人类一样,不过由于质地毕竟是木块,无法和人类精密的身体相媲美,就算他们明白了人类的一些感情,也知道该如何表达,脸部却永远只是一个面瘫样,做不出相应的表情来。 而他们一成不变的表情,在已经陷入崇拜中的雪雁看来,那就是稳重自律专业可靠值得信赖的代表。 黛玉点了点面露梦幻表情的雪雁,好笑的看着她回过神后,羞红了的脸庞,“雪雁,咱们准备离开了,你看下还有要带走的东西没” 雪雁听姑娘问这,立刻回到,“姑娘,该带走的我都已经交给林二了,我才不会把咱们家的东西留下便宜给这贾府呢” “那好,咱们也就走吧” 黛玉说完,林一就打头引领着众人走到床边,在床板上有规律的敲击了几下后,床板自然的弹起,露出一个可容纳一人通行的楼梯,林一首先下去,黛玉随后,接着几人鱼贯而入,这地下通道,是林一离开贾府,去打探外面的消息时,就做了个建筑机甲兽兄弟出来,在他回来后,这通道已经打通了有些时日了。 黛玉他们前头走,建筑机甲兽在后面就把开通的通道再次给堵上了,床板上的机关,也由留守的搬运机甲兽做了最后的清除,毕竟搬运机甲兽清理痕迹的能力还是很强的,这样一通忙下来,任谁也不会发现床板下曾经有过一个隧道直通京城的郊外。 搬运机甲兽在确认屋子已经恢复了原状,任谁也发现不了不该出现的痕迹后,从空间中除去一个死人放到了床上,然后有在房梁上悬挂上了一个死人,检查了下没有差错后,尖呼一声,和留守的警戒机甲兽,一起撤离了。 警戒机甲兽一撤离,陈敖就感觉到竹秀园中让他警惕的东西已经不在了,尝试性的踏进了院子,发现脊梁上没有炸毛,才放心大胆的进了屋子。 原本人影晃动的屋子,现在空无一人,不,还有两个人,可惜是两个死人,还是两个被易了容的死人,其中悬挂在梁上的那个,他见过画像,是林姑娘的贴身心腹丫鬟雪雁,床上那个想来应该是被易容成了林姑娘的样子。 易容技术不错,不过显然这两个人死亡已久,所以易容的边角有些撬开了,不想活人那样服帖了。 看来真正的林姑娘是想要死遁离开这贾府了,也不知道这贾家是如何亏待林姑娘的,让一孤女这样毅然决然的离开她在这世上仅余的亲人身边。 虽然他很想现在仔细探查下,林姑娘是如何在他没察觉的情况下,凭空的消失在这房间中的,且消失的还不止她一个,最保守的估计也有六人。 虽然他很想仔细搜寻下这个房间的每个角落,可惜远处传来的声音,让他知道贾家的人快到了,算了,他还是等贾家的人走了,在找机关的好,看在接下来这一出大戏的份上,他就好心的帮林姑娘布下的这个局中的瑕疵修补一下,希望以后他们如果能相见的话,林姑娘能告知他如何隔绝声音的办法。 陈敖心中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手上却一点都不慢,迅速的给两个死人有些微微撬开的面具做了修补,让后又给她们的脸上涂抹了一些不正常死亡的青紫黑气。 端详了下,对于自己的成果很满意的陈敖,面瘫着脸,心中默默给自己赞了声干的不错,然后在房门即将被推开的刹那,闪身飞上了房梁,隐好了身形,准备看贾家众人接下来上演的大戏。   ☆、第三十七章 贾家现在正可谓是处在风口浪尖上,府里主子的每一个举动,都在所有有心人的关注之下,今天几个主子们这样浩浩荡荡的出动,还是往林家丫头住的院子的方向去,埋进贾家的钉子们,自然和偷腥的老鼠似的,全都动了起来。 再加上贾家自己的奴才也不是什么规矩的,眼睛都活的很,主子们有点动静,他们的腿跑的那是飞快,他们可不是去给主子打头阵当忠心奴才的,而是去寻找有利地形,做到不被主子发现,又能全程围观最新的第一手的消息,是他们把腿倒腾的飞快的动力。 此时如果有人站在高空中俯视整个荣国府,就会发现一个奇特的场景,荣国府里大部分的人都在迅速的向一处集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这是在赶庙会呢。 贾母从轿子上下来,盯着没有一个人影晃动的院子,面色平静,眼中却有压不住的厉色。 贾府的几位主子陆续的从轿子中下来,都安静的站在贾母的身后,贾母不发话,不动腿脚,谁也不敢先行动,等了一会,院子中依然静的不见一个人,贾母冷冷一笑,“满府的主子在这等着,竟然都没一个人出来迎一下,好啊,真好啊,呵呵呵” 贾母冷笑着说完,依然不见屋子里出来一个人,扶着鸳鸯的手,深深的掐进了鸳鸯的胳膊里,鸳鸯强忍着剧痛,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她在贾母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贾母现在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了,这时候还是安静的好。 贾母站定的这一会儿,该赶来的不该赶来的,已经都赶到了竹秀园的附近,平日里少见人烟的院子,今日却有些人头攒动的意思。 人虽多,却没一个人首先打破了这场寂静,贾家的主子们也发现了附近影影绰绰多出来的人。 虽然那些个奴才隐了身形,可那么多人,总有几个藏不住的,漏了身形的,贾政觉得他这是在自家作为主子,却被奴才到耍猴戏的给看了,恼羞成怒的贾政很想发火,怒瞪着双目,冲着院外的顾头不顾腚的奴才,刚想怒吼,却看到了几个奴才分明不是贾家的,有几个颇为面熟的,他仿佛在几位王爷身边见过,这让他马上吼出来的怒斥生生的卡在了喉咙中,吐不出,也咽不下,憋的脸通红通红。 旁边的贾赦都担心他这个二弟会不会羞死在这里,对于自家府上多出来的别家的奴才,他早就知道,他早就做好了被看戏的准备,反正他的名声早就被毁的一无是处了,在添上点别的也无关痛痒,可他这个最是爱面子,整日一副正人君子样的二弟,被人这样当猴戏看,看到他恼怒却因那些奴才背后的主子,只能憋着的样子,看到他的好二弟这副样子,他被看戏那点子不快,根本不算什么,如果每天老二都活在这中憋屈中,哪怕他天天被人嘲笑一通,也无所谓。 贾母此时完全没有关注到她疼爱的小儿子遭受的心里折磨,她满心想的都是,如何让黛玉应下这事就是她做的,如何从她手中敲出一笔资产,来补充丢失的那些财产。 “哼,现在心虚不露面,已经晚了,走,进去,看看我那好外孙女如何给疼爱她的外祖母一个合理的交代” 贾母扶着鸳鸯的手打头,王夫人和王熙凤随后,之后是贾政和贾赦两兄弟,邢夫人跟在贾赦身后,贾琏坠在最后。 贾家的主子进去了,奴才们自然不可能真的就光明正大的跟着进去,窗边就成了他们坚守的阵地了,这些个被各府派来的奴才,都是些最善于打听消息的,耳朵最是灵敏,一点子声音都不会错过,眼睛也都尖的很,窗户上的一点点缝隙,都足够他们看清房内一切。 贾家的奴才和别府派来的一起凑在窗前,耳朵都竖的直直的,眼睛迷得细细的,仔细的往房中瞅。 刚刚做好准备工作的贾府奴才和各府光明正大的探子奴才,就听到屋里传来一阵刺破人耳膜的尖叫声。 这一阵尖叫,打破了原本的宁静,躲在窗外的奴才,这下有了光明正大进屋探看的理由了,主子出事了,他们这些个奴才当然要保护主子啊。 虽然跑在最前头腿脚最利索的,却不是贾家的奴才,而是京城各贵爵家的。 一众奴才闯入尖叫声依然没有停止的房间,就见房梁上吊着一个丫鬟,床上隐约间还能看出有个人。 房梁上的丫鬟是谁,众人都不在意,一个丫鬟而已,别说是吊死的,就算是个无头女尸,在这些个混多了豪门内宅,见多了阴谋陷害仇杀的奴才,还真不是个事。 谁没得过主子吩咐,处理过不听话的人,谁手上没沾过别人的鲜血,都不好意思称自己是主子的心腹。 这个院子可是林姑娘住着的,这间屋子可是这院子的正堂卧室,那么床上的那个人应该就是让京城一众爵贵之家们争夺的林姑娘了。 可在这种情况下,那床上之人却还一动不动,显然林姑娘和这吊死的丫鬟一样,怕是也凶多吉少了吧。 贾母她们几个女人,在进入屋子首先就看到了那吊着的“雪雁”,对于雪雁她们自然是熟悉的很,要说贾府的这几个女人,谁手里没有几天人命,丫鬟奴才的命,在她们眼里可不值几个钱,可谁也真没有亲自动手结束过别人的生命,从来都是动动嘴,然后让下面的人去解决,这样直面死亡的人,她们这种养在深闺内宅的女人,真的没见过。 直面死亡,且是一个她们熟知的人,这种冲击让她们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而贾赦贾政和贾琏他们对于雪雁不像贾母她们那样熟悉,可在这竹秀园中发生来了命案,代表着什么,他们却比被惊吓住的女人们想的更多了些,深深的不安,让他们想要堵住女人们的嘴,可就在这一会儿的功夫,外面的那些熟悉的不熟悉的奴才都冲了进来,一副为了主子忧心忡忡的样子,他们的心中只有两个字,完了。 是啊,完了。 因为那些个奴才进来后,不知是谁把那道让他们还可以自欺欺人的说林黛玉只是睡熟了的窗幔给拉了开。 一张绝对不是睡着了的惨白泛着青黑色的脸漏了出来,那是一张他们都很熟悉的脸,那是林黛玉的脸。 贾母想过很多,想过怎样训斥林黛玉,不管府上的事,是不是她做的,都要让她应下来,不管她手中还有多少财务,她都要弄到贾家的名下,可是她万万没想到,看到的竟是一个没有了呼吸的林黛玉。 她的外孙女,唯一的一个外孙女,自己独宠的女儿仅留的一根苗,就这样没了,贾母一点伤心都没有,有的只是愤怒。 是的,就是愤怒,因为黛玉的死亡太不是时候了。 她万万不该死在什么事情都还没有尘埃落定拍板定案之前,不该死在各家探子的眼睛之下,不该死在他们来兴师问罪的时候,不该死在东西没到她们手里之前,不该死在…… 王夫人看到死掉的黛玉后,心里舒畅了一下下,然后就是和贾母一样的愤怒,王夫人的眼界远远没有贾母的长远,她愤怒的只是黛玉死了,她该从哪里弄来一笔钱,来填补她之前的损失。 王熙凤则是伤心最多的,她伤心的是她的库房,再也没办法填补起来了。 邢夫人和她们三个都不一样,她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她心中想着这莫不是老太君提前安排好的,首先监守自盗的盗走林家的东西,然后再搞死林丫头,最后把罪名推到他们大房的头上,不但解决了那些打着小算盘的爵贵们,还能让老太君偏心的二房就可以顺利袭爵,更是有一大笔私藏的资产悄悄的花,不用和那些爵贵们一样苦巴巴的过日子。 尤其是看到贾母那无一丝悲伤的表情,虽然老太君脸上的表情她有些读不懂,可没有悲伤这点她看的很明白,且没有惊讶,没有惊慌失措,没有失态,这是一个外祖母突然看到外孙女没了性命后该有的表象吗? 贾母的愤怒压过了别的情绪,却让邢夫人误解成了杀人凶手。 显然误解贾母的不单单是邢夫人一个,回过神来的贾赦,在注意到贾母的表情后,和邢夫人一样觉得这事怎么看怎么像是母亲做的。 之前他想着黛玉现在死了,那外人定然把罪名定在了贾家的头上,黛玉在怎么说也是二品大员的嫡女,虽然林妹夫已经去了,可谁又知道皇上会不会念及他过去在任上的好,想要加恩到外甥女身上,因为这他觉得这事定然不是母亲做下的,可现在看来不尽然。 如果母亲硬是把罪名安到他的头上,保住贾家和二房,也不是不可能的,贾赦越想越有可能,看向贾母的眼神中再也没有了以往隐隐的期盼的孺慕,有的只有冷了心的寒意。 贾琏看到父亲踉跄了下脚步,上前搀扶了下,注意到父亲的表情后,贾琏心中的不安更加的扩大怎样停也停不下来。 贾政却是几人中最惶恐不安的,因为他对于林如海的推崇,曾经很是用心的去了解过林如海,其中就包括他的交友情况,虽然那些人在林如海死后对外甥女也没见怎么照顾,那可能是因为外甥女被外祖家名正言顺的节奏教养的原因,可现在外甥女突然死在他们府上,他好像已经看到自己被林妹夫的那些至交好友故旧同窗们一起参奏的情景了。 贾家的几位主子,脑中转着各自的想法,貌似很久,其实也不过几息的功夫,可就是这几息的功夫,那些冲进来的奴才已经看清了房中的一切,且不知是谁,突然叫了声,“请大夫,快请大夫啊” 这一声喊,刚落地,就真的有人匆匆的出去找大夫了,回过神来的贾母几人,第一反应是他们中有谁晕过去了吗,看了下没有啊,没人晕叫什么大夫啊,贾母刚要训斥,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想着大夫来了也好,正好让那人看看这黛玉的死因。 贾母对于自己掌控贾府的能力相当的自信,黛玉的死不是他们府上动的手脚,这点她可以打包票,既然不是他们府上做的,那就有可能是她自己身子不争气,病死了,或者是别府的人,觉得娶到黛玉的希望不大,又不想把她便宜给了别家,所以出此下策,不过不管是那种原因,都能洗清他们荣国府的名誉,这样就好。 在贾母的默认之下,大夫很快被请到了荣国府,请大夫的奴才显然是个京城通,请来的大夫虽然是民间大夫,比不得宫中的太医,却在民间也有神医之称,且是个有名的直脾气,说话从不懂拐弯抹角。 如果不是老大夫的医术是真的一级棒没得说,就他那容易得罪人的嘴,说不定早就饿死街头了。 老大夫也没忌讳请他来看死人,慢悠悠的给“林黛玉”检查下,老大夫已经是老态龙钟的人了,对一个小女孩的尸体,也没什么好避讳的,扎了几根银针,然后又敲了敲“林黛玉”的内脏腹腔后,怒气冲冲的说道,“黑心肝的,这么小的孩子都迫害,这孩子身体里竟然积攒了几年的慢性毒药,本身就是个体弱的,毒性积攒了这么几年,本也没多少时日好活的了,这又被饿了几日,再加上受了大的刺激,怒极攻心之下,立时就丢了性命” 老大夫的话,瞬间让屋里炸开了锅,贾母一个踉跄,幸好被鸳鸯及时扶住,不然可就要一屁股坐地上了。 贾母脸色灰白惨白,老大夫的名头在京城响的很,没人怀疑老大夫的话,所以他们怀疑的目光就都射到了他们贾家人的身上,面对各种鄙视怀疑的眼光,贾母把目光转向王夫人,黛玉在府上这几年,她一直打着两个玉儿在一起的主意,自然不会对黛玉动手脚,可一直不满意两个玉儿成就好事的王夫人呢? 贾母觉得她真是太疏忽了,老二家的掌管管家权这么多年,真要背着她坐下什么事,想要瞒住她也不是不可能的,这样想着,贾母仔细的观察王夫人的表情,让她心死如灰的是,她在王夫人的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的惊疑和一丝惧怕的惊慌失措,对王夫人了解甚详的贾母,如何不明白这代表了什么。 蠢妇,十足的蠢妇,这下谋害林黛玉的罪名,他们贾家是真的坐实了。   ☆、第三十八章 贾府上的事,很快就传遍了京城。 在这个母鸡下个蛋,传上几个人都能变成公鸡产了个金蛋的神传播之下,可以想象贾府上的事情,最后将会传成一个什么奇葩的故事。 民间把贾府的事都快传成鬼怪神话故事了,而往贾家派了人的爵贵们,知道的消息却还基本没有太过失真。 爵贵们听到林家姑娘没了,暗里恨贾家恨的牙疼,所有的人都认定这是贾家为了昧下林家的财产做下的事。 如果当初没有传出林家有如此巨额的财产,那谁也不会打主意到一个孤女身上,那么林黛玉就算死的比这在凄惨几倍,也不会有人去关心。 可问题是,因为那些诱惑人心的白花花的银子,很多人家已经把林黛玉视为了囊中之物,总觉得只要把她拿下,他们的日子就可以回归到以往的奢靡。 可以说之前希望有多大,现在希望完全破灭了,对贾家就有多恼恨。 陈敖之前还想着,那林姑娘既然能把死遁之法做的这么天衣无缝,贾家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为何偏要在那两个死人的脸上露了破绽,还是由他做了修补,才没被发现。 可是等到老大夫诊断完,听了老大夫的喃喃自语后,他才明白了,他之前的帮忙,根本就是多余的。 老大夫的喃喃自语别人或许没注意到,他却是听到了,原来那慢性毒药在人毒发前是很难被察觉的,只有在毒发死亡后,才能验出毒性来。 且中毒者死后,脸上的皮会像干裂了一样,一点点的翘开来,最后整个脱落下来,只要几日,皮就会完全脱落消失,人也面目全非,完全看不出生前的真容来。 老大夫喃喃着,“这可怜的孩子中的分明是离散之毒,为何皮肤还能完好,依然没有剥离开呢?” 陈敖听了老大夫的话,面瘫的脸,难得的露出了一丝苦恼,难道他猜错了,死掉的是真的林姑娘,那脸上的也不是易容,只是特定的毒性导致的。 那之前他的推测就是错误的了,他在这院中看到的那些人影根本就不是什么林姑娘和她的神秘手下人,也是如果林姑娘有那么些个手下人,林如海也不会就那么死了,她也不会是个任人欺凌的孤女了。 那之前出现在这院子里,还能阻隔他探听谈话的人又是些什么人呢?难道这贾家之前丢失的财务真的不是林姑娘做的,而是别的什么神秘人做的不成?可那些人为什么只盗取林家的财务呢? 陈敖的疑惑,在“林黛玉”和“雪雁”的脸上重新翘起了皮后,更是觉得他之前的猜想或许真的是错误的。 陈敖在房梁上,极尽眼力的仔细巡视了“林黛玉”的脸,发现除了那被老大夫认出是毒素所致的翘皮之外,再没发现任何易容的痕迹,那么这死掉的两人,真的就是林家姑娘主仆了,而不是他所想的死遁留下的遮掩的人。 那么贾家的这些个事情,也许真的是一批不知来自何方的神秘人做的,也或许就像外界传言的一样,这些都是贾家的人做下的。 陈敖对自己的易容术很自信,如果那翘起来的皮,是真的人皮面具,那在他修补过后,就不会再次的发生翘起剥离的想象,可是现在它们不但再次翘了起来,还有渐渐扩散的意思。 老大夫看到那刚刚翘起的一点点边边,点头确认自己的诊断是正确的,刚准备仔细分说一下这慢性毒药,好查找下这可怜的孩子的毒源来自何处,就被收到贾母示意的奴才给赶了出来。 老大夫虽然是个直脾气,但并不是个傻子,知道这事可能涉及到这府上的人,他只是大夫,这死了人的事,还是仵作来查更好,也就顺从的离开了,不过心里想着是不是要去给衙门里的仵作说一下自己的发现,省的那些个没见识的小子,不认识离散,再查不出什么东西来。 老大夫摇头晃脑的走了,陈敖也在贾母反应过来后,开始做戏般的悲痛欲绝的哭声中,闪身消失了。 带着满腹的不解,陈敖去给他的皇帝舅舅回复自己的调查结果,他不带任何个人感情的,只是把他的发现和猜测平铺直叙的说了出来。 皇帝沉吟了一会儿,“敖儿,你的意思是,那死掉的是真的林如海的女儿,而不是别人顶替的” 陈敖想了想,虽然根据他看到是事实得出的结论确实应该如此,可是心中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却有不知道是哪里不对,不过算了,就算那人是假的,真的林姑娘死遁走了,于皇帝舅舅的大局,也是没有任何的妨碍的,于是他点了点头应了声是。 皇帝背着手来在书案后来回踱步了几圈,然后冷笑一声,“这事八成还是贾家做下的,那贾府可是敕造的府邸,贾家的人在里面住了百年了,论对府邸的了解除了他们还能有谁。就算贾家的奴才在怎么玩忽职守,那么多的东西和物品,也不可能真的就悄无声息的消息,且东西还都是林家的,贾家的物件完好无损,一个没丢,除了对着清单点查,否则谁能分的如此清楚” 对于丢失的财物,可以说知道这事的人,百分之九十九的都认为这是贾家人做的,就连贾家自己人,包括贾赦邢夫人在内,都觉得这是自家人做的,何况是外人。 皇帝这样想也无可厚非,作为皇帝,对于那些个不在掌控内的江湖人,他可是下了大功夫派人去摸过底的,他想要知道那些个不听官府的话,整日惹是生非高来高去的人,能力的界限在何处,会不会威胁到他的统治,他有没有铲除掉他们的必要。 调查的结果显示,那些人不过比他的暗卫厉害一些而已,且没组织没领头人,谁也不服谁,整天还为了谁更厉害,彼此互相斗来斗去的,根本不足为惧。 如果真像敖儿所说的能够阻隔他的探听,还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他不信世上有那么厉害的人,如果单单只有一个还有可能,可是敖儿分明看到的不止一人。 皇帝不相信世上会有那么一批神出鬼没的人存在,排除掉这个可能,“呵呵,贾家真是玩了一手好棋,打了个好算盘啊” 皇帝粲然一笑,坐回到椅子上,看着陈敖依然面无表情的脸,有一瞬间的挫败,这孩子怎么就不能露出个疑惑的表情,好歹让他有台阶往下说,给他结个惑啊。 陈敖就那样面瘫的站着,皇帝无法,只能自己继续往下说,“这事确实看起来贾家的嫌疑最大,可是敖儿你不要忘了,人最是不太会相信最表面的东西,尤其是这些个整日在阴谋算中过活的爵贵们,他们在最初或许会觉得这都是贾家做的,可是在他们等待出头鸟,去贾家问询的时候,他们在最初的愤怒之后,冷静下来后,就会多想,想的多了,就不会相信表面上看到的东西了” 皇帝说到这喝了口茶,陈敖掀了掀眼皮,轻微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皇帝的说法。 终于得到了面瘫外甥的回应,皇帝接下来说的更有劲了点,“冷静后,他们就会想,如果真的是贾家做的,他们应该不会蠢到这地步,哦,东西丢的都是林家的,贾家的啥都不少,又一众主子去林家丫头那兴师问罪,林丫头偏偏就死了,还死于慢性毒药,最重要的是,贾家在怎么松散,也不至于散到,让别府上的奴才随意进出贾府,还那么轻易的探听到了林丫头的死因,嚷嚷开来。” 陈敖听到这里,心中也觉得有理,他进入贾府的时候,就很奇怪,为何那么多游手好闲的奴才,在府上闲逛,贾府的主子却没一个管的,那琏二奶奶据说管家很是厉害的,应该不至于连这些个奴才都管不住,看来确是有猫腻。 “尤其是那个大夫请的太过稀奇,府上死人了,不说替主子尽量减小此事的影响,竟然叫大夫。如果那叫大夫的不是贾家的奴才,那就更有问题了,死人了不说报官府,请仵作,偏去请了个大夫来,那大夫还说出了那么一番话,句句都是那林丫头的死和贾家脱不开关系,那老大夫朕也听说过,应该没有说谎。那这就更有意思了,如果真的贾家做的,他们怎么会傻到留下这么大个把柄,那什么离散之毒,据说很是稀少,极尽绝迹了,这么奇特的毒都找的到,那不论生前死后都难验出来的毒想来也是找的到的,为何不用那,偏要用这种留有把柄的东西,这样想一想,贾家又成了最不可能做下这事的人了,因为谁也不会相信他们会这样傻”。 皇帝越说越开心,“敖儿啊,对于人性的了解你啊比不上舅舅我,你就看吧,那些个心眼弯了十八个折子的人,最后肯定都会把贾家给排除掉嫌疑,这事最后定会不了了之” 陈敖忍不住暗中撇了撇嘴,就他对皇帝舅舅的了解,他会让这事情不了了之了才怪,刚他可是明确的表明,这事就是贾家做的,皇帝舅舅对那些个所谓的四王八公爵位之家早就腻烦透了,如果不是太上皇还健在,那些个人家估计早就被收拾干净了,现在有了这么一出事,他不好好利用才怪呢。 皇帝摆了摆手让陈敖下去了,皇帝确实和陈敖想的一样,没打算让这事不了了之,这么好的机会不利用起来,实在是太对不起贾家耗费心思做的这场戏了。 陈敖发现那些个爵贵之家,确实和皇帝舅舅说的一样,事情发生之后,对于贾家他们的态度都变得相当的不友好,可在过了两日之后,对贾家的态度就又变了,变得同情怜悯了起来。 贾家的几位主子,在惊慌之后,没等他们想出应对的办法,就发现危机不知道在什么原因之下被化解了,虽然面对别人怜悯同情的眼神,有些不舒服,但也不带着恶意的眼神要好出太多了。 林黛玉的死,在贾家就这样云淡风轻的过去了,就连众人担心的贾宝玉都没有出现任何不对的状况,贾宝玉自己也觉得怪异的很,明明听到林妹妹没了的时候,他心痛的无以复加,恨不得一起死去,可是在甩掉丫鬟跑到那简陋的灵堂后,他却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好像死掉的根本不是林妹妹,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连一丝丝的悲伤都没有。 在贾母和王夫人的欣慰放心,府上其余人的寒心之下,贾宝玉相当平静的,平静到连滴泪水都没有的结束了林妹妹的葬礼。 寒酸的葬礼过后,贾府陷入了诡异的宁静之中,对林黛玉之死,贾府上下真正悲伤的可以说寥寥无几,可是葬礼过后,贾家上下却比当初老国公死去的时候还要安静,就连贾宝玉的房中丫鬟都不太敢和她们往日里最爱黏糊的宝二爷嬉笑打闹吃胭脂了。 又过了几日,是贾政的生辰,贾母决定为疼爱的小儿子好好的大办一场,用喜事来冲一冲府上最近不断的霉运。 在家政的寿宴上,贾家迎来来皇上的旨意,他们在宫中的娘娘终于熬出了头了,被皇上封为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没等贾家从激动兴奋中回过神来,皇上又发明旨,凡家中有重宇别院的,皆可请旨让自家的娘娘回家省亲。 这下贾家整个都沸腾了,上下一片喜意,尽皆忙了起来。 陈敖听到这个旨意的时候,方明白皇帝舅舅打的主意,单看贾家能不能修得起省亲的别院,就能知道之前的事,到底是神秘人做的,还是贾家他们自己暗布疑阵。 如果真是贾家自己做的,等贾家的别院修起来,不用皇帝舅舅自己动手,那些个爵贵们也不会放过贾家,到时候不用皇帝舅舅自己动手,贾家的把柄自然会有巴不得搞死他们的人亲自送上,一旦爵贵之间相互扯后腿,那离彻底解决他们也就不远了。   ☆、第三十九章 贾家兴奋了激动了,自觉自家的大姑娘熬出头来了,他们家也算的上皇亲国戚了,瞬间抖了起来,那省亲别墅自然是要建的,毕竟一个省亲园子,不但代表着娘娘的脸面,也是他们贾家的风光。 贾母招来贾家的几个主子,商量建园子的事,“娘娘省亲是全族的大事,也是幸事,不管家里有多困难,都不能让娘娘落了面子,娘娘在宫里不容易,现在咱们府上可能有些困难,可只要娘娘在,咱们家就不怕,所以这次,无论怎样,建园子的钱,谁也别想着不出”。 对贾母的话,贾政和王夫人是最认同的,这种事贾政一向是端着道貌岸然的脸,做一副高深样,轻易是不会发话的。 这种时候王夫人自然作为二房当仁不让的发言人,“母亲说的对,只要娘娘在宫里站稳了脚,咱们家就什么都不怕,听说周家已经请人画好了图纸,开始看地动工了,周家出的不过是个贵人,咱们家的娘娘可是贵为贤德妃,总不能连个贵人都比不上” 贾母看了眼不说话的贾赦,眼神晦暗,然后把眼神转向贾珍,“珍儿,你作为咱们贾家的族长,娘娘省亲这是全族的幸事,你这个族长,要担起族长的职责来,可不能让咱们堂堂贾家,连个小官的周家都不如”。 贾珍对于贾府出了个娘娘,也是与有荣焉的,对老太太的话满脸的认同,“老太太说的是,不过这种大事,还是老太太拿大主意的好,我们小辈就听您的吩咐做事就好” 贾母对于贾珍的上道很高兴,“那我这老太太可就吩咐了,琏儿,园子的图纸可请人画好了,可算好需要多少银子?” 贾琏面露难色的道,“紧打紧算,最少也要一百万两银子” 钱数一出,别说贾赦邢夫人了,就连王夫人的脸色都僵了。 贾母扫视了众人一眼,叹息一声,知道谁都不想出银子,可是家里的男人现在没有一个可以顶起家业的,只能靠着宫里的娘娘来撑着,所以凡事有关娘娘的事,关乎娘娘脸面的,都不能轻忽。 “老二家的,公里还有多少银子?” 王夫人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母亲,您这知道这些年府上的状况,现在公里只剩下二十万两不到”。 王夫人的话,让屋内所有人都一惊,堂堂荣国府,公中竟然只剩下不到二十万两的银子,要知道之前丢东西的事,可没影响到公中,丢的都是个人的小库房,这也就意味着,公中是真是被花耗的只剩下那么点了。 贾母心中也是一咯噔,然后深深的看了一眼王夫人,直看得她开始心虚,眼神开始左右闪躲,贾母才开口,“我知道府上这些年不易,可没想到竟然已经到了这地步,罢了,公中就算了,家中的一应花费还要由公中支应。我这边私房中出三十万两,政儿娘娘毕竟是你们房的姑娘,你们就出二十万两吧,老大,你作为袭爵的大房,府上出了这样的幸事,十万两你总是要出的吧?” 贾赦知道一分钱不出是不可能的,十万两就十万两吧,反正祖母留给他的东西,他已经开始转移出去了,就算府上的这些银子都没了,他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后半生。 贾赦没有反对的点头应了下来,王夫人对于大房只出十万两很不甘心,可是老太太已经说出口拍了板的话,她也不敢反对,毕竟从出银子这点就能看出,老太太的私房相当的可观,她还是不要顶撞老太太的好,现在有钱的是大爷。 贾母看了眼自从出事后,就再没了从前的恣意张扬的王熙凤,暗暗里叹了口气,看着面色憔悴苍白,有点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王熙凤,想想大房就出一份好了,琏儿和凤儿也不容易,还是不让他们再出了。 两房分摊好了,贾母把目光转到贾珍身上,贾珍也很上道,“我们宁国府自然也要出份力,也出十万两” 这样算下来也才七十万两,还差三十万两呢,屋里谁也没打算把剩下的钱补上,正在王夫人想着怎样从老太太的私房里在扣出来点银子的时候,就听鸳鸯进来说,“老祖宗,史家听说了府上的喜事,送来了五万两银子,王家也送来了五万两,说府上现在应该正忙,就不来咱们府上拜访了,如果银钱不够的话,尽管说,他们在送些来” 王夫人听了史家和王家送来银子,就想到了住在梨香院的薛家,和史家王家甚至贾家比起来,薛家是最不差钱的,再说妹妹也有把她家的宝钗和宝玉凑成一对的意思,他们家出了这么好的事,妹妹想来应该也是与有荣焉的,想来也会有些表示的。 “这已经有八十万两了,差的那些,珍儿啊,娘娘省亲是整个家族的好事,其他的族人也要出份力,那些族人那里,就由你这个族长去说吧” 贾母把最后二十万两银子的任务,安排给了贾珍后,就让众人散了。 贾家的其他族人也不乏富庶的,且贾家的族人众多,且都有贾家人的特性,都认为家里出了个娘娘,这么大的好事,以后好不了沾光的时候,现在出点银子以后才好上门攀关系,得好处啊,就这样,二十万两凑了凑还真就凑出来了。 银子到位了,贾府上下就忙碌起来了,关注贾家的人,看到贾家经过了那么件事后,竟然还有钱盖省亲园子,看那架势,建的还不是什么小打小闹的小园子,看来之前的事,确实是贾家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林黛玉自从离开了贾府,就安心的在京城郊外林一他们准备的院子里养身体,她虽然很想去看看那些书中描写的名山大川,想去切身的去体验下书中的那些千奇百怪的各地风俗,想要去见识下那些诗词中描写的震撼人心的风景,可是她的身子还不是很好,这里可不是联邦,坐着飞船逛遍一个星球也不过是几日的事。 在这里想要出行,就要坐着马车摇摇晃晃的出门,一月或几月都要在马车上赶路的事情,是绝对正常的事情,她这副还没有养好的身子,可撑不住这样的风餐露宿。 林黛玉虽然离开了贾家,林一却还有在关注贾家的事情,对于贾家现在表面的风光和背后的危机,他都知道,自然也报备给了他的主子知道。 黛玉听了后,点了点头,“贾家还有余钱建省亲园子,这下谁也不会再怀疑贾家的那些银子丢的和我有关系了,不过就算有人怀疑也不怕,这世上可是已经没有林黛玉这个人了,有的只是林玉儿” 玉儿放下手中的书,摆手不用林一搀扶,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在院子里和林二搭话的雪雁,嘴边扬起一个颇为耐人寻味的笑容。   ☆、第四十章 雪雁很暴躁,这个林二是怎么回事,自己可是姑娘身边的第一得意人,他不说好好巴结巴结自己,偏还问什么都不回答,真以为他是老爷留下来的人,在姑娘跟前就高人一等不成,现在当家做主的可是姑娘,惹恼了她这个姑娘的心腹大丫鬟,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雪雁瞪了一眼立的跟个柱子似的林二,决定在给他一次机会,如果这家伙还不开窍,可就不要怪她在姑娘面前说些什么有的没的了。 “林二哥,老爷怎么给姑娘在这京郊留了房产,为何不是在姑苏啊,好歹老管家还有咱们林家的忠仆都在姑苏,姑娘回了姑苏,就算明面上不好见,私底下见一见也好让老宅的人安安心啊”。 林二眼睛闪过一缕戏谑的笑意,轻轻扯动了下嘴角,嗯嗯的支吾着,就在雪雁以为终于可以套出来点什么的时候,林二嘴角往下一撇,“这些我不知道,要不你去问林一,这些事都归他管,我只管守卫姑娘的安全” 这时雪雁才看到林二眼中的笑意,知道自己这是被耍了,恼怒的指着林二,“你,你……” 林二不在理会雪雁,不管这个丫鬟好不好,都不在他的关心考虑范围内,有主人和林一在,他只要做个听从命令的合格机甲兽就好,虽然有了智能,可是调动思想的事,太费能量,他可是个勤俭持家的好机甲兽,还是能省就省的好。 雪雁气哼哼的离开了林二的身边,转身往姑娘的房中走去,在林二这打听不到什么,林一那她又没勇气去问,只要一对上林一那晶亮的眼神,她就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别说打听事情了,就连正常的回话有时候都有些胆怯。 看来还是从姑娘那入手比较好,最后在贾府的那些日子,姑娘可是已经把她纳入心腹之中了,什么事都不背着她,现在姑娘更是孤身一人,身边没有一个亲人,这些个男人虽然是老爷留给姑娘的,但毕竟男女有别,有些事情姑娘总不好说与他们听。 那么从小和姑娘一起长大,这些年对姑娘忠心耿耿,在贾府更是和姑娘相依为命了这么些时日,想来她现在在姑娘心中的地位应该比这些个初来乍到的奴才要高出很多。 雪雁想着怎样从姑娘口中问出她想知道的事,心里存着事,反复的思量着等下要怎么开口,脚步走的自然不快,慢慢的想黛玉房中而来。 林一看着府上除主人外,唯一的一个人类,挑了挑眼皮,“主人,那女人有问题,不可信任” 玉儿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我知道” 玉儿好想知道林一的疑惑,好像想到了什么,开心的笑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你们虽然智能开的比我高级,但我现在毕竟是个人类,还比你们多看了那么多有关各种阴谋诡计勾心斗角的书,对这方面,了解的并不比你们少,放心吧,我没那么好骗的” 林一从不认为主人是个蠢笨的,作为同类,他很清楚他们这类人对知识的吸收率有多强,主人也不曾瞒过他们,她有一个丰富的知识库存储在脑海中,正等待她全部吸收为己用。 不过林一还是有不解的地方,不知道的就要问,和主人之间,他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主人既然知道那雪雁不像表现的那样忠于主子,为何在贾府的时候还对她施以那么大的信任?” 玉儿转身回到软榻上,斜靠着歪在上面,从旁边的矮几上拿过一串新鲜的葡萄,慢慢的剥着皮,“不同的情况下,忠心程度也是不同的,在贾府,雪雁和紫鹃和贾府上别的丫鬟比起来,她自然是最衷心的,在贾府她就算背叛了我,在那里她也找不到更好的下家,那么在她的切身利益和生命安全没有受到威胁的情况下,我就不用担心她的背叛,自然给与一定的信任,让她更加忠心是划得来的。至于到了这里,和你们比起来,她的那些有前提的忠心就显得不可信了,离了贾府的她,心中貌似有些别的想法,本来和你们对比就不够了的忠心,她又自动降了忠心等级,此时的她还能有几分忠心可言,这样一个丫鬟,我自然不会在给与她信任了” 说完这些,葡萄也剥好皮了,没有损坏掉一点果肉的葡萄,晶莹剔透的捏在芊芊玉手中,自从发现了翡翠这种天然的能量石,她就对一切翠绿的颜色着迷,满意的欣赏了下葡萄的色泽,然后填入口中,瞬间弥漫在整个口腔中的酸意,让她忍不住脸上的表情缩极到一起,“这葡萄太酸了,还是拿来看比较好,吃就算了” 玉儿摆摆手让林一把葡萄端到书案上去,一盘翠绿,不吃只看着也挺让人心情愉悦的,再说它散发出来的香甜的味道,熏熏房间也不错。 雪雁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姑娘真满眼笑意的看着书案上的葡萄,眼神水亮有精神,有别于在贾府时的郁郁寡欢,这种无人管束,随心所欲的生活,或许是姑娘最爱的。 看着姑娘仿佛放着光的明亮笑脸,雪雁也会心的一笑,心中软软的,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和姑娘从小一起长大的,这么多年的感情也不是骗人的,她真的很想让姑娘这样一直开心无忧下去。 可是想到她的家人,想到他们的未来,雪雁压下心里的软意,不是她不疼姑娘,是现实告诉她不能。 当初她以为老爷留给姑娘的后手,会是一个万无一失,比贾府要好处很多倍的出路,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老爷不过是留给姑娘这么几个人和一处房产或许还有一些傍身的银钱,没有靠山,没有值得信任的长辈,没有可托付未来的人选。 姑娘或许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可她却知道,一个没有依靠的孤女,一个没有长辈做主,没有定好未来的孤女,等待她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更成论姑娘貌似有改头换面,从此脱离林家女儿身份的意思,这怎么行,本来姑娘作为一个女孩,林府的未来就已经有些迷茫了,如果姑娘能招赘一个如意郎君,以后产下子嗣传承林家还好说,林家也不会就此没落甚至消失掉。 就算姑娘不想招赘,代父过继嗣子也可以啊,林家现在的资产虽然比老爷在时少了很多,可姑苏祖宅还在,老爷应该给姑娘也私下留了足够的银子,在这个每天都有过不下去的穷苦人卖儿卖女的年代,她就不信在姑苏林姓宗族中就找不到一个愿意卖儿子的。 她家几代都是林家的家生子,一旦林家散了,他们就算投了新主家,也要重新从外围的粗使奴才做起,想要做到这种心腹的位置,又不知要几代。 当然她家在林家做了这么几代得用的家生子,积蓄也是有一些的,比之那些小富之家也是不差什么的,林家散了,以姑娘的善心,最会做的应该就是归还他们的卖身契,他们自可脱离奴籍,自立门户成为良籍。 说是这样说,可是一个没有靠山的小富之家,在这个稍有些权势,就少不得会做些欺行霸市欺男霸女之事的世界,良民可不是那么容易做的,每天妻离子散、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的良家还少了吗? 如果良民真的那么容易做,那贾府的赖大,他家的赖上荣都已经是个官老爷了,他为何还要在荣国府当奴才,而不是出去安心的当他的老太爷去享受被人伺候的日子。 现在姑苏祖宅那里还在守老爷的孝,那些找事的人,也不会这个时候上门,可是一旦孝期过了,祖宅还没有一个主事的主子的话,那么等待他们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前途光明的事。 姑娘现在是府上唯一仅剩的主子了,不管是招婿还是过继嗣子,都应该由姑娘做主,就算姑娘在贾府这边已经炸死了,可只要回到姑苏,哪怕是暗地里和老管家他们见面,把这个主心骨立起来,林家就不会散掉,他们这些个奴才才会有未来。 所以不论如何,姑娘都不能在这里过气来避世而居的改头换面隐姓埋名的日子,不管是林家的传承,还是那满府奴才的未来,都决定着姑娘必须回姑苏。 这些个念头在雪雁心中转了一圈,不过也只是一眨眼间的事,雪雁隐晦的瞪了林一一眼,然后端过书案上的葡萄,放到黛玉身旁的矮几上,她自己则坐到了一边的绣墩上,一边剥着葡萄,一边说道,“姑娘想吃,吩咐奴才拿来就是,何须这样眼巴巴的看着,您可是咱们林府上唯一的主子,这满府的奴才,还不都是伺候您的,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了您啊” 玉儿看着雪雁递到嘴边那剥好了皮的葡萄,摇了摇头道,“酸的很,不吃,放那边熏屋子,闻闻它味道就挺好” 雪雁举着的手尴尬的僵在了空中一下,然后又颇为自然的收了回来,“呵呵,我都忘了姑娘现在胃口好的很,不用在常吃这些个酸物来开胃了,不吃也好,不小心酸倒了牙,反又影响了胃口就不美了” 雪雁把果盘再次放回到远处,顺手整理起来书案上零散着放置的几本书,一边貌似不经意的问道,“姑娘,再过些日子京城的消息估计也要传到姑苏了吧,京城这边到处都在谈论娘娘省亲,各家建省亲园子的事,之前的事应该已经少有人再关注了吧,您看是不是要给姑苏老宅那边去个信啊,不然等京城的消息传到了那,老管家年纪大了,万一再承受不住了可怎么好” 雪雁没有进言,在他们离开贾府后第一时间就传信给姑苏,一方面是担心他们死遁漏了馅,另一方面也是想着让消息先传到姑苏,惊一惊老管家,老管家作为老爷的奶兄,自几年前他儿子去了后,就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到了老爷和姑娘的身上,老爷已经没了,姑娘再出了事,老管家能不能撑得过去还真难说。 老管家一旦倒了,那接任府上管家之职,希望最大的就是她父亲了,到时姑娘的消息再传回去,作为姑娘心腹丫鬟的父亲,接任管家之位就更无人反对了。 因着这方面的考虑,雪雁现在才问起传信的事情。 玉儿靠着软榻上,眯着眼假寐,“这些事情我早有安排,无需你操心” 雪雁心里一咯噔,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姑娘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不应该啊,之前京中情况不明,现在才算明朗了起来,现在说这话题,正合适,这种私底下奴才间的争权夺利,姑娘可是向来从不关心的,应该不会发现才对。 难道姑娘早有别的打算,还是离开贾府这事,其实老管家也是知道的,这样一想,雪雁心中一紧,也不是没可能,毕竟老爷最信任的人就是老管家,老爷给姑娘留了后手的事,可能根本就没瞒着老管家。 雪雁心中不安,想到之前在贾府她趁着出府给姑娘办事的机会,给父亲悄悄去的信,如果姑娘这边的行动老管家都知道,以老管家的见多识广深谋远虑,他们的这些个小谋算是否已经被老管家识破了,真的那样的话,他们一家在府上的处境可就不妙了。   ☆、第四十一章 直到天色有些晚了,雪雁出门去传膳,都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默默的想着事情。 这时候从一侧的书房中走出一个人来,如果雪雁在的话,定会大吃一惊,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应该在姑苏林府主持林家大局的老管家。 老管家看着远去的雪雁的身影,叹了口气,雪雁想些什么,他大概也能猜到,不能说她想到不对,如果是正常情况下,也可以说她是正确的,可惜啊。 在老管家出来后,玉儿就站来起来,走到管家身边,扶着他坐到书案旁的椅子上,“林伯,我知道雪雁的想法不算错,不管是为了林家还是为了她自己的小家,她都算的上一个忠心的奴才,如果不是她的母亲,把林家目前的真实状况告诉她也无妨,可是我不敢保证她是否相信” 老管家也知道姑娘说的对,人有亲疏远近之分,就算雪雁在忠心姑娘,和她的母亲比起来,姑娘或许就要退居后位了,他不也是如此吗。 和老爷姑娘比起来,林家的那些奴才,那些他看着长大,看着成人成家的小子丫头们,该放弃的他不也毫不心软的弃之不顾吗,既如此,他又有何伤感的。 “姑娘,老奴明白,姑娘放心,为了姑娘的安危,为了林家的传承,老奴不会心软的” 老管家又和玉儿说了些他们之后的计划,就重新回到书房,走密道离开了。 玉儿看着端着膳食回来的雪雁,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后雪雁对她的好,她都记得,心里难免有了些愧疚。 在贾府的时候,一开始雪雁的忠心她真的没怀疑过,可是随着她对原主的记忆越来越完善的吸收,有些匪夷的地方让她对雪雁的忠心有了另外的感觉。 如果雪雁真的对她如表现的那样忠心不二的话,为何这些年她在贾府过着这样不好,在回了扬州的时候,她估计着贾府的外祖母不说,雪雁为何也不说。 看她后来的表现,也是明知道贾府不是个好地方,为何在父亲生前,在她有人撑腰,可以光明正大的脱离贾府的时候,忠心的她不行动呢? 这些疑惑,在全能机甲兽离开贾府的时候,她另外下达了让他去林家查探的命令,如果有必要,可以和老管家接下头,如果说林府有谁可以让她全心的信任信赖的话,除了已经去世了的父亲,就唯有当她如亲儿般疼爱的老管家了。 林一做出几个兄弟,给姑娘和他们办好新身份后,就去了扬州,他以林如海留下的秘密后手领头人的名义和老管家接了头。 林如海当初去的很仓促,有些事情根本没来得及吩咐老管家,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有关他最疼爱的女儿的问题,他都还没来得及和老管家交代些什么,就去了。 正因为如此,老管家虽然知道贾家的诸多不好,再加上贾琏在帮忙治丧时干下的事情,尽管老管家各种不放心,还是眼看着姑娘离开扬州去了贾家,其中更多的是因为老爷临去前没有吩咐他关于姑娘今后的问题,且老爷最后见得是姑娘,他以为老爷对姑娘私下有吩咐,毕竟老爷就姑娘这么一个独苗,一向疼爱有加,怎可能不替姑娘安排好后路。 姑娘既然要和那贾琏继续回京,想来应该和老爷临终吩咐的意思一样,老管家这才在诸多不放心之下,还是让姑娘跟着走了。 突然见到老爷为姑娘留下的秘密人,老管家也没觉得惊讶,因为他一直都坚信老爷肯定对姑娘做了最好的安排。 知道这些人只是负责保卫姑娘的安全,如果贾家能像贾老太君当初许诺于老爷的那样对姑娘好,他们就不会出现,如果姑娘过的并不好,甚至发生了危及生命的事,那么这些人就会带着姑娘离开贾府,去到老爷秘密为姑娘置办的庄园中暂时安居,之后就来扬州找他,商量姑娘的未来。 林一最后说道,“管家,老爷为姑娘准备了一个全新的身份,我们想着彻底的脱离贾府,所以想着用死遁,老爷之前也为姑娘准备了一个新的身份,我们也就做了这方面的计划,准备回去了就执行,可现在想来这样的话姑娘如何还能重回扬州,重回林家做回林家小姐,看来这计划是不能执行了”。 老管家叹息一声,“姑娘不用回扬州,老爷为姑娘安排了新的身份,想来老爷早就想到姑娘或许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了”。 老管家皱着眉头,在房中来回踱步了几圈,右手紧紧一握,仿佛下定了决心般,“你们等我几日,我把府上该安置的都安置好,就和你们一起离开去见姑娘”。 林一当时虽不明白这老管家为何觉得他们给主人弄了个新身份好,他之前还怕这老管家对主人的死遁计划不满呢。 老管家知道林一的疑惑,却没时间解释,林家现在可以说是在生死存亡的线上挣扎着,老爷的去世并不代表着危险的结束,姑娘死遁了也好,只要能做的隐秘,能瞒过高高在上的那位,那么林家或许还有继续存在的可能,否则,林家这回可能真的要完了。 林家在前朝就是世家,作为传承了这么多年的世家,很有一套自己的办法,来保证就算林家表面上败了,只要林家辅佐主家传承的管家一脉还在,林家还有一个血脉尚存,林家就不会断绝。 林家传家百年,不但在前朝作为大世家,出仕的子弟无数,在新朝也是五代袭爵,林如海更是掌控着最有油水的盐之一道,所拥有的资产,绝对是超乎人想象的巨额。 而一直秉持着低调的林家,却从没给人一种富甲天下的印象,因为林家的资产一直都是分了明暗两部分。 明的那部分就是主母打理的林家的表面上的全部资产,而暗处的则是由管家在管理。 林府的管家一脉也是随着林家传承了百年的世代家生子,他们的忠心保证着,哪怕林如海没了,只要林黛玉还在,他们就会辅佐她把林家继续传承下去。 其实如果没有管家这一脉林家或许早就没落了,毕竟林如海幼年丧父,好不容易中了探花,没多久母亲也没了,可以说作为世家传承人,林如海有很多事情都是不知道的,因为没有长辈在前面引导他教导他。 好在林家有管家一脉,这才没让还没长成的林如海在稚龄之时就败掉了林家。可管家一脉的传承毕竟和主家的不同,有些事情他们也是无从下手的。 所以林如海作为一个传承了百年的世家子,才会和没有什么底蕴,根基也不稳的新贵之家的荣国府结了亲,才会走上了巡盐御史这个表面风光暗地里艰难的官位上,才会让自己最后落到明明是太上皇心腹却最后死在了太上皇手里的局面。 缺乏长辈引导的林如海,在官场上跌跌撞撞,虽然貌似一路风光,可陪伴着他一路走来的老管家自然知道自家老爷背后经历的那些危险。 所有人都以为林如海的死,是因为巡盐御史的位子,因为在夺嫡中,没有支持任何一位皇子,最后在尘埃落定后,才会被几位皇子联手玩死了。 事实却是,林如海死在了他从没想过的人手上,那个人就是他衷心了一辈子的太上皇。 林如海作为太上皇的心腹,掌管着整个江南的盐政,每年的盐政税收,太上皇都让他留下一小部分,秘密的给太上皇建了一个小金库,作为他的私库。 因为林如海对太上皇的忠心,就算在夺嫡最艰难的时候,也能保证他在这风雨飘摇的江南稳固如山,没有出任何事情。 新皇登基了,林如海以为风雨都过去了,却没想到,太上皇只是因为太子的谋逆,悲伤之身体不好,以为自己时日不多,才匆忙选了个平日看着最是听话孝顺的儿子继承了皇位。 太上皇让了位,原本不好的身体却逐日恢复了,可是手中的权利,一人掌控的天下,这时却已经有了另一个人与他分享,这种感觉太上皇自然不喜欢,好在这个儿子还算孝顺,事事都听从他的,太上皇也就认了。 可随着皇上渐渐掌管的权利多了,可用的人多了,就有些不太听太上皇的话了,这时太上皇开始觉得这个皇帝儿子不好了,不如他疼爱的另一个儿子忠顺好。 太上皇想要废了皇帝儿子,自己再次掌控天下,可已经登基了的皇帝,且顶着个最是孝顺太上皇的名头,废他可不容易,再说这世上哪有退位了在重新上位的事,他也丢不起那个脸面。 既然明着废不行,那就来暗的,太上皇决定支持忠顺的那些个不甘的小心思,让他和皇上掐架去,让他们鹬蚌相争他渔翁得利。 太上皇有了这心思,就去了密信给林如海,让他从小金库中拿出一部分钱来交给忠顺。 林如海虽然忠于太上皇,可他不是个奸邪小人,他猜测出太上皇此举的意思,自然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新旧两势力结交的时候,不管是朝堂还是民间本就有些震荡,如果忠顺王在得了那些银钱,更是可以做些小动作,那这动荡或许就有加大的可能,林如海觉得这事不能做,他不想在民不聊生的时候,再悔恨自己的助纣为虐。 他给太上皇上了封密折,虽然言辞委婉,可在皇上那受了憋屈的太上皇看了后,觉得林如海这是要背叛他转投皇帝阵营的意思,这他如何答应,既然林如海这个棋子不听话了,那就毁掉,毕竟林如海知道太多关于他的秘密,太上皇是绝对不允许那些秘密被别的人知道的。 林如海就这么死在了他衷心了一辈子的太上皇的手里。 林如海是死了,可是太上皇的人却找不到那小金库的具体地方,更成论取走那些银子了。 在这种情况下,林如海的唯一的女儿林黛玉就成唯一可能的突破口,这也预示着危险离她不远了。   ☆、第四十二章 要说林黛玉会被送到京城,这也离不开太上皇的手笔,皇帝是这世上疑心病最重的一个物种,就算林如海是他的心腹,他让林如海做那么私密的事,他对林如海还是有着不放心的,所以他早早的就在林府安插了自己的人。 像林家这种世家,得重用的一般都是家里的家生子,很少会用外边买来的人。 林家是不好安插人,可贾家好安插啊,太上皇第一批送进林家的人,在林家都是做些粗使扫洒的活计,难有接触到主子的,反而是后来在林家和贾家定了亲后,派到贾家的人里,有个丫头混到了贾敏的身边,贾家的丫鬟很多都不愿意离开荣国府,去到没爵位的林府,最后那丫鬟作为一个外来买的丫头,竟然成为贾敏的陪嫁奴才一起带去了林府。 那个丫头在林府一直很低调,在贾敏面前不是最得信任的,却也是能说得上话的,毕竟是从家里带来的,贾敏对她比对林家的丫头还是要多信一些的。 雪雁能在众多丫鬟中脱颖而出,成为黛玉身边的大丫鬟,并最后陪她一起进京到了贾府,除了她家是林府的家生子外,她的母亲是主母身边的陪嫁丫鬟出身这点也是另一个主要的原因。 而雪雁的母亲不是别人,就是太上皇安插的人。 这点雪雁也是知道的,不过她的母亲在她的家人面前永远一副以夫为天的样子,从来不说贾府的事,自从嫁了父亲,就以林家奴才自居,父亲最是喜欢母亲这一点。 雪雁在陪姑娘来贾府的时候,也去找母亲问过,看贾府有没有母亲交好的人,到时候也好照顾下姑娘。 雪雁的母亲说她是外头买来的,和贾家的那些家生子没多少交情,她进了贾家就一直在贾敏处伺候,就算有熟悉的关系好的,也都一起陪嫁到林家了。 雪雁到了贾府,确实没有人问起过她的母亲的事,她也就没太在意了。 要说当初就算有贾母的去信,林如海也是不太愿意把女儿送走的,爱妻已经去了,疼爱的女儿也要离开他,林如海是舍不得的。 当时刚好处在夺嫡最激烈的时候,太上皇担心林如海会被他的哪个儿子收买了,就想着把林如海最是牵挂的女儿弄到京城来,弄到他的眼皮子底下来,只要林黛玉在京城,想来林如海做什么事应该会有所顾忌的。 雪雁的母亲在来到林家后,接到的命令就是监视林家,如果林家对太上皇没有异心,她就不用做任何行动。 直到太上皇动了心思,她才接到了新的命令,就是让林如海同意贾母的意思,送林黛玉上京。 她在林家经营这么多年,人脉还是有一些的,很快一些无主母教导的女孩未来将会有很多艰难的各种实例开始在林家传播了起来,林如海自然也听到了,对女儿未来的担忧压过了不舍,最终林黛玉如了贾母的愿,如了太上皇的愿上了京。 林黛玉在贾府过的不好,雪雁不是没想过告诉老爷,可是她在和家人通信的时候,她的母亲阻止了她。 雪雁的母亲告诉她,老爷本就疼爱姑娘,如果姑娘回了府,老爷的全部心思就都又回到姑娘身上了,那么父亲他们之前向老爷提到的过继个嗣子的事,肯定要美希望了。 是,姑娘是老爷的孩子,还是唯一的一个,是他们林府的小主子,可是姑娘比竟是个姑娘,早晚要出嫁,要冠上夫姓,要离开林府,要替别人家传承子嗣,无法替林家挑起宗族。 林家断了传承,苦的除了老爷姑娘就是他们这些家生子的奴才了,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劝服老爷过继个嗣子,这样不论对林家,对老爷,对姑娘都是最好的选择。 现在姑娘受点委屈也好,在林府老爷太过宠爱姑娘了,姑娘的那性子以后嫁了人可就不好说了,哪个婆家受的了姑娘,尤其是姑娘到时候在没有个撑腰的兄弟,日子肯定比在贾府还要难。 所以不如把姑娘在贾府的事,瞒住老爷,等老爷过继了嗣子,再把姑娘接回来也不晚。 雪雁觉得母亲说的很对,所以在回到林府后,面对老爷的问询,她才对姑娘的委屈只字不提。 林家确实有几个奴才对林如海提过过继嗣子的事,林如海也动过心,也去那出了五服的宗族里去查找过,看有没有合适的,可惜太上皇是不会愿意看到林家传承下去的,因为那就意味着他坐下的某些事可能也会被传下去,自然林家宗族中就算有合适的,最后也会变成了不合适,一直到林如海一命呜呼嗣子也没有寻找到。 林如海去了后,太上皇就把目光投到了林黛玉的身上,在贾家太上皇也是派有人的,可惜那些人早就被贾府的奴才给同化了,从来没有向太上皇传递过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东西,林黛玉在他们传上去的消息中,就是一个不知民间疾苦,不懂人情世故的一个无知的闺中女孩而已,这样一个女孩如何会知道太上皇的小金库的事情。 太上皇也是知道林如海对林黛玉有多疼爱的,所以当初才会把林黛玉弄到京城来,以此来牵制林如海,他也觉得林如海应该不会把这种可能危及生命的事情告知他疼爱的女儿知道。 正因为这样的想法,林黛玉才能在林如海死后得以继续活命,而不是追随林如海而去。 这些事情林如海确实没有告诉过林黛玉,却从来没有瞒着过老管家,更何况太上皇的那个所谓的小金库,林如海根本没有为他建,只是把那笔钱交给了老管家和林家的暗财一起私密的管理着。 自从林如海去了后,老管家扶灵回到姑苏,就发现林家多了很多眼中盯着的眼睛,比老爷在巡盐御史任上的时候还多。 后来通过慢慢的探查,抽丝剥茧中老管家知道了老爷死去的真相,也知道了这些暗中监视林家人的背后之人是谁,还有他们的目的为何。 知道了这些,老管家在愤怒之外,更多的就是对姑娘的担忧,这时候林一的出现,尤其是林一的那番话,才会让老管家不但没有愤怒于怒娘抛弃林家女儿的身份,选中新的身份死遁离开,反而更多的是放心。 林管家很快把暗处的资产通过林家经营了几代的祖宅墓道运走,并在林一的帮助了,留下了一个替身在祖宅拖住那些监视的人,和不知道忠诚度到底有多少的一干奴才。 在雪雁不知情的情况下,老管家来到了姑娘的身边,在雪雁还在思考着要不要和父亲通信告知姑娘死遁离开贾府的事情的时候,玉儿已经和管家在进行第二次的人间蒸发计划。 第一次在贾家的死遁,他们不敢保证是否瞒过了疑心重重的太上皇和不知道有没有察觉到什么的新皇,对于皇家老管家觉得宁愿多做一些布置,也不要轻易的放松。 玉儿虽然对皇家没什么敬畏感,但她答应了原主要带着她的那一份幸福的活着,原主的那一份幸福,在玉儿想来,应该就包括传承林家,也就是说结婚生子继承林家家业是她答应了原主要做到的。 已经答应了的事,她是绝对不会反悔的,要结婚生子,要让继承林家的孩子安全的把林家传承下去,那么现在的事就必须彻底的解决,不要留下一个麻烦随时有反扑的可能。 就这样在林一截下雪雁送出去的信,稍稍改动了后才送走之后的第二天,雪雁因为那份送出的信,精神恍惚,总是走神,玉儿叫了她几声都没有回答。 玉儿拍了拍雪雁的手,在她不好意思的笑着回神后说道,“雪雁你怎么了,是有什么不舒服吗?如果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我这里没什么事,就算有事也还有林一在,你也不用担心。我看你脸色不好,要不要给你叫个大夫来看看?” 雪雁努力做出无事样,挤出一个笑脸,“姑娘我没事,可能是昨天没睡好吧,有些没精神而已,没什么不舒服的” “没睡好吗,那你今天就早点回房休息吧,我这不用你伺候了,快去吧”玉儿推了推雪雁示意她赶紧回房。 “姑娘我真没事,不用休息,这时间还早,就算回房了,我也睡不着,不如在这陪着您,好歹比一个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来得好”雪雁笑着拒绝到。 玉儿抬头透过窗子看到外面高挂的太阳,确实这日头还早的很,让人休息是早了点,看来这个支走人的办法不好。 既然如此,那不如支的远一些,她们也可以消失的更彻底一些。 “自从来了这里,咱们就没离开过这里,我是静惯了不爱出去,你陪着我在这里可是闷了,这京中关于咱们的事估计早就散了,不过这里是京郊离京城还是有点距离的,不套上马车准备一番,也是不方便进城的,你也不好去城中逛一逛散散心。不过咱们这庄园后面有座小山,具林一说风景也是不错的,你精神不好,又不像回屋躺着,不如去那小山上散散,爬爬山看看风景指不定回来累了倒头就睡,夜里定能睡的好,一觉到天明的,明天指定精神好” 雪雁原想拒绝,可是一想到那悄悄送出去的信,心里没来由的就是觉得不安,出去散散也好,“姑娘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咱们庄园后面的小山还有风景可看,姑娘不如和我一起去走走,看看风景散散心,就像您刚说的,回来定然一觉到天亮,明天精神肯定好” 黛玉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你也知道我这身子别说爬山了,可能连那山跟都走不到,坐轿子看风景又太过煞风景,还是你自己去吧,反正那山就在那又跑不了,等我这身子养好了,咱们在一起去,今天就你先去吧,对了,要不要让林一派个人陪你去?” 雪雁谢绝了人陪,告退后自己慢悠悠的向后山走去,此时的雪雁不知道,这将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姑娘。   ☆、第四十三章 玉儿看着雪雁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除了有关雪雁的不分,其它按原计划行事,行动吧” 林一躬身应是,然后嘴巴微微动了一下,发出的却不是人耳能听到的声音,而是只有机甲兽才能接收到的波段。 雪雁这边刚刚上到后山上,深深的呼吸了下山上的清新空气,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起来,转身看向山下的庄园,静静的屹立在阳光下,安静祥和的让人觉得安心而温暖。 雪雁静静的看着庄园,她也不想离开这里,这些日子的宁静,也让她深深的迷恋,一旦回到扬州,那些烦扰的事情就都要接踵而来了,再想要这种悠闲的日子可就没有了。 可是想到当初和姑娘上京时,父亲母亲对她的不舍,府上那么多的丫头,都不想跟着姑娘背井离乡来贾府过寄人篱下的生活,只有她义无反顾的来了,这么多年对父亲母亲她也是想念的,当初她为了姑娘离家,现在就算姑娘为了她回姑苏吧。 雪雁出了会儿神,晒在身上暖洋洋的阳光开始西落的时候,雪雁放空的眼光才慢慢重新聚焦在了庄园上。 回过神来的雪雁,眼光再次看向庄园,发现原本安静的庄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些黑衣人正悄无声息的迅速包围了庄园。 在血色的夕阳中,雪雁仿佛能感觉到从那些黑衣人身上森森的杀气。 雪雁惊慌的用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唯恐自己尖叫出声,慌乱的眼神在斑驳的林荫中找了一个隐蔽的草丛,踩着仓皇的脚步,把自己的身子严实的藏了进去,只留下一双惊恐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山下的庄园。 黑衣人只是包围着园子,悄悄的埋伏着,没有轻易的动手,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此时在住着天下最尊贵之人的皇宫里,太上皇真冷笑着对陪伴了他半生的大太监安德强说道,“哼,朕就说吗,那林如海老奸巨猾的狐狸一个,怎么可能让他唯一的宝贝女儿孤零零的上京去他那煊煊赫赫的岳家,而不做安排。如果那林家的丫头安安生生的在贾家呆着,做着和时下那些官家的小姑娘一样不知民间疾苦的事,我还真就相信了林如海的事那丫头不知道,可是她这一自作聪明的遁走,反让我怀疑到了她身上” 安德强作为陪伴了太上皇几十年的奴才,在太上皇的面前颇有些脸面,尤其是在太上皇退位后,一些和朝政干系不大的事,他就算说些什么,太上皇也是不会介意的,像现在说的是林家的丫头,他插嘴也是无事的,“太上皇圣明,那小丫头的一点子小心思又怎会逃得过您的法眼” 安德强说到这里,故意一脸疑惑不知该不该问的样子,太上皇斜眯他一眼,“你个老奴才,在朕面前还有什么不当说的不成,有什么想问的就说吧,你朕还能不了解,难不成还能因你一时的失言,朕就斩了你不成” 安德强嘿嘿一笑,“奴才自然知道太上皇对奴才的好,奴才只是想不明白,分明有很多人都证明了那林如海的女儿确确实实没了,为何您就认定了她是借此死遁了?” 太上皇得意的一笑,“你个老奴才,怎么还想着非得开棺验尸确认下不成”。 “给奴才几个胆子,奴才也不敢有那意思啊”安德强赶忙摇头否认,这话他可不敢说,那林如海怎么说也是顶着一个二品大员的名头死在了任上的,不管太上皇对他到底还有多少情谊,这种刨人家姑娘坟,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的坟的事,真要是由他这个阉人口里说出来,朝堂上那些早就看他不顺眼的老古板们,还不得死谏让太上皇立刻诛杀了他啊。 太上皇也知道安德强在忌讳什么,没有在这个问题上难为他,“朕为何知道,德强啊,你可知道林如海为何要送他女儿上京吗?” “这个奴才还真知道,不就是说林家没了主母,林如海也没有续弦的意思,怕他女儿没有长辈女性的教导,在五不娶之列,以后不还谈婚论嫁,这才忍着不舍把女儿送到了岳家,让那贾老太君教导的吗”。 “呵呵,你个老奴才的消息倒是灵通啊” 太上皇一句好像没什么深意的笑语,让安德强瞬间冷汗直冒,要知道自从太上皇成了太上皇,这疑心病可比当皇上的时候还重,就连他这跟了几十年的奴才有时候也猜不准主子的意思,时刻警醒这,唯恐哪一会儿就招了太上皇的忌,来个身首异处的。 安德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才整日在您身边伺候着,哪来的消息灵通啊,这还是之前奉命去给太后娘娘送东西的时候,刚好碰到皇后娘娘带着宫里的诸位娘娘去请安,听贾娘娘说起的” 太上皇肃着脸凉凉的眼光掠过安德强跪着的身影,拨弄了下茶盖,屋内只听到茶盖轻微刮过茶杯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下,瓷杯刮擦的声音,听的让人头皮发麻。 安德强额头的冷汗大滴大滴的顺着脸颊往下滑落,有些汗珠不小心渗入了眼睛中,刺得眼睛涩涩的难受,安德强却不敢有任何的动作来擦拭。 在安德强觉得自己的膝盖快要麻的没有知觉的时候,太上皇突然笑道,“你个奴才还跪着作何,朕不过是夸了你句消息灵通,怎么就吓成这样了,你在朕身边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这么的没出息,以后听了什么稀罕的都回来给朕说说,省的一点子小事就把你吓破了胆子”。 安德强做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奴才就是这样没出息,经不得一点事,以后奴才就指望着您为奴才壮胆了”。 太上皇敲打了自己的奴才后,显然还是很有说话的欲望,于是继续对着强忍着膝盖的疼痛装作一副没有任何事情的安德强说道,“别人或许不知道,朕可是知道那贾史氏可是和林如海私下里通信,要把那林家丫头定给她那据说有大造化的孙子,贾家人什么德行难道朕这个主子还能不知道,如果说林家的钱财全到了贾家手里,那贾家人说不定真能做出灭了林家丫头口的事,可后来那不是传出消息,说林家丫头手里还有一大笔银钱,那么一笔钱不弄到手,贾家人是不会轻易要了林家丫头的命的。不是贾家人动的手,那些打林家丫头主意的人,巴不得林家头能撑到及笄出嫁,怎可能暗地里下手呢,朕这边也没动手,皇帝那里应该不知道林家的事,又怎会对个死掉大臣的孤女动手呢。谁都没动手,那林家丫头却中毒没了,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那林家丫头以为自己处在风口浪尖上,肯定会有人想要她的命,所以才演了这么一出戏,可惜啊,在东西没到任何一方手里之前,她的生命反而是最安全的,死遁,呵呵,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如果她不玩这一手,朕还真没怀疑到她身上,现在,呵呵呵” 太上皇眼里闪过杀戮的冷光,之前他确实没怀疑那林家丫头会知道些什么,可偏偏那丫头玩了这么一手,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他,她那有鬼吗。 在林黛玉死亡后,太上皇就下令让人搜查林黛玉的行踪,一个足不出户的闺阁少女,就算皇家的暗卫也是没见过的,黛玉的画像也不可能流传出去,闺阁小姐的画像他们不好弄,那雪雁的确是很好弄到。 有了雪雁的画像,在查找了最近时日一些荒废的或者空置的院子,突然住了人的,且主子是个姑娘的。 皇家暗卫有着主场的优势,再加上林一故意露了些线索,所以很快他们就找到一些蛛丝马迹,顺藤摸瓜的就搜到了京郊的这处庄园中。 暗卫们包围了庄园,确认了里面住的人就是他们找的人后,除了回宫报信听从下一步指令的,其余人都耐心的守在庄园四周,严密监控着,一个苍蝇也别想从庄园中飞出去。 “启禀太上皇,人找到了” 大殿内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衣人,安德强努力减低自己的存在感,耳朵更是恨不得没带来,有时候知道的太多也是罪啊。 “人就在那园子里审,过程朕不关心,朕只要知道东西的下落,找到东西后,把不该存在的都清理干净,朕不想让第二个势力知道那些东西在哪,明白吗?”太上皇冷冷的说道。 “遵命”黑衣人领了命,立刻就消失在了大殿内。 在黑衣人消失后,大殿的房顶上,一个人影也悄无生意的紧随着消失了。 皇帝在听了陈敖最近听太上皇处听来的消息,没有发怒反而笑了起来,“敖儿啊,你皇祖父为了手中的权利,这是不顾江山社稷不顾黎民百姓了啊。哼,朕的好父皇啊,想要朕入你的瓮,想坐收渔翁之利,也要看朕入不入你的局啊。好了敖儿,剩下的事,舅舅解决就好,你也累了这么几日了,回府歇着去吧” “臣告退”陈敖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就走,消息是他探来的,之后的行动皇帝舅舅却是绝对不会让他继续插手的,他也没想着要插手,皇家的亲情可没那么值得让人信任。 皇帝虽说手里可用的人还不多,还不足以让他架空太上皇,但他毕竟已经名正言顺的登基了这么几年了,手下还是颇培养出了一些秘密的可用的人。 所以很快忠顺王就得到了一个秘密消息,忠顺王听着自己密谈探来的消息,仰天长笑,“哈哈哈哈,好好好,谁都以为那林家姑娘已经香消玉损了,却没想到小丫头狡猾的很,竟然玩了一手好棋,可惜啊,她碰到了我这个下棋的大家,她这下棋人就只能变成棋子了。林家的万贯家财本王要定了,哈哈哈”。 忠顺王高兴过后,沉思了一会之后,朝外面喊道,“来人,吩咐管家点起人手,本王要去京郊狩猎”。 说完就叫来丫鬟,立刻就更衣,换上了骑马装,向外走去,碰到闻讯而来的管家,对于这个建他的皇子府时,府上赏下来的管家,忠顺王一直都知道在他面前该说些什么话,“本王最近惫懒了,也不知这箭术有没有退步,也该是好好活动活动筋骨的时候了,本王想在外面多玩几日,还有最近本王可是听说那里有几窝匪类在作恶,如果他们歹运的碰到本王的话,正好让本王替天行道了,哈哈哈”。 忠顺王说风就是雨的性子,管家已经很习惯了,也就没有多想,虽然现在天色已经渐晚了,管家也没有劝阻的意思,因为就算劝也劝不住,何必费那功夫,于是很快管家就按照王爷的出行规格,点齐了人手,装好了一应行囊用品,且因为王爷说那里有匪类,还特地多点了些有功夫的家将跟着。 王爷这样行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府上都习惯的很,所以准备起来也很是迅速,没多久一切就准备完毕,管家目送着王爷的带着人马离开了,然后和往常一样关闭府门,安心等着王爷玩够了回来。 在皇家暗卫等候太上皇的下一步指令的时候,忠顺王也点齐了人手浩浩荡荡的向京郊出发了。 玉儿坐在院中的大柳树下,被落日的余晖晒照的脸蛋红扑扑的,显得气色尤其的好,林一来到玉儿身边,一点也没有觉得打扰到了主子的享受,径自回报到,”主人,所有的蛇都已经出洞了”。 玉儿懒洋洋的应了声,“知道了,让林二注意雪雁的安全,等事情结束了,让他送雪雁回姑苏”。   ☆、第四十四章 黑梁子山是个没宝没财的普通小山一座,以前山下还有几户猎户,靠着山上不多的野物过活,自从几年前这山上来了一帮山匪,这一带就更加的少有人烟了。 黑梁子山位于京城郊外,离京城只有几十里,按说这里不应该有山匪,毕竟京师重地,每日进出京城的少不得有一些达官贵族,惹上哪个,过不了几日等待山匪的绝对就是重病的围剿。 这黑梁子山上的山匪却在这安营扎寨了几年,却一直平平安安的,不见朝廷出门剿匪,这不得不说这伙山匪的当家人是个聪明的。 聪明的大当家李二霸,是个相当有自知之明的人,他能带着一帮兄弟在京郊安稳的呆着,没有被下了大狱,最重要的就是他从来不惹那些惹不得的人。 每次他们上山干活之前,都会先把肥羊的情况摸清楚了再下手,秉着宁可少的点也别一锤子买卖玩死的准则,他们一直安稳到现在。 因他们打劫的都是些没身份没背景的人,得到的银钱颇为有限,且他占的这山头也不是出入京城的必经之路,那必经之路他也不敢占,这几年这条路在穷人里已经出了名了,都知道这是一条让富人贵人无恙让穷人更穷的路。 李二霸带着兄弟每日瞅着山下过往的俱是些奢华的马车轿子,就连跟马车轿子的奴才都比他这个大当家的穿的好,他只能这样干看着眼馋,一边还要压着下面蠢蠢欲动的兄弟。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日,山匪也没粮了,李二霸知道他如果在不劫几个肥羊,明天这大当家的还是不是他可就不好说了。 李二霸叫二霸,不是因为他上面有个叫一霸的哥哥,而是他有个小名叫二狗,从这小名就能看出他这人身上没有啥王八之气一抖,威震手下一片兄弟的气势,手下那帮兔崽子真逼急了,搞死他也不过是咬咬牙的事。 路上的活头找不着了,他只能把眼光放到更远一点的地方,比如那些个小庄园。 他可是知道京郊的有些庄园,有一些是那些大家用来处罚家里犯错的姨娘用的,被发配到这里的姨娘,可是鲜少有在重回到府上获宠的。 就算难回去,想来那当家太太对这姨娘心里还是不待见的,丢那么点银子他们帮着那些太太们把碍眼的姨娘处理了,想来太太们应该不会追究他们。 打好了主意,李二霸就把兄弟们派出去了,这一日李二霸又蹲在山头上,对着山下的道路哀叹,就见派出去的小三子兴匆匆的跑了过来,“老大,老大,好消息,好消息,肥羊找着了,找着了” 李二霸那树皮子划的小眼睛射出聚合的精光,“哈哈,好,兄弟们,肥羊有了,还不赶紧带好了家伙,和老大我一起下山抱银子去,小三子走,前头带路,咱边走边说,那肥羊是什么情况” 小三子把快留到嘴边上的鼻涕用袖子来回擦了几下后,紧了紧身上的小夹衣,哧哼了哧哼红彤彤的鼻头,咧着干裂的小嘴扬声冲着跨上了高头大马的大当家道,“老大,是刘秃子找着的,就在翻过两个山头后的一个庄园里,那院子以前是空着的,不久前才有人买了,是一个小姐带着一个丫鬟和几个家丁,那么大一个院子就那么几个人住,闲着那么多好屋子,真是有钱” 李二霸骑着马带着装备好的兄弟们扬鞭向山下而去,小三子别看人小,跟马跑早就练出来了,腿脚利索的很,一点也没拉下队伍。 急速的跑动也没耽搁小三子说话,除了因吃了几嘴烟尘使得干渴的嘴更干裂外,别的没有任何的不适,“老大,那院子里住着的虽然不知道是哪个大家的姑娘,但一个大家姑娘,身边就一个丫鬟,连个主事的老嬷嬷都没有,想来在家里也不是啥得宠的,死了应该也没人找事。还有那院子十里八里之内没有第二个院子,偏的很,也不挨着大路,就算死了人,指不定一年两年的都不会有人发现,等发现了,啥痕迹都消失干净了,绝对找不到咱们头上来” 一群山匪听小三子这么一说,还有啥好顾虑的,叫嚎着狂抽了几下马屁股狂奔而去。 黑衣人安静的在庄园周围埋伏着,没等来太上皇的下一步指示,他们是不会轻易出动的,这回的事可不是以往那种杀了就干净的,他们可是知道里面的人手里可是藏着太上皇的银子的,一个弄不好,银子搞不到手,太上皇可不会轻易饶了他们的。 在等待中,突然地面一阵震动,远处扬起一片沙尘,不难看出那是一群人正跑马而来。 马上的人挥动着手中明晃晃的大刀,让人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啊。 从标配就能看出这是山匪,黑衣人作为皇家暗卫对山匪是一点也不陌生的,只是在京郊的这里,还是他们暗卫的目标的这里,竟然有山匪出没,怎么看这些山匪都出现的很不正常。 黑衣人决定静观其变,他们可是知道山匪搜刮的能力,指不定他们还真能从这庄园中搜出太上皇的东西来,如果那样的话,他们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就好,就算没有,先让他们打打头阵,摸一摸这庄园的底也好。 山匪来到紧闭院门的山庄前,李二霸一拉缰绳让马儿停了下来,“小三子,去开门” 小三子应了一声,提了提裤子,几下蹿到那高高的围墙边,别看人小个子矮,手脚却灵活的很,三两下就爬上了没有任何施力点的围墙,轻巧的一声啪,让人知道小三子定是跳进了院子里,然后就传来门栓拨动的声音,之后门就在山匪的眼前打开了。 兴奋中的山匪没觉得这大门没有守着有何不对,站在高处监视着庄园的黑衣人却是知道,这庄园的主人好像早已经发现了不对,他们的人手不多,分散在各处是不行的,所以早早的就把人都集中到了主院里,紧闭着那小院的门,正严阵以待。 山匪一路横冲直撞,搜刮着山庄中他们眼力感觉所及到的所有财务,可惜收获却让他们不满,搜刮到的那些可怜兮兮的一些不值钱的东西,这和他们想象中的满地财宝,到处都是值钱的东西的景象一点都不一样,搜刮了所有无人的小院子后,收效甚微的山匪们怒了,气势冲冲的只往主院而去,希望这留在最后搜刮的院子,能有让他们满意的东西,不然他们可不介意让你们的人感受下他们的愤怒。 在山匪搜刮的时候,暗卫头领就带来了太上皇的指示,不过他和手下人有一样的想法,闲着让山匪先谈谈路,替他们搜搜院子也好。 就在山匪们集中力量,打算攻下那唯一一个有防守有反抗的院子的时候,一对行动迅速的人马也来到了这个偏僻的庄园。 忠顺王在路上就带足了自己的心腹人马,打着狩猎的名义,丢下带着行李物品走的慢慢悠悠的大部队,快马加鞭年的往那据说藏着死遁掉的林家姑娘的庄园急行而来。 来到庄园,看到敞开的大门,进来后,满院被翻动过的痕迹,让忠顺王心中一凌,难道还有人比他更先得到消息,已经先下手,早他一步得到东西了。 这时从住院方向传来的哄乱声,让忠顺暴怒的心情好了一点,听声音人应该还没走,不管来人是哪边势力的,今天他们所有的收获他都接收了。 忠顺王一摆手,从队伍中迅速抽离出一小队,迅速包围了庄园,严密的警戒了起来。 在外围监察的黑衣人,看着突然出现的人,这些人可不是那些杂乱无章的山匪,一看就知道是训练有素的,不好对付啊,对待这些人可不能和山匪一样,他们可以从山匪那坐收渔翁之利,可这些人一旦东西到了他们手上,想要在抢回来,就要难了。 忠顺为了不留痕迹,在来时的路上就让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带上了面具,虽然他打着主意是不留活口,可万一有漏网之鱼呢,还是不要让人看到他们的真面目的好。 当然他还留了一小队的人,正在进行着真正的狩猎活动,等这边事结束了,他们就会合,他可是老实的在狩猎,这里的抢劫命案,都是流窜作案的山匪做的,和他可是没什么干系的。 山匪在主院门前叫嚣,和里面的人进行着院门攻防战,忠顺王带着人迅速向声音来源处赶去,黑衣人收紧包围圈,紧跟在忠顺王的队伍之后。 等山匪们发现身后来人的时候,忠顺王已经挥手示意杀戮开始,在忠顺王这边开杀戒的时候,黑衣人也现身在忠顺的队伍后面,悄无声息的开始收割生命,等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有十几个人躺在了地上一命归西了。 山匪暂时放弃瓮中之鳖的主院,转头迎敌貌似来分杯羹的另一伙匪贼,忠顺一方面临前后夹击,虽然人手最多,却也一时无法脱身。 玉儿在院中听了一会外面貌似很热闹的打杀声,然后攀上院中的大柳树向外张望了会,有些失望的下了树,动静挺大,杀声震天的,弄了半天人数不过几百,且打了半天活着的还是比死了的多,动作散乱,杀伤力低微,无趣的很。 玉儿理了理因爬树而褶皱的裙摆,“林一,咱们走” 外面的人打的正欢,忠顺避过一个黑衣人自脑后砍来的一刀,转身迎敌,就看见那唯一紧闭的院门,在无人注意时,悄悄的开启了一个小缝,正有几个精干的男子护卫着一个带着纱帽的女孩快步往少有人的一条小路上走。 “站住,教出财宝,否则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忠顺提刀往玉儿那边冲去,边冲边喊,这一喊把打杀中的众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正准备逃跑的几人身上,来的三方人马,可都是冲着银子来的,怎么可能放这几个明显是这院子里出来的人离开。 都想拦下这几人,又不想便宜了别人,更加混乱的打斗又一次开始了,那带着纱帽的女孩被小心的包围在中间,可惜他们面临的敌人太多,包围圈被突破,然后不知是谁的刀胡乱的砍时,砍到了女孩的身上,较弱的女孩没等众人回过神,就倒在来了血泊中,一命呜呼了。 护卫女孩的几个男子,见女孩死了,悲伤愤怒的一通乱打,有别于之前的稳扎稳打,完全失了章法,最后死在了几方的刀下,只有一个突围出了包围圈,浑身是伤的踉踉跄跄的往厨房跑去。 等众人追上他的时候,就见他从厨房的灶下掏了一个燃烧着的木材出来,胡乱的挥着,一时没人敢上前。 浑身是伤的男子大吼着,“你们这些杀人恶魔,我要烧死你们,给我家姑娘报仇,报仇,报仇” 男子挥舞着火把,到处点火,众人想阻止他,可是他那副不要命的疯狂样,随着不敢轻易上前。 深秋的季节,干燥的风加速了火势的蔓延,在众人还没来得及杀掉男子的时候,大火已经开始熊熊的燃烧了起来,让他们感觉到了危险。 什么财宝,什么命令,都没有自己的生命来的重要,众人都开始纷纷往外撤,到处纵火的男子,却步步紧逼的跟着他们,所到之处无不是一片火海。 等众人逃出已经被火势完全包围的庄园后,才发现出来的人不足一半,而那综火的男子,在把他们逼离庄园后,他自己却没有跟出来,而是纵身向火海中跑去,“老爷,奴才对不起您,做了那么多,还是没能保住姑娘,奴才愧对您,愧对您啊” 三方人马眼看着大火迅速的把庄园燃烧殆尽,均是怒火中烧,此行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别说财宝了,一个银钱没见着,还死了这么手下,真是得不偿失。 三方人马各自戒备,都想灭了另两方,可损失惨重的他们,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在不伤己的情况下,把另两方处理干净,最后无奈,三方谁也没灭了谁,只能暂时相安无事的各自撤离了。 玉儿站在远处的山上,看着渐渐熄灭了火光,成为了灰烬的庄园,没有伤感,反而是扬唇一笑,摸了摸她现在没了惊艳的美貌,只留小家碧玉的清秀的脸庞说道,“走吧,咱们还要去姑苏和林伯会合呢,可不能耽搁了行程让他担心”。 玉儿这边毫无负担的拍拍屁股走人了,而目睹了一场杀戮的雪雁,早已吓傻了,不敢移动一下的,在山上维持着僵硬的姿势,认惊恐和泪水不满双眼。 所有的人都散了,雪雁依然不敢动,她不敢相信她看到的是真的,这一定是梦,是梦,想到这,雪雁猛的站了起来,她要醒过来,这梦一点都不好,她要醒过来。 由于蹲的时间过长,雪雁一站起来,腿一麻,人整个摔在了地上,惊恐了一天的雪雁,这一摔直接晕了过去。 不知晕了多久,等雪雁醒过来,就见漫天的星斗,动了动酸涩的眼睛,就见旁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满身是伤的熟悉的身影,“林二”   ☆、第四十五章 雪雁和林二做了简单的伪装,一路上小心翼翼,不敢放慢一点脚步,风餐露宿轻易不住店,在两人比乞丐还要狼狈的时候,姑苏城终于出现在了两人视野可及的地方。 “林二,你在坚持一会儿,马上,咱们马上就进城了,进了城回了家就好了,回了家就好了,你撑住啊” 雪雁蹒跚着脚步搀扶着奄奄一息的林二,她怕急了,如果不是有林二一路上做伴,她都不敢想,她真的回到了姑苏,可是林二当初就受了伤,一路上他们只急着赶路,林二的伤根本没有好好休养的时间,他们也没那个心情更没那个银子让他们好好休养慢慢赶路。 眼看就要到姑苏了,林二却撑不住了,雪雁忍了一路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扶着已经无力的林二蹲在地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因他们走的是比较偏僻的路,少人有在这路上来往,雪雁的这一场痛苦才没有让人围观。 就在雪雁把心中的怕、无助、彷徨,在痛哭中渐渐得到缓解的时候,一阵马车的咕噜声渐渐向她接近,最终停到了她的身前。 雪雁抬起朦胧的泪眼,就看到打帘子出来的人,竟然是老管家,雪雁心中的怕一下子放了下来,在目睹了那些的惨剧后,在赶回来的路上,雪雁最怕的就是姑苏的老宅是不是也遇到了不幸。 杀了姑娘的那些人,除了一拨是山匪,其他两方的人马,虽然不知是什么来路,她却觉得那些人是冲着姑娘来的。 现在看到了老管家,雪雁不安的心,多少放下了一些,紧绷的心也放松了下来,“管家,姑娘没了,没了……”雪雁哑着哭嗓边说边努力想要站起来,放松下来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了,没等她说完,就晕了过去。 等雪雁在醒过来,就看到她母亲正在床边抹眼泪,“母亲,母亲,呜呜呜呜……” 雪雁猛的坐起来,抱着母亲就嚎啕大哭。 林刘氏抱着痛苦的女儿,轻轻的拍抚着她的背,像女儿儿时那样哼着没有词的曲子哄着女儿,眼中闪过苦恼挣扎。 雪雁的哭声传到了外面等待的人耳中,老管家带着雪雁的父亲林岩打帘子进来了。 “雁儿,雁儿啊,别哭了啊,别哭了,有什么事给父亲说,父亲在这顶着呢,没事啊,没事了,没事了,不怕啊,不怕” 和儿子比起来,林岩最疼爱的反而是女儿雪雁,他觉得如果不是因为他,不是他想着把姑娘打发到京城去,让老爷觉得冷清,没有儿女承欢膝下,让他们劝服老爷过继个嗣子之事好行,雪雁也就不会小小年纪就拜别父母,和姑娘一起去那京城贾府,过那寄人篱下的日子。 离开家这么久的女儿,突然回来了,还是独自一人回来,还这么一副凄惨的样子,从管家口中知道姑娘没了,女儿又这样,他就知道姑娘去的肯定有隐情。 他后悔啊,不该让女儿去京城,林岩很想像女儿离家前受了委屈时那样,把女儿抱在怀里好好的哄哄,可是女儿离家这么多年,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小小的丫头了,而是一个大姑娘了,就算他是亲生父亲,也不好在和女儿抱在一起。 雪雁在父亲母亲的安抚声中,渐渐平静了下来,只是那时不时响起的哽噎让人知道她刚才的痛哭是多么的激烈。 “雪雁啊,姑娘到底出了什么事?”老管家担忧的问道。 雪雁止住的泪水,让老管家这么一问,又想流下来了,使劲吸了吸鼻子,把哭意压了下去,这才开始从姑娘决定死遁离开贾府说起。 屋内除了雪雁,就只有老管家、林岩和林刘氏,这三人都是雪雁从心里信任的人,觉得没什么该隐瞒的,所以事无巨细的把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雪雁撑着一口气,没有停顿的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就没了精神,萎靡不振了。 不管是黛玉死遁,还是后来的真正死亡,老宅这边都没有接到消息,雪雁说的事情他们都是第一次听到,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房中陷入了死寂中。 “雪雁,你好好休息,我和你父亲先出去了,让你母亲在这照顾你,别怕”老管家眼中闪着泪光,挺直的背这会儿也佝偻了起来,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哆嗦着声音嘱咐了雪雁几句,抖着发软的腿脚出去了。 “孩儿她娘,雁儿睡了这么久肯定饿了,你好好喂喂她,在这陪着她。雁儿啊,别把这事都搁到心里,哭一场就没事了啊,不是你的错,也不用怕,啥事都有我呢”林岩说完没忍住还是像以前一样轻轻的拍了拍雪雁的头,才跟上老管家的脚步出去了。 老管家坐在正厅的椅子上,无声的泪流满面,林岩也沉默的坐在一边,不知该怎样劝导老管家。 “都是我的错啊,明知道那贾家不靠谱,还让姑娘跟着那贾琏走,姑娘那么不问事的性子,都被逼得死遁离开了。老爷啊,如果您知道您的忠心换来的是林家的灭绝,您会不会后悔,老爷啊……” 老管家开始的哭诉,林岩听的明白,但是后面的话,林岩有些不甚明了,又有些隐隐的猜测,可那猜测让他不敢往下想。 和女儿比起来,姑娘在林岩的心中并没有那么重要的地位,一个无法继承林家,不能把林家发扬光大,甚至因为她身上那一半的贾家血统,而让林家的大半家产落入了贾家的手中,更重要的是因为姑娘,女儿离开他身边多年,最后回来了,却是这样凄惨,以后还不知道心里会不会留下阴影,所以对以姑娘的死掉,林岩更多的是对林家未来的忐忑不安,还有对那些杀人凶手的恨,却并没有多少的悲伤。 林岩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该怎样开口的时候,老管家却对他摆了摆手,“林岩啊,你先先去吧,我要静一静,你看着府上的奴才点,别让他们听了风声,这时候闹事” 林岩知道老管家对于姑娘那是当亲生女儿一样在疼,听到这消息,最不能接受的估计就是老管家了,所以也就听话的退下了。 林岩回到女儿的房间,见他婆娘正在喂女儿喝粥,女儿的神色也平静了下来,随即放心的去安排府上的事了。 雪雁喝了一碗粥,推了推表示不要了,“母亲,和女儿一起回来的那人呢?” 林刘氏叹息一声,“乖囡,娘亲说了你别伤心,那人据管家说,在回府的路上就断气了,他的后事已经让府上的奴才办了”。 雪雁早就猜到了是这样的结果,只是心里还是人不住悲伤,那个宁静安详的庄园,还有里面悠哉生活着的人,一日之间就只剩下她了,“母亲,我累了,想要休息,您在这陪着我,不离开行吗?” “睡吧,娘亲不走,就在这守着我的乖囡”。 雪雁以为她会睡不着,可是闭上眼睛一会儿的时间她就睡熟了。 林刘氏给雪雁掖了掖被角,安静的房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衣人,林刘氏却一点也不惊慌,低眉顺眼的柔声说道,“我的女儿什么都不知道,可以放过她吗?现在知道那个秘密的这世上可能只有老管家了,你去问他可能还会有结果,看在我这么多年对主子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了我女儿吧”。 黑衣人并没有拔刀,只是点了点头说道,“主子相信你的忠心,林家的事你办的也不错,这回的失误,主子知道不是你之错。等林家散了,你就带着你们全家去投奔你父母吧,他们现在是皇庄上的管事,过几日他们就会找来的,你这个丢失了多年的女儿也该回家了,只要看好了你女儿,不要让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主子就不会要她的命,你好自为之吧”。 黑衣人说完消失在了房中,林刘氏却眼含笑意的抚摸着女儿的面庞,心里彻底舒坦了下来。 雪雁的事,是瞒着林府的奴才的,就算发现了些不对的,也只是捕风捉影的说些猜想的事情,所以林府还是一样的安静,没什么大的动荡。 检查了一圈,发现没什么异样的林岩,刚准备回去先看看女儿,在向老管家回复,并商量下接下来的应对安排,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林家百十号的奴才,该怎么办,总要拿出个章程来。 刚抬脚往回走,林岩就发现老管家所住的房子的方向突然冒起了熊熊的烈火,心里暗叫一声不好,一路疯狂的向冒烟的地方跑去,一边对着府上的奴才大喊,“来人,救火,快救火啊” 等众人焦黑着脸,累得气喘吁吁时,终于把火扑灭了,可老管家已经被烧死在了他的房中。 府上的奴才除了林岩外,都不明白老管家为何会烧死在房中,房门还是从里面插着的,老管家难道是故意要寻死,可是为什么呢?如果是追随老爷而去,可老爷都去了这么久了,现在才寻死是不是太晚了点。 “二管家,老管家之前交给我这么一个匣子,说是让我给您送去,我刚出了管家的院子,还没走远,这边就着火了”一个小厮抱着个匣子,跑到林岩身前,递着匣子说道。 林岩打开匣子,看到里面放着的是全府奴才的卖身契,心中一叹,主子没了,连老管家都随他们去了,看来林家是真的要散了,罢了,罢了,他们这些奴才还是就此散了各奔东西吧,省的等林家宗族知道了姑娘没了的事,来收宅子归宗族的时候,在把他们这些奴才当做财产瓜分了。 老管家在林一的帮助下,布置好他自己的死亡现场后,和林一一起出了林府,和林二会合,在暗处看着林岩说明了原因,分发了卖身契,遣散了奴才,然后通知宗族的人收走了祖宅。 “走吧” 老管家踏着坚定的脚步,率先离开了,来到一处幽静的小宅院,进去后就发现一个清秀的女孩正在院中对着他笑。 “姑娘……” “伯父,您又说错了,我哪里是姑娘啊,分明是您的侄女,咱们不是说好了的吗?侄女是个苦命的,爹爹和娘亲都去了,您不是要带着侄女一起去京城投奔堂哥的吗?”玉儿眨了眨眼睛,用貌似疑惑的声音说道。 “对对对,是伯父说错了,玉儿啊,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咱们明天就出发去京城,你堂哥他啊,还是在你不会跑的时候见过你,现在玉儿都长成大姑娘了,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认出你来……” 一老一少相携着进屋了,又一次变换了样貌的林一和林二抖了抖肩膀回了各自的房间,主人玩身份扮演游戏玩上瘾了,才来了这世界没多久,就用了三个身份了,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在改变,不过管它呢,他们只要知道那是他们的主人就好了,反正这也挺有意思的,等回了京城,指不定还能碰上省亲的大戏,主人这回的身份可没什么还顾忌的,好好看场戏也不错。   ☆、第四十六章 林如海在接任巡盐御史的时候,在巡盐御史这个位子上已经连续阵亡了三个官员了,在夺嫡已经开始的当下,巡盐御史绝对是一个高危的职业。 所以在林如海上任后没多久,管家的独子林安就意外亡故了,而在京城则出现了一家多宝轩。 多宝轩的掌柜的是个很有本事的年轻人,叫林安,祖籍在姑苏,是家里的独子,他远离家乡带着妻儿来京城谋生,只为了让父亲能高看他一眼。 林掌柜的虽然是家里的独子,却有一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叔叔,叔叔出生后没多久祖父和祖母就相继病逝了,叔叔是父亲一手带大的,父亲对叔叔,比对他要好出太多太多。 再加上他于读书一道非常的没天分,而叔叔却是个会读书的,一早就中了秀才,只是后来因为身体不好,父亲担忧他苦读撑不住,太劝着他没继续往上考。 虽只是个秀才,在他们家乡十里八村的也是个名声在外的文化人,父亲常常以叔叔为傲。 林掌柜的父亲把他叔叔当儿子一样疼,林掌柜上京谋生路,他父亲都不愿意跟着来,只想在家和他叔叔一起过日子。 叔叔的身子不好,父亲常常担忧,所以林掌柜在京城站稳脚跟后,几次去接父亲进京,父亲都不同意。 据说林掌柜的婶婶身体也不是很好,成婚多年始终每个孩子,林掌柜的父亲更是担忧的无暇北上了,直到成婚足有七八年后,才终于生了个女儿,后又过了三年,甚至生了个儿子。 林掌柜的父亲在弟弟终于有了后的那一年,终于和儿子一起上京了,只是没住几日,就接到消息,说那新生的孩子身体不好,他父亲又急匆匆的走了。 叔叔家好不容易盼来的儿子,在三岁的时候到底是夭折了,婶婶没多久也去了,叔叔受不住打击也病了。 关于林掌柜家的这些事,都是他店里的活计小城子告诉给街坊邻里的,老掌柜上京的那一年街坊们也都见过,是个挺和蔼稳重的人,除了看弟弟看的太重这点,别的没什么让人诟病的。 林掌柜的在京城经营了十几年,多宝轩被他经营的有声有色,和邻里之间的关系处的也很好,林掌柜无事的时候最爱到隔壁一壶清茶的茶庄喝个茶听个书,可这几日都没见林掌柜的露面,茶庄的老板胡掌柜的有些纳闷。 “小豆子,这几天都没见林掌柜的出门啊,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你听小城子说过什么没?” 胡掌柜的来京城闯荡的比林掌柜的晚那么两年,初来时没少受林掌柜的照顾,所以两家的交情一向维系的很好,对于林掌柜几日不见,他有些担心。 小豆子给客人送上一壶好茶,“两位爷,您慢用,童先生一会儿就开讲,今日讲挥泪斩马谡,童先生讲三国最是精彩,您二位今个可来着了,可请好吧”。 伺候好了新来的两位客人,小豆子才腿脚利索的来到掌柜的身边,“掌柜的这是小的知道,昨天小城子和我说了,我昨日还说回来学给您呢,一忙乎给忘了,嘿嘿嘿”。 胡掌柜瞪了一眼嘿嘿傻笑的小豆子,“别傻笑了,快说林掌柜可是遇见啥事了?”。 “林掌柜那么有本事,能遇到啥解决不了的事,掌柜的您不用担心,我听小城子说,是林掌柜家的老掌柜的要上京了”。 “老掌柜的要上京,这不是林掌柜盼望已久的事吗?这是喜事啊,既是喜事,怎不见林掌柜的说与我们知道啊”。 胡掌柜觉得肯定不是这个事,以林掌柜的孝顺,老掌柜的要上京,他定是一早喜气洋洋的高于左邻右里的知道,然后张罗各色好东西,等着迎接老父亲来。 小豆子叹息一声,“唉,这确实是喜事,可我听小城子说,林掌柜的那个叔叔不久前去了,老管家悲痛欲绝这才上京的,消息送来后,说是他叔叔的丧事,老掌柜的不加于人手的一力办好了,现在不想留在那个伤心地了,也不用林管家回姑苏奔丧了,让林管家老实在京城呆着,搜罗些养身子的好物,给他堂妹用,别叔叔刚没了,小堂妹在跟着去了,就真的是剜老管家的心了” 胡掌柜的恍然大悟,这才明白,原来林掌柜的家现在也算是戴着孝了,所以才不好在每日出门耍耍了。 他们这铺子所在的街,是京城颇为繁华的商贸街,又赶上最近京城个娘娘家在建省亲园子,每日穿的喜气洋洋的来采购的人络绎不绝,林掌柜的也不好大张旗鼓的守孝,不然谁还去多宝轩买东西啊。 所以林掌柜的只好不露面,躲着人点自己守孝了。 胡掌柜的把消息给关系不错的几个铺子里的掌柜的一说,众人也觉得林掌柜的现在心里指不定怎样纠结呢,和他争宠霸着父亲的叔叔去了,心里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滋味,父亲终于要上京和他长住一起了,却是在悲痛的不想留在家乡的原因。 被各家掌柜的同情的林掌柜,则是正在自己的书房的密室中,整理账本,这账本可不单单有林家暗处的帐,还有太上皇正四处查找的小金库的帐。 终于林安把那笔巨额的小金库的帐,全部无漏洞的和暗帐融合在了一起,就算被人找到这帐,也只会以为这是他们这个没落家族最后的根基,而不会发现出不对来。 林安把京城的一切都安排好了,在他离开父亲,死遁来到京城的时候,他的身份户籍就被掌着实权的老爷安排的天衣无缝了,当然其中还包括了父亲的,老爷的太太的甚至后来姑娘的少爷的,他们也都有各自真实可查的新身份,不过现在能用到的只有父亲的和姑娘的了。 在京城第一场雪降下来的时候,林掌柜的迎来了他阔别已久的父亲,还有在附近铺子里已经有了可怜的孩子之名的堂妹玉儿。   ☆、第四十七章 林掌柜的父亲和堂妹的到来,临近的几家关系好的商户掌柜,一起带上礼物上门拜访,老掌柜的他们几年前见过,几年过去了,除了有些苍老憔悴之外,没有别的什么大变化,而那个苦命的小丫头,也是个清秀可爱找人喜欢的,看着也是个懂事的,看老掌柜对她的疼爱,想来嫁妆应该不会少了,林掌柜的又是个有本事的,等这丫头出了孝,在看看,行的话,结个亲也是不错的选择。 相互认识了之后,日子又回到的以往的平静。如果说有什么不一样的,那就是京中各娘娘家是省亲园子已经基本的建完工了,现在已经进入了购买摆设物什的阶段,商业街上显得尤其的热闹。 尤其是像多宝轩这种铺子,生意更是好到爆,要不是早就从上面得到了消息,提早存储了一批货,现在指不定就要面临无货可卖的场面了。 玉儿现在是商人家的女儿了,偶尔抛头露面也是可以的,要求没有大家闺秀那么的严格,可惜因守孝也不好和别家的姑娘那样去街上逛逛。 这一点玉儿也没觉得什么不可接受的,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增强自己的武力值,她可没想一直困守在后宅之中,自从听了林一对外面世界的讲述,她就想去那江湖中玩一圈。 玉儿现在练体已经进入了正式的阶段,床上那片地方已经是不能满足她的要求了,好在对于她的身体状况老掌柜的也是很担忧的,一听玉儿说从家中的藏书中看到一套练体的简单法诀,能强身健体。 老掌柜的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玉儿能嫁个良人,之后能生下一个林家的继承人,想要有继承人,玉儿的身体健康就是非常重要的,玉儿一说对身体好,且在看过她练了一遍,发现并不用动刀动抢的,只需要一片稍微敞亮点的院子,在空地中来回走动,走动间活动下全身的筋骨就可以了。 看过后发现没什么危险,老掌柜的也就同意了玉儿的练体计划,并在后宅中清出了一小片空地,还破费了些功夫银两,把整个空地搭起了茅草的顶盖,务必做到让玉儿明日锻炼不间断,又能不被风吹雨淋日晒到。 有了安静的环境,适合的地方,玉儿心无旁骛的练体,进展那是相当的迅速。 没多少时日,玉儿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脱离了她最鄙视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仔行列,终于进入了正常人的行列,当然她的正常人可不是地球人的标准。 这日玉儿练体结束后,回到房中泡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衫,刚出了屋子,就见到京城后新买的小丫鬟芽儿一脸惊慌的跑了进来,“姑娘……姑娘,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咱家店铺出事了……姑娘……” 芽儿之前被玉儿指使去外面给她买桂花糕去了,玉儿接过芽儿手上食盒,不知道她这样惊慌的跑了一路,桂花糕散了没。 这桂花糕可是京城百年老字号百福糕点铺的最经典的糕点,味道非常的不错,相对应的就是它的价钱也很不错,当然购买它的人也很多,在京城里从来都不缺有钱人,糕点每日都是有数的,每日排队购买的人相当多,去的晚了可就没了。 而且他们现在的身份,要藏富,可不能每日差人去买。 “出什么事了,先喝口茶,缓缓气再说”玉儿拿出还依然完好无损的桂花糕轻咬了一口,满口腔的桂花香气,浓郁而不腻人,香的让人沉醉。 芽儿听了姑娘的话,蒙灌了一壶凉茶,这种温温的不烫人的茶姑娘身子不好,老掌柜的可是吩咐了不许姑娘用的,她们房中备下的这些茶一向是给急性子的她用的。 玉儿对于这种温温的甚至不久后就会泛出凉意的东西不用,并不是因为身子不好,她虽然外表给人一种弱风扶柳的感觉,其实她的身体现在比很多壮汉子还要好出很多呢。 她不喜欢用那些温温的甚至是凉的东西,只是因为她更喜欢热热的烫烫的东西,那种热烫的感觉,就像她体内流动的血液一样的热度,让她觉得她现在是个温暖的人,而不是冰凉的机器。 芽儿的气喘吁吁缓了过来,可是语气还是惊慌的很,“姑娘,我回来的时候,看到有人在咱家铺子里闹事,我悄悄听了下,没想到竟是荣国府的人,他们看上了咱们家铺子里镇店之宝的那棵玉制的红珊瑚树了,那可是几万两银子不止的好东西,可那人仗着荣国府的势,只给五千两银子,这不是打劫吗?更可气的,那人还一副买咱们家东西是给看得起咱们家,给咱们面子,真以为出了个娘娘就了不起了,皇后娘娘家的人也没见有这样欺人的”。 听到是荣国府的人来找事,玉儿挑了挑眉,伯父和堂哥对荣国府可没多少好感,为着自己他们才没找荣国府的茬,没想到这边没找事,他们却自己找上门来挑事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呵呵,你啊,我还当什么大事呢,不过是遇到的个不讲理的强买的主而已,哥哥在京城这么多年,这种事遇到的定然不是第一回,既然咱家铺子现在还依然在京城中屹立着,就代表这事哥哥能处理好,所以不用担忧”。 芽儿并没有被姑娘安慰到,“姑娘啊,您之前在姑苏不知道,这荣国府在京城可是个臭名昭著,放印子钱,包揽诉讼,欺男霸女,强买强卖,无恶不作,每年都有不少人因荣国府作孽而家破人亡,以前他们家里没出个省亲的得宠娘娘的时候,都敢这样做,还一做十几年都没被问罪,现在又有了个娘娘那肯定是更加猖狂了,这样的人家什么恶毒的事做不出来,咱们家招惹了这种人,以后还能有什么安宁的日子可过啊……”。 芽儿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从下就因为家穷养不起被卖了,这么多年没少吃苦,现在终于跟了个好主子,吃得饱穿得暖,每日做的活不脏也不累,这段时日是她长这么大以来过的最幸福的日子,可是那遭雷劈的荣国府,就这样就要把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给灭杀了。 芽儿越想越伤心,忍不住抽涕了起来。 玉儿好笑的点了点芽儿的头,“哭什么,这京城皇亲国戚一抓一大把,墙上掉个转都有可能砸出个皇亲小舅子的,区区一个荣国府,一个还没生出皇子来的娘娘有什么好怕的,放心吧,哥哥能在这条街上开这么一家珠宝玉器古玩的店,还生意这么好,背后定是有靠山,投了主子的,不然没有人罩着,这铺子不知道早多少年就被人侵吞抢占了呢”。 芽儿一想也是,别说这么大一家明显经营的很好的铺子了,就算是耕地的老农,家里稍微有点好田的都早早的投到有功名的人名下寻求庇护,老爷在京里经营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点,要是等到她这个小丫头来着急,老爷早就被吃了吐成渣了,那还能挣出这么份家业来啊。 想明白的芽儿也不哭了,抹了抹泪花,雨转晴的小脸,挂着甜甜的笑,端茶倒水的伺候着玉儿,“姑娘那您知道咱家的靠山是谁吗?能不能压住那荣国府啊?” 关于这个玉儿还真不知道,自打来了京城,林一林二他们都被玉儿派出去江湖上打造势力去了,身边就一个照顾她饮食起居的芽儿,伯父和堂哥也只是在早晨问安的时候见一见,别的个事情她是一概不管不问的。 虽然不知道堂哥进京后投靠到了哪个的门下,不然想来应该是个身份不低的。 “这个啊,我还真不知道,你啊操那么多心干吗,只要知道没事不就好了。来,把这桂花糕留出几个来于我用,其他的你送去给伯父,告诉他我一切都好,省的他担心我听了风声被吓着,我这在后宅之中,就算有事一时半会的也波及不到,伯父和堂哥想要怎么做都行,不用顾忌我,我胆子没那么小,好了,快去吧”。 芽儿知道自家不怕那什么荣国府,担忧去了,好奇和看戏的八卦心就上来了,忍不住的想去前面看看后续的发展,可又不好留下姑娘自己在这,真纠结着,听姑娘这么一吩咐,脆生生的就应了一声是,挑了几块样子最是热乎的桂花糕给姑娘装在一个小匣子里,放到姑娘的手边,方便姑娘随时拿取后,乐颠颠的提着食盒离开了。 林安看着在他面前叫嚣着荣国府的势力,让他识相的赶紧把红珊瑚树交出来,趁他们心情还好,他还能得个五千两银子,要是还不识相,敬酒不吃吃罚酒,别说五千两银子了,一分也别想要,这铺子他也别想开了。 林安心里嗤笑,这就是老爷的岳家调教出来的奴才,观其奴知其主,如果他们家老太爷能撑到老爷成家独当一面的时候,这荣国府绝对做不了他们林家的亲家,就这样,那贾家还敢嫌弃他们林家,真是鼠目寸光。 真是可笑,真当他们是真正的皇亲国戚了不成,这样嚣张,难道就不怕哪天落败了,他们欺辱过的人来落井下石吗? 呵呵,他真是想多了,就荣国府上下这种一副皇家老大,他们老二的心思,怎么会想着赫赫荣国府会落败,指不定现在正做梦当下一任皇帝的母家呢。 “我说你别不知好歹,你贾爷我今日心情好,给你五千两就不少了,你可别给脸不要脸在这给我端着,惹恼了贾爷,惹恼了我们荣国府,耽误了我们家娘娘省亲的大事,小心诛了你九族”。 贾芎得意洋洋的看着因他的话而倒吸气不止的围观人群,贾元春省亲是贾家全宗族的大事,自从消息传出后,贾家宗族所有人都想在建园子的事上捞个差事,要建那么大个园子,且还是迎接娘娘的等级的,可想而知里面的油水有多少。 他可不像别的些个人,都消减了脑袋往琏二爷宝二爷还有琏二奶奶那走关系,他连人都难见到怎么走关系,他另辟蹊径,给赖爷爷家出嫁的姑奶奶家送了份厚礼,只是禀明了身份,别的啥都没说,只过了两日,他就得了给园子采买古玩玉器摆设的好活。 要知道凡是古玩玉器者,那价钱猫腻的可是惊人,当然油水也高的惊人,就说今天他看上的这珊瑚树,这可是难得的好物,这个大个,且通体都红的这么正宗,就只这颜色就能捞到个好彩头,定能得了娘娘的喜欢。 这种好物件想那宫中也是不常见的,这铺子里要价四万两银子,他给五千两,回去给府上报个五万两的价,回头给赖爷爷送个两万两,给赖家的姑奶奶送个五千两,自己还能余个两万两,这还只是这一件,要是以后能遇到个别的些好东西,在捞上一些,这园子修下来,少说他也能落下至少三万两银子,有了这些钱,他的后半辈子可就不用愁了。 诛九族,真是好大的口气,一个小小的奴才就敢说出这种话来,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我不管你是谁家的奴才,五千两就想买走我家的镇店之宝,真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林安说完这也不搭理那贾芎,转身回到柜台后,拨弄着算盘,抬眼间看到伺候妹妹的小丫头在人群中伸头露脑的一脸兴致勃勃的看戏,不久前她还一脸惊慌的往内堂去了,看来定是妹妹说了什么。 老掌柜的这时候从内堂里出来,走到儿子身边,“玉儿说不用顾忌她”说完就顶替了儿子的位置拨弄起了算盘。 听了父亲的话,林安低着的头眼睛一亮,嘴角翘起一抹笑,抬脸吩咐小城子,“买卖谈不成,你还不快去把咱的镇店之宝收起来,放在这外面被谁不小心碰碎了,可就说不清了,要知道这世道自己买不起,硬赖着买,买不到就抱着谁都别想得到的无赖多的是,还是赶紧收好保险”。 小城子龇牙一笑,欢快的应道,“掌柜的知道了,小的这就收起来”。 小城子又叫来两个伙计,一起小心翼翼的搬起红珊瑚,准备放回箱子中,然后搬到后面库房中锁起来,最近还是不要放在店里了,省的被别的个和今天这为打着同样心思的看了去,在惹出几桩麻烦来。 贾芎之前也买了一些东西,那些个掌柜的只要听到荣国府的名头,莫敢不从的,今天突然碰到个不买账的,他还真愣了一下,不敢相信在娘娘省亲将即,他们荣国府正是最风光的时候,竟然还有人这么不识好歹。 回过神后就看到几个伙计正搬着他的红珊瑚要往箱子里装,踹了几脚跟着来的几个小厮,“都是死人啊,没见他们要把爷看上的东西收走吗,还不给也抢回来,要是东西到不了手,看我回去不告诉赖爷爷好好治治你们这些个不顶用的奴才”。 贾芎怒声连天的吼着,贾府的几个小厮跟着贾芎这几天也是抢惯了,应声就如饿狼扑羊一样冲着红珊瑚树而去。 因顾及着红珊瑚树,两方谁也不敢下死手,一时间僵持了起来,贾芎等了一会儿,还不见抢下来东西,急了,上前就对这离他最近的一个荣国府的小厮又是一脚,没等他接下来的咒骂说出口,就见那小厮一个没站稳,向着那红珊瑚就扑了过去,抬着红珊瑚的几人,经过这么一番争抢,本没没多少力气了,怎么可能经得住一个人的冲击,当下只听的几声脆响,红珊瑚应声碎成了几截。 “好啊,你们竟然摔了也不卖给爷,既然这样这几截也别要了,你们几个给我摔,摔成粉碎的渣,五千两不卖,那你就一两银子也别想卖出去了”。 贾芎伙同几个小厮把还值些银子的红珊瑚树摔成了渣渣后,扬长而去。 围观的人见没戏看了,更怕被遭了大损失的掌柜的赖上,随后也一哄而散了。 之后林安面对左邻右里的安慰都微笑不语,后头就吩咐小城子,“好好的一对红珊瑚树,没了一个,这可是早就上报了给主子的年利,现在只能送一个了,你去把那个从库房里小心的抬出来,赶紧着送上去吧,在放几日,可别这个也没了”。 小城子笑道,“掌柜的放心吧,我这就开库房搬东西,今天就把东西送上去,到时候有主子给掌柜的作主,亏了多少让那荣国府赔”。 林安和小城子口中的主子,就是林安当初上京后找的靠山,当初夺嫡之争已经开始,几位希望最大的皇子,门下门生众多,林安这个初来京城刚开了个小铺子的小角色他们自然看不在眼里。 机缘巧合之下,林安投到了在朝中不结党,一向低调安分的四皇子,成为了四皇子的门人,当时林安只是想找个皇子庇护一下他,让他能在京城站稳脚跟,至于以后,看四皇子的为人,坐上皇位的希望渺茫,不过做个贤王还是有可能的。 分析过后,林安就安心的给四皇子收集些消息,收敛一些银钱,扶住四皇子发展一下宫外的势力,顺便培养一下可用的人手。 小城子就是当初四皇子派下来辅助他的,谁能想到最终坐上皇位的会是那个最不可能的四皇子,他也成了新皇党的老骨干。 好在他在那么早以前遇到的新皇,先皇是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人,在当时以还是四皇子的新皇,根本查不出他的新身份的不对之处,等他成了新皇的心腹,新皇也就再也没查过他,他的身份在这些年的经营下,就算新皇再查也不会查出什么不对来了,父亲和妹妹的身份同样如此。 虽然他是新皇最早的一批心腹,他却只负责宫外的事情,朝堂上的宫内的纷争都不归他管,他也是在之前新皇下命令囤积物资的时候,才知道新皇要对四王八公动手了。 在那个节骨眼上,身边还有个小城子,他根本不敢给姑娘传消息,让她脱离荣国府,好在姑娘聪明,在他想到办法之前,已经顺利的脱离了,甚至和父亲一起用上了他准备多年的身份,来到了他的身边。 妹妹这些年在荣国府受的委屈,他可是都查的一清二楚的,本来顾及着妹妹身上流着他们的一点血,想着等皇上处置他们就好,现在竟然找茬找到他头上,妹妹有说不用顾忌她,他要是在不做些什么,不推把手,他自己都不信他有这么善良。 皇上儿时日子过的不好,养成了节俭的习惯,当然还有一点就是死扣银子,凡是归到了他名下的东西,凡是进了他的口袋的,想要在掏出来,那正是比把他从皇位上在拉下来都难,当然这点只有最早跟着皇上苦过来的几个心腹知道。 那对红珊瑚可是早就报备过送上去的,这荣国府的奴才竟然打碎了皇上的东西,不知道皇上会不会改变之前的计划,提前动手啊,毕竟荣国府笨手笨脚的奴才好像还真不少,荣国府的库房里现在碎掉毁掉丢掉的东西将来可都是皇上的。   ☆、第48章 京城个爵贵之家,看荣国府建省亲园子的架势,都认为林家的不管是明面上的,还是被林丫头暗藏下来的,定然都是被荣国府给得了去,可惜现在林丫头也没了,而且在她没了的第一时间,没人把这事挑明出来,现在人都入葬了,说什么都碗了。 再说荣国府可是出了个据说很得宠的娘娘,得宠的年轻娘娘,身后还有个不差钱的荣国府支持,朝堂上又有个颇有本身的王子腾扶持,一旦等娘娘生下了皇子,这荣国府的未来还能差了吗。 基于各种缘由,爵贵之家除了私下里议论些,心里对荣国府不耻,想着以后少些来往,暗地里下点绊子也行,只是别明面上得罪死了,不然等以后荣国府真发达了,关系僵了可就不美了。 除了这样想的之外,还有那么一些人家,觉得荣国府既然不差钱,那想来她们家姑娘的嫁妆应该也是不少的吧,总不好为了大姑娘出那么多钱建省亲园子,其他的姑娘出嫁就一二万两银子打发了吧,怎么说也要有个十万两才对得起他们家的名声啊。 就算那大姑娘嫁的是最至高的那位,他们这些人家比不得,可大姑娘回趟娘家花个几百万两,剩下的姑娘出嫁只花个零头总是要得的。 就这样贾家在忙于建省亲园子的时候,还要接待突然多起来的给二姑娘和三姑娘说亲的人家。 “老祖宗,这孙媳妇最近忙省亲园子根本无暇多顾,可这二妹妹和三妹妹的婚事也是大事,最近上门的人家实在是多,我啊根本就相看不过来,可这事又马虎不得,您看?”王熙凤应付了两日上门说亲的人,就厌烦了,来的虽然都是些和他们家门当户对的爵贵人家,可也都是些明显后继无人,寅吃卯粮比他们府上还厉害的,说的还都是些拿不出手的庶子。 王熙凤现在每天巴不得直接住到那正在建的省亲园子里去,每天多见几个回事的人,手里多经些银两,也好让她从中多截留些,来补充她越见空荡的库房。 可上门的那些个人家,虽然她是没什么好怕的,可毕竟身份在哪摆着呢,她还真不好都得罪死了。 贾母虽然把几个姑娘都弄到她跟前养着,可说到疼爱还真没有多少,不过是当个宠物似的给她逗逗趣罢了,对于她们的婚事,贾母也没想着要操心,宝玉的婚事她都想了这么多年了,却对年纪比宝玉还要大出几岁的探春的婚事不闻不问。 “哎哟,几个小丫头刚抱到我这来的时候,还是小小的一个,老婆子我整天看着逗着,她们一笑啊,我这心里就跟着甜,可没想到这一转眼的功夫,丫头们都长大了,都到了要说亲的年纪了,老咯老咯,一想到丫头们一个个离开,我这心里就酸的不是滋味”。 贾母说着说着就掏出手帕抹起泪来。 王熙凤赶紧着上前劝到,“老祖宗您怎么就伤心了,您要高兴才对啊,如果不是您把几位妹妹照顾的这么好,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家相中了她们,这啊可全都是您的功劳,大姑娘可不就是您经手了几年,现在有了那破天的富贵,这剩下的几位妹妹虽说比不得娘娘,可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也是不差的,指不定啊,咱们家除了娘娘,还能出几个王妃郡王妃的呢,呵呵呵”。 王熙凤这番话不过是哄贾母高兴之语,可说者无心听着有意,贾母心里已经开始思量着,京城又那几家王府郡王府的,有和家里几个丫头适龄的。 贾母既然心里存了这个心思,“好了,好了,你的这个嘴啊,跟抹了蜜似的,甜死个人呢。我也知道你每天要问的事不少,忙不过来也是有的,我老婆子啊就心疼你一回,以后啊,再有上门给几个丫头说亲的,你就让人带到我这里来,我老婆子亲自过问”。 于是荣国府更热闹了,除了来来回回忙碌的奴才外,还迎来了一批批的上门推销自家庶子的夫人,而当初正赶上热闹的将军夫人也在此列。 只是往来了几回后,将军夫人和薛宝钗彼此看对了眼。 自从有了贾宝玉贾家不靠谱的想法后,薛宝钗就差人很是在外面打听了下荣国府在外面的名声,这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别说薛宝钗了,就连薛姨妈和薛蟠都觉得这荣国府呆不得了。 以他们算计林家他们正宗的女儿女婿家的狠毒劲,指不定啥时候他们这几个孤儿寡母的,被生吞活剥着买了,他们还要感恩戴德的送上银子拜谢呢。 薛家是想离开了,可是王夫人正在愁钱之际,怎么可能放这么一个无线提钱薛家离开,自然每次薛姨妈说道,“姐姐,府上这么的忙,我们帮不上什么忙,也不好继续留在这添乱了,我们家在京城的宅子,蟠儿说已经修整好了,我们还是搬出去的好,往后啊妹妹还是会常来看你的,姐姐就不用舍不得了”。 “妹妹你说的什么话,你们在这怎么会是添乱呢,是帮了大忙才对。再说咱们姐妹之前说的事,只要娘娘回来了,见了宝钗,以宝钗的品性,娘娘定然喜欢,到时候两个宝儿的事还不是娘娘的一道旨意的事,只要娘娘同意了,我家老太太还能反对不成,妹妹啊,你就放心的住着吧,我可是要留宝钗在身边长长久久的住下去的,咱们啊,可是一家人,以后可别再说这两家话了”。 王夫人不提这宝玉和宝钗的事还好,这一提,薛家几人更急了。 这下可怎么办,哪怕他们搬走了,娘娘的一道旨意下来,搬到天边去也摆脱不了啊。 就在薛家烦恼的时候,来荣国府相看姑娘的几家夫人让薛宝钗眼前一亮。 几回接触下来,薛宝钗对治国公家的当家太太印象很好,这种性子大咧咧的人,最是好相处,以她的性格就算嫁过去,估计日子也不会太难过了。 最关键的是将军夫人答应会把薛蟠之前的案底给他消干净,然后把薛蟠送到她家老爷手下去当个小兵,好好的训训他,绝对不会让他继续这样下去把家给败了。 将军夫人觉得薛宝钗也不错,别说什么商人家的姑娘,身份上不配,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还提什么身份,再说了是庶子又不是嫡子,还是个白身,有什么配不上的,再说他们家除了缺钱,还缺会管家理财的人,有了这薛姑娘,以后府里的日子应该能好起来。 探春和迎春的事还没个音讯,这边就突然传出治国公家的六公子和皇商薛家的女儿薛宝钗定了的消息。 一时间惊呆了所有人,就连玉儿听到这个消息都觉得有些不相信,要知道那宝姐姐可是个有野心的姑娘,在贾家出了一个娘娘,常人眼中荣华富贵指日可待的情况下,她怎么就放弃了国舅夫人这个一听就很牛的地位,而选择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国公府白身庶子夫人这职位了。 老掌柜的看着满眼疑惑的玉儿,轻声一笑,“玉儿啊,你经的事还是少了,那薛家姑娘不愧是个聪明的,虽然有野心,却看的清楚,如果她已经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无论怎样困难她都会在荣国府走下去,可在有选择还能抽身而退的现在,能做到毫不迟疑抽身就退,是个果敢的,心性也是个坚定的,如果不是她的这个出身,还有那么个哥哥拖累了她,她或许真能创出个风光的未来。玉儿,你要记得,人的目标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要在不同的情况下,选择最好的目标,让自己过的幸福过的快乐”。 玉儿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伯父,玉儿知道,玉儿长远的目标就是保证林家的传承,教导出一个优秀的继承人出来,现在的目标是好吃好睡养好身体,稍后的目标是出外长长见识,看遍玉儿没看过的美丽风景,在之后的目标是……”。 老掌柜的听着玉儿一条条细数她的一个个的目标,笑的温和慈祥,玉儿这样就好,比以前健康了,开朗了,心性也豁达了,没有被这一系列的变故打倒。 林家注定这几代都要隐藏着休养生息,等老中青的支柱都立起来后,才能在考虑出仕,重归荣耀,老爷经历的悲剧,林家再也经不得第二次了,所以玉儿这样就好。 玉儿见老管家对于她说的外出长见识的事,没有否决,很是开心,“伯父,等玉儿身体棒棒了,咱们先回姑苏给父亲母亲扫墓祭拜后,您就和玉儿一起看遍大江南北的好风景,闯荡江湖去,顺便咱们选一处风景优美,易守难攻的好地方,建一处咱们林家的祖宅,收养些孤儿,找人教导些江湖人的本事,作为咱们家的护卫力量,代代传下去,以后就不用怕那些个宵小了,还有啊……”。 玉儿絮絮叨叨的说着,老掌柜的心里一动,觉得玉儿说的很对,他们林家一直走的都是文路,就连当初和开国皇帝一起打天下的时候,做的都是文将,家生子中也都是文弱小厮,老爷在扬州的时候屡屡遇到危机,文面上的老爷都解决了,反而是那些武面上的,惊马啊轿子断啊刺杀啊下毒啊什么的,反而没了办法,看来他们家真的需要一支自己的武装力量。 “好啊,等孝期过了,咱们就回姑苏祭拜你父亲,之后就按玉儿说的去闯荡江湖去”。   ☆、第49章 皇帝看着那孤零零的一株红珊瑚树,心里给荣国府又打了个大黑叉,原本啊,他还想给他们来个痛快的,既然他们自己主动作死,那他也就不客气了。 只是现在还不能立刻就收拾了他们,怎么也要等这一轮的省亲高潮过去了再说,毕竟他可是让他的那些个门人提前存了不少的货,不出售干净,捞上一大笔,可对不起他导的这场戏。 皇帝打定主意要等他手下门人大赚一笔后,就立刻处置了荣国府,这会儿虽然不能对荣国府出手,宫里不还有一个荣国府的姑娘了吗。 于是接着几日,皇上只要去后宫,就直奔贤德妃的宫殿而去,别的娘娘处一面也没漏,就算皇上没有夜宿,贤德妃那的仇恨值也是被拉的妥妥的。 不爽的皇帝,看贾元春被后宫的一干女人们欺负,心情慢慢好了起来,别人的痛苦确实是缓解自己苦闷心情的不二法门啊。 在各家娘娘的母家的忙乱攀比中,迎来了新年,玉儿第一次过新年,很是激动,虽然因为有孝在身,他们的新年过的有些不甚隆重,在林掌柜的他们父子看来,甚至是有些减薄,觉得委屈了玉儿。 玉儿一点也没觉得委屈,每天都在新年的浓郁气愤中,过的开心无比。 除夕那天,林一林二他们也返回了京城,和玉儿林掌柜的他们一起吃了顿团圆饭。 因着之前老掌柜的同意了玉儿闯荡江湖,并建立一个新的祖宅的事,过了年,林一他们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留下来和老掌柜的商量起了在江湖上发展势力的事情。 这些事玉儿只是听听,并不过问,她现在最大的任务还是锻炼身体,那些细节的东西,由老谋深算的伯父,和行动能力超强的林一他们去做就好,她只要偶尔听一听,不至于对自家的计划一问三不知就行了。 很快新年过去了,到了据说会非常热闹的元宵节,玉儿得到了伯父的批准,晚上可以去看灯会。 她已经过了百日的热孝了,虽然还不能穿红戴绿,不能走亲访友,也不能饮酒宴客,但是出去转一转还是可以的。 玉儿在林一林二还有芽儿的陪同下,出了府。元宵节这日,所有的姑娘都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家门,出外赏灯,所以街上的人很多,到处都张灯结彩,一片霓虹,玉儿在街边的小摊子上,一个个的逛过去,每每看到了可爱的灯笼,都要拿起来把玩一下,却一个也没有买,看过就放了回去,再继续看下一个摊子。 “姑娘,您要是真喜欢哪个,告诉奴婢,放心咱带着银子出门了,老爷给了奴婢银子,您喜欢买下来就是了”。 芽儿跟着姑娘逛了几个摊子后,终于忍不住问起了姑娘,甚至于在姑娘又一次放下一个圆润可爱的玉兔灯后,开始掏出荷包,准备帮姑娘把玉兔灯买下来。 摊主看着生意上门了,赶紧笑着说道,“姑娘好眼光,这玉兔灯可是我家独家制作的,您去别的摊子上可是买不到的,小老儿家几代做灯笼的手艺,保证您买了我家的灯笼,在这元宵灯会上遇不到重样的,这可是独一份的”。 芽儿一听着玉兔灯笼是独一个的,想要给姑娘买下的心更胜了,玉儿却阻止了芽儿掏钱的动作,指了指从她们身边走过的一个白胖孩子手中的灯笼。 芽儿搭眼一看,还孩子手中提着的分明就是摊主口中第一份的灯笼。 摊主显然也看到了,没等芽儿发问,他就解释道,“哎,姑娘,小老儿可没有骗您,您仔细看,那孩子手中的灯笼可没有我家的这个精致,也没我家的圆润,还有我家兔子的尾巴可是个可爱的圆球球,一看那孩子的分明是个难看的尖角,您再看他那灯笼上的画面,线条凌乱粗糙,而我家的这圆滑流畅,这可是小老儿特地花了银子请秀才先生给画的,他们那些个粗制滥造的绝对没法比,细心的懂行的一看就知道这区别,这灯笼您提着那就是眼光和身份的证明,谁一看就知道,您定是个有眼光懂生活的姑娘,说不准啊在这灯会上还能碰上个看懂姑娘好的如意郎君呢。姑娘,我家的灯笼手艺您可以绝对放心,小老儿家做灯笼已经几代了,您随便去打听打听,在京城这片地上,做灯笼的有不认识我灯笼张的没……”。 面对摊主滔滔不绝的劝说,芽儿再次动摇了,玉儿也再次阻止了,“芽儿,我并不想要”。 芽儿很疑惑,“姑娘,您不是很喜欢吗,咱们家又不差这几个钱”。 “我只是看它可爱,看一看罢了”,玉儿说道。 芽儿更疑惑了,“对啊,您也说可爱了,为什么不想买呢,姑娘难道不觉得它可爱的很,想要提着她走吗?” 芽儿不明白,姑娘既然也觉得可爱,为什么就没有想要拥有它的意思呢,作为女孩不是从来都抵挡不住这种可爱的东西的诱惑吗? “可爱是可爱,不过我已经看过了,感受过它的可爱了,还要买来干嘛?” 芽儿有些无语了,“姑娘,今天是元宵节,您看每个姑娘手上都提着个灯笼,这是应景,再说了灯笼还能照明用,怎么会没用呢”。 玉儿往四周看了看,确实很多人手里都提着个灯笼,可是也有人没提,这灯笼不能吃不能喝的,买个灯笼的钱都能让那些日子拮据的人家饱餐一顿的了,在应景和饱餐之中,他们自然会选择饱餐。 至于那照明,“路上都已经挂满灯笼了,亮堂的很,不用那小兔子来照明,夜里我也不出门,用不着”。 玉儿说完就不拉着芽儿的手,准备转战下一个摊子。 这时突然旁边传来一声扑哧的笑声,玉儿转头看向声音的发出人,却没看到想象中嬉笑的脸,而是一张很像林一的一张面瘫脸。 玉儿看了一眼那人,接着就没有理会,转头继续往下个摊子走,人家只是笑了一声,跟她又没关系,她刚才只是条件反射而已。 陈敖看着那有些呆性的小姐拉着她的丫鬟,身后跟着两个家丁继续她的逛摊子之旅。 她是真的逛,只逛不买。 他还真没见过这种姑娘,女人在他的感觉中,无论老少,凡是这种热闹的有着特定意义的节日里,别管那些东西是不是她们真的需要的,只要入了那么一点的眼,或许是可爱,或许是攀比,或许是好寓意,或许是独一,或许是……,反正只要有一点子的理由,她们就会把那东西买下来。 当然她们在这种时候买下来的大多东西,可能最后在回到家后就会被封藏起来,再不会出现在她们的眼前。 对于女人们那些个不理智的购买力,他是完全不能理解的,明明是没有用处的东西,怎么就因为那所谓的可爱,就冲动的买了,且还不止一次的冲动,是次次都冲动。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有在这种场合,只逛不买的女孩呢,就连那穷苦人家的姑娘,有的都会在这种时候,都忍不住给自己买条红头绳,而他在这姑娘身后跟了这么久,她是真的只看不买。 明明在第一眼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她的眼中也闪现了喜欢,因为那名为可爱的原因,眼中也闪过了喜悦的光,可那喜欢和喜悦退的未免也太快了吧。 平常的姑娘,最是会在她们离开这个大环境,回到家中才退去那些喜欢,甚至有的要过了几天后才退去,她却一会儿的功夫,就丢下东西,毫不留恋的转战下一个摊位了。 陈敖觉得这姑娘如果不是实在囊中羞涩,就是自制力极强且极为理智,明显看她的穿着打扮和身边跟着的丫鬟家丁就知道她应该不是个差钱的,那么就是第二个原因了。 这种理智的姑娘陈敖相当的有兴趣,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有意思的人,看来他未来一段时间的日子不会那么无聊了。 陈敖一路的跟随,且是毫不隐藏身形光明正大的跟随,别说是林一林二和玉儿了,就连东张西望比玉儿还兴奋的芽儿都发现了。 可除了芽儿异常戒备的时不时的偷瞪一眼陈敖外,其余的三人一点也没有被人尾随的不安紧张,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因为他们没从身后那人的身上感觉的恶意,再说那人也没让他们感觉到威胁感,所以爱跟就跟吧。 而陈敖看到玉儿从头到尾都镇定自若,一点也不似她的丫鬟那样对他警惕异常,他可不相信那小丫头是没发现,发现了还能这样,对她的兴趣更加的浓郁了。 心中躁动的兴奋,让他无趣了这么久的心都活跃了起来,只是因为他的那张面瘫脸,谁也看不出他心中那叫嚣的兴奋。   ☆、第五十章 荣国府的贾娘娘省亲,拉开了后宫妃嫔省亲的大幕,后宫的女人们,过足了攀比的瘾,京城的百姓也看够了奢华的阵仗,最重要的是皇帝在哄得太上皇开心的前提下,赚了个配满钵满。 玉儿只在正月十五元宵节那天,远远的看了眼贾元春的阵仗,之后就无趣的回家了。 因皇家的仪仗要过,她原本逛的好好的灯会,也被迫提早结束了,虽然等会离仪仗所要走的道路还有很远。 对玉儿满腔兴趣的陈敖,远远的坠在玉儿几人的身后,玉儿几人早就知道他的跟随,可大路那么宽,人家又离得那么远,街上也是人来人往的行人,他们也没理由不让人走。 最重要的是,他们没从跟随的人身上感受到恶意,于是也就无所谓了。 陈敖远远的看着前面的几人进了多宝轩,想到多宝轩的掌柜的好像是皇帝舅舅的人,他可是被舅舅拉着给他做过一段时间的免费苦力,就是负责和他比较隐蔽的几个门人接头,虽然时间没有多久,但好歹大家彼此也算熟悉。 前一段时日,好像多宝轩的掌柜的盼望已久的父亲携起堂妹来京城了,那么刚才进入的那姑娘,不出意料的话,应该就是那林安的堂妹了。 知道的那姑娘的身份,陈敖反而有些意兴阑珊了,虽然曾经皇帝舅舅让他接触过他手下的几个门人,那毕竟是在皇帝舅舅实在无人可用的情况下,现在皇帝舅舅绝对不希望看到他和他的门人还有什么联系。 一个有些趣味的姑娘,还不值得他冒着被皇帝舅舅防备的险来近观。 陈敖叹息着走了,不过有句话叫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在之后的日子里,陈敖总会想起那个在元宵灯会上一本正经,理直气壮的问要买来干嘛的姑娘。 虽然他很想去关注下那姑娘,可惜在省亲的风潮过了后,皇帝舅舅明显打算对尾大不掉的几家动手了,在这种氛围下,他还是不要去挑战皇帝舅舅的小神经了。 在众人还没有从省亲的余韵中回过神来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皇上突然对,省亲浪潮中风头最劲的贾家出手了。 面对一条条一桩桩证据确凿的罪证,就算荣国府的老亲故旧在如何的上下活动,也改变不了荣国府被抄家被发配的命运。 更何况和使力的人家相比,更多的人家对于荣国府和他们同样是和开国皇帝一起打天下,他们日子已经开始有些紧巴巴,而贾家却还能过的那样奢靡,他们早已经心理不平衡了,别说使力说情了,不落井下石都已经是厚道的了。 至于那在后宫之中的贤德妃娘娘,呵呵,后宫不得干政,一句话就堵住了她所有的求情。 在贾家众人都被下了大狱,等待着根据他们各自的罪行,详细的判罚的时候,转机出现了,宫中传出贤德妃有了身孕的消息。 审理贾家案件的刑部,在听了宫中的消息后,相当有眼色的对贾家人进行了快速的审理,贾家人虽然犯的是很多,但这在京城贵族中,真的不算是什么大事,哪家人手里没几个命案。 只是人家都没有贾家犯事犯的那高调,省的让人不知道事情是贾家做的。 贾家的罪行,在罚没财产,并没收敕造的荣国府,并向受害者的人家赔了一大笔银子后,贾家所有人都没有被流放所处死,全部被安全的放了出来。 贾家人出来后,靠着没被官府查抄的贾母的嫁妆,在京城买了一进四进的院子,住了进去。 老掌柜的把贾家的事情详细的给玉儿说了一遍,说完后,有些担忧的看着玉儿,“玉儿,如果你实在担心贾家老太太,咱们可以暗地里帮扶一下贾家的生活,可是不能做的过了,毕竟现在你和贾家可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玉儿安抚的对着担忧的伯父一笑,“伯父,老太太不用我担心,现在他们府上所有的人,都还指着老太太的嫁妆过日子呢,现在老太太在那府上肯定比以前说话还要算数,老太太这些年汲汲营营的,还不是为了在府上享有绝对的话语权吗,现在也算实现了,有什么不好。再说了,咱们家和贾家可是没什么亲戚关系,咱们又不是钱多的烧得慌,干嘛要帮扶那一家子陌生人啊”。 老掌柜的看玉儿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也没有强颜欢笑的意思,担着的心终于完全放下了。 别人或许会说玉儿这样太凉薄,可是林家落到这一步,和贾家脱不开关系,如果不是贾家,林家不会绝了男嗣,单只这一点,老掌柜的恨贾家,玉儿对贾家的冷漠,他不但不会觉得不心寒,反而会觉得很欣慰。 在牢狱之灾后,惶惶不安的一些时日的贾家,因着宫中还有个怀了皇嗣的娘娘,又开始固态萌生的时候,宫中突然传出娘娘流产的消息。 这对贾家来说不啻是晴天霹雳,贾家人忧伤了,玉儿从伯父那听了这消息,甚至在想,那贾元春有孕,不会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吧,不然这贾元春有孕和流产的时候都好及时啊,为了救出家人,还真是敢,也不怕皇帝知道了办了他。 玉儿猜测中或许是被蒙蔽了的皇帝,却在听了他的妃子留掉了他的孩子后,不但没有悲伤,反而笑了。 贾家的悲剧,好像开启了一种开关,之后的几年里,皇帝又对另几年早就看得不顺眼的人家动了手,一时间爵贵之家都人心惶惶。 皇帝雷厉风行的抄了几家,撤掉了一大批的官员,提拔了他看中的年轻人才,给已经开始渐露腐朽之气的朝堂注入了新鲜的血液。 皇帝的行为触怒了太上皇,可惜太上皇之前太自负了,他一直都觉得皇帝在他的掌控中,虽然皇帝有了些自己的势力,毕竟还小,且他已经是皇帝,名正言顺的,总会有人投到他名下为他所用。 不过那些个都是没什么后台的寒门子弟,太上皇还真看不在眼里,就是他的自大自负,在皇帝突然发难的当下,太上皇根本来不及反应,等反应过来准备联络他的老臣爵贵们,一起阻止皇帝的时候,打压皇帝的最佳时机已经过了,等他们联合在一起,吵吵嚷嚷分瓜好利益分配后,大局已定,他们已经回天乏力了。 京城的乱糟糟,玉儿都只当八卦听,完全不在意。 虽然外面的事情她一律不关心,但她每一天过的却很充实,除了固定时间短的身体锻炼外,林一他们在江湖上已经开始了他们初步的势力构建,作为势力头领的她,就算不事事问询,大的方向还是要关心下的。 再有就是堂哥现在作为皇帝的心腹门人,对于他们来说是利大于弊,可是一旦他们林家新的祖宅建好,她找到可以嫁的人,继承林家的孩子出生后,堂哥就不能在以这个身份呆在京城了。 作为林家不可缺少的管家一脉,林安是绝对要和她一起去到新祖宅的,虽然那个时日还不知到底需要多久,但他们现在就必须开始计划了,毕竟从一个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自然的不引起怀疑的撤离,是需要费一番功夫的。 平淡的日子,忙碌的生活,充实的每一天,总是过的很快,匆匆间玉儿已经到了出孝的日子了。 出孝是个大日子,林安请来左邻右舍的各家掌柜,来府上好好办了一场宴席。 玉儿这三年虽然少有出门,却也不是一次都没出过,和各家掌柜的也算熟悉。当初来京城的时候,她是易过容的,易容后的她没有惊艳的相貌,只能算得上清秀可人。 在这三年里,她一点点的把易容去掉,卸掉易容的过程缓慢,历时长久,所以看着她这几年成长的各家掌柜的活计还有他们的内眷,只是觉得林家的丫头真是长大了,女大十八变啊,虽然轮廓还是几年前的样子,样貌却更加的精致了,已经由清秀的小丫头长成漂亮的大姑娘了。 玉儿脱下了穿了三年的素衣,换上明亮的装扮,一袭红色广口并蒂莲花枝的儒裙,带着一套水头十足的翡翠头面,透过阳光折射出来的光彩,映照在脸上更显得小脸美艳不可方物。 淡扫蛾眉,轻点胭脂,眼波流转间,就连见多了她样貌的林安都忍不住闪神,更何况是那些来客们。 玉儿只是出来给众人行了个礼,谢过他们来参加自己的出孝宴,就立刻转回了内院。 其实老掌柜的是不同意玉儿这样去到外面漏下面的,虽然商人家的女儿这种时候都会出去,让相熟的叔叔伯伯们看看,毕竟没了父亲的女孩,以后的出嫁说媒,还需要相熟的叔叔伯伯的帮忙,毕竟女眷们没有男人们更了解,那将来可能成为女孩良人的男人品行。 虽然玉儿出去,在这里是没什么不对的,老掌柜的还是不甚愿意她被那么些男人看到,不过为了接下来的发展,老掌柜的也只好妥协了,毕竟就算不论这回的事,玉儿之后可是要去江湖上闯荡一下的,就算会带帷帽,也挡不住万一帽子不当事的时候,所以露面就露面吧,反正是早晚的事。 玉儿刚刚离开,众人刚要打趣林掌柜的有个好妹妹,甚至有些人已经开始想着要不要和林掌柜的提一提和林家结亲的事,这时突然从前院闯进一个年轻的公子来。 那公子样貌俊秀,一身大红色着装,脖子上还带着个金项圈,明明看年纪已经不小了,却还这么一副孩童的打扮,只是因他那样貌,让人不觉得反感罢了。 林安看到来人,愣了一下,眼神一暗,心里想着他怎么来了,口气却温和的问道,“这位公子,这里是我家家宅,不属于商铺,不对外开放的,您如果有什么需要的,铺子里有伙计在,他会为您解决的”。 那公子却仿佛没听到林安的话,不仅闯进了人家的家宅,还直愣愣的不管不顾的要往内宅里创。 几家的下人赶忙拦住了他,笑话,里面呆着的都是各家的女眷,虽然他们是商人,对男女大防没有那些大户人家看得重,可也不能随便什么陌生人都往女眷的内宅创啊。 林安一脸愤怒的拦在那公子身前,“这位公子,你我素不相识,却为何如此不懂礼的创我家内宅,如果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小人我报官了”。 “林妹妹,我看到林妹妹了,你快让开,我要去找林妹妹”。   ☆、第五十一章 没错,来人不是别的,就是贾宝玉。 虽然贾家被抄家了;虽然贾元春的龙胎没了,后来更是因为之前的嚣张,被几位妃子联手整治,在皇帝的推波助澜之下,贬成了贵人;虽然大房和二房闹了几回后,最后分了家,却是大房被分了出去,二房和贾母一起住在贾母买的四进的宅子里;虽然…… 虽然贾家现在和以前的荣国府相差很多,不仅在权势地位上相差,在吃穿用度上,仅靠着贾母的嫁妆度日的他们,自然比当初要差了很多,但贾家差了谁的,也不会差了贾宝玉的。 对于贾宝玉来说,除了从荣国府搬出来,换了个稍小一些的宅子住着外,没有任何的差别,甚至因为贾政在抄家的打击下,一蹶不振,羞于见人,每日只知道买醉,来逃避现实,因这贾政对贾宝玉的读书问题再也不过问了。 甚至之前姐姐妹妹们可能要出嫁离开他的问题,都因为抄家,而再一次搁置了。 几位姑娘面临着高门看不上她们,低门贾家又看不上人家,毕竟家里还有个贵人在宫里呢,家里的几个姑娘要是嫁了个乡下人,怎么说的过去。 可贾家是被皇帝抄了家的,读书人,哪怕是寒门子弟,只要还想走仕途的,都不愿意和贾家扯上关系。 贾家因为财政的问题,裁剪掉了大部分的奴才,就连贾母的房中都削减了人员,而紫鹃就在削减的名单内,只是最后被贾宝玉要了去,紫鹃才没被卖掉。 所有人房中都消减了人手,唯一没有消减人手,甚至还又添了人的,就是贾宝玉处了。 这样的日子,贾宝玉过的那真是乐不思蜀,今夕不知是何夕了。 衣食无忧,姐姐妹妹们相伴左右,祖母和母亲依然疼爱他如初,父亲也不在逼他读书,更是不在对他动辄打骂,这种日子,就是他一直向往的,贾宝玉开心还来不及呢,自然不可能出现出家的事情。 贾元春虽然被贬了,但宫中允许家人探望的新规矩,并没有因为她的地位改变而被剥夺,贾家现在全部指望着她在重新得宠,甚至生下龙嗣,让贾家重新崛起起来,自然每次贾母王夫人去进宫的时候,都少不得大把大把的送银子。 她们自然不知道那些被贾元春用来打点关系的银子,打头基本上都进了皇帝的口袋。 贾宝玉这日,听到母亲说起大姐姐,说大姐姐在宫里的日子不容易,他就想淘换点有趣的东西,让母亲带进宫去,讨大姐姐的欢喜。 这家多宝轩他听说过,不过却没来过,这是第一次来,刚踏进店铺,没等他细看那些物件,就听得后面传来许多人的话语声,好奇心驱使他避过小伙计,偷偷往后看了一眼,就这一眼,让他心神剧震,他竟然看到了林妹妹。 贾宝玉什么也不管,就横冲直撞的往人家的私宅闯了进去。 来给玉儿庆出孝的都是街上个店铺的掌柜的,对于京城中从出生就伴着各种八卦的贾宝玉,自然是不陌生的,对他的品行,众人也是有所耳闻的。 以前大家只是八卦一下他的色胚心性而已,彼此又不认识,他糟践了名声的女孩,有没有他们的亲朋故交,所以大家也都只是听听而已,现在这家伙却堂而皇之的当着他们这么多人的面,要败坏玉儿的名声,真是欺人太甚了。 他真还当自己还是荣国府的少爷不成,他们府上那么多的姑娘小姐的,还不够他调戏的。 玉儿这时早已经回了内院,对于贾宝玉的突然出现,她在众多女眷面前自然是做足了委屈,在刚刚送儿子去江南书院读书的回来的林安老婆林孙氏的怀里,掩面痛哭,“嫂嫂,那人是谁,我根本不认识,可他却在众位叔叔伯伯面前,那样说我,他这是要毁了我啊,我和他何怨何愁,他要这样回我,呜呜呜”。 林孙氏是林安到京城后,娶的一没落秀才家的独生姑娘,父母在几年前已经亡故,近亲的叔伯兄弟也是一个没有。 林孙氏是个很贤惠的女人,相夫教子,三从四德,对于夫君的绝对从不会反驳,对于儿子的教养问题,从来不插手过问。 就算没有了娘家依靠,林孙氏却没有惶恐不安,和夫君相濡以沫这么多年,她相信夫君的为人。 所以对于突然而来的公爹,她是极尽孝顺,对于不是夫君亲妹,却疼弱亲妹的小姑子也是疼爱有加。 疼爱的小姑子遇到了这种事情,她也是恼怒的,“玉儿不哭,你自来京城后,少有出门,不认得刚刚的那人,那可是个京城有名的纨绔,仗着家里有钱有势,没少糟践女孩子的名声,他家的姐姐妹妹都被他糟蹋的没人敢上门提亲了,他的为人满京城少有不知道的,玉儿之前跟他根本就不认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谁也不会误会你的,玉儿不怕啊,有你伯父和哥哥在,不会让你这样白白受这委屈的”。 “是啊,玉儿来了这么些年,出过几次门,咱们可都是知道的,何时见过那纨绔,放心他的话,是没人会信的”。 “对啊,快别哭了,为了一个惯会不把女孩的名声看在眼中,并以此自得其乐的家伙的一句话,不值得哭,他的话根本就没人会信”。 “快来擦擦眼泪,好好的一张漂亮的小脸,都哭花了,花了可就不好看了,都快成小花猫了”。 几家的夫人,七嘴八舌的哄着玉儿,玉儿渐渐的守住了哭泣,只是再没了之前的笑容,众人心中叹了口气,这可怜的孩子,不知道怎样伤心呢,那贾宝玉也忒可恶了。 而外面,不管众人怎么赶,明明身娇体贵,一看就没做过任何活的贾宝玉,却生生的顶住了家丁们的推搡,硬是赖着不走,眼巴巴的往后宅望,嘴里还不忘喊着,“林妹妹,林妹妹,我知道是你,我是你的宝哥哥啊,你为什么不出来见见我,他们都说你死了,我却不信,终于我又见到你了,林妹妹,你为何要离开我,林妹妹……”。 贾宝玉的话,让众人气了个仰倒,这家伙是把玉儿错认成了已经死了的人了,林安怒声说道,“你赶快给我出去,这里没你的林妹妹,你休在这里把我家妹妹和一个已死的人放在一起提及,快给我出去,少在这里胡搅蛮缠,毁人清誉……”。 “是你,是你,肯定是你把我的林妹妹给藏了起来,是你不让林妹妹认我的,你怎么这样狠心,拆散我和林妹妹这对有情人,你……”。 林安看贾宝玉越说越过分,怒得眼都红了,小城子相当有眼色的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块油哄哄的破抹布来,堵在了贾宝玉的口上,这时候之前跑出去的家丁也找来了巡城的官爷。 在京城开铺子做买卖的,和巡城的官爷都是相当熟悉的,每年可没少孝敬他们。 几个官爷一进来,嚯,在坐的都是老朋友了啊,林安上前悄悄的给几个官爷手里没人递了一张轻飘飘的银票,“各位爷,今日是我家堂妹出孝的日子,在下请了几位邻里好友来,没想到却闯进了这么个家伙来闹事,非要说我家妹妹是他一个死去的妹妹,那些个话,我也不想说,可那些话要是传出去,这是要我妹妹的命啊,几位官爷,像这种狂徒,您们可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啊”。 几位官爷偷偷瞄了一眼银票上的数字,对于林掌柜的大方相当满意,那贾宝玉他们也是认识的,如果是以前,他们还会考虑下位了这些银子值不值得得罪这位,可现在,呵呵,没了荣国府,他们家宫里的那位,据说也是不得宠的,虽还没进冷宫,可过的和冷宫的日子也差不过了,他们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再说这林掌柜的据说背后可是有一大靠山的。 就这样贾宝玉被几位官差像拖死狗一样,直接生拽硬拖的给拉走了。 等贾家得到消息,并花了一笔不菲的银子,把贾宝玉从狱中捞出来后,已经过了三日了。 等贾宝玉把狱中的伤养好后,就再次去了多宝轩闹事,结局是又进了大狱,被买出来后,又去闹事,就这样反复了几次后,玉儿和老掌柜的以回苏州为父亲扫墓,在别人眼中实则是为了躲避那贾宝玉,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就这样,已经练好了身体,就算对上几个一流的江湖好手,也不见得会落败的玉儿怀着激动兴奋的心情南下而去了。 被父亲和继母逼婚的陈敖,在和皇帝舅舅报备过,以静北侯府最后掌控的那些兵权为筹码,换的了自己的婚姻自主权后,欢快的跑路去会江湖好友去了,至于父亲和继母,得了大便宜的皇帝舅舅自会帮他解决的。 他可没有要和父亲继母展开一场后宅大斗法的意思,首先他的身份就让他在这争斗中处于了劣势,虽然就算劣势,他也能不伤己分毫的玩坏父亲继母,外加那几个总爱找茬的庶弟庶妹们,可和他们都太掉价了,他没兴趣,这些个人交给皇帝舅舅就挺好,希望他下次回京之前,皇帝舅舅能把他们彻底的解决掉,不然皇帝舅舅可不要怪他撂摊子玩失踪。   ☆、第五十二章 陈敖吐掉口中的血,紧了紧绑在伤口上已经有些松散的布条,调整了下急促的呼吸,细听了听没有脚步声,才稍微放松的休息一会儿,顺便摸出两个干硬的饼充饥,水囊里已经空空如也,一滴水也没有了,好在不久前下了一场雨,虽然使他的躲避追杀增加了难度,却也使得他不用担心饮水的问题,收集一些大的灌木叶上的水也足够他撑下去了。 和着雨水,艰难的把两块可比拟岩石般坚硬的饼子吃尽了肚,响如擂鼓的肚子,终于得到了安抚,暂时回归了平静,没等他在喘息一会儿,就听得从后方传来了搜寻的声音。 “为了要我的命,还真是下了大本钱啊,哼”,陈敖嘀咕了一句后,迅速起身,清除痕迹后,再次开始了逃命之旅。 陈敖当初因为父亲和继母的逼婚,屁股一拍,离开京城,准备在江湖上混一段时日,等皇帝舅舅解决了父亲他们后,他再回去。 他刚走到京郊,就遇上了刺杀,哪怕他的功夫很好,在江湖上也算是排的上号的,可惜蚁多咬死象,在杀退第一波后,没等他好好恢复体力内力,就迎来了第二波,之后第三波第四波第N波,陆续到来。 那些刺杀他的人,分明不是来自同一个组织的,但他们或许达成了什么协议,彼此间配合下,硬生生的阻了他回京的路,无奈之下,他只能向南逃亡。 在江湖上他做的事,都秉持着凡事留一线以后好相见的准则,根本没有和人结下这种不惜本钱,非要治他于死地的人,而在朝堂上,他虽然为皇帝舅舅做了很多得罪人的事,可那都是背后秘密做的,外人根本不知道是他,在外人面前他不过是一个性格古怪,不善与人交流,爹不亲继母不爱,兄不友弟不恭,唯一有的不过是皇上的一点子疼爱。 排除掉朝堂和江湖,这么恨他,请了这么多的杀手,下了这么大的本钱,耗时这么久,非要他命的人,他想来想去,或许只有那和他有血缘关系,名义上和他应该是关系最亲密的家人了。 继母恨他,他早就知道,毕竟那女人一直都认为,如果不是母亲这个公主横空出世,抢了父亲嫡妻的名分,那么从始至终静北侯府的夫人,只能是她。 她觉得是母亲抢了她的男人,占了她的地位,而他则是抢了她儿子侯府继承人的位子,她恨他,他一点都不奇怪。 父亲以前是不恨他的,只是对于被强迫娶的妻子,尤其是在娶了那个妻子后,他的仕途之路,就此到了头,再也不能入仕朝堂一展他的才学,这让他痛苦,对这个让他痛苦的妻子生下的孩子,他是不喜欢的,又因着那孩子毕竟是他的血脉,恨,倒是没有,有的只是漠视罢了。 而在陈敖以婚姻自主权为目的,把早就在他手上的,代表着静北侯府所拥有的兵权的兵符,被他交给了皇帝后,静北侯对这个儿子,就彻彻底底的恨上了。 静北侯府几代人的经营,就这样败在了他的手中,静北侯如何不恨。 那继室在知道后,更是对陈敖又恨足了十分,在她心里静北侯府最后绝对是她儿子的,可现在却被那个小子,给弄没了兵权,一个有实权的侯爷,和一个只顶着个名头,别的啥都没有的侯爷,相差绝对是巨大的,那小子这是生生的要败了她儿子的家业啊,她怎能不恨。 没了权利,侯府还有几辈子积攒下来的财富,侯爷和夫人为解心头恨,知道那小子又跑出去混江湖了,于是向江湖上发出了悬赏追杀令,凡是杀死陈敖者,可获得白银十万两的报酬。 陈敖的易容术很好,可惜在第一次遇到杀手交锋的时候,他没有防备,被人在身上下了追息香,追息香一旦附着在肌肤上,无论用什么都洗不掉,只能等它自然散尽香味,不过它的附着时间相当的长,少则三五月多则一两年不等。 追息香的香味很奇特,人是闻不到的,只有一种特别培养的迷蝶能嗅到,显然杀手组织里就有那迷蝶,所以无论陈敖易容术有多精致无漏洞,都躲不掉那一次不止的刺杀。 陈敖已经连续逃亡了两个多月,已经由京城逃到了姑苏,连续不断的应付随时可能出现的杀手,让他精神紧绷,身体已经疲惫至极了。 没多久陈敖还是被杀手追上,最后以左臂骨骼碎掉为代价,终于杀出了重围,逃了出去,却没能摆脱那些人的继续追杀。 再一次被包围后,陈敖已经眼神发虚,双腿乱颤,止不住的打晃了,他这副样子,让杀手头头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说你小子行啊,让我们兄弟追了这么些日子,够能撑的啊,不过我劝你还是算了吧,你说你这人活着还有啥意思,都混到被亲身父亲下追杀令,还是不死不休的,你这做人也太失败了,你活着都这么悲催了,还不如死了算了,十万两的银子,我们兄弟可全都指着你拿到手呢,也算你最后做件善事,给我们瘪瘪的荷包填充饱满了”。 面对杀手的嬉笑调侃,陈敖的面瘫脸也没见有和变化,杀手头头无趣的撇了撇嘴,“你这人真无趣,怪不得这么不讨喜,要我有你这么个儿子,我也不愿意,我们兄弟追了你也有些日子了,好歹大家也算是熟人了,这么多天,我都没见你说过一句话,整天绷着一张死人脸,看着就让人心烦,不是说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子们,都是些很会玩且玩的很大的纨绔吗,可你小子却这副样子,怪不得追杀你这么久,都没见有人来给你援手,可见你这性子有多不合群了。人啊,可是群居动物,你这么不合群,早晚也是孤独个死,不如现在就死在我们手里,哎呀,我又要帮助一个迷途的羔羊得以解脱了,我真是好人啊,呵呵,真是连我都要被自己的善良高义所感动了,呵呵”。 显然杀手头头的抽抽个性,他的手下兄弟们都知之甚详,面对他如此丢杀手这个高大上职业脸面的举动,不过是黑眼珠自然向上,眼皮翻动,嘴角抽搐一下而已。 陈敖却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杀手,这些年混江湖,他也是见过不少高冷的杀手,这还是第一次面对杀手让他有种想要呵呵的欲望。 “哎呀,我都废了这么多口水,来开导你了,你怎么还不做出你人生最重要的选择,你到底是要选择无法面对人生的失败,自刎以谢江东父老,还是在生命的终点决定善心一把,帮助下荷包瘪瘪已经一顿没有吃过肉的我,自动来到我的刀下献上你的生命,来填充我的荷包啊?” 面无表情的陈敖,嘴角最终还是忍不住神经性的抽搐了几下,然后缓缓抬起他还能动的右臂,把剑横在身前,眼神努力保持清明,直视那嬉笑的杀手,表明了他的态度。 “你这人真是不识好歹,你要是识相点,说不准我还能给你留个全尸,带着你的全尸去见雇主,可你偏偏要这样顶风作案,这样会让我心情很不爽的,我心情一不爽,人就会出奇的懒,别说全尸了,我能带着你的头上京要账,就不错了,那还是看在荷包满满的面子上,不过既然你已经这样不识好人心了,我也只好勉勉强强的接下你的攻击了”。 就在两人摆好了姿势,准备开打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嗒嗒和车轮咕噜噜的响动声,明显是向着他们这边而来,且很是迅速,在众人相互去看的时间,马车已经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看到那由上好的红木精致的雕工制作而成的马车,杀手头头眼前一亮,我的荷包哦,你的幸福满满肚胀脑肥的日子啊,要来了。 在马车快要达到之际,杀手头头和陈敖交手了几个来回,陈敖已经是个强弩之末,没几招,就被杀手头头轻松的一击打落了剑,最后被一剑刺了个对穿,倒在了地上。 马车已经到了跟前,杀手头头从陈敖体内拔出剑,他对自己的那一剑相当有自信,绝对刺穿了心脏,目标人物应该死的透透的了。 自信的他没去检查下陈敖的呼吸,自然不会发现陈敖并没有死透透,而是还有一息尚存,只因他的心脏比常人的偏了几分,当然如果没有人来给他止血疗伤,那么最后等待他的肯定是死透透。 杀手头头挥掉剑上的血珠,大叉着腿一人当先的站在杀手们的前面,直面马车,相当自然的由杀手模式转换到了打劫模式,“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在马车上晃的昏昏欲睡的玉儿,这句在话本里常常见到的话,突然在现实的生活中,真的出现了,一种相当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听到马车中那清脆悦耳的笑声,杀手头头精神更是一震,“哎呦,大爷今天出门真是撞了大运了,随便打劫个马车,里面都有美人,美人听好了,把你们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交钱不杀,否则,大爷我不会怜香惜玉,先抢后奸,然后卖你到妓院,大爷我可是说到做到的”。 被杀手头头无视掉的林一,此时正一副文弱书生样,安然的坐在车夫的位置上,“路是走的人多了踩出来的,树是迁徙的鸟儿们带的种子落地长成的,跟你可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想要钱,你起码也要那理由站的住才行啊,你先把路好好修一修,别让我家姑娘一坐车就浑身晃得像要散架,还有路边的书,也要好好规划规划,别什么都有,乱七八糟的一点美感都没有,就算没有什么珍惜苗种,重点果树也好,不但有花香,到季节了还能有免费的果子吃,你到时候在收钱,我想应该有人会给的”。 杀手头头眼神一亮,然后又摇摇头,“不行,不行,前期投入太多,我可没钱,还是直接打劫的好,只要功夫高,无需本钱,简单易操作,打一枪换一个地方都行,不用死守着一个地方的守株待兔,无成本高回报,还是这种方法更适合我,你的建议是不错,不顾好像不太适合我。生意上的事咱们谈完了,该说打劫的事了,交钱放行,否则扒光你们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如初生时一样干干净净的卖钱去,男的卖到小倌倌,女的卖到妓院”。 林一貌似惋惜的看了一眼杀手头头,“都说买卖不成仁义在,我好心给你出个赚钱的主意,你不感谢也就罢了,还这样不懂感恩,算了,全当活动筋骨了,老坐着容易长小肚腩,活动活动也好”。 林一话音刚落,就如一支离弦的箭一般,从马夫的位置上急射而出,在杀手们之间几个来回然后潇洒的回到了马夫的位置上坐定。 原本站着的一群打劫的人,在他坐定后,都纷纷哎呦一声软倒在了地上。 杀手们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江湖上合适出现了这么厉害的人物了,为何他们完全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傻了才往人手底下撞。 林一对他出手后的结果很满意,主人的新祖宅一建好,江湖上的势力组织也已经发展起来,不过名声还没有打响,这群人显然是江湖中人,且武力貌似还不错,在江湖上应该也有些人脉关系,此事过后,他们的名头想来应该会响起来的。 “我家主子今天心情好,也是你们好运,还赶上我不想杀人的日子,否则以我家主子灵息阁阁主的身份,你们这些个家伙几条命也不够我玩的”。 林一甩动了下马鞭,把挡在路上倒着的人都扫到了一边呆着去,扫到陈敖的时候一愣,这家伙当初跟踪过主人,他有印象,“主人,是陈敖,快死了”。 玉儿掀起帘子看了看,这么重的伤还没死可见毅力好,想到最近她爱上的医毒之道,正好这人也就差一口气吊着了,医治他应该挺能锻炼医术的,等好的差不多了,以这毅力,试毒应该也撑得住,“带上”。 主人吩咐,林一马鞭一挥,把陈敖卷到了车辕上放着,接过主人递过来的小瓷瓶,倒出一颗护心丸,护住陈敖的心脉,保他不死后,也不管陈敖这样挂在车辕上会让他身上的伤更加的眼中,毫不在意的挥挥马鞭赶着马车继续上路了。 倒在路边上的杀手头头眼中放出从未有过的炙热的光芒,好有钱,好有钱啊,那车里的主子刚伸手出来时,他就看到那主子手上戴着的是世上少有的珍宝血玉镯,身上穿的衣服,应该也的当季京城纹绣坊最新限量的新衣,那递出来的小瓷瓶看着也像是专供贡品的砖窑烧出来的上等药瓶,就连那车夫以前没注意,仔细看就能发现那貌似普通的藏青色衣服,用的都是稀有的贡缎。 天哪,天哪,如果他也能跟着那主子,是不是也能像那车夫一样,坐着轻松的活计,拿着高昂的工钱,享受着上等的福利,想想就幸福啊,不行,他要转行,什么杀手,什么劫匪,都没有那主子的马车夫来的好。   ☆、第五十三章 江湖上出了件大事,只认钱不认人的金元宝杀手组织解散了,而解散的理由是他们的杀手头子,找到比做杀手更挣钱且不用本钱的事业了。 杀手头子,在江湖上的名头相当的响亮,不见得所有人都认识他,不过关于他的事迹,凡是江湖中人肯定都听说过。 杀手头子叫赵钱,据说名字是他自己起的。赵钱的父亲是名江湖人士,一场英雄救美,有了一个秀才家的女儿,婚后没多久,就留下媳妇,又去闯荡江湖去了。 赵钱小时候从没见过父亲,家里靠着他母亲绣花卖过日子,后来他母亲病了死了,他那没见过面的父亲也没回来过。 成了孤儿的赵钱,年幼又没有什么一技之长,母亲又是和父亲私奔的,每一个可以收留他的亲人,等待他的就是乞丐的生活。 几年的乞丐生活,让他知道这个世上有钱的是大爷。 后来他爹找到了他,没有正经的工作,整日天南地北的跑,还能有体面的衣服穿,到哪都可以住客栈,吃肉喝酒的父亲,让赵钱觉得江湖人是个不错的职业。 做了江湖人后,他才发现做江湖人貌似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好。 如果是大门派的子弟还好一些,大门派都有自己的土地产业,财大气粗,做它们的门人是有例银拿的,跟着师父出门办事,门派里出钱,无须自己掏腰包的。 而那些个独行侠,过的日子就不如那些有靠山门派的子弟了,他们的钱大部分都来自彼此间的挑战,赢的人一般会拿走输的人身上的银子,所以江湖上功夫越高的人,过的也就越好。 当然也有很多人,是靠着劫富济贫过日子的,劫别人的富济自己的贫。 厉害了就能让自己过的好,不但能从哪些挑战失败者身上收取银子,还能护住自己的银子不被劫富济贫了,在没找到下一个好营生之前,赵钱自然努力的练功夫。 有钱在前面吊着,赵钱那不算好的资质,还有那起步已晚的年龄,硬生生的让他练出了江湖一流好手的身手。 一次江湖大会,赵钱见到了风光的武林盟主,看到了各门派各江湖好手独行侠们,纷纷给武林盟主送上了价格不菲的好礼,且听说武林盟主住的那处院子是不知哪位前辈高人在许多许多年前贡献的,一代代传下来,给当选的武林盟主居住。 一处豪宅,再加上每年都能收到的厚礼,赵钱立刻就心动了,刚好现任盟主年龄也不小了,也到了选新盟主的时候了,他自然积极的保命参加了新盟主的选举。 新盟主选举就在武林盟主家举行,靠比武论高下,因为参选人多,所以消耗时日比较多,在加上赵钱只剩下四个人争夺的时候,赵钱遇到了杀手刺杀他,出于好奇,赵钱并没有杀死那杀手,制服了杀手后,也不问是谁买他的命,而是为买他命的人出了多少钱买,答案是二百两。 这个数字赵钱比武林盟主更让他心动,这些时日他可是发现武林盟主除了收礼外,竟然还要回礼,最过分的是,这么多人住在这宅子里,不但不能收钱,还要管饭,这样算下来,武林盟主一年忙到头的也挣不了几个钱,碰到几个大肚子汉的指不定还要赔了呢。 和这比起来,没有什么本钱的杀手行业实在是好出太多去了。 有了更好的营生,赵钱相当潇洒的抛弃了武林盟主的争夺,退出了比赛,且私下里发起了小广告,宣传自己的新职业,改行当天就有生意上门,价格不菲,自此生意源源不断,收入比做个单纯的江湖人要好出太多了。 后来生意来的多了,他自己忙不过来,再说也接到过那人团体单,他一个人有些应付不过来,于是名叫金元宝,一点也没有名副其实感觉的杀手组织成立了,因为招手人手,还要给手下开工钱,这让成本明显增多的赵钱又有了换职业的想法,不过没遇到比杀手职业更好的,所以才一直没改行。 这次赵钱又这么果断的解散了金元宝,肯定是又有了新的更来钱的行业了,这让所有的江湖人都翘首以待,准备看看他又打算做什么。 跟风是不论什么年代都有的,赵钱开了金元宝后,江湖上可是相继的就多出了许多名叫什么必杀、毙命、天亡等等的杀手组织。 杀手组织的风生水起,让手头紧的一些江湖人,打起了主意,对于赵钱的新动作,自然是报以高度的关注。 赵钱很郁闷,他明明已经找到可以让他不花本钱,就能享受到最好生活,还有工钱拿,且貌似应该不会太低的工钱的职业,可就因为当时他只顾着看马车,看衣服,看瓷瓶,看手镯,连那车夫的鞋子和玉冠他都认真端详过,却惟独忘了去看那马夫的长相了。 主子在马车里他是没见到长相的,可那马夫分明就坐在车辕上啊。 不能靠长相寻找人,对于他们的姓名家庭住址又一无所知的赵钱,无奈只能动用了他唯一知道的一条线索,那就是灵息阁,虽然他很不想让人知道他要找灵息阁,想去灵息阁,给那阁主干活,怕到时候遇到和他抢工作的,可是在只有那一条线索的情况下,他也只好在江湖上查找其灵息阁来了。 就这样,林一之前想的要把灵息阁的名声打出去的念头,不到一天时间就完成了,且效果相当的好,谁说男人不爱八卦的,不到一天的时间,百分之九十为男性的江湖人,把消息传播的已经有百分之八十的江湖人都知道了江湖上有了个灵息阁。 玉儿从马车上下来,进了内室,在丫鬟的服侍下换下一路风尘的衣服,又泡了个舒服的澡后,才重新更衣,出了她的院子,去给伯父请安。 至于那个在车辕上挂着的,时刻有要和阎王去见一面的家伙,自然由林一带下去洗吧干净做简单的包扎处理去了。 “伯父,我回来了”。 老掌柜的正在看花厅看儿子刚送到的信,就听到玉儿的声音,满脸的喜色,“玉儿回来了,这一路玩的可开心,要不是我这身子板是在撑不住了,我还正想和你一路玩下去,不过能看了那么多的风景我也满足了,呵呵”。 “您回来后,玉儿又去了云南,那边部族众多,且每个部族都有自己的民俗风情,人烟又稀少,很多地方都是无人踏足过的邝美奇景,如果不是那里的人排外情绪太过浓郁,玉儿都想在那也安个祖宅了,绝对是位置隐蔽易守难攻的好地方,可惜啊”。 “呵呵,你啊,如果喜欢,等回来有时间了,再去就是了,不过那里太过偏远了,虽然隐蔽,虽然易守难攻,这是很有利于家族遇难时的保存,可在平时,和外界的信息流通就太不方便了,咱们林家现在只是休养生息,可没有要避世隐居,你啊,还是赶紧着把那主意打住的好”。老掌柜的笑眯眯的说着。 玉儿哀叹一声,“伯父说的玉儿自然明白,不然就算那些部族在排外,我也有办法在那里建个没人敢找麻烦的宅子,唉,算了,还是等我无事一身轻的时候,再去那里玩吧”。 “这些都随你,只要注意安全,你想去哪伯父都不拦你。不过玉儿,在过不久你就要及笄了,你未来夫婿的人选,你心里是个什么想法?”老掌柜的有些迟疑的问道。 玉儿没想到伯父会问这,不过在她进入这个身体的时候,她就答应过原主,对于女人一生毕竟要经过的结婚生子她是不会躲避的,且林家还要她生出继承人来的,只是这个问题她还真没细想过,想想这个年代女孩出嫁的年龄,她确实该考虑了。 玉儿沉思着想了会儿,“伯父,咱们家这两代里应该都不会有入仕的,那我的夫婿人选是不是世家大族在朝为官的都无所谓,现在咱们在发展江湖势力,不如就找个江湖人也好,不过肯定不能找那种江湖草莽出身的,我想,肯定有些大家族的孩子,叛逆的离家混江湖的,找出那种人,在挑性格好的,才学好的,家里不会反对孩子跟我姓的,当然如果家里已经放弃堕落到江湖,不管不问的那就更好了”。 老掌柜的边听边点头,他们现在对外的名头不过是一个从商的人家,不再说姑苏传承百年的林家,别说那些世家大族,就算是那些个寒门子出身的官家都不见得会愿意和他们家结亲,尤其是他们现在又打算混迹江湖中,那么同样混迹江湖中的大家子弟就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了。 “你既然有了主意,咱们家的灵息阁不正好有在做江湖人的消息收集吗,让他们重点关注下符合条件的人就好了,反正又不急着一会半会的,你哥哥那边还没有从京城脱身出来,等京城的事都解决干净了,咱们家的人都聚齐了,一起相看人选也是可以的,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的,人多想的也全面,可不能找个表里不一的委屈了你”。 这个话题就此算是告一段落了,两人刚想开启一下京城的话题,就见林二进来了,玉儿疑惑道,“林二,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是阁里有什么你解决不了的事吗?” “主人,金元宝的杀手头子赵钱解散了金元宝,然后向江湖中广撒网的问询灵息阁的地址,半个时辰前,赵钱找到了咱们灵息阁的暗门进了阁里,不是找茬的,是来应征做您的随从的”。 玉儿挑了挑眉,“赵钱,呵呵,这人我知道,之前还想打劫我来着,这才一日不到的功夫,就散了组织,改投我门下了,不愧是江湖有名的钻钱眼里的家伙,经营了这么多年的金元宝说散就散,有魄力,我喜欢,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差不多的话,收下也行,做了这么多年的杀手头子,他手里想来应该有不少有意思的秘辛吧,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玉儿说完站起来拢了拢衣袖,“伯父,我去会会那赵钱,如果能收下他,派去给哥哥打个下手也不错,那人对钱把的相当紧,且功夫不错,只要给他足够不背叛的筹码,哥哥身边有这么个人跟着,咱们也放心些”。 老掌柜的点点头,“嗯,这事你看着办就好”。 赵钱自进了灵息阁后,就满眼放光的打量着房中的摆设,虽然这是只是一个接生意的大厅,除了一个开在墙上的小窗口外,屋内只有一套给客人做的桌椅,和桌子上的一套茶具,可就单单这几样东西,就让他更加确信自己选择的正确性。 那可不是简单的桌椅板凳茶具,而是上好的紫檀木的桌椅,上好的前朝官窑贡品贵妃规制的粉釉富贵牡丹图样的茶具,就这几样东西,没有些底蕴的人家,可都不见得能拿出来。 赵钱正端详着那套茶具,就听到咔嚓咔嚓机关响动的声音,转头看去,就见开着一扇小窗口的墙壁旋转开,露出了里面的房间,在墙壁转开一点的时候,赵钱就从缝隙中看到一个女子正端坐在主位上。 那女子的样貌比那风头最盛的江湖第一美人还要美出许多许多,不过她的样貌却不是最吸引赵钱的地方,反而是那如玉般柔嫩的皓腕上露出的血玉镯,让他喜笑颜开,这女子定是他要找的这灵息阁的阁主,也是他以后的头了。 等墙壁开出可容纳他过的一条缝后,赵钱就蹿了进去,也不管别的,对着玉儿就是一拜,“赵钱见过主子”。   ☆、第五十四章 玉儿看着眼前这个明明长着一副憨厚的相貌,眼神中也透漏着真诚,没有过于灵活的转动,脸上还咧着一个有些傻傻的憨笑,不认识的绝对不会把眼前的这人和江湖上有名的钱眼子赵钱联系在一起。 “你的金元宝听说生意也不错啊,怎么就想到要投到我这刚健的灵息阁门下了,给人做活可没有自己当头舒服”,玉儿虽然想把赵钱收下,却对于这家伙主动送上门的行为表示好奇。 赵钱憨憨的一笑,“自己当头是好,不过要养着手下那么多人,管吃管喝管住,就连死了还要管葬,本钱大啊,这年头东西都涨价了,快养不起了啊”。 赵钱的哭穷,让玉儿扑哧笑了出来,“呵呵,你们这次接的活不是有十万两银子了吗?这种生意应该不是只接过这一桩吧,这么挣钱的营生怎么可能养不起你手下那些个人。好好的头不当,怎么想着做个被人管的下人了?” 赵钱嘿嘿嘿嘿的笑了几声,“主子,我这人吧,其实更喜欢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生活,要养着手下那么些人,我这心里有压力啊,整天就担心万一接不着生意,坐吃山空了怎么办,自从在路上见了您,我就知道我的幸福日子要来了,嘿嘿嘿”。 玉儿对人类察言观色判断别人是否说谎的方法还不是太在行,不过她有自己的办法,她记得有一种就简陋的测谎仪,是根据人说话时心跳的波动,来判断人是否说谎,她的办法就是听心跳的声音。 这几年体术的锻炼,她从来都没有放松过,这身体的天赋相当的好,现在已经练到了体术四阶,不但有了百毒不侵的效果,嗅觉、听觉、视觉各方面都相当的敏锐,人类的心跳,哪怕是再会隐藏气息的人,也没办法隐藏了心跳的新生,心跳的波动大小,在她耳中完全可以呈现出来。 玉儿能感觉到赵钱的心跳很平稳,只在最后说道幸福日子的时候,出现了一丝激烈点的跳动声,“下人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你说说你都会些什么啊?” 赵钱听了这话,高兴了,问他会什么,这是要收下他的意思啊,也不跪着了,从地上蹿起来,挑了个离玉儿不远的位子坐了下来,顺道还给自己倒了杯茶,牛饮般喝下茶,吧唧了吧唧嘴,虽然他不懂茶,品不出什么水,什么茶种,但比他平日喝的要好合要香,他还是喝的出来的,喝了茶,心里直乐,招待外人的茶都这么好,想来自己人的待遇应该更好,嘿嘿嘿,“主子,我这些年在江湖上混,本着技多不压身的准则,凡是碰到学来不花钱的手艺,我都不会放过的学了,嘿嘿,像什么缝缝补补啊,烧火做饭啊,端茶倒水打杂啊,建房子打地基啊,杀人放火陷害栽赃啊,赶车打尖啊,淘换古玩造假制假啊,登记银钱算账啊,木工石匠泥瓦匠啊,男扮女装蒙混过关啊,劫富济贫当铺销赃啊,代抄书籍代写信啊,看相算卦街头卖艺啊……” 赵钱兴致勃勃的开始算自己会的东西,越算越开心,自己会这么多,主子花一分钱,养一个人,就可以替代许多人手,想来主子定然不会放弃这么优秀的他,呵呵,正所谓多劳多得,他这么能干会干,工钱应该不会少吧,他这半路来的,可能一时半会的不会有那车夫得信任,主子给的可能不会太多,不过应该也不会少了。 赵钱想着,给人家干活可比自己当老大好,管吃管穿管住指不定还管娶媳妇呢,这样的话挣的工钱就可以都存下来了,呵呵,手里有钱心里不慌啊。 兴奋的赵钱越说越顺溜,玉儿却有些黑线的嘴角抽抽,这家伙会的确实挺多,可有些东西大家心知肚明就好,没必要说出来吧,什么杀人放火陷害栽赃的,找工作的时候说这,真的好吗?还有那男扮女装蒙混过关,这也算一技之长吗? 赵钱说的正开心,瞟见主子脸色有些僵硬,完全没有要招到一个万能手下的开心劲,难道自己说的这些还不够用,不是主子最需要的,赶紧仔细想想自己都还会啥,“强抢民男逼良为婿我也是可以的,有了小主子,给我几只羊,奶娘的活我也能做……”。 “咳咳咳,停停停,后面那就不必了,你会的确实挺多,挺不错的。不过如果有个组织的头突然解散组织非要投到你门下死乞白赖的去当手下,你觉得他来的单纯吗?你会接受他吗?”玉儿摆了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然后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赵钱脱口而出,“怎么可能,那种人肯定贵的要死,我才不要呢,养不起,我……” 玉儿扶额,“好吧,我换个说法,你这么全才,到哪都能挣大钱,为何就选上我了,你凭什么就相信我会要你,会相信你?” “哎,主子,您难道不打算收下我吗?我是真心卖身给您的,只要包衣食住行,每年再能让我存下千儿八百两的银子就行了,当然衣食住行怎么的也要和那天的那位车夫大哥错不了太多等级的才行啊,给我粗使下人的标准那可不行,我这人您用着绝对物超所值,只要这些能达到,我就安心在您这里一直呆到养老都不换地了”。 玉儿能感觉到这确实是赵钱的真实想法,可她就是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赵钱会放着自由的生活不要,非要把自己的未来交付到别人的手里,去做一个不自由的下人,“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自由出卖掉呢?” 玉儿想着想着一步注意就脱口问了出来,赵钱没想到她会这样问,愣了一下才回答道,“我母亲去的早,父亲又不知道在哪,我也算是在乞丐窝里长大的,乞丐可以说是这世上最自由的了,无论去哪里都没人管,平常的人去天南地北的还要个路引文书啥的,乞丐却是连这都不需要,可自由又怎样,那样的自由我不想要,我想要的是温饱的生活,足够的银子能让我安心的一睡到天明,不用担心第二天会饿肚子会冻死街头,虽然后来我厉害了,能自己挣大把的银子了,可那都建立在我有一个好身体,厉害的身手上,可好身体和好身手是不会跟着我一辈子的,从小我心中最羡慕的不是什么大侠,不是什么武林盟主,更不是杀手头头,而是大家族的家生子,他们过着不输于外面小富人家的日子,干着轻松的活计,就能吃饱穿暖住大屋,还不用担心老了会不会饿死街头的问题,可惜,像我这样的乞丐,那些大家族根本就不会要,至于那些小商小户人家的奴才,过的日子还不如我自己混的好,主子您这气质一看就是大家出来的姑娘,不管别的,就单看这屋里的摆设,没有百年底蕴的家族可拿不出这些东西来,我虽然不知道像您的家族这样的人家,为何突然要涉猎江湖事,不过这却让我有了进入大家族的机会,什么自由,什么尊严,什么脸面,在血淋淋的生活现实面前,那都是随时可以抛掉的。我的想法您或许觉得不可理解,可这就是真正的在底层生活过,经历过颠沛流离,尝过饥一顿饱一顿不知明日会如何的人,真正期待的就是能保证他们安定富足到老的生活。您如果不信,可以去外面看看,我找灵息阁的事可没避着人,现在外面肯定有不少尾随我而来的人,只要让他们看清您身边这位大哥的穿着打扮,到时候灵息阁肯定会遇到不少和我一样自荐到主子门下的人。不过我绝对是最优秀的,主子您只要给我您身边这为大哥差不多的待遇,我保证此生绝对忠于您,不背叛,不放心的话,卖身契我也是可以签的”。 赵钱说了这么多,玉儿多少有些明白了,儿时的经历,让他对生活总是充满了不安,对自己也充满了不信任,而像她家这种传承了百年的大家族,正好可以补足这种不安,和整天生活在不安中相比,能给他们安心的生活,哪怕失去自由,哪怕被别人掌握了生杀大权,他们也愿意。 “呵呵,说了这么多,我也相信你是真心的想要投到我门下,可是一年存个千儿八百两的,这话你也真敢说,要知道一个公侯家的姑娘每月的例银也不过是二十两,这年头四五十两银子都可以买一个青瓦房的大院子一座了,普通人家一两银子都可以够一家过一个月不错的生活了,再说从官牙子手里买个调教好的丫鬟小厮的,签了死契的也不过十两”。 玉儿的话让赵钱惊呆了,“您,您说一两银子够一个普通人家一家过一个月的不错生活,可为什么我一两银子只够在酒馆里喝壶酒吃盘肉的,还有住客栈,一个晚上都不止一两银子的,我去了天南地北那么多地方,都是这个价啊,我还以为是现在的银子不值钱了呢”。 玉儿皱了皱眉头,她这几个月在外面跑着玩,市面上的物价她记得很清楚,不会错的,转头看向林二,这事不知道主抓灵息阁消息的林二知不知道。 这事林二还真知道,“主人,那些个客栈酒馆之类的所有营生行业,只要见到身带刀剑的江湖中人,价钱和普通人总是不一样的,江湖中人给人的感觉是从来不用做事,却总是有花不完的银子,这让不入江湖的普通人,在江湖人的身上一律标注了肥羊,这在所有的行业已经成了一个默认的事实,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所有行业对江湖人有了一个区别于普通人的定价,这么多年江湖人一直花的是那个价钱吃住行,所以就连那些大的门派也没觉得不对”。 “诶,还有这事,那不是也有一些江湖人隐藏了身份,身上也不带武器的,那这种人怎么算?再说这些江湖人难道就没有家里开着铺子的吗?总不能整个江湖的人都被这么宰的吧?” “江湖中人和普通百姓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开门做生意的都长了双毒眼,鲜有漏掉的。那些家里有铺子的,在自己店里花费不用掏钱,自然也少有知道价钱的,那些个掌柜的也不会把这种整个天下约定俗成的事告知他们,图惹是非。所以事实上却如您想的那样,整个江湖的人一直都是这么被宰的,这也是为什么那些江湖人在一些酒店客栈里闹了事,打了东西,怀了生意,那些掌柜的下次还会那么热情的招待他们的原因了,只要不出人命,他们打碎的破坏的那些东西的钱,早就从他们身上收够了”。 赵钱听了这咬牙切齿,天哪,这么多年他要被宰了多少钱了,想想那白花花的银子,他就心肝疼啊,不过还好他已经决定要脱离江湖了,不然他这一辈子可要多花多少冤枉钱啊。 玉儿听了这却是眼前一亮,心里有了个想法,不过这还要回去和伯父商量一下,“你啊,我就留下了,不过我最近没有要出门的意思,呆在家里,我在内宅,根本用不到你,我会把你派到京城我哥哥身边去,至于待遇问题,还有工作内容的事,林一会告诉你的”。 玉儿说完起身就走,林二示意赵钱跟上,没多久回到家,玉儿就把赵钱丢给了林一去管,自己则兴匆匆的去找了老掌柜的。   ☆、第五十五章 “伯父,咱们的灵息阁原本只是计划着贩卖消息,现在想想似乎有些不妥,花了大力气收集来的消息很多是没用的,根本收不回本钱来。如果咱们把灵息阁改为酒馆客栈,有赵钱在,咱们完全可以把酒馆客栈开在江湖人出没比较多的地方,酒馆客栈本就是最容易打探消息的地方,这于消息的收集上可是能节省不少的成本,至于贩卖消息,可以做的更隐蔽点,不是重大的值钱的大消息,轻易不要出手,不然在势力没有完全培养起来之前,贩卖消息容易被那些心里有暗秘,又怕人知道的给惦记上。等哥哥从京城撤出来,酒馆客栈完全可以交由他打理,而那赵钱跟在哥哥身边,既能保护哥哥的安危,还可以给灵息阁些探子人手出来”。 现在的灵息阁的消息来源,基本上还是靠着侦查机甲兽,可等到以后灵息阁传给下一代接手的时候,难道还要机甲兽来做不成。 她现在是有着真正的人类的身体,以后也会成家,人类该有的一生经历她都会拥有,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生命的结束死亡。 可机甲兽们和她不一样,只要能量充足,他们可以是永生不灭的。她从没想过把机甲兽做为林家的秘密武器传下去,她在,机甲兽是她的同伴,等到她死了,她不能保证她的后代子孙会善待她的这些同伴。 建灵息阁除了为林家建立一个保命的组织外,还有一点是想要通过消息的集中归纳,来收集奇珍异宝,找出可以制作飞船的材料。 这几年林一他们已经把信号塔秘密建了起来,就在不久前,终于和零秘密的联系上了。 虽然她来时的那条路,林一他们不可能通过那条路到联邦,现在他们有联邦和这个星球两处的坐标,这样他们就可以舍弃掉那条危险的路,去探索新的道路,或许探索道路,会花掉很多时间,比她人类的一生还要长的时间,不过林一他们和零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她现在是人类,以前是家务机器人,现在平淡的生活,她完全是享受其中的,而林一他们却对他们脑核中的那些知道了解却从没见过的星际充满了好奇,想要去探索。 只要搜集到足够制作飞船的东西,那么林一他们就无需被永远的困在这个星球上。 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飞船能建好,或许到她离世了,林一他们还要继续收集材料,或许用不了几年他们就会离开这个去找零了,所以灵息阁不能一直只靠林一他们撑着,早点把接手的人培养出来,也好放心。 玉儿的提议,老掌柜的没有疑义,“玉儿你这主意不错,明面上做着酒馆客栈的生意,比仅仅是暗地里掌控消息要好。玉儿我以后就负责守好咱们的家,等着玉儿你的孩子降生,看着他把咱们家撑起来,我就可以安心的去见你父亲了,家里的这些事以后啊你就和林安决定就好”。 “伯父,你说什么呢,您不给我们拿拿主意掌掌眼,我这心里可没底的”,玉儿摇着老掌柜的衣袖,向他撒娇,老掌柜对她的疼爱,每次都让她心里有种暖暖的感觉,她想那应该就是人类所谓的父爱了吧。 她的父亲林如海死的太早,她没在他身上感受到父爱,在伯父身上却感受到了,那种被捧在手里宠着的感觉,让她总爱冲着伯父撒娇,感受那种从内心发出的暖意。 “好好好,呵呵,我不做甩手掌柜的,我啊还要给我家玉儿掌掌眼挑女婿呢,呵呵”。 ————————————————————————————————————— 林一带着赵钱出发去京城了,其实这事并不是非要林一亲自去不可,只不过林一他瞄上了贾宝玉的那块通灵宝玉了。 飞船的材料不是那么好收集的,有些东西这个星球上或许有或许没有,就算有的也不见得已经被现在的人类开采利用出来了,这需要他们慢慢的探索整个星球,而没有的,更需要他们好好查找,寻到可替代的物品。 飞船的材料,还算好解决,比较麻烦的是飞船的动力能源,虽然玉儿的那一大箱子翡翠,完全足够一个飞船行事千儿八百年,只是他们要重新探索一条新的到联邦的路,路上会遇到什么,会行驶多久,这是谁也不知道的。 或许他们会遇到行驶上百年而无一个可停靠的星球陨石的情况,那么一旦飞船上的能源耗尽,要更换新能源的时候,没有可停靠休整的地方,飞船没了动力,脱离行驶轨道,之后会遇到什么未知的危险,谁也不能预言。 所以他们必须找出一种能够支撑飞船使用几千甚至上万年的能量,哪怕到那时还到不了联邦,他们应该也会遇到别的星级文明。 能达到那种要求的能量石很少,他寻找了很久,都没有符合要求的,就算是最好的,也不过是比主人给的翡翠好处一两分,在飞船所有装备都开启的情况下最多也就用百年。 就在林一准备让林三带着赵钱和一封信回京城的时候,在京城搜索能量石消息的侦查机甲兽传来消息,贾宝玉从胎里带出来的那块通灵宝玉有貌似蕴藏这非常强大的能量。 因为他们是从贾家出来的,所以在搜索能量石的时候,他们一开始漏掉了贾家,尤其是在贾家被皇帝抄了家后,机甲兽也知道抄家后的贾家已经没什么好东西了,所以就没对贾家上心。 如果不是贾宝玉三天两头的往多宝轩跑,机甲兽还真就忘了他身上还有一块据说来历非凡的石头。 侦查机甲兽跟了贾宝玉几天,从那块石头上感觉到一种磅礴的气,却感觉不到外泄的能量,几番探查之下,机甲兽不敢确定那到底是不是能量石,不过那东西应该是个好东西,就算不是能量石,说不定也能做了别的用。 探查机甲兽不是没想过直接弄到手,带回姑苏给主人察看,可奇怪的是那石头总会在他到手后没多久,又离奇的失踪掉,查找后发现,它是回到了那贾宝玉的身边。 正因为这,林一决定去看看,如果真的就那么神奇,说不准他们飞船的动力能源还真就有着落了。 赵钱跟着林一去了京城,那些关注他动向的江湖人很奇怪,跟了几天,也没发现这家伙现在的心职业到底是什么,虽然不知道他现在做什么,却能从他的吃穿住行的看出,这家伙肯定发财了,这也让更多的江湖人开始关注他,毕竟做个江湖人难,做个有钱的江湖人更难,做个会挣钱的有钱的江湖人那就是更更难了,而赵钱一直就是江湖上会挣钱的有钱人,跟着他总会知道下个江湖最火爆职业是什么。 酒馆客栈的设计稿和建设所用材料一类,林二已经开始在着手准备,等林安和赵钱从京城回来后,就可以直接开建了。 玉儿把事情都交给他们做后,想起来还有个奄奄一息随时可能要去和阎王会面的家伙等着她救治呢。 到了客房,发现捡回来的那家伙生命力不是一般的旺盛,竟然比她想象中的要好一些,比奄奄一息强一点。 有了这么个生命力旺盛,耐得住折腾的家伙,玉儿兴奋了,她结合这里的医术和零给的那些知识,自己探索出了一点自己治病的法子,只是一直苦于没有实践的对象,不知道理论是否成立,现在终于有了实验体了,她的理论终于可以验证了。 玉儿每天给陈敖把脉过后,就根据他当下的身体状况,配置出药材来,让丫鬟熬好,由林四负责喂给陈敖。 林四每次喂药,看着手中颜色好看貌似味道也不错的药汤,就忍不住嘴角抽搐, 主人说她要验证自己的理论,他还以为主人的发现了什么新的治疗理念,谁知主人不过是把中药和药膳食谱还有花茶外加炖肉煲汤各种东西结合在一起,想要做出赏心悦目美味可口的药。 为了保证色泽和味道,加的一些东西难免会起到让人意想不到的效果,就像现在,一碗药下去,陈敖身上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像是烟花似的一个个又爆裂开了,不过脸色却白里透着那健康的红润光泽,不看那些伤口,绝对会以为这家伙是个身体倍棒的人。 玉儿看到着,赶忙掏出她特制的特效金疮药,在伤口上一洒,喷血的伤口立时就止住了,“看来荔枝味道的药是做不出来的,它跟好多药都犯冲,每一贴加了荔枝的药都会有点别的小状况出现,算了,荔枝味就不要了,反正我也不是那么爱吃荔枝”。 “主人,您费这么大工夫研究美味的药做什么?”林四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玉儿看着林四给陈敖把裂开的伤口都重新包扎好了,准备在重新写个方子,让丫鬟去熬,就听到林四的问题,仰头看了眼林四,呵呵一笑,“以前喝药喝多了,还没学会吃饭就先学会了吃药,如果说味道,记忆中最多的就是浓浓的苦涩的药味,小时候就像如果那些黑黑的药,能像那些煲的汤粥一样颜色舒服,味道能像清甜的水果一向清香诱人就好了,那样想我一样身体不好的小孩子,就不会这样惧怕吃药,好好吃药,那么夭折的孩子应该就会少了吧,弟弟也就不会那么早就去了,娘亲也不会跟着弟弟没了,父亲也不会抛下我没了,所以改良药的味道,这个念头从儿时到现在一直都在心底深处”。 林四看了主人一眼,不明白练了体术现在已经百毒不侵的主人,小时候为什么会体弱到那种地步,不过他也只是好奇主人热衷改良中药口味的原因而已,既然已经知道了,好奇解决了,也就完了。 跟在玉儿身后的芽儿却一脸的恍然大悟,她一直觉得姑娘是善良的,这次却这样折磨这人,明明能让人家不受这么多苦就治好,偏偏为了味道,让人一次次伤口裂开,要不然就是全身过敏红肿起痘的,有此还浑身黑青发紫,她都要以为这人中毒没得救了。 这几天,每次一看到姑娘开药方,她就心惊胆战的,唯恐姑娘真的把这人给治死了,心里对姑娘也怕的很,现在听姑娘这么一说,她也想到了小时候吃药的场景,还有她那同样因一场风寒而没了的弟弟,心里感同身受,是不是药真的像姑娘说的那样有着水果的香甜味道,弟弟好好喝药,就不会没了,娘亲就不会病倒了,父亲也不会为了给娘亲治病而卖了她…… 芽儿抹了抹眼角的泪,接过姑娘重新开的方子,一改之前的犹豫惶恐,眼神坚定充满力量的就去熬药了,反正姑娘说过,她绝对不会把那人治死的,既然这样,为了那么多孩子和家庭的幸福,那家伙牺牲一点应该也是愿意的,再说如果不是姑娘,他说不定早没命了。 玉儿不知道她的一番话,让芽儿重新认定了她的善良,她说的那些都是原主记忆中最深重的东西,也算是她一个未了解的愿望,虽然她已经百毒不侵了,身体棒棒的,估计也不怕什么伤风感冒的,这一辈子或许都用不着吃药,不过为了心中的念头,她还是愿意做这事的,反正她也是真的挺喜欢研究医术毒术的,这样即满足了原主的心愿,又成全了自己的兴趣,两者兼具何乐而不为呢。   ☆、第五十六章 林一和赵钱星夜兼程的到了京城,林安一早就收到了信,早早的派人在码头上等着了,两人弃船换了马车,直奔多宝轩而去。 这一路上的行程,让赵钱满意极了,他深以为自己这次改职业真是改对了,要知道以前他出门,不论坐船坐车还是打尖,都是走到哪是哪,可没人在前头打点妥当,等着他的。 走过了村镇旅店,那是常有的事,哪次出门不在野外露宿几天那都是稀罕的,更成论像现在这样,出门就有车船坐,入店就有上等的客房住,入口的都是美味的佳肴,上身的都是舒适的华服。 赵钱心里暗暗决定,一定要拿出当年钻研武艺的劲头,好好的干,努力让主子尽早的对他放心,在林家站稳脚跟,他年纪也不小了,可还等着主子指个丫头娶老婆呢。 他可是听说过,宁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女的话,大家出来的婢女,那见识可比小家女还要来得好。 赵钱心里的想法林一不知道,就算知道了这只会乐见其成,就像主人想的一样,他们这些机甲兽不可能一直在林家,他们忠于主人,而不是林家,更不可能是以后的林家家主。 所以现在趁早把这赵钱收复了,让他接手林家在江湖上的势力就是非常有必要的事了,至于说他背叛,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从他踏入灵息阁开始,林二就已经对他进行了催眠,再加上这一路上他对那催眠又加了巩固,除非毁掉赵钱的识海,成为傻子,否则他这辈子都只会忠于林家,绝不会生出二心来。 如果不是因为催眠,这赵钱也算是江湖上的一人物,就算想要安稳富足的生活,也不可能那么干脆的放弃自由自尊,毫无芥蒂的就认了主子,当了奴才。 林安是皇上的门人,身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收的,哪怕是以老掌柜的名义送来的人。 赵钱的身份,自然是本重新处理过的,好在林家给人做新身份已经做的很熟了,因着早就考虑到过奴才的问题,当初林安脱离林家出来的时候,顺道做了一些奴才的户籍放到他家的名下。 当初做户籍的时候,想不到名字,直接就按着百家姓起了几个,赵钱就是其中一个,这也让赵钱的出现,省了很多的麻烦。 小城子驾着马车接了两人,缓缓的往多宝轩奔去。对于这个被老掌柜的送来说是保护掌柜的奴才,小城子是没有太过注意。这些日子因着那贾家人上门闹,掌柜的确实有些不敢出门了,有这么一个人在,且听说这人早年是跑镖的,功夫颇为不错,老管家对他有救命之恩,这样忠心有保障,手底下又有真功夫,那么对掌柜的来说这人的到来就是很有必要了。 由于赵钱的长相,太过于老实本分,实在是很难让人防备,且赵钱不过是来保卫掌柜的安全的,不会涉及到别的隐蔽的事情,小城子对他还真的没什么防备心。 让小城子上心的反而是林一,这人之前跟着老掌柜的来的京城,不过没多久就走了,后来也会回来,只是呆的不久,他总觉得这人不像个奴才,更像是江湖上的那些个浪子。 比赵钱更像江湖人的林一,小城子是有些不放心的,“嗨,林大哥,这回来京城,要不要多住几日,我可是听掌柜的说之前您陪姑娘天南地北的玩了遍,我长这么大,可还没离开过京城呢,你多留几日,给我说说各地的好风景呗,那些个名山大川的,我这辈子可能都没机会见了,你给我说说,没见过我好歹也听说过,再说人家也说,看景不如听景的,听一遍,我以后跟人家说起的时候,也有的显摆了,嘿嘿嘿嘿”。 “我此次来京城,除了送赵钱来京外,就是想看看有没有办法好好教训教训那贾宝玉,虽然姑娘已经离京会姑苏了,可他如果再继续闹下去,走商的南来北往的商人指不定就把这事传到姑苏了,等我处理了那贾宝玉,还有时间的话,就给你说说,如果那家伙太难搞,花的时间太多,到了我必须回去的时间,那就没办法了”。 说到贾宝玉,小城子也怒了,也不管对林一的不放心了,巴拉巴拉的就开始说起自从姑娘走后,贾宝玉还有贾家做的事。 “还好姑娘早早的走了,你们是不知道,那贾宝玉忒TM不要脸,他来闹,掌柜的就报官,一开始还当使点,给狱里的官爷使点银子,那贾宝玉受点教训,还能老实上些时日,谁承想那贾家就算败了,对那贾宝玉却还那么的舍得,还那么宠着,不说挡着他出门闹事,反而是花大钱买通了那巡街的官爷,让官爷遇到贾宝玉的事就别管,因为那贾宝玉只是在门口大声吵闹,并没有什么伤人的事件,就算官爷不抓他也是说得过去的,就因着这,那贾宝玉现在可是天天堵在咱们家铺子门口,可能得了什么嘱咐吧,他现在倒是不大吵大闹了,就呆在咱们家门口,只要有人出进,不管是咱们的人出去,还是买东西的客人上门,他都扒着人家说,说掌柜的狠心,恶毒,非要拆散一对有情人,反正就是没完没了的败坏姑娘的名誉,掌柜的已经气的关门不营业了,我之前出门的时候,都是从后门出的,要是从前门出,说不定现在还被那贾宝玉拉着出不了门呢”。 随着小城子的诉说,马车已经驶进了京城,来到了商业街,林一透过车窗,看到贾宝玉正在多宝轩的门口,痴痴的往里面忘。 赵钱已经从小城子的叙述中,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缘由,顶着一张老实巴交的脸,心里暗暗吐槽,他虽然只见过主子两面,也知道主子绝对不会被一个纨绔就从京城逼到姑苏的,显然主子这只是顺势而为,虽然不知道主子在打什么注意,以后有机会了教训一下那小子就是了,别的可就不归他管了,他只要保护好主子的哥哥,然后好吃好喝的零银子就好了。 “林大哥,咱们还是别在正门进了,我没别的意思,只是那家伙还在门口呆着呢,他那次见到姑娘的时候,林大哥你也是在的,我怕他认出你来,在缠上来,忒麻烦了”。 小城子一想到贾宝玉根本就听不懂别人的话,就爱自说自话,就爱拿着一张你残忍你无情你无理取闹的脸,让人只想大冷颤。 “你带着赵钱去见掌柜的,我去门口会会那贾宝玉,你不用担心我,回去后,等我敲门给我开门就好了”。 林一说完就跳下了马车,没等小城子阻止,人已经下去了,小城子可是怕了贾宝玉的纠缠,看着林一到了贾宝玉的身前,叹息一声,林一这是自找罪受。 小城子驾着马车过了小路,往后门驶去。 林一直面贾宝玉,只是想近距离的观察一下那所谓的通灵宝玉,想知道那东西到底有没有让他弄到手的必要。 多宝轩门口的事,附近来往的人都知道,之前还会有看热闹的,这么多日子,同样的热闹,早就看烦了,多宝轩也闭门不营业了,门口自然是冷冷清清的无人关注。 林一打开提前准备好的能量检测仪,随着离贾宝玉的距离越来越近,只见仪表上的指针,越来越高,在距离五米远的距离时,眼看指针已经到了最高,还有在往上进的意思,却因没有可进的地方,指针都开始发生弯曲变形了,林一立刻关闭了检测仪,也确定了那通灵宝玉,就是他要找的飞船的能量。 这些日子贾宝玉锲而不舍的守在门口,却没有见过一个人,不管是出来的还是进去的,这让他很烦躁,自从见了林妹妹一面后,贾宝玉就总想这在见到她,甚至是带他回家,继续他们以前在荣庆堂一起快活生活的日子。 林妹妹在荣庆堂和他隔墙而居的日子,是他感觉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光,反光现在,虽然家里还是宠着他,还是有姐姐妹妹在一起陪着他,可是他却明显的感觉到,不一样了。 他想要过会从前的日子,却不知该怎么做,在那天见到林妹妹后,他觉得是不是只要林妹妹回到他身边,那么一切就可以回到从前了,他的生活开始变的不一样,好像就是从林妹妹离开他身边开始的,那么只要林妹妹回来,肯定一切就能回到过去。 自欺欺人的贾宝玉这才抛下了家中的姐姐妹妹,不管不顾的只守在多宝轩的门口。 一开始王夫人听了贾宝玉的事,还是恼怒的阻止的,却在派人查了多宝轩的事情后,对贾宝玉的行为变成了支持。 贾赦早在荣国府被收回后,就坚决的分了家,虽然因为贾母誓死也要跟着二房过,使得贾母的大部分钱都留给了二房,大房只分到了不到两分的东西。 二房虽然得的多,可是养的人也多,丫鬟奴才也多,就单单为着贾宝玉一个就有一二十个丫鬟,这么多张口吃饭的,钱还把在老太太的手中,每月按着家需给,王夫人早觉得憋屈了,也担心这样花费下去,等到宝玉成家立业的时候,就没多少了,更不可能够宝玉一辈子的富贵无忧。 而被宝玉确认为是那林黛玉的女孩,据说她那伯父哥哥疼爱她的很,且她家只剩了她一个,她伯父家基业看来不薄,她家的想来也不会少了,这样看来嫁妆定也不会少了。 能跟林丫头想象的,身子肯定也好不到哪去,现在又被宝玉坏了名声,除了嫁给宝玉,她定然找不到第二家了,大笔的嫁妆,短命的身体,到时候那比钱还不都是她的了,有了钱,宝玉到时候也应该出息了,再找什么样的媳妇没有。 王夫人心里打着主意,甚至说动了老太太,从老太太手中弄了一笔钱,买通了官爷,坚定的支持贾宝玉的闹事。 以往在林妹妹的事情上,在王夫人处,贾宝玉得到的总是反对,从来就没有得到过好脸色,这回难得的母亲支持,贾宝玉想要找回林妹妹,一起开心的生活在一起的心也就更强烈了。 林一的走进,让最近无一人接近的贾宝玉注意到了,细细的打量过后,贾宝玉真的就认出林一是那天他闯进后院里,见过的人,貌似还是林妹妹家的人,这让他激动不已,“我见过你,你是林妹妹身边的人,是不是林妹妹吩咐你,让你来找我的,我就知道林妹妹不会忘了我,不会不理我,快,你快带我去见林妹妹”。 贾宝玉总一副不知事的样子,其实家里发生的事他还是知道的,只不过是躲在自己的世界,不去想罢了,就算刻意躲避之下,家变对他还是有影响的。现在林一在他眼中就是接回林妹妹的最大希望,说话的同时,就把腰间佩戴的玉佩拽了下来,递到了林一的手上,“这个给你,等我见到了林妹妹,带她走,你也可以跟着我会贾家,到时候我还有重赏”。 林一把玩了两下玉佩,粲然一笑,“一块玉佩就想达成目标,我可是冒着被我家老爷发现发卖的危险的”。 贾宝玉一愣,他身上的东西从来都是家中最好的,这玉佩可是顶级的羊脂白玉,是老祖宗压箱底的好东西,这人竟然还敢嫌少,真是贪心不足,心里恼怒这人的贪婪,可想到马上就要见到的林妹妹,咬咬牙说道,“那你要什么,才能带我去见林妹妹?” 林一也不说话,只那眼睛盯着贾宝玉脖子上挂着的那通灵宝玉。 顺着林一的眼神,贾宝玉知道这人竟然打他的玉的注意,虽然只要有不顺心的事,他就爱摔玉,还总说不要这劳什子,可对于他自己独有,而别人却没有的玉,他一直都是骄傲的,所以他才爱那么为别人有没有玉,其实不过是想彰显自己的不同不凡之处罢了。 他知道正因为这块玉,老祖宗才会对他这么重视,他在贾家的地位才会超过应该继承家业的琏二哥哥,父亲才会在那么多次打骂过他之后,还关注他,而不是像环弟弟那样不管不顾,母亲更是因为这块玉,对他宠溺有加,这块玉对他的重要性,在没有人比他明白的。 现在这人竟然想讨要他的玉,这让他在恼怒过后,陷入了为难,林妹妹是他必须要带回家的,可玉他也不能丢,这让贾宝玉一时间愁眉不展。   ☆、第五十七章 贾宝玉想着,就算现在把玉给了这人,回到家里,老祖宗看到他的玉不见了,肯定会问,有老祖宗在,他的玉总是会回来的。 “玉我可以给你,不过我要见到林妹妹才能给你”,贾宝玉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玉说到。 “既如此,那你自己找你的林妹妹去吧,在下就不奉陪了”,林一说着就直接转身摆了摆手掉头就要走了。 贾宝玉急了,上前拉住林一的衣襟,“你不要走,我给你,现在就给你,你带我去见林妹妹,没有林妹妹的生活让我窒息的快要死掉了”。 贾宝玉泪眼汪汪的望着林一,祈求的小眼神,说道林妹妹时那含情脉脉的样子,让林一直打冷颤。 “什么快要死掉了,我怎么就听说你的小日子可是过的美的很,姐妹丫鬟各个貌美如花环绕着你,摸摸这个的小手,亲亲那个的小嘴,闻闻她们的胭脂香,分明是乐不思蜀啊,在这给我装什么深情,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贾宝玉觉得自己被侮辱了,自己对林妹妹的心日月可鉴,怎能让这人这样曲解,他想要反驳,林一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好了,别在这给我唧唧歪歪了,把玉给我,跟着我走就行了,到了地你自去情深去,你给我说个什么劲的,别什么深情,浪费精力,还是省着点吧,别介一会儿深情不出来了,可就露馅了啊”。 贾宝玉有些后悔和这人搭话了,他从没见过说话这么粗鄙的,就算是薛大哥哥都比他强,可他又忍不住想要见林妹妹,他在这守了这么长时间了,和林妹妹见面的事一点进展都没有,好不容易有机会了,他实在不想放弃,心里自我安慰着,这一切都是为了林妹妹,只要见到林妹妹,并把她带回家,让他的生活重新回到以往的样子,那么现在就算受些屈辱也是值得的。 不同于发脾气显摆时的猛的拽掉通灵宝玉,贾宝玉这回可是小心翼翼的把玉从脖子上取了下来,慎重且恋恋不舍的放到了林一的手中,然后猛地转过头,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要上战场为过争光去了呢。 林一嗤笑一声,接过通灵宝玉,也不查看,握在手上,收进了袖子里,其实是靠着袖子的遮掩,放进了空间里。 收进空间的一刹那,贾宝玉心里一紧,总觉得有些不安,小心的瞄了林一一眼,又隐晦的看了眼守着他的玉的那袖子,心里默念,老祖宗会给他讨回来的,会回来的,那是属于他的东西,是独属于他的,是他生就带来的,是别人谋求不去,也无福拥有的。 林一身上所带的空间,可比侦查机甲兽的要高级的多了,完全可一屏蔽掉一切的能量波动,空间和外界绝对的断绝联系,且空间和他的灵识相连,只要他的灵识不灭,那么谁都别想从他的空间里把东西带走。 东西到手了,林一也不管贾宝玉有没有跟在身后,心情很好的开始往城外走去。 林一走了,贾宝玉赶忙跟上,茗烟在贾宝玉把玉交给林一的时候,心就提了起来,那玉在家里的地位,他可是清楚的很,当初宝二爷丢了玉,老太太可是悬赏了一万两银子找它的,现在倒好,二爷自己给了出去,回去了,二爷是府上的宝贝疙瘩,肯定不会有事,有事的可不就成了他了吗。 最后这玉能要回来还好,万一这人转脸玩个失踪,他们家可不是往日的荣国府了,给衙门递个话,就能把人通缉了,现在这人要是真一走了之,他们上哪找去啊,找不回来,他们跟着出门的这几个的小命也就交代了。 茗烟拦不住贾宝玉,也不敢拦,这小祖宗别看着在那些丫鬟小姐们口中是个温柔多情最是心软的人,他从小跟着二爷长大,可最是知道二爷是冷心冷肺的,真惹怒了他,让他不开心了,几句话下去,老太太让人活剐了他,二爷是绝对不会为他求情的。 茗烟看着贾宝玉已经紧跟着那人走了,向着身边的几个人说道,“赶紧的,锄药你回府去把这事给老太太、太太禀告清楚,我这边会不停的派人回去通报消息的,这人引着二爷往城外走,可别是有个什么不好的心思,把这事说清楚了,看老太太和太太是个什么章程,不过别管怎样的,到了府上就先多派些人来,那人可是拿着二爷的玉呢,可不能让他跑了,跑了他,咱们几个也别想活命了”。 茗烟时刻注意着贾宝玉,看他已经跟着那人走了一段了,都不回头看看家里的下人跟着没,撇了撇嘴,挥挥手,让锄药赶紧的走,他们几个也赶紧的跟了上去。 林一貌似悠哉,缓缓而行,实则速度却是不慢,贾宝玉他们跟的还真有些辛苦,时不时的还要一路小跑,才不至于被落下,刚出了城门,几人就已经气喘吁吁了,其中尤以贾宝玉为最。 “你等等,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林妹妹难道不在京城吗,为什么咱们要出城,到林妹妹那还有多远,远的话,咱们找辆马车吧,这样走要走到什么时候,你等等,等等啊” 对于贾宝玉的喊话,林一听而不闻,自顾往前行,眼看着林一越走越远了,无法,贾宝玉只好咬紧牙根,深吸一口气,提起沉重的腿,追了上去。 跟在贾宝玉身后的一众小厮,没有一个想要站出来帮贾宝玉解忧的,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他们自己也快要累死了,有心无力啊。 眼看着快要日落西山了,林一带着贾宝玉一群人来到了一座荒山上,“你那林妹妹就在这山上,你是要歇会儿在上山,还是现在一口做气的爬上山啊?” 贾宝玉抿了抿有些干的嘴唇,仰头看了看这座不是很大的荒山,眼泪哗就流下来了,“他们怎么能那么狠心,把林妹妹放在这种荒凉的地方,林妹妹那么娇弱的人,他们怎么就忍心这样对她,林妹妹不要怕,我来救你了,这回谁也别想把我们分开了”。 贾宝玉别哭边说的往上爬,根本不管后面死命的叫着他的茗烟。 本来就越走越心惊的茗烟他们,等待看清了他们要上的山后,心里就一阵阵的发凉,宝二爷是爷,还是个不问世事的爷,自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可他们却是知道的啊。 “二爷,不能去啊,这山上是没有活人的,别上啊,二爷,二爷……”。 不管茗烟他们怎么喊,贾宝玉全都听不见,他现在一心想着,自己如英雄般出现在林妹妹的面前,林妹妹该会用怎样的感动激动爱慕的眼神看着他啊,光想想他都心潮澎湃。 林一在前面引路,贾宝玉在后面跟着,茗烟他们正踌躇着,要不要上去的时候,贾家的后援终于来了,之所以这么慢是因为跟着女眷呢,这人不是别人,还正就是王夫人。 王夫人既担心宝玉被骗,又担心是真的,他把那林家丫头吓着,搞砸了这事,最后思量之下,决定亲自出马。 贾母和王夫人有着同样的考量,自然同意了王夫人的提议。因着王夫人,后援来的才会这么的慢。 到了山脚下,王夫人掀开帘子,准备下车,刚抬头看前面,看清这是什么地方,心里一咯噔,这地方她虽然没来过,却真的知道这是哪。 王夫人狠戾的眼神扫过茗烟几个,“我的宝玉呢,你们这些个奴才倒是在这里安生的呆着,也真是呆得住,却把我的宝玉弄到哪里去了,如果宝玉出了事,你们一个个的都别想好了去,全家卖到石场去做工”。 茗烟战战兢兢的跪在马车前,“太太,二爷,二爷,已经上山去了”。 听宝玉已经去了那该死的地方,心里的不安更是强烈,也不管那些奴才了,心里的怕也压下去了,宝玉可是她以后的指望,可不能出事,也不用丫鬟扶着了,推开人,提着裙子,就往山上去。 贾宝玉这边到了山上,看到一个个零星坐落着的坟头,心里怕急了,“你,你不是带我找林妹妹吗,来这里做什么,你,你带我来这想干什么,你要对我使坏的话,我家老祖宗是不会放过你的,你……”。 就在贾宝玉色厉内荏的对这林一训斥的时候,突然看到一棵柳树后转出一人来,贾宝玉定睛一看,那弱风扶柳的身子,那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除了林妹妹还能是谁,“林妹妹,你真的在这里,林妹妹你为什么躲到这里来了,你和我回家去吧,我想你想的好苦,林妹妹……”。 “你却是找来作甚,我在贾府过的是什么日子,你难道会不知,满嘴的情谊,却何时见过你护着我过,你也不过是一个当不了家做不了主的无甚出息的人罢了,一事无成还偏无自知之明,往日里真是高看你了。我都已经被你那疼我至深的老祖宗和你那慈悲的母亲害的命赴黄泉了,你作何还要来扰乱我亡后的安宁,我林家百年家业,都已经到了你家手里了,就连绝了的子嗣,都有着你家的手段,害我林家至此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还来作何,作何……”。 贾宝玉吓坏了,眼神直愣愣的看着林黛玉,口中喃喃着,“林妹妹我怎么会害你,我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害你,你明明就在我面前,怎么会是赴了黄泉呢,我知道母亲不喜欢你,我以后一定护着你,哪怕忤逆母亲我也护着你,林妹妹不要说这些气话好不好,和我回家吧,我会护着你的,好好的护着你,林妹妹咱们回家吧”。 说着就要上前去拉林黛玉的手,刚刚上来的王夫人看到这一幕,失声尖叫,那林黛玉分明已经死了,她可是反复确认过的,那老太婆还想给她找块好一点的风水地葬了,是她私下里吩咐的,直接把她葬到了这有名的险地荒山墓穴林里。 这里葬的可都是各家主母最不喜欢的小妾庶子庶女们,那林家丫头葬在这正好。 可现在已经下了葬,死了干净的人,不但又好生生的出现在了她面前,竟然还在继续勾搭她的儿子,“宝玉,回来,你个狐狸精,死了都不安生,休要在这勾引我的宝玉,不然我让你再死一次,直接让你魂飞魄散,看你还怎么勾着我的宝玉,你……”。 “母亲,林妹妹没有死,没有死的,她就在这,明明就在这的,母亲我不许你动林妹妹,母亲,您如果还认我这个儿子,就不要动林妹妹好不好,母亲,我和林妹妹是真心相爱的,你不爱在拆散我们了,没有林妹妹的日子,儿子过的毫无生趣,不如出家……”。 贾宝玉的话,让王夫人备受打击,看向林黛玉的眼神就像摸了毒的刀子。 “呵呵呵,贾宝玉啊贾宝玉,你休在这自作多情了,我何事和你有情,和你相爱了,我堂堂二品大员的嫡女千金,怎么会看上你这个视读书上进为庸碌国贼的人,真是可笑,是什么让你有了这种误会的,自我感觉太过良好可是病,要治的”。 说完贾宝玉,看他一脸不敢相信,仿佛生无可恋的死气沉沉的样子,林黛玉笑的更是开心了,“王夫人,你不用担心我勾引你儿子,我没那兴趣,你这儿子,白送我我都闲膈应,对他的纠缠我也烦的很,你要是能把他管好了,别总是骚扰我,我才是开心呢。呵呵,王夫人啊王夫人,你还真当你那儿子,是什么宝贝疙瘩,不过和满大街的纨绔子弟一样,甚至比那些纨绔还要没能力,没担当,懦弱,无能,好色,可耻,跟他扯在一起,我都觉得人生晦暗,赶紧的把他带走,你们也别在出现在这里了,小心我忍不住怨恨,做出有违天道的事,找你们报复,报我林家的仇,哼”。 说完林黛玉就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众人猛的一激灵,再看林黛玉刚站的地方,哪里还有什么林黛玉,除了一颗大柳树外,分明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坟,墓碑上清楚的刻着,姑苏林氏之墓。 一种丫鬟小厮们,只觉得寒气从脚底板只往脑门冲,他们这是见鬼了啊,一个个只想拔腿往下冲,却硬是抬不动一下脚步。 贾宝玉这时候已经傻了,他不信林妹妹对他不但没感觉,还这样厌恶,更不信林妹妹是真死了,贾宝玉表情呆板,眼神呆滞,不动不语。 王夫人死死的盯着那墓碑,发不出一点声音,一阵风吹过,一阵哆嗦之后,王夫人终于有了反应,反应还挺大,只是反应了一下而已,那就是尖嚎了一声,然后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僵硬着的奴才们,没有第一时间接住晕倒的王夫人,致使她直接一头倒在了一块石头上,直接磕了个头破血流,晕的更彻底了。 这一见血,奴才们总算反应过神来了,手忙脚乱的搀扶起王夫人,架起呆滞的贾宝玉,撒腿就往山下跑。 眨眼的功夫,贾家的人就都走光了,林一好像被所有的人都忘却了,他却笑的很开心。 不过是通过一些歌光影折射,加上一些催眠暗示,就能得到这么好的效果,他自然是高兴的。 贾家的人,回去后,只会想起是有人带他们上了山,却根本想不起是谁,长什么样,叫什么更是一无所知,对于见鬼的经历,却是会日日在脑海中浮现。 那贾宝玉的心性真是够脆弱的,这一吓想来应该能呆上一段时间,只要有这一段时间,就算他重新清醒过来,也无济于事了,到那时通灵宝玉已经是他的了。 在摸到通灵宝玉的那一刹那,林一的灵识就探知出,通灵宝玉和贾宝玉之间的有一丝精神上的联系,现在贾宝玉呆了,完全关闭了感知,和通灵宝玉断开了联系,没了贾宝玉的干扰,玉石里的精神印记就好处理多了。 通灵宝玉到手后,林一也没急着立刻动身回姑苏,而是在京城安静的呆了几日,彻底处理好了玉石里的印记后,又在贾家传了些消息,让老太太和王夫人想到了那和林黛玉长的一样的多宝轩掌柜的家的侄女,一时半会的找不到通灵宝玉,但是有了那个女孩,想来宝玉应该能清醒过来。 于是乎贾家上多宝轩闹的更是厉害了些,没几日林安就做出了要离开京城,回到姑苏的决定,小城子也是被贾家闹怕了,也知道掌柜的在父亲和妹妹离开后,就充满了不安愧疚,现在满心想的就是弥补他们,根本无心在京城呆下去了。 反正现在主子已经渐渐站稳了脚跟,太上皇那也就是这两年就能解决的事了,林安以往也不过是帮主子搜集一些东西,传递一些消息,现在主子是名正言顺的天下之主,手下可用的人多了,少一个林安也不是什么大事。 小城子向上转达了林安要撤出京城的事后,不出所料,没多久就得到了同意的答复,不过要求林安回到姑苏后,能够做皇上江南地方的探子,依然替皇上收集消息,传递消息。 这对于有着灵息阁的林家不是问题,林安很是爽快的答应了,且对皇上一通感恩戴德,派去和他合作监督的依然是小城子,大家都是熟人,自然没什么异议。 赵钱一开始还觉得主子派他来有点大才小用了,因为他的唯一功效,竟然只剩把那贾家闹事的奴才一个个扔出去,这分明只要一些有点底子的家丁就能办到。 直到要离开京城回姑苏了,赵钱才感受到了自己的作用,林安在京城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仇家的,尤其是在给皇上办事的时候,难免得罪一些爵贵,之前因着他们也知道林安背后一定有势力不小的主子,这才没动林安。 现在林安要从京城撤离了,按他们的想法定然是被舍弃的棋子,找麻烦的自然上门了。 憋屈了些时日的赵钱有事做了,而那些爵贵之家们,看着个个被打得生活不能自理的手下,怒了,这是刺裸的挑衅打脸啊,一个小小的贱商,一个被主子舍弃了的棋子,就敢这样,如果不把他彻底打下去打死,他们以后还有和威仪,在圈子里还有何脸面。 回姑苏的路上,面对着一前来找茬找揍的人,赵钱开心了,他开心的除了可以活动手脚外,更重要的是,打退了人,主子的哥哥还给了他赏钱,出门相当的大方,这让他禁不住都开始盼望这路不要到头,这人不要失去找茬的心。 高兴的除了赵钱外,还有一个那就是皇上,林安为皇上做事得罪的,那肯定是和皇上对立面的人,皇上正愁怎么解决他们呢,他们这一动手,可不是把把柄自动送上门了吗,他们动的越多,他以后收拾他们的时候,证据也就越多,收拾起来也就越痛快利索。 相对于京城的热闹,玉儿这边却是相当闲适的。 陈敖伤的确实有点重,再加上玉儿的试药,他硬是在被玉儿治了足有半月才醒了过来。 陈敖醒来的时候,刚好是在玉儿给他把脉,准备换药方的时候。 “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陈敖,以后凡是有用得到在下的地方,只要在下力所能及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陈敖醒来后,第一时间表达了自己的感谢,因为玉儿正在给他的把脉,那只手就无法动,他想要抱拳做谢无法做到,只能另一只手握拳放在胸前,且人还是躺在床上的,怎么看怎么怪异,芽儿忍不住笑了出来,玉儿却是扫了一眼,发现没什么好笑的地方,也就只嗯了一声,表示收到他的道谢了。 玉儿那平淡的一瞟,却让陈敖的心急速的跳了起来,这个眼神,他记得,那年元宵节时那个女孩,虽然样貌变了,变得精致美丽,完全张开了,是个大姑娘了,可眼神却没变,依然那样清澈。 陈敖笑了,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一场由最亲近的家人主导的刺杀,本该是最悲催的事,却让他遇到了他以为今生要错过的姑娘,生活真是处处有惊喜啊。   ☆、第五十八章 把完脉,玉儿重新写了方子,递给芽儿,“按着这个去抓药,三碗水煎成一碗,好了,去吧”。 芽儿跟着姑娘这么些时日,看姑娘开的药方,别的药虽然没记住多少,那几样子姑娘爱用的水果却是认得的,看着方子上明晃晃的写着蜜桃,看着已经醒过来的陈敖,心里想着不知道这位公子见到他喝的药,会是什么反应。 “奴婢告退”,芽儿想赶紧的看那公子的变脸,兴匆匆的就拿着方子告退走了,也没管她家姑娘。 之前的时日,她去抓药,姑娘有时候会留在这屋子里,继续给那公子察看伤势,因着那公子一直晕着,也没在意什么忌讳,这些时日下来,她都习惯了,也没想着扶着姑娘一起出去。 芽儿没想到的,玉儿更是没想到。 陈敖虽然觉得屋里留下他们两个,孤男寡女的有些不好,对这小丫头的名声有碍,不过小丫头一脸坦荡,眼神清亮的再次把手放到了他的手腕上,把起了脉。 人家这么坦荡,动作这么熟练自然,可见这些日子没少这样给他治伤,人丫头心里一片坦然,倒显得他心里龌龊了。 玉儿的坦然,让陈敖也放下了心中那一点的顾忌,趁着小丫头在给他把脉,没分精力关注他,他也就放心大胆的开始打量起这小丫头来。 当年也不过是一面之缘,后又因着怕惹了皇帝舅舅的忌讳,他心里虽然有着去接触她了解她的渴望,最后还是忍住了,特意找了别的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刻意的去忘记她。 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小丫头,却原来只是压在了心底,根本就没有忘却。 不然怎会在看到她独有的那淡然疑惑清澈的眼神后,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她来,既然从没忘记过,更是在远离京城的地方,两人还能再次相遇,还是在他面临生死危机的时候,被她所救,这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的相遇,他这次绝对不会放弃了。 哪怕是付出爵位的代价,来让皇帝舅舅对他放心他也愿意。再说那爵位对他来说,除了麻烦,除了算计,除了伤害,还真没什么好处。 身份地位,作为皇帝舅舅唯一的亲外甥,还是有亏欠的亲外甥,在朝堂众人的眼中这个身份,可比手中有着兵权,在军中有着声望,被皇上忌惮,随时可能大刀伺候的静北侯府更值得他们好好巴结相处。 因着母亲的原因,皇帝舅舅对他继承静北侯府定然是支持的,可是静北侯府身后所带的资源,所拥有的人脉,皇帝舅舅却不见得希望他继承。 除掉那些人脉,静北侯府还真没什么可让人稀罕的,他就算没了静北侯的爵位,以这些年给皇帝舅舅做的事,封他个闲职的爵位肯定是没问题的。 父亲最骄傲的不就是那世袭的爵位吗?那继室不是认定了那爵位是她儿子的吗?他那所谓的亲人不是为了一个爵位已经买通了杀手要他的命吗? 为了一个爵位,他们这样狠心,那么彻底丢了爵位,应该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报复了吧,虽然现在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让皇帝舅舅在不影响声明的情况下收回爵位,毕竟强行收回外甥的爵位,对皇帝舅舅的名声绝对是有大碍的,皇帝舅舅也不会同意。 陈敖觉得如果真的没了那爵位,他的日子会过的更幸福。 因为爵位母亲嫁给了父亲,母亲一辈子就那么毁了;因为爵位,父亲娶了母亲,断绝了仕途;因为爵位,父亲母亲貌合心不合的过了一辈子,彼此怨恨;因为爵位,父不慈,子不孝;因为爵位,皇帝舅舅不会一辈子疼爱他如今;因为爵位,对于有好感的女孩,他不能放大胆的去接触;因为爵位…… 既然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把这个让他失去的比得到的多的爵位舍弃掉,对于这个让他心底印象深刻的小丫头,他也就可以放心的去接触,甚至是去求娶了。 陈敖心里有了主意,看向玉儿的眼神,越发的温柔,就连面瘫的脸,都软和了线条。 玉儿把完了脉,确认了自己刚刚重新开的药方很适用,应该可以用上两三日,才需要在换,满意的点了点头,忍不住笑了出来,收了手,拍了拍手站起来准备走人了,现在她已经不需要看熬出来的药有没有达到自己的要求了,通过这些日子的试验,美味的药已经进入了差不多完善了,要不是美味药品已经研究好了,这床上的人也不会醒过来了。 眼看着玉儿要走了,陈敖决定说点啥,把她留下来,这次如果两人不说点什么,不给她留下好印象,他真怕以后这小丫头被家人教育了,知道避讳了,两人就在没有这样相处的机会了,“这位姑娘,在下还不知道你的尊姓大名,在下的伤自己清楚的很,如果不是姑娘出手,估计在下现在早就入了那地府,见到早就闻名已久的孟婆了呢,呵呵,救命之恩,在下却不知道恩人的高姓大名,怎么都说不过去,还请恩人告知你的姓名,也好让在下知道救了我我恩人是谁”。 说到名字,陈敖是有些懊恼的,当初因为想着皇帝舅舅的忌讳,在小丫头回了家后,他转身就离开了,为了断了心中的念想,也没再去关注任何有关她的事情,现在他才想到,自己都还不知道小丫头叫什么,真是失策。 玉儿以往看的话本中,有这种报恩的桥段,不过那些里面大部分都是英雄救美,美人请教恩人的高姓大名,然后就是无以为报,以身相许。 她这情况是美救英雄,应该不会以身相许吧,至于姓名,玉儿还是知道的,闺阁少女的名字可不是轻易能告诉外男的,“我姓林,你称我林姑娘就好,救你不过是举手之劳,救你的过程中,我也刚好用你练了医术,要说谢,我才该谢你,多谢了”。 陈敖以为小丫头是客气话,却不知道她是真的拿他练手,小丫头这样说,让他觉得这是个善良的,不挟恩以报的人,“林姑娘,你太谦虚了,在下的伤势如何自己心里清楚的很,你能把在下的命从阎王手中抢回来,可见医术之高明,如果这也算练手,那这世上的人还不得排着长队,从这里排到京城都不止的人,来让林姑娘练手,你对在下的恩情,在下无以为报,唯有……”。 “我不用你以身相许”玉儿想着话本里的故事,第一反应他接下来的话定然是以身相许。 说完就看着陈敖愣了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自己误会了,一时间感觉有些尴尬,不过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愣过之后,陈敖呵呵笑了起来,“在下也想以身相许,不过婚姻乃人生大事,就姑娘花费这么大的心血救下素昧平生的我,就可以看出姑娘的品行绝对是好的,可我对姑娘来说却是一个一无所知的陌生人,如果在咱们互相知之甚详后,我能入姑娘的眼,那到时在下或许会提出以身相许的话,呵呵呵”。 陈敖说的时候,貌似轻松自然,其实心中紧张的很,唯恐林姑娘觉得他不知礼,什么话都敢说,说到最后,看玉儿一点表示都没有,没有不高兴,当然更没有高兴,最后只能用呵呵来结束话语,不然他真不知道接下来在怎么说。 在陈敖说两人如果彼此知之甚详后,可能会以身相许的话的时候,她心中一动,心中真的就在考虑这事情的可行性。 她看了那么多的话本,不管是这个世界的,还是联邦的,哪怕是零搜集的那些不知是什么地方什么世界的话本,大部分的题材都是爱情,里面描述的爱情,让人忘乎所以,心灵都升华,为了爱可以舍弃一切,可以拥有一切的感情,她很是难以理解,却被那些美丽的描写所引动,也想去感受下那种让人内心灼热的情感。 当然对于那些话本中着重描写的初见之下,天雷勾动地火的一见钟情,彼此连姓名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互许了终生的爱情,玉儿是打死也不相信的。 玉儿觉得,爱情不管多么伟大,多么的创造奇迹,都不能太过脱离现实,如果两个人连共同语言都没有,每天说话都是牛头不对马嘴的,怎么可能有爱情产生。 在她看来,爱情就像是酿酒,一种粮食酿的最纯粹,也容易酿出好的口味,粮食种类多了,虽然也能出酒,但那就需要好的师傅来掌握比例的搭配了,而如果是根本就不统属于一类的,粮食加水果和在一起酿,那可就麻烦了,搭配不同的水果或许会有出人意料的好味道,却更容易产生变质。 人类总爱说门当户对,玉儿觉得这话很对,门当户对保证了他们有着同样的生长背景,所接触到的人和物,所知道是所明白的所关注的都大差不差,这样的人在一起,才能有差不多的爱好,才能有着共同的话题,在爱情变成婚姻的时候,才不会面临婚姻变成坟墓的悲剧。 不同的背景长大的两个人,或许一时的新鲜,一时的好奇,一时的兴趣,一时的遮蔽了所有的突如其来的爱,会让人沉沦,让人爱的疯狂,爱的忘乎所以,可是在梦幻的爱情过后,在现实之下,在爱情走入了婚姻之后,从两个人的事,变成了两个家庭,甚至是两个家族的事之后,这样的爱情,往往经受不住现实的洗礼,最终的结果大部分都是以悲剧收场的。 玉儿只是对爱情好奇,有想要去感受一下的想法,却并没有非要得到它的执念,她记得从一本书上看过,生活不是戏剧,不是故事,生活是现实,现实中爱情是奢侈品,不是必需品。 玉儿想到这些,主要是陈敖在说那些话后,她第一反应就是这人是在表达对她的好感吗?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虽然对一见钟情她自己是不相信的,却不影响她对收到一见钟情的开心。 因这份或许是一见钟情的情谊,她甚至开始想两人是否有真的在一起的可能。 陈敖的身份,早在她救回他后,林一就去调查过了,想到他的身份,最终在心里摇了摇头,“你的身份,就算彼此熟悉了,以身相许也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对于玉儿知道他的身份,他不奇怪,毕竟她的哥哥是给皇帝舅舅办事的。 “门不当户不对是第一,你的家庭成员间的关系复杂是第二,我的孩子中要有一个过继到父亲名下承接林家的香火是第三,别的不说,就第一点,就不可能,这你应该很清楚。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等会丫鬟会把你的药送来,趁热喝了,别浪费了”。 玉儿这回是真的走了,陈敖没再拦下她,而是暗叹一声,眼看着林姑娘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看来不把爵位的事处理掉,林姑娘这边是不用想了,呵呵,在知道我的身份的情况下,小丫头还能这样干脆的拒绝,真是不错,呵呵”。 陈敖这边自言自语,对于玉儿的拒绝,他不但没想放弃,反而觉得如果能和小丫头在一起生活,日子一定会很舒服。 对于小丫头的感觉,他并没有什么心跳加速,不知所措,他知道对于小丫头,他没有那些女孩们所期盼的爱情,对于爱情他是不相信的,他经常出入皇宫,在那个天下最尊贵的地方,他可没少听那些贵人娘娘们对皇上舅舅说爱语,可那些个爱,十分里有一分真就不错了。 看多了女人以爱为名义,来实现自己的各种欲望,也见过男人哄骗了爱他们的女人,来谋划各种阴谋诡计,过后有弃之如敝屣,不屑一顾。 他所处的环境,注定了他见到的爱情,都充满了虚伪、狡诈、欺骗、愚弄,各种的不真实,他没想过要拥有爱情,爱情于他是避之不及的东西。 对于林姑娘他的感觉就是舒服,能记住她,能产生想要在一起的想法,都源于不管是只纯粹的看着她,还是和她说说话,或者是一起安静的呆在一起,他都能从她身上感觉到一种纯粹,尤其是看着她那清澈纯粹的眼神,他就觉得舒服。 他从小到大,虽然享受了奢华的生活,却只是在物质上享受了舒服,在精神上,在心灵上,却是被束缚的,是疲惫的,所以在小丫头身上感受到的舒服,才让他记忆这样深刻,让他心动了,让他想要把她拉入自己的生活中去。 面瘫脸的陈敖挂着稀有的笑容躺在床上,让端着药进来的芽儿一愣,这位公子昏着的时候,她就在想,这公子肯定是个不爱言笑的,看那冷硬的面部线条就能看出来,谁承想她竟然猜错了,这公子自从醒了,她出去之前,虽然陈敖没笑,面部线条却是柔软的,这会儿更是笑了出来。 唉,看来她看人的眼光还是不行啊。 芽儿心里相当活跃,面上却一片淡然,不淡然不行啊,家里从老爷、少爷、姑娘这些主子,到林一、林二这些奴才,都是一副泰山崩定面不改色的淡然性子,她太叽叽喳喳了就显得过于显眼了,不合群可是要不得的。 “公子,药好了,您趁热喝吧”。 芽儿一出声,陈敖就收起了笑脸,恢复了面瘫脸,芽儿心中暗腹,她看人好像也没那么不准,这不冷脸出来了。 陈敖接过药碗,在看到药的颜色之前,首先闻到的是有别于以往喝的药的苦味,而是一股甜甜的果香,在看到药碗中的颜色后,他都开始怀疑是不是端错了,不黑也不苦,反而是清澈见底的汁液清香扑鼻的味道。 “这,是药?” “呵呵,公子这话问的,奴婢都说了药好了,让您趁热喝了,这当然是药了”。 陈敖点了点头,想着刚刚林姑娘说的拿他试药,他还以为是谦虚,现在看来或许她说的是实话,不过既然他能醒过来,并没有一睡不起,那就证明这药是对症的。 出于对小丫头的莫名信任,陈敖毫不犹豫的仰头就喝了下去,没有奇怪的味道,像它表现的那样,甜甜的蜜桃的味道,不像喝药,倒像是在饮水果汁。 喝完把碗交给芽儿,“能把苦涩的药研制成可口的果汁,你家姑娘真是天才”。 陈敖说的真心,芽儿听的骄傲,“那是,我家姑娘啊,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经史子集,诗书礼仪,酿酒插花,上马拉弓,下马管家,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第五十九章 之后的日子,玉儿再给陈敖把脉,他都只是安静的看着她,没有在说些什么,在没有解决那些阻碍的问题之前,他不打算对她有所行动。 当然只是不对她有所行动,这并不妨碍他从丫鬟口中去了解小丫头。 这日,林安带着家眷、赵钱、林一和小城子,终于回到了姑苏,林安看到挂着林府牌匾的大门,还有那门下等着他归来的家人,想到儿时在林府的无忧生活,虽然这个林府已不是曾经的林府,他心中的激荡却一点也不见消减,忍不住眼泪就盈满了眼眶。 林孙氏上前拉住夫君的手,“夫君,你不是千祈万盼的都是想要回到父亲身边尽孝吗?这都到了家门口了怎么就迈不动腿了,可是近乡情怯了,呵呵,好了夫君,父亲正看着咱们呢,快去问安吧”。 林安被妻子这么一说,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了,“哪里是近乡情怯,只是离家这么多年,终于回到故乡,有些感慨罢了,好好好,不多说了,咱们去给父亲请安”。 两夫妻携手走到林府门前,对着同样激动不已的老掌柜,现在林府的大老爷跪地就拜,“不孝孩儿给父亲请安,父亲,孩儿回来了”。 林大老爷颤抖着双手把林安扶了起来,玉儿则搀扶起了林孙氏,大老爷拍着儿子的肩膀,“好了,一个大老爷们的在大门口抹什么泪花啊,丢人,回来就好,以后咱们一家人再不用分开了,该开心才是,好了,快起来,有什么话进家说去”。 众人走进林府,看着外面平凡无奇,一副普通富户的样子,里面却处处精致,透着大气,细节处更是能看出建造时的用心。 赵钱心里再一次为自己正确的选择点了个赞。 小城子大量着四周,到是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掌柜的是个会经商的,在京城这么多年的打拼,怎么可能会没点家底,有这么处院落,不足为奇。 林安是回来的众人中最激动的,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泪意,竟是忍不住再次泛了出来。 林孙氏不明白平日里很少感情外漏的夫君,今日为何这般,就算回了故乡,回到了父亲的身边,也不至于这样激动不止吧,再说门外已经那般激动过了,这进了院子却有为何还这样。 这院子一看就是新修没几年的,绝对不是夫君儿时就住的院子,要说勾起了什么记忆,也不该啊。 林孙氏不明白,大老爷却是对儿子为何这般激动相当了解,这院子虽是新建的,却是仿着原来的祖宅建的,在祖宅中成长起来的林安,看到这久违的熟悉的院落,看到他以为永远也回不去,再也看不到的家,心中怎能不激动。 大老爷拍了拍儿子的手,安慰的对他笑了笑,“你们这回来一路上也累了,好好休息休息,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你在京城的铺面关了,咱们家又只有你这一个壮劳力,我们这些老弱妇孺的可还都等着你挣钱养家呢,今天你不休息够了,明天可就没时间让你休息了,可要赶着把咱们家的新营生做起来才行”。 “儿子自不会懈怠,父亲京城中的事,儿子还想跟您好好说道说道呢,您……”。 “京城咱们离都离开了,还说那些做什么,过去的就过去了,别在说起那些让人心烦的东西,赶紧的去歇着吧,林二带你家少爷去他的院子休息”。 大老爷说完又看向小城子,“你小子跟了我儿子那么多年了,现在更是跟着他远离京城,回到这江南之地,就冲着你对我儿的这份信,我们林家也不会亏待了你,林三带小城子去客房休息,小城子啊,剩下的事,明日再说,去休息吧”。 小城子应声跟着林三走了,按说小城子不过是一伙计,大老爷作为主子是不用对他这样,不过小城子除了是个伙计之外,还有个第二重的身份,那就是皇帝的探子,就这点,大老爷这样对他就不为过,不见小城子也应的没客气吗。 赵钱这边就不用大老爷招呼了,他自开始就是玉儿招来的人,而且以后还将被予以重任,要掌管林家暗处打探消息的人。 林家虽然在外人眼中是大老爷当家,甚至以后也会是林安当家,绝对不会是一个注定要嫁出去的姑娘林玉儿当家,可事实上却是,林家自始至终都是玉儿在当家,这种关乎林家暗处势力的人,自然由玉儿管理,大老爷是不会越俎代庖的。 赵钱也认定玉儿是他的主子,不用大老爷吩咐,就跟着林一去了玉儿的院落,等候玉儿的问话。 玉儿搀着林孙氏,跟在林安的后面缓缓的走着,林孙氏想着小姑子也是个可怜的,父母双亡,剩下孤身一人,好在公公和夫君都是疼她的,才不至于落到一个悲惨的下场,靠着公公和夫君,在京城呆上几年,指不定还能说个寒门士子的人家,谁承想被一纨绔生生的赖上硬是要毁她名誉,京城是呆不下去了,在京城圈子中维护起来的好名义也没用了,这回到了姑苏,没个女性的长辈带着,出不了门,不能轻易到人家家里做客,这样如何让人知道她,了解她,顺而给她想看人家啊。 眼看着到了要成家的年纪了,却没有一个说亲的上门,别说公公和夫君了,就是她也为小姑子发愁着急啊。 心中这样想口中可不敢这样说,唯恐这柔柔弱弱的小姑子,有个什么想不开的,郁结于心的,那可就是她的罪过了,于是一路上只捡着一些来时路上的景致来说话。 玉儿看着嫂子这样小心翼翼的找话题,也不是不知事的,自然明白她的担心,心下一暖,“嫂子,你们来了,可算是好了,我以后啊,再也不用无聊的慌了,有嫂子做伴,每日说说话、绣绣花、研究下吃食管家,日子可就要好过多了,前些日子如果不是救了个重伤的人,妹妹我忙着给那人诊脉,忙着验证我那的医术,这日子指不定怎么难熬呢”。 林孙氏看玉儿笑的自然,没有任何阴郁的样子,担着的心才放了下来,想着小姑子外表柔弱,内心却是乐观开朗坚强的,也是,不然她父母去世的时候,她才多大,如果内心不坚强,指不定就变成自怨自艾的病怏怏了,哪里还能在京城过安然的日子。 林孙氏犹豫了犹豫还是决定把那个贾宝玉的事告知给玉儿,虽然玉儿现在看起来没收到影响,可随着她年纪的增长,万一一时半会的没人合适的人家,没哟定下亲事来,心里在有了怨恨啥的就不好了,告诉她那人的悲催下场,心里舒畅了,彻底放下了,以后也就不怕了。 “玉儿啊,我知道你对那个贾宝玉心里肯定是恨的,不过这老天总是有眼的,恶人总会有恶报的,我们动身回来的时候,嫂子特意打听过了,听说那贾宝玉丢了他那胎里带的玉,还被他以前害死的姑娘的魂缠上了,傻了,每日只知道喊什么姐姐妹妹不离开的,就连那贾宝玉的母亲,那把儿子教成这样毁人清誉的夫人,也是得了恶报,病了,听说啊,没人守着就睡不着,不点着灯,就不敢闭眼,夜夜噩梦不止呢。那贾家现在正满京城的找大师,去给那贾宝玉叫魂,给那府上除鬼呢,还有那丢的玉,京城到处都贴着悬赏的告示,悬赏两万两找呢,都抄了家了,还能不眨眼的就拿出两万两来,这贾家还真是不心疼银子,现在啊他们就可着劲的话,可着劲的造吧,没了进项,早晚坐吃山空,那贾宝玉一看就是个不事生产的,哪怕以后清醒了,家徒四壁了,我看他怎么过活。那毁了你清誉的家伙已经得了报应了,玉儿咱们以后就别想那些了啊,就当遇到了一倒霉事,事过去就忘了啊,老想着也废精力不是,这姑苏可最是爱出文人名士的,等你哥哥在这里重新站稳了脚,咱家在这立住了,就算找不到名士,找个勤学苦读有上进心有前途的读书人还是可以的,呵呵,等到以后玉儿诰命加身了,可别忘了请嫂子喝好茶啊”。 “嫂子你说什么呢,我才不要什么读书人呢,我还想着在伯父身边好好尽尽孝,多陪陪他来人家呢,嫂子这一来就说这话,可是烦玉儿了,嫂子再说,玉儿可是要给伯父告状去了,就说嫂子容不下玉儿,要把玉儿扫地出门了,看伯父怎么收拾哥哥,哥哥惨了,嫂子可就等着心疼吧”。 玉儿腻在林孙氏的身上,说着这怎么听都不是好话的话,却因为她那羞红的脸,和故作凶狠却更显可爱的表情,让林孙氏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好好,嫂子不说了还不成吗,不过你要告状就去告吧,指不定到时候给玉儿你找读书人的事,就被公公全权接手过去了,看到时候你找谁告状去,呵呵呵”。 两人在后面说说笑笑叽叽喳喳,林安转头看了一眼,也忍不住笑了,不管过去怎样,未来就想玉儿的笑容一样,充满阳光。   ☆、第六十章 “玉儿啊,你刚说的救回来个人,是什么意思,那人是什么来历可查清楚了,这年头乱的很,可别救人不成反搭上了自己”。 林孙氏这些年没少在江南和京城间往返,在路上见多了也听多了,这种恩将仇报的事,对于玉儿救回来的人,自是不太放心。 “嫂子放心,那人救回来后,林一就去查过了,说是静北侯府的世子,身份高贵的很,这种人最是要脸面,想来不会做出恩将仇报的事”。 玉儿说的无负担,林孙氏听的却皱紧了眉头,“那静北侯的世子,不在京城老实的呆着,怎会重伤在这江南,这里面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玉儿啊,等那世子身体好了,咱们就让他离开吧,那种高门大户里面的事,可远比咱们想象的要复杂麻烦的,里面要是涉及了什么阴私的东西,就算那世子是个好的,也挡不住设计了他的人找咱们的麻烦,你救了世子的事,,没走漏了消息吧?” “嫂子放心,那世子刚醒来没几日,之前一直在昏迷,咱们家住的又偏,左右的都没什么邻里,没人知道这世子被我救了,等他身体好了,肯定会自己联系人来接他回去的,只要到时候请求世子离开时低调点,不会被人发现的,再说这里远离京城,就算那背后的人,想要找咱们麻烦也是不容易的”。 玉儿说的笃定,林孙氏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再也不复刚才的欢笑,心情有些沉重,不再言语的往前走,没一会儿就到了玉润院,“哥哥、嫂子你们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嫂子等明日哥哥去找伯父了,差人去我那说一声,我好把家里的账本、库房的钥匙啥的交到你手里,嫂子来了,我可就不用管家了,可以无事一身轻了,哥哥、嫂子早点休息吧,我先告辞了”。 不等林孙氏推辞,玉儿就走了。 “夫君,这妹妹管家管的好好的,我这初来咋到什么都还不清楚,就把管家权交给我是不是不太好,再说妹妹也不小了,咱们最多再留她两年就要出嫁了,现在多学点,多经点管家的事,以后当了主母掌家的时候也不怯,要不这家就先让妹妹管着,等……”。 林安知道妻子并不是在给妹妹上眼药,而是真这样想的,拍了拍她的手,“妹妹给你,你就接着,咱们家人少,又不是什么大家大族的,总共就那么些个奴才,没多少事,你还能上不了手不成。你也说了妹妹咱们最多只能留两年了,之前管家她已经学的差不多了,你就让她松散松散吧,以后成了家,再想过清闲的日子可就没有了,你要是不放心,管家的时候,叫上妹妹在一边看着,多观摩观摩也就是了,好了,赶了这么久的路,也累了,赶紧洗漱洗漱休息吧”。 林孙氏是个标准的以夫为天的女性,听夫君这样说,也就点头应下了,转身吩咐丫鬟们送洗澡水来,自己则伺候着夫君更衣。 ————————————————————————————————————— 小城子在林三的带领下往客房走去,小城子此次跟随林安南下,除了继续和林安合作,为皇上收集消息,还有另外一个任务,还是当前最紧急的任务,那就是寻找静北侯世子陈敖的下落。 这个任务,林安并不知道,林安是皇上的门人,是他在当皇子的时候,自动投到他门下的,一直都只是负责消息的收集,和办理一些不涉及朝政的事。 皇帝对于他手下的人,作何用,分类的很清楚,为了防止背叛后消息泄露,损伤惨重,每个人都只负责一类事情,哪怕背叛,也只会在他负责的那一节出问题,于别的却无甚大影响,也不会导致其他人的暴漏,自然不会造成太大的损失。 但是小城子却是不同的,皇帝手下有不少和小城子同样的探子,分布在投靠在他门下的门人身边,他们是皇帝收养的孤儿培养出来的暗部势力,绝对的忠诚于皇帝。 他们在那些门人的身边,除了监督门人的动作之外,还负责连把那些门人独立做的事连接起来,让每个门人单看无甚大影响的独立事件,连接成一环环紧密的计划。 作为皇帝最信任的暗部势力的人,他们自然没被限制只管一类事。 静北侯世子经常离开京城去外面游历,这不是什么稀罕事,不过为了不让皇帝担心,世子每次出门,都不会忘了给皇帝送信,报平安,当然这除了让皇帝放心他的人身安全外,还能放心他确实是在真的游历,没有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来。 而这次世子已经离京几个月有余了,却没给皇帝送过一回信,在陈敖没有做出危及他屁股底下那个位子的事之前,他还是个疼外甥的好舅舅的,外甥失踪没了音信,他自然是担心的。 不过担心也没有影响到他的理智,他很清楚寻找陈敖的事只能私底下进行,不然一旦消息泄露了,敖儿被他那些个不安分的兄弟们找到的话,以救命之人相要挟,让敖儿做些什么有违他这个皇帝利益的事来。 所以皇帝并没有大肆的派人去查找陈敖的下落,只是吩咐了各地的暗卫和探子们,在尽量不走漏消息的前提下去寻找陈敖。 小城子没想过任务会这么快的完成,在去往客房的路上,路过一处清幽的小院的时候,他只是偶尔转头往那院中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就让他的任务完成了。 “哎,林三,那院子里住的公子是谁啊?是掌柜的家里的啥亲戚吗?在京城怎么从来没见过”。 林三看了小城子一眼,小城子总觉得那一眼特别的意味深长,没等他想明白,就听林三说道,“那不是主子家的人,是姑娘出门时救回来的,伤的相当的厉害,废了好大功夫才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用了两个月人才醒过来”。 “是吗?那这人什么来历啊,姑娘别是救回来个歹人了,不然平民百姓的谁会受那么重的伤啊?” “姑娘让林一去查过,据说是京里出来的人,具体是谁不清楚,看那穿衣打扮行为举止的应该是个大家的公子,反正跟咱也没啥关系,等他伤好了自会离开,咱家也不求他回报,他也不至于对咱们恩将仇报吧”。 说这话,客房已经到了,“知道你们最近准能到,老爷早就吩咐把这客房收拾出来了,里面的铺盖都是新的,昨天也刚晒过,干净的很,这一路上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林三走了,小城子想了下刚刚林三说的,世子现在显然是安全的,至于之前是什么原因导致重伤无法和京城联系,就不归他管了,世子回去后,总会告知皇上知道的,他的任务只是找到世子,现在找到了,他给京城送个信就可以了。 以为是大任务的事,来的第一天就解决了,以后只要继续跟着掌柜的干活就是了,小城子嘻嘻一笑,无事一身轻的安心休息了。 见到小城子从门口经过的陈敖,知道他不能继续在这里呆着了,这么就没和皇帝舅舅联系,皇帝舅舅估计也担心了,他伤也好的差不多了,看来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陈敖回屋把自己重新收拾了下,就出了院子,打算去找大老爷告辞。 虽然他更想当着玉儿的面告辞,可惜只有在玉儿主动来他住的这个院子里看诊的时候,他才能见到她,别的时候,他根本见不到她,更不可能找到人家小丫头住的内宅里去。 走在去正厅的路上,迎面走来一个人,陈敖一愣,然后就是戒备,这人虽然面貌他并不认得,但是他的身形,还有走动间的姿态,还有那眉眼间的神情,他是不会认错的,毕竟这人可是追杀了他有些时日。 陈敖戒备的姿态赵钱看到了,他却只是挑了挑眉,跟在被陈敖忽视掉的林一身后,自顾的继续往前走。 在两人交错而过的刹那,陈敖灵光一闪,伸手拦住了赵钱。 “怎么,想找我报仇,那你可找错了,我只是拿钱于人办事,谁让人家光定金都付了五万两呢,不过我现在弃暗投明,已经从良了,虽然可惜了剩下的五万两,你的命我是不在需要了,你也不用在这找我的茬,虽然没钱我不是那么乐意出手,可你要是真那么愿意找揍,我也可以勉为其难的花点力气,调教调教你”。 说话间,两人在手上已经过了十几招,赵钱轻松悠哉,陈敖这边已经冷汗直冒。 越过招陈敖心底越发凉,虽然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彻底的好,这让他只能发挥出五成的功力,可那家伙这么轻松,连个汗都没冒的轻松接下自己的所有招数,这让他不得不深想。 如果他的实力是这样的厉害,却为何还要追杀他这么长的时间,而不是给他来个一击毙命。 躲过赵钱的一记重掌,陈敖抽身退出了打斗圈,“为何要追杀我那么久,以你表现出的这功力,击杀我应该是很轻松的事”。 陈敖对于这个追杀他的杀手,可能是因为知道是他的亲人想要他的命,所以对于拿钱办事的杀手,并没有太大的痛恨,尤其是现在知道这人明明可以不废太多力气的要了他的命的情况下,对这杀手,就只剩下了不解和疑惑。 赵钱摸了摸鼻子,眼神游移了下,嘿嘿笑了声,“你可是值十万两银子的,要是那么容易就死了,显得这买卖太容易,体现不出十万两银子的价值,买家心里会难受的,要是难度大的很,买家心里就觉得物超所值了,说不定以后还会有生意上门的,可惜啊,我改行了,剩下的五万两银子是拿不到了”。 那定金五万两已经被赵钱用来追杀时的吃喝住行和手下的工钱花掉了,原本剩下的那五万两才是他的,不过也得亏他先把兄弟们的钱付过了,不然这杀手组织还真不是说解散就能解散的了的。 “你手中可有指认买完命之人的证据,我花五万两银子买,你看可否?” “我还可惜那到手的银子飞了呢,现在倒好,又回来了,要证据有的是……”。 第六十一章 陈敖快马加鞭的回到京城,没有回家洗漱休整,一身风尘仆仆的就直接进了宫。 且进宫也没像以往一样去觐见他的皇帝舅舅,而是找了太上皇外公。 “启禀,太上皇静北侯世子求见”。 “这小子,可算回来了,快传,让他进来。呵呵,朕可是听皇帝说这次可是跑出京城有些日子了,现在才想到回来,不过回来了就好,一出去就这么些日子,老大不小的人了,还这么贪玩,不知道着家,看来真的向陈炳说的那样该给他早日成家,定定性了”。太上皇嘴里各种嫌弃陈敖,心里却对陈敖外出回来后,先来觐见他而不是皇帝感到开心。 对于陈敖,太上皇还是有些疼爱的,毕竟是他宠爱的女儿唯一的孩子,且女儿还已经早早的去了,留下他小小年纪就没了母亲疼爱。 就算平日里有他和他舅舅照顾着,可他们毕竟有天下大事要管理,做不到经常的关心问询。 本来就觉得对这外孙有所亏欠,现在他又办了这么有颜色的事,可比那些转投了皇帝的没眼力劲的家伙们招他待见。 陈敖进了殿,低着头跪在地上,“敖儿给太上皇请安,太上皇万福金安”。 “快起来吧”太上皇正处在怎么看陈敖都怎么顺眼的时间点上,没等陈敖感觉到地面的凉意就被叫起了。 陈敖是外孙,是对他手中的权利没有任何威胁的小辈,太上皇也乐得扮演一个疼爱小辈的慈祥长辈,“来人,赐坐”。 陈敖谢过赐坐后,依然低着头安静的坐在了椅子上,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抬头看看太上皇的意思。 如果是别人或太上皇心情不好的时候,这样的态度,定是让他恼怒到想要赏人板子的,可这会儿对陈敖,太上皇只是觉得这孩子委屈了,看没妈的孩子,就是可怜,他记得小时候这孩子可是调皮的很,一会子都闲不下来,哪像现在,死气沉沉的,一点年轻人的活力都没有。 不对,敖儿以往虽然也沉默,给人的感觉却是稳重寡言形的,绝对不是死气沉沉的,难道这次出去,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还是受了什么委屈了。 慈爱心大爆发的太上皇忍不住了,“敖儿,你这是怎么了,抬起头来,给朕看看,别垂头丧气的,小小年纪就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你这样可让你九泉下的母亲怎能放心,有什么委屈,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告诉朕,朕给你做主”。 陈敖缓缓的抬起头来,只说了一句,“皇爷爷……”就泪如雨下,无声的哽咽了起来。 太上皇心里一咯噔,看着外孙那满是伤心绝望悲凉的眼神,还有那自从他母亲去后,就再也没叫过的皇爷爷和再也没让他见到过的泪水,太上皇知道事情定然比他想的要严重。 陈敖这样子分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了啊,作为他的亲外孙,竟然被这样欺负了,太上皇怒了,“来人啊,去传皇帝来,朕倒要好好问问,他这个皇帝是怎样当的,亲外甥被人欺负成了这样,他难道就不知道吗,去,赶紧的,给我宣皇帝来”。 太上皇吼完,大太监挥退拔腿想要传话的小太监,“太上皇息怒,奴才这就去请皇上来”。 现在这个时辰,虽然皇帝已经下了早朝,但最近边境不安生,茜香国蠢蠢欲动,有再犯边境的势头,朝中就此事的应对办法分成了主战和主和两派,为着这事,就算散了朝,皇帝也会叫上朝中重臣,于乾清宫里继续商议。 皇帝接见重臣中,且商议的是这种大事,一个小太监又怎么能叫来皇帝,自然要太上皇身边的一等大太监,曾经的大内总管,宋公公才行了。 宋公公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了,腿脚还是很利索的,没多久就到了乾清宫,守门的小太监见是太上皇身边的宋公公,急忙忙的迎上来,“小的给宋公公问安,您老怎么这个时辰来了,可是太上皇有什么事要您通传,小的这就去通报,不过您也知道,这些日子朝中都在忙大事,您要不先去偏殿等待片刻……”。 “哪里还有功夫去什么偏殿,你快进去传话,就说静北侯世子受了委屈了,正在太上皇处”。 静北侯世子是谁,这宫中可没有不知道的,毕竟无论是太上皇还是皇上,对那位爷可都是宠爱的,比之宫中的皇子也是不差的。 小太监听了这,点点头,转身进了大殿。 殿内,文官武官从被皇上叫来后就在一直争论不休中,皇帝一手侧撑着头,蹙着眉头听着下面的吵闹,心中冷笑,“呵呵,众位爱卿可感到口渴,从一大早上朝到现在,众位爱卿就没听过嘴,论古谈金的,尽显各为的渊博,朕从来不知众爱卿腹内藏有如此多的诗书,想必现在的官职真是委屈各位了,如此博学,如此口才,不去教书育人,不去著述编撰,名流青史,真是屈才了”。 皇帝一开口,众大臣纷纷闭了嘴,尤其听皇上这样说,一个个更是冷汗淋淋。 吵吵嚷嚷的大殿,一时间安静了下来,这时小太监虽然极尽轻的推动殿门的声音,依然清晰的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何事?”皇帝声音平静的道。 “启禀皇上,宋公公来传话,静北侯世子回来了,正在太上皇处,貌似受了什么委屈,太上皇传您去”。 陈敖这次出门,真真是让皇帝担了心了,听他回来了,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又听后面的话,眉头皱了起来,刚刚提起来的嘴角,紧紧的抿了起来。 “众爱卿都跪安吧,朕希望,明日众爱卿不要让朕感觉站在朝堂上,是屈了你们的才”。 皇帝说完提步就走了,大臣们跪安恭送皇帝离开。 等皇帝上了御撵走了,跪着的大臣们才一个个站了起来。 “陈大人,这明日……” “吴大人,咱们明日啊,还是安静点的好,至于茜香国的事,是战是和自有万岁定论,咱们听着就是了”。 “吴大人说的是,小小一个茜香国就算真的发难进犯边境,与京城也无危机,那茜香国就算全民来犯,也不过是一场小战的事,那些武将就算上了战场,也没多大功绩,这朝堂上的格局,可不是一个小茜香国就能改变的”。 文官这边自觉他们泱泱大国不惧边远小地的茜香国,一场小战争的事,绝对不会让势弱的武将重新崛起压过文臣,既如此,何苦顶着被皇上发配书院去教书育人的危险,废那个口舌。 文臣们相携着去了,想要更进一步的武将们,听了文官们的窃窃私语,激动的心也定了下来,也是,那茜香国小小一个岛国,生活贫瘠,人都长的弱弱小小的,能有多少武力值,又不是北边的,一个个人高马大,就连女人都能上马弯弓射箭的。 再说那边境有南安王驻守,南安王手底下可是有二十万大军的,就算打起来,也没他们什么事,白兴奋了这么久。 至于静北侯世子,无论文官还是武将都没人关心,世子只是担着个名头,可没在朝为官,静北侯府手里也已经没多少兵权了,不过只剩个好听的名头罢了,有甚好在意的,最多不过是私下里八卦下是谁惹了这世子,真是不长眼,等着被两位皇上联手收拾吧。 ………………………………………………………………………………………………… 皇帝到了太上皇处,看到外甥的样子,比太上皇更是愤怒,太上皇在愤怒之外,还有对能趁机打压一下皇帝,畅快的训斥下皇帝的开心。 皇帝则是完完全全的愤怒,先不说他对姐姐的愧疚,就说这些年敖儿对他的孺慕,私下里为他办的那些事,因他静北侯世子的身份,不能给予相应的官职荣耀,他就觉得亏了他太多。 “敖儿,别伤心,出了什么事给舅舅说,舅舅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哼,你做主,如果你真的那么关心敖儿,他还会受这么大的委屈吗,你一边呆着去,好好反思反思,连敖儿都关照不到,这朝政在你手里,哼,朕还真是不放心,趁着朕最近身体还不错,还是替你多把把关的好,省的朕去了,没脸见列祖列宗。也怪朕没好好教教你为君之道,就先传位给了你,明日朕和你一起去早朝,看看你是怎么听政的,指导指导你,等哪天朕去了,也能去的安心”。 太上皇的训斥,皇帝虽然心里恨的咬牙切齿,面上还是恭敬的应了。 虽然是因为陈敖他才被太上皇逮到了重新掌权的机会,皇帝对陈敖却是并没有迁怒的,迁怒的只是给陈敖受了委屈的人,想着等会敖儿说清楚后,非得把那人抽筋扒皮了不可。 太上皇心里舒坦了,对着让他能够这样舒坦的陈敖自是相当的和颜悦色,“敖儿,来,告诉外祖,到底发生了何事,让你这样悲伤”。 “皇爷爷,舅舅,敖儿此次刚一出京城,就遇到了刺杀,敖儿开始并不知道他们是为何要刺杀敖儿,自也不放心转身回京城,唯恐危及到皇爷爷和舅舅的安危,敖儿一边应对刺杀,一边往南方逃亡,刺杀历时了一个多月,虽最后敖儿饶幸各个击毙了那些杀手,却也身受重伤,生命垂危,好在被敖儿历练时认识的朋友所救,只是之后一直处于昏迷中,才没能往京城送平安信”。 皇帝一拍桌子长了起来,怒斥道,“敖儿,你为何不早说受伤之事,真是,来人,传太医,把太医院的太医都招来”。 太上皇对于皇帝在他宫中的越俎代庖的命令,难得的没有生气,刚刚的好心情却没有了,无论如何,敖儿遇到刺杀这都不是小事,这可是他的亲外孙,在京城之外,竟然遇到了刺杀,是何人这样胆大妄为,这是对皇权的藐视,如果不严惩,是不是哪天就有人敢来宫中刺杀他了。 “舅舅放心,敖儿的朋友他们常混江湖,身上最不缺的就是伤药,救治及时,敖儿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的,没甚大碍了”。 “哼,江湖草莽身上能有什么好药,你历时了一个多月的刺杀,不知内里伤了多少,靠着那些个伤药,能治的好才怪,这事,等太医们来了再说,你可知到底是谁,竟买凶要杀你?” 皇帝这么一问,刚刚平静下来的陈敖,再次的悲伤不止,眼泪也盈满了眼眶,“敖儿的朋友在一个貌似杀手头目的身上搜到了这个”。 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和一包东西,递给宋公公。 宋公公接过,呈给了太上皇,太上皇首先打开那封信,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刺杀静北侯世子陈敖,定金五万两,事成后,见到首级再付五万两”。 看过信,对买凶着毫无线索,只是恼怒于买凶之人的恶毒,最后那句,竟是连个全尸都不想留给陈敖,真的可恶。 太上皇把信转手递给皇帝,然后把那包东西,倒在宋公公端着的托盘上。 倒在托盘上的东西,除了一些大额的银票,散碎的银子外,就是几块价值不菲的玉佩。 太上皇看了看,没看出什么来,示意皇帝来看,宋公公来到皇帝身前,躬身拖着托盘给皇帝看。 皇帝直勾勾的看着一块磕掉了一块小角的芙蓉雕花的羊脂白玉,目眦尽裂,顺手拿起坐上的茶杯,一个接着一个的乒乒乓乓的摔了起来。 太上皇对着皇帝怒目而视,这皇帝竟敢在他的宫里,这样行事,真是翅膀硬了,刚要训斥,就听皇帝怒吼道,“好你个陈炳,让姐姐郁郁而终不算,竟然连亲身儿子都容不得,真是欺人太甚”。 太上皇大惊,“皇帝,你说什么,这买凶之人,竟是那陈炳,你是如何得知的”。 皇帝平息了下怒火,拿起那块玉佩,递给太上皇,“父皇,这块玉佩,是我第一次出宫时,买给姐姐的,回宫后,因急着见姐姐送给她,一时激动没注意磕掉了一个角,本不想送姐姐了,却被姐姐见到要了去”。 说到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既是皇帝送给女儿的,那定然被她当做嫁妆一并带去了静北侯府,女儿去时,敖儿还小,嫁妆都被封存在了静北侯府中,皇帝虽另赐了宅子给敖儿住,女儿的嫁妆却还是在侯府中存着,毕竟静北侯府以后还是由敖儿来继承的,自是没必要把他母亲的嫁妆一并带到他暂住的地方。 竟然动用女儿的嫁妆,来买外孙的命,太上皇这会不觉得皇帝想要收拢陈炳手中的兵权是错的了,别说那静北侯只是他这一派系的人,就算他是坚定的支持他重新掌权的中坚力量也不行,一个连亲生骨肉都毫不留情的杀害的人,可没什么能值得让人相信的。 一想到这种人,竟是他这一派系的,太上皇就觉得脊骨发凉,心里甚至想着是不是和陈炳已经联系了人,在拱他重新掌权后,在架空他,甚至改朝换代,改了这皇族的姓氏。 越想越不安,也越想越怒火中烧的太上皇,对着宋公公道,“你亲自去,带足了人手,去把陈炳给朕宣进宫来,还有他那抬了正的妾,和他们的孩子,一起宣进宫来,如遇抵抗,就地格杀”。 太上皇是真的不安了,唯恐陈炳进了宫,他那继室和孩子得了他什么指示,狗急跳墙来个逼宫。 毕竟陈敖当初说的把静北侯府的兵权上交给皇帝,也是要等到他继承了侯府后才能上交,所以现在静北侯府手中的兵权还是依然存在的。 虽然陈炳作为额附,不能上朝为官,在军中也没有担任实职,但京城外守备的那十万大军的兵符,却一直在他的手中,所以这也是陈炳身上虽然没有官职,只有一个静北侯的虚爵,皇帝依然忌惮他的原因。 太上皇一直认为那十万大军是牢牢的握在他手中的,对于皇帝想要收回兵权自然不乐意,可现在那十万大军,到底是不是他的他也不敢确信了,虽然在皇族为了一个帝位弑父杀亲的一点也不少见,连他的太子,从小养在身边,一点点教养着长大的太子,最后也是他下令杀的,可太上皇觉得他是被太子的所作所为逼的不得不如此,不然这江山或许早就被蛊惑着太子行那谋逆之时的一邪小人给篡夺了。 他杀儿子是逼不得已是有理由的,可敖儿有什么威胁到那陈炳的,这种心狠毒辣的人,说他对他这个主子一片忠心,太上皇却是不信了。 觉得头顶上悬了把大刀,随时可能要落下,就算不是为了陈敖,单单为了他自己的人身安全,那陈炳也定是要除了的。 宋公公领了命,点齐了人手,带的都是绝对忠于皇族的大内侍卫,急速的往静北侯府赶去,毕竟世子回来的消息并没有封锁,万一那静北侯得了信,先下手为强了可就糟糕了。 第六十二章 陈敖回来的消息,随着大臣的离宫,静北侯府也收到了消息。 “老爷,他竟然活着回来了,回来后连家都不回,不该老爷请安,就直接进了宫,他不会知道了吧,怎么办,老爷,他不会找皇上告发去了吧,怎么办,怎么办,老爷,你快想想办法啊?” 陈炳听着吴敏兰哭求的声音,心里也是惧怕的,可作为一家之主,他怎能漏了怯,“哭什么,我是他老子,哼,就算他真的不孝到去告了老子,也要他有证据告,皇上才能为他做主,那些杀手可是有规定不能出卖雇主身份的,再说我们从头到尾,就没有告知那些杀手我们的身份,没有确实的证据,就算圣上想要偏帮他也是不成的。我们静北侯府可是太上皇一脉的人,就算皇上想要趁机收拾了我,太上皇也不会答应的。你也是,怕什么,拿出侯府夫人的架势来,这事都还没发生呢,你就自己先露怯了,这不是主动的给人有联想的空间吗,端起架势来,我就不信,他在没证据的情况下,真的敢告父买凶杀他”。 陈炳越说越有底气,花了大价钱找的江湖上的杀手,定能对得起他给的价钱。 “对,对,对,他没证据,他没证据。老爷,你说他万一真的去状告了咱们,咱们要不要反告他不孝,也好名正言顺的求圣上撤了他的世子身份,让咱们的智儿来继承这侯府。老爷,咱们的智儿,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满腹的才学,比那陈敖不知好出多少去,却因着身份,被豪门子弟们看不起,那些个爵贵家的嫡子圈子不接受智儿,一想到智儿在外会被人耻笑出身,我这心里就难受的喘不过气来,表哥,你说过以后这侯府定会是咱们智儿的,你说过的话可要算数啊”。 吴敏兰哭的梨花带雨,捧着心口,娇柔的投进了陈炳的怀抱里,泪眼朦朦的望着陈敖哭诉。 要说这吴敏兰也不小了,早已是三十好几的徐娘半老了,可她那一副作态,几十年如一日的娇羞,甚至随着年龄的增长,更添了些勾人的韵味,几十年招数不带变的,虽然招数老套,偏偏那陈炳就吃她这一套,最是喜欢她这样无骨的依偎在他身上,什么事情就交给他处理,事事都让他做主,依赖他的样子。 也是,在公主老婆面前,他还要执君臣之礼,别说是满足他的大男人主义了,就连男人尊严都被妻子踩在脚底下了,在公主那丢掉的自尊,在吴敏兰这都找了回来,哪怕是公主没了这么多年后,对于吴敏兰的依赖,他还是依然的受用无比。 “好了,好了,别哭了,哭的我心肝都疼了,我知道你疼智儿,难道我就不疼吗,他可是我唯一的儿子,这侯府不让他继承,还能让谁继承,你就放心吧,我百年后,这侯府绝对是智儿的,不会旁落到别人的手里”。 陈炳一点也不觉得他口中的那个别人也是他的儿子,也确实,在他心中,陈敖是公主的儿子,可不是他的。 “表哥,只要是您说的,敏儿就信,敏儿从来没怀疑过你的话,只是被那陈敖回来的消息吓到了,你不要怪敏儿好不好,表哥…………” 最后一声表哥叫的那是缠绵悱恻,余音绕梁,叫的陈炳的骨头都酥了,“表哥怎么会怪敏儿呢,当初我被逼无奈违背了咱们定下的爱的誓言,不得已迎娶了公主,让你只能屈居为妾,这你都没有怨我恨我,这么多年对我的爱不变,这么多年委屈你了,所以不用担心我怪你,这世上我谁都会怪,唯独不会怪你”。 “表哥,我不觉得委屈,我从来没有觉得委屈过。您是侯爷,您的身份决定了您不能过随心所欲的生活,明知道娶公主你是被逼的,是无奈的,也是不甘的,表哥本身就已经如此委屈了,梅儿心疼表哥还来不及,怎会怨表哥呢。表哥,你在梅儿的心中一直都是那个和我在梅花树下许下今生爱的诺言的表哥,是我今生最爱的人”。 吴敏兰的一番话,说的陈炳感动不已,“敏儿,你在我心中,也从未变过,一直都是那个在梅花树下,羞红着脸,依偎在我怀里的娇俏诱人的敏儿”。 “表哥”。 “敏儿”。 两人正深情对望,就见外面传来丫鬟问好的声音,“奴婢给少爷小姐请安”。 “爹爹和母亲可在房中?”陈欣嫒娇俏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房中的两人听到女儿的声音,赶紧分开,陈炳抚平胸前衣服上的褶皱,吴敏兰抿了抿有些散落鬓角的发,分两边坐在了主位上。 “是嫒儿吗,进来吧”。 陈欣嫒听到母亲的声音,娇笑着进了屋来。看到父亲佯装镇定喝茶的样子,和母亲脸上还为退去的红晕,就明白刚刚屋内发生了什么,心中想着自己如果能像母亲这样年逾三十几岁的时候,还能把丈夫笼络的这么好,光天化日下还能像新婚一样,在厅内做羞羞的事,就算府上有姨娘有侍妾,也只是在母亲身体不适的时候,父亲才会去她们房中,就算她们生下了孩子,也不过是成全了母亲大度贤良的名声,在母亲的进言中,父亲根本就看不上那些个猥琐懦弱丢人现眼的庶子庶女,对他们兄妹根本产生不了一点点的威胁。 陈欣嫒想着,她还跟母亲有得学,母亲私下里可是告诉过她,她以后可是要进皇子府的,还是皇后娘娘所出的嫡子,如果她能把母亲的手段都学了个全,那么说不准未来她就能成为天下间最尊贵的女人,想到这,陈欣嫒心中就一片火热,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的甜蜜。 “女儿给父亲母亲请安”。 “不是刚请过安了,怎么这时候又来了,可是有事?”吴敏兰把陈欣嫒拦在怀里问到。 对于这个女儿,吴敏兰甚至比儿子还要更疼一些,毕竟如果女儿真的进了皇子府,以女儿从她这学来的手段,未来可是不可限量的。 “母亲,女儿想您和父亲了不行吗?”陈欣嫒娇俏的撅着嘴,窝在吴敏兰的怀里撒娇。 “你啊,我还能不明白,现在可是你的练琴时间,轻易你怎会出了琴房,说吧,来找母亲是为何事?”吴敏兰点了点女儿的鼻子问到。 “呵呵,女儿什么都瞒不过母亲。女儿刚听说敖哥哥回来了,是真的吗?” “嫒儿问这作何?”陈炳在一边看着妻子和女儿的互动,享受着家庭的温馨,突然听到女儿问到陈敖,陈敖搬出府的时候,嫒儿还是个小奶娃,之后两人也没见过几次,女儿怎会突然问到他。 “父亲,女儿问这是为了雅表姐,那次雅表姐在府上见过傲哥哥后,之后每每见到我总会问询有关傲哥哥的事,就算通信也少不了有关傲哥哥的话题,所以女儿才想知道傲哥哥是不是真回来了,这次傲哥哥一走这么久没消息,雅表姐已经问了好多次了”。 女儿口中的雅表姐,陈炳自然知道是谁,全名吴秀雅,是吴敏兰的侄女,是个充作嫡女样的庶女。 吴秀雅正是他们夫妻之前给陈敖物色的妻子人选之一。 要说这夫妻俩也是真狠,那吴秀雅是个什么身份,虽然是吴敏兰嫡亲大哥的女儿,可也只是个充作嫡女样的庶女罢了。 而那吴敏兰的大哥又是个什么名牌上的人物,根本就只是个土财主而已,而那财还是由陈炳的生母和吴敏兰这两个吴家嫁出去的闺女慢慢拢回去的。 说到这就要说说这陈炳了,陈炳并不是上一代静北侯夫人宁乐郡主的亲生子,宁乐郡主只生过一个女儿,还不幸早夭了,自此再没有生育,陈炳的生母是宁乐郡主的陪嫁丫鬟,一家子都和宁乐郡主陪嫁到了静北侯府。 一家子的身契都在宁乐郡主的手上,保证了他们轻易的不会背叛郡主,这才让陈炳从众多庶子中脱颖而出,成为了郡主记载族谱上的孩子,从而最后继承了侯府。 吴家在郡主活着的时候一直是侯府的奴才,直到郡主和老侯爷都去了,陈炳继承了爵位,才把吴家放出去,成了良籍。 所以说就算陈炳没有娶公主,最后他也会娶别人当正妻,但那个人绝对不会是吴敏兰。 吴敏兰能在公主死后扶正,那也是皇帝默许的,毕竟以吴敏兰的身份,她所出的孩子,根本就没有和陈敖争夺侯府继承权的资格,而如果陈炳娶一个高门显贵的女孩做继室,陈敖绝对不动摇的地位就说不准了。 这一点陈炳或许明白,而吴敏兰却是一点都不清楚,这就让她有了一种莫名的高傲感,她既然能成为静北侯夫人,那么她的侄女自然也是可以的,所以在陈敖妻子的名单中有了吴秀雅,而陈炳不知出于什么理由竟也没有阻止吴敏兰。 “嗯,陈敖确实回来了”。 陈欣嫒听了母亲肯定的答复,开心的站了起来,“我这就回去写信,告诉表姐这个消息”,说完提着裙子给父母行了个礼就要往外走。 “嫒儿,慢慢走,要有个大家闺秀的样,你已经不小了,还这么副调皮的孩子养可不行,也不用你写信了,我派人去接你表姐来府上暂住不是更好”。 “那母亲你快派人去,我回去让人把我隔壁的院子收拾一下,等着表姐来”。 要说陈欣嫒有多喜欢那个表姐,那倒不是。只是因为,她很清楚,陈敖作为公主的孩子,如果没什么意外,这侯府绝对会是由他来继承,绝对轮不到哥哥。 虽然陈敖和哥哥都是她的哥哥,但这两个哥哥由谁当侯爷,对她的影响却是相当巨大的,她当然想要自己的亲哥哥来当这个侯爷。 自家外祖是什么身份,她比母亲又更深刻的认识,如果表姐能成为陈敖的妻子,有一个出身低贱,只会拖后腿,且被他们所掌控的妻子,陈敖就别想活到成功接管爵位的一天。 虽然她不知道父亲和母亲会用怎样的方法来让陈敖同意迎娶表姐做妻子,反正有母亲在,父亲总会有办法让陈敖同意的。 不看母亲不想让陈敖继续呆在府里碍眼,那陈敖不就灰溜溜的出府单住了吗。 关于陈敖离府另住的事,当初陈欣嫒还小,根本不知道具体的缘由,这些都是她后来从母亲身边的嬷嬷那里听说的,对于母亲的本事她深信不疑,自然也坚信着陈敖是母亲赶出去的,从没想过为何被赶出的陈敖住的宅子为何会是皇上给的。 吴敏兰的动作很快,没多久,吴秀雅就坐着马车来到了静北侯府。 看着大气磅礴的侯府,抚摸着给客居的她所住的房屋里精致的摆设,想想她那仿如雪洞般干净的闺房,吴秀雅心里的渴望更加的深。 眼神晦暗的盯着桌上那精致华美的官窑粉釉喜鹊登枝花瓶,这次无论如何,她都要榜上那世子,虽然姑姑说让她当世子的正妻,她却是不信的,她是什么身份,世子是什么身份,如果她都能当世子妃,那智表哥早就成了这侯府的世子了,姑姑何须还要把她给世子,妄图继续把持侯府的未来。 对于自己的身份她很有自知之明,那世子妃她是从来都没有肖想过的,姑姑以为她傻,以为她眼皮子浅,以为她好控制,呵呵,她如果不傻,不眼皮子浅,不好控制,那今天她就不会是被充当嫡女样的庶女了,而是坟头上草已经有人高的白骨一堆了。 世子妃她当不成,可世子侍妾她还是可以努力一把的,谁能保证以后她不会成为侧妃,甚至最后成为太妃呢。 把小的可怜的包袱里的东西取出来,不过是几件换洗的贴身衣物,外穿的大衣裳,佩戴的首饰,打赏的银钱她是一点也没带。 面对侯府丫鬟那鄙视的眼神,吴秀雅淡然的很,大衣裳和首饰她多少还是有那么几个的,可是如果带来了,必定比没带更让人瞧不起,毕竟除了身上这套行头是姑姑送给她的唯一没被嫡女抢去,留给她出门不至于太丢人之外,她的其余行头可是比这侯府的三等粗使丫头还不入呢。 反正姑姑为了她的那个想法能成,总会把她打扮的好好的能见人才成,既如此,她等着穿好的绫罗绸缎,簪华美的步摇,带昂贵的玉佩就好了,何苦把那粗布衣裳,没二两的银簪子和几文钱一个的假玉佩带来干嘛。 吴秀雅收拾好了东西,坐在一边喝茶的陈欣嫒就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挽住她的胳膊,“表姐收拾好了,那咱们就一起去母亲那问问傲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刚刚表姐给母亲请安的时候,怎么就不问问呢,难道是不好意思了,呵呵,说不准啊现在傲哥哥已经回来了呢,表姐也就不用问了,也不用不好意思了,呵呵呵”。 吴秀雅适度的做出一副害羞的样子,心里则在想着,该如何行事,让自己尽快成为世子的侍妾,如果姑姑一旦比她早出手,事情有很大的几率不会成功,要知道世子可是公主的孩子,是当今皇上的亲外甥,能娶了她当世子妃,那真是滑天下子大稽了。 到那时事情不成,不管姑姑和姑父会不会收到皇上的惩处,反正她的命肯定是第一时间没了的,她可不能坐以待毙。 吴秀雅摸了摸身带佩戴的荷包,想着里面她拖了几层关系好不容易搞到的药,心里多少有了点底。 等到了吴敏兰处,屋里依然只有吴敏兰,陈炳去了书房,陈敖也并没有回来,吴秀雅做出一副失望的样子,她也是真的有些失望。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说好了,让你们休息休息,等陈敖回来了,给他办接风宴的时候,你们再来就是了,尤其是雅儿你,一路坐马车来,定也累了吧,还不快回去,顺便把我刚让人送来的衣裳和头面首饰一并带回去,好好打扮打扮,等到晚上陈敖回来了,可要让他惊艳才好啊,这男人都是一个样,没有好的样貌勾着,你就算有菩萨心,他也是不会在意的”。 好在屋里留的都是心腹,不然这吴敏兰说的这话,一旦传出去了,这吴秀雅也不用做人了,这话分明是让她晚上打扮好勾引陈敖啊。 虽然她是打算行些非常手段来成事,可那也只是打算在私底下,暗处,可没想过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把自己裸的晾在众人眼前表演那没脸的行为啊。 吴秀雅心中暗恨,脸上却一副激动兴奋,又极力压制的娇羞样,“我都听姑姑的,这就回去打扮,晚上一定把那世子的魂勾到我身上来”。 说完,已经有小丫鬟捧着一套粉色抹胸缠枝芙蓉花绣纹的儒裙和紫色薄纱的外罩衫的一副,还有一个装着首饰等物的小匣子从内堂里出来。 看着那只有八大胡同的姑娘才会穿的衣服,虽然用料都是上等的锦缎和顶级的烟纱,可她却没有任何的喜悦感,心里满满的上涌的都是羞耻。 压抑不住的羞耻感涌上心头,脸上却还要做出一副贪婪的样子,惊叹道,“这衣服的料子真的好啊,姑姑,这是给我的吗,我就知道姑姑最是疼我,那雅儿就不客气的收下了,姑姑,雅儿这就回去打扮去了”。 行了个蹲身礼,也不用丫鬟抱着,吴秀雅自己抱着衣服就往外走,一副兴奋的忘乎所以的样子。 陈欣嫒却没有和她一起回去,虽然知道这个表姐浅薄无知还控制,可无知到这种程度,眼皮子浅到这种地步,就连和她走到一起,她都有些不乐意了。 吴秀雅才不管她那“好”表妹有没有跟她一起走,她只想着,回去赶紧的把身上这套斜襟高腰儒裙改成斜襟的短褂,搭在抹胸儒裙外面,把该露的都遮起来,又能把她盈盈一握的纤腰露出来,增加点无意间的诱惑,既端庄有魅惑,其不是很好。 至于那烟纱的外罩,那么好的纱,又轻又薄又透亮,手感又那么好,她忍不住多观赏了会,不小心挂扯住坏掉,那也是有的。 就在吴秀雅不小心挂烂了烟纱,加紧时间的修改衣服的时候,陈欣嫒正窝在吴敏兰怀里向她讨教御夫之道。 陈炳则在书房里算计着怎样能逼得陈敖自己应下他们给他定的妻子。另一个同样一心还要谋夺爵位继承权的陈智,也正在自己的房中阴暗的谋划着,家里买凶杀陈敖的事,他是知道的,他以为他只要高枕无忧的等待成为世子就行了,没想到那陈敖竟然活着回来了,真是让他无法接受,看来刺杀是不成了,那剩下的唯有毒之一道了。 就连侯府的那些个庶子庶女们,也正打着各自的小主意,侯爷和嫡母做了什么他们虽然不知道,但府中现在诡异的气愤,让能平安活下来并长大的他们很快就感觉到了,虽不知道要发生何事,可定然不会是小事,就是不知道这将要发生的事,能否让他们从中谋取到些什么。 “老爷,宫中来人了,是太上皇身边的宋公公,说是太上皇有口谕给您”。 听到宫中来了人,陈炳心中一紧,等听到是宋公公后,提着的心放了下来,甚至嘴角露出了笑意来,他就知道,就算皇上想要接这事,拿他开刀,太上皇也是不会同意的。 “公公现在在哪?” “管家在府门接待公公的时候,就吩咐了小的来给主子传话,现在公公应该被管家引到主院的正厅去了”。 很快,侯府上得到消息的主子们,凡是身份上够得着的,都赶到了正厅,等候宋公公宣太上皇的口谕。 宋公公放下手中的茶盏,看了看改来的都来了后,站了起来,他一站起来,侯府的人就都纷纷了跪了下去。 “传太上皇口谕,宣静北侯、陈吴氏、陈智、陈欣嫒进宫觐见”。 “臣领旨谢恩”。 “宋公公,不知太上皇传下官何事,为何连下官的家眷也一并宣了?”陈炳领了旨后,站起来第一时间把身上的玉佩拽了下来,拢在手里悄悄的递给了宋公公。 宋公公全当没看见的不去接那上好的暖玉,直道,“所谓何事,杂家也不知,还请侯爷和本公公即可进宫,太上皇和皇上还等着呢”。 第六十三章 陈炳第一次被宋公公这样冷淡对待,脸上一僵,心里暗骂一声阉狗。 转念一想,看来就算太上皇虽然保他,对他却还是有了不满,毕竟那陈敖再怎么说也是太上皇的外孙,大意了。早知道如此,当初就应该他私下里偷偷训练的死士也派去,就算那些杀手成不了事,在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捡个漏,这陈敖就不会这么好命的活着回来了。 呵呵,在皇家,哪有什么亲情可讲,从来第一考虑的都是利益,不然今天就不是这阉狗来传他进宫,而是刑部衙门的人了。 “劳烦宋公公跑这么一趟,小小意思不成敬意,给跟来的侍卫兄弟们喝茶”,陈智笑着地上一个轻飘飘没什么分量的荷包。 没甚重量就代表里面绝对装了不少银子,毕竟轻飘飘几张的银票,换成银子,几个这么大的荷包也不见得能装的下。 宋公公捏了捏手中的荷包,转手递给了身后的侍卫,“既然是给你们喝茶的,那你们就收着吧”。 “侯爷,您还是携家眷即可和杂家一起进宫吧”。 打听不到有用的消息,心中没底的陈炳虽然无奈,但也不得不依言带上家人一起进宫。 吴敏兰小心的打量这庄严肃穆让人大气都不敢喘,却又富丽堂皇处处彰显着皇家威仪让人心生向往的皇宫,微微扭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女儿,她已经没了进宫获得天下间最荣华的可能了,但她的女儿可以,无论如何,她一定要让表哥把女儿送进宫,把女儿推到那个后宫中至高的位置上去。 和吴敏兰动着同样念头的陈欣嫒,一步步的走在宫中,心中是压抑不住的激动,这就是皇宫,是天下间最尊贵的地方,是她以后要来的地方,是实现她一生富贵荣华梦的地方。 陈炳身上虽然没有实职,却有着驸马的身份,头上还顶这个爵位,进宫自然也算是常事,这次进宫虽然心中忐忑,却依然认定太上皇最多只是对他有些恼,绝不会弃了他,走在宫道上,心情还算平稳,只是在暗自想着等下见到那陈敖,要如何行事。 要说陈家这四人中,心情最激荡的不是有着后宫荣华梦的陈欣嫒,反而是自小就被告知以后静北侯府是他囊中物的陈智。 陈智从小就认为他必定会是下一任的静北侯,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这个念头虽然从未改变,心中却充满了不确定,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他和陈敖在身份上的差别,只要有陈敖在,静北侯府就很难成为他的。 否则,他和那陈敖一样都是侯府的嫡子,为何那陈敖进宫就像回家一样随意,而他长这么大,直到今日才是第一次进宫,陈智越想越恨,越想越不甘,不管怎样,他再也不能忍下去了,陈敖的命绝对不能再留了。 就在陈家人各自沉浸在胡思乱想中时,宋公公的声音响了起来,“侯爷,请在殿外稍等,容杂家进去禀报”。 不等陈炳应声,宋公公就推开殿门进去了。 “启禀太上皇,皇上,陈炳及其家眷以带到,正在殿外等候传见”。 “既然来了,就赶紧让他们滚进来,难道还要朕去外面亲迎吗”。 太上皇愤怒的声音隔着殿门陈炳就听到了,本来有些笃定的心,不安了起来。 在小太监的引领下,不安的陈炳和战战兢兢的三人进了大殿。 “臣(草民)参见太上皇、皇上,太上皇万福金安,皇上万福金安”。 “哼,有你们这种恶毒的臣下和草民,朕怎么会安,陈炳,你可知罪?” 陈炳没想到,不是皇上问他的罪,而是太上皇,趴伏在地上,诚惶诚恐的道,“臣一向克己奉公,对圣上忠心耿耿,从未做过任何违法乱纪之事,望圣上不要听从了奸邪小人之言,冤枉于臣啊”。 陈炳的话刚说完,皇上就抄起手边的茶杯砰的砸到了陈炳头上,直砸的陈炳脑中一混,“好个奸邪小人,难道在你心中,朕是奸邪小人不成,还是你的嫡子,朕亲封的静北侯世子是奸邪小人?” 陈炳对皇上的欲加之罪咬牙切奇,却因对方的身份,只能惶恐的道,“臣不敢,臣不敢”。 “你不敢,朕看你敢的很,看看这些东西,你可还认识,看看朕是否真冤枉了你,平白当了奸邪小人”。 皇帝一摆手,就有心腹小太监端着一个托盘到了陈炳的身前,陈炳直起趴伏着的身子,冲着盘中看去,只见那托盘上放着些一沓银票,还有一些质地很好,却因各种缘由,而算不上好物的玉佩等物。 陈炳一头雾水,“这,恕臣愚笨,不知这是……”。 静北侯府早在多少年前,就是由吴敏兰管家,买凶花的那么一大笔的银子,自然也是由她从公中拿出来的。 当初陈炳也不过是打眼看了下,都是些没什么标记的,全国通用的通源钱庄的大额银票。 他却不知道,在银票送出去之前,吴敏兰转了个手,扣下了其中一部分,用她这些年慢慢弄到手的公主的嫁妆中质地不甚好的东西低了去。 那些东西陈炳不认识,可不代表亲自过了手了吴敏兰不认识,悄悄抬起头观望的吴敏兰,一见之下,大惊失色。 “哼,你不认识,朕看你的那位宠妾却是很清楚吗?” 对于这个使得自己姐姐心情抑郁,间接害死了姐姐的女人,皇帝是相当不待见的,可是哪有皇帝管人家内院之事的,所以这女人一直很安全的活着,可是对于她取代了姐姐的身份的事,皇帝却是从没认同过。 静北侯夫人从来都是他姐姐,绝对不是这个下贱的女人。 陈炳看向吴敏兰,看到她眼中还没有来得及收回的惊惧和慌乱,心中一沉,难道敏儿背着他做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不成,不,不会的,敏儿是什么人,他还不了解吗,她就算想做什么,最多不过是有些拙劣的办法为难为难陈敖罢了,别的以她那单纯善良的心性,是绝对做不出的。 怀疑的念头一闪而过,剩下的唯有信任,对吴敏兰信任,对于自他进殿后,就一眼不发,看着他这个父亲跪在地上,却依然安心的端坐在殿内的陈敖,陈炳满心的就是厌恶、愤恨及怀疑了。 正心虚的吴敏兰看到侯爷信任的眼神后,慌乱的心才多少放松了些,接着又看到侯爷看向安坐一旁的陈敖时,那浓浓的掩不住的怀疑时,内心一激灵,那些个玉佩玩物,都是她特地小心挑选的,没有任何的宫中标记,且在那公主的嫁妆中属于绝对不打眼的东西,就算陈敖认识那是公主的东西,皇上和太上皇也绝对不会认识,毕竟就算是太上皇和皇上要赏赐东西给公主,哪怕是没有标记的宫外得来的东西,也绝对是无比贵重的好物,怎么可能是这些连她都看不上的瑕疵品。 就算陈敖一口咬定那是公主的东西,她也可以反咬一口他诬陷,她笃定太上皇和皇上绝对认不出那是公主的东西,呵呵,陈敖小儿,诬告父亲,如此大不孝的事,就算有皇上保他,这静北侯府他也是别想在收在囊中了。 “太上皇,皇上,臣妇虽不知两位圣上是为何事问罪老爷,只敖儿离家数月,回京竟不先回家中,径自进宫面圣,且见到父亲母亲不问安,父亲母亲跪在殿下,他却依然安坐,臣妇有何不明白的,定是敖儿说了什么,可是臣妇自问对敖儿虽不如亲母照顾的无微不至,可也从未做过什么恶毒的事,更成论老爷,更是对敖儿一片爱护之心,臣妇不知敖儿为何要哦这样污蔑于他生父,望太上皇和皇上明鉴,老爷和臣妇绝无做下任何罪孽之事啊,望圣上明鉴”。 随着吴敏兰的话落,陈炳对陈敖更是怀疑,就连陈智都忍不住对他怒目而视,陈欣嫒更是一副不能接受的样子,看着陈敖伤心不已的啜涕了起来,当然在哭泣中也小心注意着神态,哭的那是一个梨花带雨惹人怜爱,绝没有一点狼狈。 “朕是叫你们来问罪的,可不是让你们来申辩的。来人,宣旨”,太上皇既认定了陈炳的背叛,哪还容得下他在这说些什么,万一到最后他来个鱼死网破,攀咬上他这个太上皇,那他的善名就别想要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静北侯心思歹毒不慈,嫡庶不分,为庶子承爵,买凶杀嫡,致皇室血脉长公主之子陈敖深陷危境,如此不仁不慈不忠不义之人,重打五十大板,即刻革除其静北侯之爵位,贬为庶民。陈吴氏以低贱之躯,妄谋侯爵之事,胆大包天,重打三十大板,贬为侍妾,终身不得扶正。长公主之子陈敖,忠心爱君,体恤圣意,自愿上交其承袭兵符,静北侯府之家财全部由其承袭,令封英武侯,赐侯府一座,黄金万两,夜明珠一颗,玉珊瑚两颗,珍珠一斗……”。 第六十四章 宣读圣旨的时候,陈敖就撩开长袍,跪在了陈炳的身边,圣旨读完后,陈敖微微翘了翘嘴角,上交了兵符,又没有被委任官职,身上只有一个虚的爵位,还有一个被至亲之人伤透了心的借口,看来他可以拍拍屁股离开京城,去姑苏安心的拿下他的小丫头了· 别说他不孝,陈炳于他从来就不是父亲,不是血脉亲人,不过是个有着血缘关系的一个熟悉些的陌生人罢了。 陈敖顺心了,陈炳却呆了傻了,凭什么啊,他做了什么,就被夺了爵,贬成庶人了,侯府的财产还全部都白白给了陈敖,不但没了爵位连银钱都没了,这是要绝他们一家的生路啊。 “皇上,臣冤枉啊,臣冤枉啊,臣不知臣所犯何罪,臣一家几代世袭的爵位,是皇帝亲封的,臣没犯下抄家灭族的大罪,怎能夺了臣的爵位,臣不服啊。太上皇,臣冤枉啊,臣冤枉,您一定要帮老臣洗刷冤屈啊,天啊,列祖列宗啊,不孝子孙对不起你们啊,我不孝啊,没守住你们传下来的爵位,让爵位在我手上这样不明不白的被夺了啊,臣冤枉啊……”。 随着陈炳的哭诉,太上皇和皇帝都忍不住黑线,他们从来不知道,这陈炳竟然还是当戏子的天赋,瞧着哭冤哭的,真跟那戏台子上的戏子一样。 到这时候,陈炳心中还是存着侥幸的,他不认为太上皇会真的让皇上夺了他的爵,毕竟那十万大军的兵符,一旦从陈敖手中上交,肯定交给的是皇帝,不会是太上皇,别管陈敖更亲近谁,这圣旨一出,诏告天下后,那兵符皇上拿的是名真言顺,太上皇可是没有任何理由从皇帝手中讨要的。 因着心中还是认定他绝对不会就这样被放弃,所以最后虽然哭的貌似越来越悲愤,其实还真没头两句带感情,到了最后,唱念做打一套上的陈炳,还别说真有点戏子的意思了。 “哼,看来不给你点明,你是不会甘心认罪了”,解决了兵符的问题,皇帝心里的气多少顺了点,也多少能心平气和的,不那么暴怒的奚落陈炳了。 皇帝来到小太监的身边,从托盘中拿出那块有着特殊意义的玉佩,轻轻的摩挲着,“这块玉佩,你不认识,或许你那妾室定应该是认得的,这是皇姐的东西”。 吴敏兰在众人的眼光注视下,忍不住心虚,眼睛漂移不定,不敢跟任何人对上。 “用皇姐的东西来买她儿子的命,陈炳啊陈炳,你真做的出来”。 皇帝的话一落,陈炳的脸色就不对了,他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多是因为他自尊心太强,忍受不了自己成为公主的附属,他对外的身份好像再也不是静北侯府的当家人了,而是公主的相公驸马。 因为他那放不下的自尊,他和公主名为夫妻,实则形同陌路,夫妻身份尚且落到这样,何况现在听着皇上话中的意思,那种带着藐视的贬低,让他如何的自尊心备受煎熬。 吴敏兰看着陈炳的脸色,知道这事如果遮不住,得不到好的解决,哪怕皇上不找她问罪,一旦出了这宫门,陈炳也会弃她如履了,“不,这不是公主的,这是臣妇的东西,公主拥有的东西都是极好的东西,怎么可能有这种瑕疵品,臣妇不知皇上您为何有这种认知,不知是受了何人的蛊惑,但那些东西分明是臣妇的,臣妇以名义担保”。 皇帝才不会跟吴敏兰对话,不过是一个贱妾,他堂堂皇帝和她争论事情,那不是自贬身价吗。 皇帝不理睬吴敏兰,径自对着陈炳继续道,“连这都不认识,看来你跟皇姐是真的从头到尾都是一对怨侣了,不然你怎么会对皇姐那么宝贝的东西一点也不了解。朕后悔当初皇姐要嫁于你时,为何没有阻止,你觉得皇姐嫁给你你委屈了,笑话,朕还觉得皇姐嫁给你这么个不仁不义、是非不分、恩怨不明,连亲生子都下的了手买凶暗害的人,才是真委屈了呢,这玉佩是朕买给皇姐的,连上面的豁口,都是朕不小心摔的,用朕送给皇姐东西,买敖儿的命,朕没有下令斩杀了你,已经是看在皇姐和敖儿的面上了,不然侵吞公主遗物,买凶杀害皇室后人,此等恶劣至极的谋财害命,企图谋求庶子袭爵,降为庶人已经是法外开恩了,你要不服也行,朕就按你应有的罪名来算,全家斩立决”。 皇上的话一出,吓傻了陈家四人,陈欣嫒更是破了那哭功,此时再看她哪里还有什么梨花带雨,脸上泪水奔流,鼻涕悬垂,让人看着只有恶心。 明明刚刚她还在幻想着自己将在不久的将来进入这巍峨的皇宫,通过自己的美貌与聪明才智,未来定然会成为这个皇宫里最尊贵的女人。 可是为什么事情成了这个样子,那些个破玉佩怎么就成了公主的东西了,怎么就成了父亲买凶杀人的罪证了。 就算这些都是真的那也不至于要把他们都贬成庶人甚至是斩立决吧,那公主都已经死了,她的东西不就应该由侯府未来的继承人来继承吗,那就是哥哥的,既然是哥哥的,父亲母亲用一些怎么能算是罪呢?还有父亲买凶杀陈敖的罪,那怎么就是罪了呢,不是有句话叫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吗,那父让子死,子也应该去死啊。 陈欣嫒看着颓然的父亲,难道父亲已经认命了,不,她不要认命,她可是要做天下最尊贵女人的,怎么能认命。 陈欣嫒跪爬着来到已经坐回椅子上的陈敖脚边,拉着他的衣襟,悲戚的祈求,“敖哥哥,事情不是那样的,你一定知道的,不是那样的,那些玉佩不管曾经是谁的,现在都是侯府的财产,母亲管着家,用到一些是很正常合理的,对不对?还有父亲,你是父亲的儿子,父亲管教你那也是对的,父亲只是用的办法有些过了,父亲是出于爱你的,没有犯罪,敖哥哥,你说啊,是不是?” 正沉浸在如何把小丫头收归自己怀中的陈敖,被陈欣嫒的一阵哭诉给换回来走掉的心神,接着听了这么一番话,总是这样,无论他们做什么,在他们看来都是对的,自己只有听从应着的份,可是啊,他们凭什么觉得自己会听他们的,会按着他们想的路子往下走。 以为靠着一个莫名的父爱就可以控制住他了,真是可笑,先别说他根本就不稀罕陈炳的那点子从来都不是发自真心的父爱,就算他稀罕,这么多年他们的所作所为也把他那点期待的火热心给冰成了寒石。 陈敖把被陈欣嫒攥着的衣襟抽了出来,然后向着太上皇和皇帝跪了下去,“皇爷爷,皇舅舅,敖儿进京后就直接进了宫,现在是又累又饿,敖儿要先告退了,等休养两日,精神了,再进宫来为皇爷爷和舅舅请安”。 太上皇和皇帝自然不会为难他,让他赶紧回去,顺便又点了几个太医跟着他回府,让太医务必好好调养他的身子,又赏了几大箱子各色补药,陈敖谢了恩,带着浩浩荡荡的装满了赏赐的东西回了他的居所。 最后陈家人的结局是怎样的,陈敖已经没有去在关心了,反正以后大家各不相干了,他又何须去在意,至于那开始满京城流传的关于他不孝的事,他更是不在意,京中凡是消息灵通的人家,现在肯定已经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太上皇和皇上的态度在那摆着,他们自不会没事找不舒服拿他说事,那些个消息不灵通,又被某些人扇动的制造流言者,就更不用他在意了,皇帝舅舅不会允许这事传太开的,毕竟这事的最终得利者可是得到了镇守惊尘的十万大军的兵符的皇上,认事态发展的话,指不定就会有人把矛头知道皇帝舅舅的头上,这绝对是他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啊,这流言也就是这两日的事,等皇帝舅舅把心腹安插入那十万大军后,腾出来了手,这事也就到头了。 在太上皇和皇上每日不断的派人问询声中,太医们拿出了十二万分的精力,来照顾陈敖,务必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好起来。 本来陈敖身上的伤就已经被玉儿治好了个七七八八了,现在又有了太医院泰斗级的几位太医的联手治疗,还有太上皇和皇上无间断的好药好物供应着,没几日陈敖的伤就好了个彻底。 听了太医的回报,太上皇和皇上才松了口气,彻底的放了心,“来人,传英武侯进宫觐见”。 “父皇,你看这敖儿真是该打,说好的等休养好了,就来进宫请安的,这太医都回来复命他好彻底了,还不见他的身影,不知道咱们担心他吗,等会他来了,朕非得好好教导教导他不可”。 因为对陈炳的怀疑,太上皇对他手下的那些人都不太相信了,派人好好查了查,发现那些个跟着他的老人,现在哪里还能算的上是他的人啊,早就偷偷的投靠了他其他的儿子们了,投靠了皇帝的他多少还能谅解一些,毕竟皇帝现在是名正言顺的他的继位者,可其他几个儿子又是怎么回事,真当他死了不成。 为着这,太上皇对另几个儿子的观感都差了许多,这一比较,反而是皇帝让他稍微还舒心一些,嗯,不愧是他最后挑中的继承人,比那几个没眼力劲的好多了。 这一番调查,不但让太上皇心里的想法有了些改变,因那些调查结果的气怒,退位后养的好起来的身体,再次呈现了衰败,太上皇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要不好了。 这一下子,太上皇才真的开始放开了手中的权利,开始做他名副其实的太上皇,手中的那些紧扒着不放的权利也开始慢慢的往皇帝手中放。 对于皇帝要拿那些个爵位家开刀整改朝堂的事,太上皇也不插嘴了,也没什么不满意了,不过是一群不忠的奴才,皇帝要收拾就收拾了吧,他已经时日无多了,安心享受舒心的晚年就是了,那些个奴才的死活跟他何干。 对其他的儿子失望了,对儿子的孙子自然印象也不是那么好了,皇帝的儿子又关系着下一代皇位继承权的问题,他这个太上皇又不好太过亲近,省的让某些人想多了,生事。 这样算下来,真正能让他安心疼爱,享受下子孙绕膝的也就只剩下陈敖了,毕竟别的公主可没有嫁在京城里。 “你现在说的硬气,等会看敖儿来了后,你还舍不舍得狠狠的骂一骂他,敖儿现在的臭脾气还不都是你惯出来的,再说,我觉得敖儿这样挺好的,等敖儿来了,你可不许教训他,敖儿已经那么一副面瘫样了,你在训训,训成冰山,不少说媳妇了,看我不找你算账。不过说到这,敖儿也不小了,你这个当舅舅的怎么也不给他操操心,给他选个媳妇出来?” 皇上一叹,“父皇,你当儿子不想吗,可敖儿早早的就在这和我说过,不让朕干涉他的婚姻,他要婚姻自主权,朕也是被他磨得没办法,松了口,所以这事,朕就算想替他操心,也要他同意才行啊”。 太上皇恨铁不成干的瞪了一眼皇帝,“这种事你也答应他,万一他自己选个门不当户不对的,或者直接找个江湖草莽来当妻子,这不是给皇家抹黑吗。哼,你答应他了,我可没答应,这事我来管”。 太上皇现在颇有些说风即是雨,冲着宋公公摆摆手,“去,整理一份京城适龄的身份合适的闺秀女孩家的资料来,我要好好给敖儿挑个掌家理事都一把罩的,好好收收他的心,别整日的就想着往外跑,安心的呆在京城,早日给我生个曾外孙才是正事”。 皇帝赐给陈敖的宅子坐落在离京城最近的那一片豪宅去,所以很快传人进宫的小太监就回来了,可惜回来的只有他一人,陈敖并没有跟来。 “启禀太上皇,皇上,英武侯不在府上,府上管家给了奴才这个,说是侯爷让呈给太上皇和皇上的”。 太上皇接过信拆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皇爷爷,皇舅舅,敖儿最近不想呆在京城,不想回忆起之前的事,想去外面散散心,归期不定,不过我会按时些平安信回来的,说不定等敖儿回来的时候,会带敖儿看上的姑娘回来给您二位磕头敬茶的,敖儿走了,勿念”。 不说太上皇和皇上看到这封信怎么恼怒,只说陈敖快马加鞭,一路的往姑苏而去,只想着这下他是再也没有顾虑了,小丫头这次就别想从他手中逃掉了,他已经认准了她,那么她就必须是他的,他不会接收第二个结果的。 被陈敖心心念念的玉儿,此时却正疑惑的看着眼前这造型颇为诡异的两人,她确定这两人是凭空出现在她的院子中的。 玉儿只是看着他们,安静的看着,不惊疑不慌乱也没有沉不住气的首先发问,这让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慎重,这不知是从哪来的灵魂比他们想象中的要难处理多了。 “这位施主,老衲虽不知你来自何方,为何要扰乱这一时空的既定轨迹,乱了那么多人的命运,可不是一件小事,要知道凡事自有天注定,随意扰乱打破,可是会被天道惩罚的,老衲规劝施主早早离去此界,休在次继续为恶,否则……”。 第六十五章 “否则怎样,我来自何方,做过什么,导致了什么,甘你们何事?” 对于现在的生活玉儿很满意,这两个邋里邋遢的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 “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二人手下无情了”说着两人就一人持剑一人吃拂尘向玉儿攻去。 玉儿虽然表象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实际上身手却已经相当的好了。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虽然有预估眼前这个取代了原本的降珠仙子,成了林黛玉的人是谁,却也知道这人肯定手上有些本事,不然也不会从贾家顺利的脱身。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等到真动了手,两人心中还是一惊,明明娇弱的身躯,却蕴含了那么大的力量,轻巧的避过他们的攻击后,然后两人都背部中了一记重拳,只这一拳,两人就再也没了一战之力。 两人虽然算不得修炼有成,但好歹也不是凡人,怎么就被这么一个小丫头貌似轻飘飘的一拳,给打的就扑了街了。 跛足道人咳掉口中的血,艰难的抬着头,看着眼前的少女,心中震撼,难道警幻为了讨好女娲宫中的神瑛侍者而算计降珠仙子的事,被上面的大能知道了,这是大能出手了。 不然怎么解释一个凡人怎会有这样的力量,“敢问这位仙人,是哪位大能管下,恕我们兄弟二人有眼不识泰山,可我们也是无奈之举,警幻手中有对我二人本体致命之物,不同她的差遣,还能焉有命在,求上仙饶命啊”。 从他们的话中,玉儿知道原身也不是什么凡人,降珠仙子,一听就知道是草木成的仙人,她也是看过这种有关仙魔神的话本的,这点还是能联想的到的。 很明显原身下凡到这里是被人算计了,自己没有按他们算计的方向走,发现了不对这才找来了。 现在她取代了原主,那他们算计的就是她了,想算计她,不付出相应的代价怎么行。 不过在那之前,她要先打事情的前后因果都了解清楚才好。 玉儿疑惑的问着扑在地上的两人,“警幻?” 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对视了一眼,这位不知道警幻是谁,难道不是大能派来的上仙。 “看来是我下手太轻了,没让你们仔细体会,不知道强者为尊”。 玉儿轻飘飘的一句话,让两人瞬间把心中的疑惑给散尽了,命都在人家手中了,是不是上仙真的不重要了。 于是两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把警幻如何想要巴结神瑛侍者,如何选中了刚刚化身对世事还一无所知的降珠仙子,如何哄骗了降珠仙子下界来报那还泪之恩,又把事不成,又派了些情鬼来,只为让动了心思的神瑛侍者来凡间享受一遍奢靡的人生,只要最后大彻大悟得以脱离此界就行,之后又把按照那警幻的安排,这些下凡之人的结果又详细说了遍才算完。 两人把知道的都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不是两人窝囊没骨气,他们本来就不是真的忠于警幻,如何不是被她威胁着性命,谁愿意做这事,哄骗仙子,背上这么大一个因果,别说他俩这种刚刚踏上修仙路的小妖,哪怕修炼有成的仙人到飞升时,这么一笔因果降下来,很大的几率飞升将无望了。 不说是现在就可能要一命归西,说了还有可能被放了,以后他们只要藏好了,别被警幻逮到,那么活下来的希望还是很大的,毕竟有眼前这为主在,那警幻想来也得不了好去。 这样两人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说了个通透。 “既然你们只在最早的时候各处插了下手埋了伏笔后,这么多年都没在出面行事,现在也还没到了你们规定的验收成果的时候,你们怎么就找来了?” “上仙,之前那警幻闭关了,没人是不是的要我们去汇报情况,我二人就悄悄跑到山里去修炼去了,可不久前,我们收到消息,警幻出关了,要我们整理下消息,过几日去给她汇报,这外面才急慌慌的出了山,谁知到了京城就发现一切都不对了”。跛足道人说道这叹息了一声。 癞头和尚接着说道,“那神瑛侍者贾宝玉竟然傻了,史湘云嫁了贾宝玉,薛宝钗嫁了别人,林黛玉竟然死了,明明还没到贾宝玉娶亲,林黛玉魂归天外的时间,事情却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细查之下,就查到了上仙的身上,本来我们也只是怀疑,可是等见了上仙,这世上除了由草木修成仙人的降珠仙子转世的林黛玉,还能有谁的周围有这么浓郁的木系灵气,所以我们刚刚才会那样行事,我们知道我们做的事很是不对,求上仙看在我们也是被逼的份上,饶我们一命吧”。 就在玉儿考虑要杀要放的时候,林一从暗处走了出来,早在这两人出现在这院子中,警戒机甲兽就通传了所有的机甲兽,林一早就赶了过来,只是看主人能应付的过来,也就没有出手。 “主人,把这两人交给我吧,我从他们身上探测到了一股奇特的能量波动,这很有研究的价值”。 林一既然要这两人当研究素材,玉儿自然没什么不同意的,点了点头,任由林一用东西封锁了他们两人身体内的能量,眼看着两个大活人消失不见,然后从散落的衣服里找出一只癞和一只瘸了腿的黄鼠狼。 这下玉儿惊奇了,“这就是传说中所谓的妖吗?那奇特的能量波动定然就是他们修炼的灵力了,不错,如果能弄明白灵力的产生过程和运转法门,在研究研究阵法,运用到机甲兽和飞船上,以后就在也不用考虑能量不足的问题了”。 玉儿越说眼睛越晶亮,就连林一都翘起了嘴角,埋伏起来的机甲兽们更是开启了群聊模式,无限波段满天飞。 妄图蹦跳着逃走的癞,翘着那条瘸腿跟随的黄鼠狼,在众机甲兽的眼神中,已经和无限使用能量挂上了等号,看向它们的眼神都放着晶晶亮的光。 这时候一僧一道的心里后悔的要死,他们也见过一些企图走偏门飞升的人,其中不乏阴谋暗害了同道之人后,分解了他们来做研究的,看着那个明明没有生气,却让现在的他们感觉到危险的人,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吾命休矣。 “呱,你们不能这样,警幻如果等不到我们复命,定然会亲自来查探的,警幻在仙界虽然不算什么,但在这凡间界却不是你们这些人能想象到的强大,我劝你们赶快放了我们,不然警幻循着我们的气息找到这地方,到那时你们后悔就晚了,还是赶紧放了我们,逃命去吧,呱呱”。 玉儿才不管癞的威胁,“林一,快通知所有人都行动起来,这两个家伙能力显然不是很好,仅靠他们两个很难研究出成果来,如果他们说的那警幻真的那么厉害,有了那家伙,研究定会顺利的多,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咱们要制定一个完善的计划来活捉那警幻”。 虽不知道那警幻都有什么能力,但肯定比这一僧一道厉害,这两人就能凭空的出现在院子里,那警幻定然也可以,既然已经对上了,那警幻也不像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人,搞不准就会来个偷袭啥的。 为了确保安全,玉儿让赵钱带着灵息阁的人全员出动,护送老爷子和哥哥嫂子一家去京城,既然这仙妖是真实存在的,那皇帝身上应该也会有所谓的龙气,京城是受天地庇护的地方,只要这个朝代没到了最后,这皇帝没有做到天怒人怨,那些个非世俗的仙妖们轻易是不会在京城动手的。 再说那警幻找的也是她,那一僧一道的气息也是消失在这里的,那警幻找来肯定也是找到这里,京城虽然是那神瑛侍者的所在地,是警幻要巴结的家伙现居的地方,可是那神瑛侍者现在又没有上界的记忆,估计警幻最多只会远远的观察下他的境况,就算发现了不对的地方,那警幻肯定是循着一僧一道的气息找来,绝对不会是自己动手来调查。 老掌柜的原来是死活不离开玉儿的,玉儿带着他去见了那变成了癞和黄鼠狼的一僧一道,让他们演绎了一边妖怪变人,告诉老管家就是这些妖怪作乱,才导致他林家明明是积善有德之家,到了最后却差点绝了传承,现在抓了小的,过不久那老的也是最大的祸头头就要找来了。 “伯父,你们在这里,万一被那妖头子抓到做人质,我们便主动为被动了,最后肯定无法留下那妖头子,放虎归山后患无穷,所以伯父你还是和哥哥他们一起走吧,放心吧,林一他们已经掌握了对战妖怪的办法,我不会出事的,我身上可还担着林家的传承重责呢,就算为了父亲,我也不会让自己出事”。 最终老管家同意的离开,他并不是被玉儿说服了,而是玉儿是林家真正的家主,家主做了决定的事,不是他一个管家就可以仗着资历反驳的,况且他相信玉儿不会以身犯险,定然是有了十足的把握才下的决定。 于是,很快林家其余的几人在赵钱的护送下,去了京城,就连芽儿都被玉儿一并送走了。这边林家的人离开姑苏远上京城没多久,从京城来的陈敖也到了姑苏。 远远的看着那座宅子,陈敖难得的会心一笑,来到上挂着林府匾额的宅院前,陈敖轻轻敲了敲门,奇怪的是,半天不见人来应门,难道林家出事了。 陈敖心里一急,向后退开了些距离,就要强行撞开门时,大门却自己无声的打开了,陈敖内心纳闷,这是什么情况,不管了,先进去找到小丫头再说,陈敖抬步上前,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这里是姑苏林家,林如海的林家吗?” 陈敖内心收紧,一个女人来到了他身后,他竟一无所觉,转身看去,见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那貌美陈敖也没觉得多惹眼,皇宫里什么没人没见过,对于这突然出现的女人,他唯一给的回应就是戒备,“这里是姑苏,也是林家,但不是林如海的林家,林如海早已去了,他的后人也已经去了,林如海的林家已经没了,你找错地方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警幻,她对于自己的美貌一向自信,她却没在面前男子的眼中看到惊艳和痴迷,这让她很不爽,现在又听他反驳自己的话,更是恼了这人。 警幻才不信他说的这不是林如海的林家,她分明从这里感觉到了那林黛玉肉身木系灵力的气息,还有一僧一道那两个没用的东西的气息也是在这消失的,既然这男子这样不识趣,回话都不诚实,又这样没眼光,不懂欣赏她的没,还留他或者作何,警幻对着陈敖一摆手,就等着看陈敖撞墙吐血而亡。 陈敖在开始就一直保持着戒备,虽只见那女人轻轻摆了摆手,危机感却袭上了心头,也不多想,随即矮身就地一滚,向大门口滚去。 陈敖躲过了大部分的力量,却还是被那力量的尾巴扫到了胳膊,陈敖清楚的感觉到从胳膊上传来的断裂般的刺痛,内心大惊,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头,为何江湖上从未听说过有着等高手。 对于陈敖能躲过她的一击,警幻也有些意外,这点意外却不足以她改变最初的想法,手上的灵力再次凝聚,对着陈敖又一次快速的挥去。 那带着灵力的攻击眼看就要击到陈敖的身上,空气中却一阵扭曲,把那灵气给吸收了去,然后周围渐渐的升起一阵雾气,等警幻用法术吹散了雾气后,哪里还有陈敖的身影,只留下一个空荡荡打开着的大门。 “呵呵,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小小的一个下界,竟然还有懂阵法的人存在,不过我可不是在修真界挣扎的初踏仙道的人,我可是真正的天界仙人,本来只想解决掉坏我计划的症结者,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这庄子里的人,哪怕一条狗,都别想见到明日的日出”,警幻阴厉的声音低柔却传遍了整个林家,让庄内的每个人都听的一清二楚仿佛就在耳边低诉。 警幻缓缓的踏上林家大门的台阶,嘴边噙着冰冷的笑,准备去收割这些让她不高兴的卑微的蝼蚁们的生命,带着犹如猫戏老鼠般成竹在胸的轻蔑笑容,警幻破掉了进门后遇到的几个小阵法,却在之后,一阵刺痛从脚下传来,低头看向伤到她的东西,竟然是一只最原始的石头所制的捕兽夹,“啊啊啊,我要杀了你们”。 第六十六章 从一僧一道那,玉儿他们知道凭他们现在的实力想要安稳的拿下警幻,很难。 真刀真枪面对面的拿下难,那就来暗的,反正那警幻也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人, 不然林家何至于此。 就算来暗的也要能避过警幻的感知才行,所以凡是带灵气的东西,都不能用,就 连阵法也只能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起点作用,况且大的杀阵他们也布不出来,小的幻 阵什么的,只能迷惑眼睛,却迷惑不了灵识。 思来想去,反而是凡人的一些办法可能是最有用的,例如人类捕兽所用的捕兽夹 。 选取那些用料为最原始的石头,制作方法也是纯手工打磨,连掩藏都不用太过刻 意,在地上随意放上下草木杂石,把捕兽夹藏匿其中就完事大吉了。 却说警幻因陈敖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靠着阵法逃脱,所以一进门就暗中观察着院中 阵法的痕迹,虽然内心笃定这些个凡人绝对逃不脱她的手心,但推己及人,如果是她 自己,在明知不可为还偏要为之时,为了增加底气,定然会暗中藏有阴招的。 因着这种想法,警幻特地把灵识外放,又因见了外面的阵法,所以重点关注院中 有能量波动的地方。 别说还真让她发现了几处,嘴角翘起一个不屑的微笑,随手破了那些能量波动点 ,心中正不屑这小伎俩,那被她忽视掉的脚下,就被一个绝对粗糙的捕兽夹给夹住了 脚。 警幻把灵力灌注到脚上,石质的捕兽夹应声蹦碎掉了,随后看了眼布满院子的杂 草乱石,泄愤似的向着地面连挥几掌,随着地面的石头纷纷蹦碎变成米分末在空气中纷 飞,地面再也没有了杂物,除了细碎的米分尘,一览无余。 警幻怒吼着要杀了所有的人,心中却再也没了刚刚的轻松和戏耍的心态,要知道 她虽然不是不死不灭的真神,但作为仙人之躯,这凡人界的刀枪剑戟却是休伤她分毫 的。 凡人界的削铁如泥的宝刀都做不到的事情,却被一个粗制滥造的捕兽夹轻松的办 到了,这让她愤怒之余,态度也变得慎重了起来。 警幻在全身都步上了一层灵气罩后,才再次踏步向二门走去,刚踏出几步,就听 到一阵地面碎裂的声音,低头看去,只见地面从她之前挥掌的地方裂了开来。 警幻一点地面,凌空飞起,只以为那地面的裂缝,是她刚刚太过愤怒,没有控制 住力道所致,对那裂缝也就没太在意,只想赶紧找到这院子的人,杀光他们。 谁知刚飞出不到一息,丹田内的灵气却突然无法调动,从空中直直的就摔了下来 ,警幻是法修可不是剑修体修,没了灵气的她,除了轻易不会坏掉的身体外,和凡人 也无甚太大区别,所以虽然她想极力避开那已经裂到身下的裂缝,却也只是徒劳,身 体根本就不随她的意志而转动,只能直直的掉进了裂缝中。 “啊………………” 警幻的惨叫声再一次的响彻天空。 裂缝之下早已布满了石制的捕兽夹,警幻就像不甚跌入陷阱的猎物,被捕兽夹死 死的夹住,不留半分挣脱的余地。 “卑鄙、无耻、小人,我乃仙人,你们这样对待仙人,难道不怕天打雷劈吗?卑 鄙无耻的奸邪小人快给本仙出来,出来……” “哼,要说卑鄙无耻,我们怎么能和你这堂堂的警幻仙子相提并论呢,为了巴结 女娲宫的小小侍者,不惜扰乱人间秩序,让福缘深厚、世代为善的人家落得个悲惨的 下场,你以为找两个癞和黄鼠狼,这乱掉的因果就报应不到你身上了吗,呵呵” 。 警幻艰难的仰起头,看向说话的人,“你是何人,本尊乃仙人,做些什么自有天 道监管,干卿何事?” “呵呵,干我何事,警幻啊警幻,这事干降珠仙子何事,干林黛玉何事,就干我 何事”。 警幻原只是有些怀疑,却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现在听了玉儿亲口承认,顿时惊骇 莫名,失声尖叫,“不可能,那林黛玉现在分明是将死之人,你怎么可能是她,不可 能”。 玉儿冷笑着打量着狼狈的躺在他们早早挖好的坑洞中的警幻,“将死之人,呵呵 ,我竟从没听说一个尚未位列仙班的小仙,竟然有掌管人间生死的职权了?” “你休在这血口喷人,我堂堂仙人,何必自降身份的去巴结一小小侍者,不过是 恰逢其会认识了结了因果的神瑛侍者和降珠仙子,为了让降珠仙子修仙的路更顺畅, 才让她下界用这凡世的一世泪水来还神瑛侍者的灌溉之恩,我分明是助两人了解这因 果的善举,到你等的嘴中却成了这等龌龊事,哼,那降珠仙子此时分明该是到了因果 将近,泪尽将亡的时候,又怎能是你这副健康之样”。 警幻在闭关之前,对于一僧一道的那些布置,都是有所关注的,按着那些布置往 下发展,她设计的局就定然如她所想的那样发生,就算中间有所出入,这林黛玉的泪 尽而亡的结局,却定然不会改变的。 她如此笃定,除了坚信一僧一道不会对她阳奉阴违,不好好办事外,还有一点就 是,在降珠仙子下凡之时,她悄悄的在她的仙魄之中,注入了一丝蚀魔之气,哪怕降 珠仙子是木系仙株,本该有着被生灵之气最盛的仙魄滋养的绝佳的强健躯体,却因那 丝魔气,身体就会早早的破败掉,撑不住仙魄的躯体,自然等待她的只有魂归离恨天 的结局。 至于那丝魔气,是她早年得到的,早已被她炼化收为己用,原本她也没想过要把 这种歹毒的东西注入进降珠仙子的仙魄中,可是她修炼成仙已逾万年,眼看着仙寿将 近,却如论如何也突破不到下个境界。 如果不是仙寿将近,再不突破,就要身死道消入轮回了,她也不会放下仙人的自 尊傲气,去讨好女娲宫中的一个小小的侍者,女娲娘娘虽然已经万年不露面,但是作 为女娲宫中的侍者,肯定知道一些大妖成仙后如何继续顺利突破的法门。 只要能突破,别说尊严,哪怕入魔,她也不在意,那降珠仙子本就是灵河畔天生 灵养的灵物,仙魄之中的魂力,是最最精纯的生之力,生之力对于延长寿元,最是有 效用,她怎会白白放过。 所以哪怕降珠仙子没有为神瑛侍者泪尽而亡,那丝魔气也会让她早早的结束掉这 凡间的一生。 之前她分明能感觉到来自降珠仙子的源源不断的生之力,不然她也不会那么安然 的闭关,只是最近生之力突然断绝了,她才出了关,想着那降珠仙子的转世之身,定 然已经到了将死的时候了。 什么都可能是假的,那生之力却不可能骗人,所以哪怕她从这院子里感觉到了降 珠仙子下凡肉身的木系灵气的波动,却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个明显身体健康,甚至 能清晰的从那貌似娇弱的身躯里传来的令她心动的力量的少女,会是林黛玉。 警幻心中其实已经相信玉儿的话,却死硬着不承认,“我既已落入你等的手中, 甚至被你等小人不知用了什么卑鄙的办法禁锢了灵力,现在是杀是刮都悉听尊便了, 我都已经如此了,你何必还用这等谎话坑骗于我”。 “你信不信跟我有什么关系”,玉儿嗤笑一声,不在理会警幻。 “林一,这人就交给你了,那些个矿石,可是好不容易找到的做飞船的材料,全 用到这女人身上了,希望从这女人身上的那个内丹,能补足矿石的损失”。 玉儿交代给林一后,就转身离开了,她要去看看那叫陈敖的家伙,那可是经她手 的第一个病人,也是到目前为止,她看过的唯一的病人。 因最近研究能量,她又有了一些别的想法,之前还发愁没有人让她实验呢,这家 伙就自己送上门来了,这下她可不用发愁了。 从上次治伤就能看出来,那陈敖是个很听话的实验者,反正这次实验如果成功, 对他也是有好处的。 解决了警幻那个大麻烦,实验体又有了着落,心情很好的玉儿,哼着新学的戏曲 ,唱将着往放置陈敖的房间而去。 此时正处于被昏迷状态的陈敖,正陷入在为玉儿担忧的梦境中,丝毫不知道改变 他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了。 第六十七章 陈敖从昏迷中醒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青葱色富贵竹的窗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何处,直到胳膊上传来刺痛感,才陡然想起,自己在林府的门口碰到那个奇怪却强大的女人。 急忙从床上坐起来,他一向自认为自己的身手在江湖上也算书的数得上的,却接不下那女人的一击之力,且那女人明显是冲着林家来的,小丫头这下危险了。 陈敖这时候根本没有想到自己明明之前正和那女人打斗,为何醒来会在床上的问题,满心满脑的想的都是玉儿的安危。 玉儿推门进来的时候,就见陈敖正掀开被子要下床来,面上是一副焦虑担忧的样子。 “你醒了,你身上的伤还没好,怎么不多躺会,这么急着起来做什么?” 陈敖看到站在门前安全无恙,没有任何受伤迹象的玉儿后,松了口气,担忧的心也放了下来。 随后又想到那个怪异至极的女人,随问道,“林姑娘,谢谢你就了我,不过和我打斗的那个女人呢?那女人极强,且貌似来着不善,不知道有没有给你们造成伤害?” “哦,你说那个女人啊,她啊,已经落到林一手中了,对我林家再也不会造成什么危害了,你不用担忧”。 林一,这个人陈敖知道,他知道那林一是林家的侍卫,貌似还是专门守护小丫头的,那林一却原来有这么厉害吗,他自己在那女人手中过不了一招就受伤昏迷了,那林一却能活捉了她,真是不简单,看来林家也不像自己想象中的仅仅是皇帝舅舅手下的门人这么简单的。 “虽然我这样问可能会有些冒犯,可是我还是想要冒昧的问下,那女人是何人,和林家有和仇怨,以那女人的功夫在江湖中不可能默默无闻,可我想遍了也想不出对应的人来,不知林姑娘可否告知在下她究竟是何人?” 陈敖问这,除了是真的想知道那女人是谁之外,还想和玉儿多一些谈论的话题,以期让两人更加熟悉一些,有共同的话题讨论,共同的语言绝对是个不错的增加彼此熟悉度的好办法,心中默默的给自己点了赞,然后一脸真诚的看着玉儿,等待他的回答。 这也是他的一个试探,如果玉儿能把这事情告知他,起码代表着她对自己不是排斥的,有些信任的,他可以期待下早日抱的美人归。如果玉儿不告知他,或者顾左右而言它的回避过去,那就说明他还需更加努力让玉儿接受他。 玉儿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再说她还想用陈敖做实验呢,告知他一些事情,才能更好的让他配合自己啊。 “那个女人叫警幻,是个仙人,你打不过她也是正常的,没什么好在意的,不过只要你按我说的办,不出一年,不,或许不出半年,你就能和她有一斗一力了,当然如果想力压她,甚至一根手指碾死她,就要看你自己的悟性了”。 陈敖在玉儿开始告知的时候,极力压住内心的雀跃,可是听了回答后,却觉得自己肯定是醒来的方式不对,为什么听到了奇怪的东西,仙人,那是什么,难道是什么隐世门派中人特有的称呼,应该不会是他想的那个仙人才会,呵呵,肯定不是的。 “不知那仙人是何门派的称呼?”陈敖语气不是很坚定的弱弱的问道。 “咦,你不知道吗?难道你小时候都没听过神仙鬼怪的故事吗?不应该啊,我记得人类总喜欢给小孩子们说些神神鬼鬼的故事啊,难道你家的教育和别家的不同……”。 玉儿后面的话陈敖完全没有听进去,他耳中不停的回荡这神仙鬼怪,神仙鬼怪…… 那所谓的仙人,真的是他想的那个仙人,呵呵呵…… 他很想说不要开玩笑了,仙人是不可能存在的,那是传说,可是看着玉儿用一种“你太大惊小怪了”的眼神看着,那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心中甚至觉得她说的是真的,自己实在是太大惊小怪了。 不就是个仙人吗,那些个神仙鬼怪的传说,一个个都那么的有鼻子有眼的,说不准真的就是有根可考的,那这世上有仙人存在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是吧…… “仙人不是应该在仙山修炼,不会轻易涉足凡尘之事的吗?却是为何来到这里,且那女人明显是来林家找事的样子?” 陈敖很快接受了玉儿仙人的说法,不过随后又觉得自己之前对林家不简单的定义还是太肤浅了,能和仙人结了缘的人家,能只是不简单那么简单的吗。 陈敖问过后,又觉得自己现在和玉儿的关系还没好到这种家族秘辛都会告知于他的地步,于是接着说道,“我只是担心那仙人还有别的同门故友什么的,你们解决了这一个再引出更厉害的来,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并没有非要知晓的意思,你不用为难”。 玉儿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为难的,她之所以抛弃林黛玉的身份,不过是为了摆脱贾家那个大麻烦和太上皇之后可能会做的过河拆桥的事罢了。她本来就没打算瞒着他,在她有了那么决定之后,就已经做好了和他坦承的打算了。 在警幻出现,让她知道人类真的可以向传说中的那样靠着修炼踏破虚空,去见识更多的广袤无边的世界,去探索更多的未知的时候,她那颗原本因为成为了真正的人类而局限在了这个世界的心开始充满了野望,那一刻她就决定了,要踏上那条修仙之路。 林一他们作为机器人,是无法和她一起踏上修仙路的,当然她希望自己在学有所成后,能用传说中的炼器之术,把林一他们的躯体重新锻造下,让他们的躯体成为堪比仙器神器的所在。 那样的话,就算飞船无法承载着他们回到联邦,他们靠着强悍的躯体也能回去。 而那些凡是涉及到修仙的故事里,都提到修仙除了要有灵根外,想要有所突破,就要靠悟性。 悟性这中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颇为飘渺的东西,对她一个刚刚做人不久的人,真的颇有些难度。 所以她才想要一个‘试验品’,希望让她能够从那些不可捉摸的顿悟中,找出规律来,把顿悟变成有迹可循的,可以复制的,而这‘试验品’,当然就不再仅仅只是个‘试验品’,他以后还将是她修行上的伙伴。 当她想到‘试验品’的时候,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陈敖,除了他们之前有过那一次的合作之外,更重要的是,那陈敖是侦察机器人目前探查出的除她外,唯一的一个有灵根的男性。至于为什么非要选男性,当然是因为男性可以顺便解决她要为林家传承子嗣这一大事了。 陈敖的灵根还是最矛盾的水火双两根,虽然这种属性相背的灵根修行起来可能比较难,可如果和她这个木灵根一起双修的话,却是绝配,要知道水生木,木生火。 而陈敖对玉儿的好感,还有每次看到她呆在她身边都感觉很舒服,也是因为玉儿那就算没有修行,依然在她身边围绕不散的浓郁的木系灵气的缘故。 那陈敖虽然作为静北侯府的世子,身份高贵,原不在她择婿的范围内,且和皇家关系太过紧密,对于林家并不是个好的选择。 可是只要她踏上了修仙路,陈敖作为和她一起修行的同伴,关系肯定是相当亲密的,既然如此更亲密些也是无妨,反正都是要和皇家沾染上关系,总要把麻烦带来的利益最大化才好。 再说之前侦察机器人可是带回来消息,陈敖已经不在是手中掌着兵权的静北侯府世子,未来可能成为皇帝猜疑的静北侯了,而是一个手中无权无职的英武侯。 虽然和皇家的关系没有断,但没了实权,没了招惹皇帝忌讳的东西,想来麻烦也会少很多,且这陈敖好像还有婚姻自主的权利,只要他挑选的结亲的人家,不是让皇帝忌讳的人家,皇帝应该都不会反对的。 综合各方面的原因,早在之前玉儿就打算,一旦解决了警幻,上京接伯父和堂哥的时候,就顺带把陈敖拐带回来。 谁承想还没等她去京城寻人,这人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倒省了她一番功夫。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和这人结为夫妻,一起踏上修仙路,以后甚至会一起脱离这个星球,去探知更多未知的存在,一起共度不知不知会长达多久的未来,那么林黛玉的事情自然就无需隐瞒了。 “告诉你也没什么,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才能告诉你”。 陈敖满是惊喜的道,“什么条件,只要我能做到的,别说一个,多少个我都答应”。 倒不是陈敖有多想知道人家的秘辛,他在意的是这代表这玉儿对他的态度,家族的秘辛都可以告诉他,那成为一家人也是可以的了。 “我的条件就是……”。 陈敖的在面对玉儿时早已打破的面瘫脸,再次面瘫了起来,以此来压抑内心的紧张。 “我的条件是来场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吧”。 第六十八章 陈敖觉得一定是他醒来的方式不对,刚刚听到仙人就算了,现在还听到这么奇怪的条件,虽然这条件正是他巴不得的,可这之前完全没有迹象啊。 玉儿看陈敖听完她的条件后,不但没有回答她,反而是闭上了眼睛,难道这样说不对吗,她之前明明看书上女孩这样对男孩说的时候,男孩只要对女孩有意思的,都会欣喜若狂的答应的啊,林一明明告诉她,这陈敖对她是有意思的啊。 而玉儿参考的那书,不是这个世界的话本,却是零给她的在联邦为进入星际时代时候的网络甜宠文。 如果林一知道她参考的是什么书的话,一定会制止主人说出这样不着调的话的,可惜他不知道。 玉儿一点也没觉得她参考的书不对,只是觉得陈敖的反应不对,“这条件你做不到吗?” 陈敖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斟酌了一下问道,“我能问下你为什么提出这个条件吗?” 玉儿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有的书中,女孩提出这种条件后,有的稳重型的男孩,确实会有一个深思熟虑的思考过程,然后问明缘由后,再给出答案的。 原来陈敖不是属于她所想的冷酷冰山总裁型,而是稳重暖男啊。 玉儿阻止了下语言道,“这是因为我想修仙,我林家的子嗣传承又不能断在我这里,你刚好有灵根,我和你又算相熟,你这个人我也不讨厌,和你成婚,子嗣和修仙又可以两不误,两全其美多好”。 关于修仙什么的,陈敖听过就算,这事可以回头在讨论,那句不讨厌,听的他心花怒放,不讨厌也就是喜欢,呵呵呵呵…… 原来是这样,不是他想的家里逼婚拉他来当挡箭牌的就好(只想说,亲,你又是参考的哪本书),“既如此,我答应”。 我答应,被陈敖说的庄严肃穆,陈敖觉得他这是在许诺两人的未来,自然要严肃认真,玉儿却没任何感觉,既然他答应了,那她答应的事,自然也会兑现,于是开始从她原本不叫林玉儿而是林黛玉说起。 因为要说的不仅仅是林家的事,还有贾家的,贾宝玉的事,甚至她为什么要死遁,太上皇藏小金库的事玉儿都没有隐瞒的说了出来,哪怕玉儿已经说的很是简练,还是直说到日落西山,红霞满天才算完。 “好了,就是这么回事,现在该去用晚膳了,在伯父和哥哥从京城回来前的这段日子里,你就住下吧,看看咱们合不合拍,如果你不觉得和我生活不可接受,那等伯父和哥哥回来了,你就可以直接向他们提亲了,如果你接受不了,那到时候你就可以离开了,只要不把刚才说的事情泄露出去,我不会找你麻烦的”。 陈敖很想说我接受,现在提亲也没问题,不过到了嘴边说出的却只是一个字“好”。 就这样,陈敖在林府住了下来,说两人是培养感情,倒不如说是一同钻研修炼之法。 玉儿带陈敖去看了一僧一道和警幻,让他亲眼目睹了妖变人,人变妖后,陈敖才算彻底相信了修仙一事。 之后两人开始按照林一在一僧一道和警幻身上研究出的能量运行轨迹,整理总结出的修行法门修炼。 玉儿的身体被木系仙株的仙魄滋养了那么多年,有了修行法门后,不到一个时辰就成功的引气入体,陈敖虽然没有那金手指,在林一强大的理论结论的辅助下,也在两天之后成功引气入体。 在筑基之前,处于练气期的修行是最容易的,只要引气入体的灵气达到一定量的积累,就可以顺利的晋级。 尤其是在林一把警幻的内丹,放置到他研究出的抽取能量转化成灵气的阵法中,让他们两人敞开丹田来吸收后,两人的修为飕飕的往上涨。 这样靠窃取别人的修为晋级,如果是旁人或许就沾染了因果,不过因一僧一道和警幻本就欠了林家因果,作为承担起林家传承的玉儿和陈敖,哪怕吸干了他们,也不会在历劫的时候被劈死,所以两人吸的很欢快。 有着庞大的灵气供他们无限额的吸收,不出半月,两人就达到了炼气大圆满。 在没有筑基丹辅助的情况下,只能靠顿悟来晋级了,顿悟要怎么顿,他们谁也不知道,至此他们像坐了飞船般迅猛的修行才慢了下来。 在又过了半月,还是摸不着顿悟的任何边际的两人,终于在林一的提醒下,决定去找他们俘虏来的三个妖取取经。 林一通过能量转换器制作出三个能量球,代替三个妖体内的内丹推入他们体内,能量球的能量仅仅够他们变换成人型,当然哪怕他们不变换成人型,想要靠着那点能量逃离出去也是不可能的,因为困住他们的笼子是之前制伏警幻时出了大力的矿石所制,矿石的外面还摸着当时让警幻乖乖被抓的寂灵草的汁液。 寂灵草是侦察机甲兽发现并送回来的,那是一处深山峡谷中,当时一个以灵石充当能量石运作的机甲兽在踩到寂灵草后,当场就自动死机了,那处峡谷一时间成了机甲兽的禁区,后来在讨论要如何以最小的代价拿下警幻的时候,林一想到了它,制作了一个机械手臂,让机甲兽离寂灵草十米远采摘下它,然后放在隔绝能量的匣子里送回来,然后由身为人类对寂灵草没反应的玉儿抹在捕兽夹上。 现在笼子上也抹了寂灵草的汁液,所以哪怕他们不乖乖听话的变成人身来回答玉儿的问题,那点子能量也根本无法使他们突破寂灵草,逃脱出去。 警幻很明白现在自己的处境,不过依然没有放弃逃脱的念头,更没有放下自己身为仙人傲气的警幻,对玉儿的到来依然不理不睬,自然没有用那些灵气变成人身,以方便来和玉儿他们交流,而是把打入体内的灵力球,尽量的吸收入自己的本体肉身中,以期哪天能不靠灵力,单凭强悍的肉身破掉那坚硬到没天理的石头逃出生天。 一僧一道没有警幻那不切实际的念头,乖乖的变回人身,两人还希望等这位上仙恢复了能力,在看不上他们这种小妖那点子微末的见识后,放他们一条生路。 玉儿坐在笼子的正前方,扫了眼不配合的警幻,然后对着一脸恭敬无比的一僧一道问询道,“妖怪顿悟是不是比人跟难啊,你们既能修成人身,那肯定也是有过几次顿悟的吧,说说你们的顿悟经历让我们参考参考?” 一僧一道对视一眼,然后由癞头和尚作答,“上仙有所不知,妖要想修炼有成,必是要先有了灵识,通了灵性才方可,除非像上仙所借的这躯体的原主降珠仙子一样,是天生灵养的灵株,生来本能就会吸食天地灵气,幻化成人后,就直接位列仙班,修行的法门也是灵识中自成一体的,还有那些仙兽神兽的后裔,血脉中自带的都有传承,它们的修行比之人虽然貌似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来达到进阶的要求,可是只要没有遇到必死的绝境,它们的修行之路基本上都是一路通畅的,只是天生灵养的仙株和仙兽神兽的后裔,现在已经稀薄的近乎绝迹了。反观像我等这种平常灵种的小妖,修行界里比比皆是,可真的踏入仙班修成大妖的却是寥寥无几,一是我们没有传承的最适合自己的功法,二是要面临人类修士的绞杀,三是我们哪怕修出了灵识有了慧根,比之人类的顿悟能力却是要差很多的,但天道也是公正的,妖修和人类修士同等级的情况下,实力却是比人类要强出一个等级,且妖修强悍的身体和比人类简单纯然的心性,只要修炼至渡劫期,妖修鲜少有渡劫失败的,而人类修士却有半数的人是毁在雷劫上的,这想来也是天道的平衡。至于我们妖修的顿悟,基本上都是在山川湖海感悟自然中突破的,人类却多是在历练人世中因某些事情,突然的顿悟,所以上仙,您想知道的恐怕我们兄弟二人是帮不上忙了”。 陈敖蹙着眉头,转头看着玉儿,为什么这药要叫玉儿为上仙,还有什么借的原主降珠仙子的躯体,玉儿本不就是降珠仙子下凡的吗?何来借这一说,还是? 玉儿没多在意癞头和尚说道的她的事,正在思考着关于天道平衡的事,这个世界有天道掌控平衡一说,那在联邦呢,那里有吗?如果有的话,属于非自然生物的机器人是否也在天道的平衡之道里…… 玉儿没注意到陈敖的凝视疑惑,林一却是注意到了,林一想如果这家伙想明白了些东西后,做出些什么自以为是的善良的事,那这家伙也不用留下来了。 在林一的认知里,他们这些由死物衍生出来的灵识,在怎么通了灵性,本质上还是死物,天道这种一听就管的事多杂无边的东西,应该忙不过来管他们,所以不管这里有没有天道,他都不在意,那所谓的因果轮回什么的,他更是无所谓,手里染上些人命,在他看来根本不是事,如果等他消散在这天地间的时候,真的入了轮回,哪怕是入了畜生道,说不得他还要感谢下天道呢。 陈敖不知道林一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他对玉儿一有异动,就封了他的灵气,直接绞杀了他。 突然陈敖低低的笑了起来,呵呵,自己真是魔怔了,不管玉儿是降珠仙子的林黛玉也好,还是一僧一道口中的上仙高大上人士,自己初见她的时候,她就是玉儿,让自己动心的也是玉儿,提出那个让他心怦怦的条件的也是玉儿,现在能够让自己陪在她身边,甚至一起度过以后无数个日子的都会是玉儿,那她曾经是谁,中间是否有改变,现在和曾经的是否为同一个人,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自己认定的玉儿,从头到尾都是玉儿就可以了。 至于那可能消逝掉的降珠仙子,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那高高在上的仙人,有着通天彻地的本事,能挥手间改变世人的命运。况且就算是仙人和人类也没什么差别,不过是能力大些罢了,不依然有着和人类同样的各种欲望,不然那降珠仙子为何会被算计的下了凡,林家这种积善之家也不会落到这中境地。 无论是人还是仙,都是自私的物种,看来这天下万物万事都一样,真做到六根清净无欲无求的,古往今来又能有几个,他不过是区区一刚入道的凡人,每个人的人生都是自己在过,种什么因结什么果,别人的悲欢离合跟他何干,他只要问心无愧就好。 陈敖释然的一笑,看向玉儿的眼神不在是本能感觉的亲近,理智的温柔,多了些由内而外从心而发的喜悦爱恋。 这时只见陈敖周身的灵气开始疯狂的向他体内灌注,他的周身更是形成了一个吸收灵气的漩涡,这景象,非命是要进阶了。 这地方显然不适合用作进阶只用,毕竟不远处就是一个不停的消磨掉掉灵气的笼子,陈敖拼命压抑着灵气的吸入速度,闪身到了院子中,随即席地而坐,放开了压制,专心的开始进阶,至于安全问题什么的,他全然的不在意,他相信玉儿会安排好之后的事的。 只是他绝对想不到,玉儿在看到他进阶后,瞄到了一僧一道脸上那怎么都压不住的羡慕嫉妒,就连警幻都一脸不可置信,在想到这一僧一道和警幻被林一折腾了这么久,身体还那么倍棒,没一点要崩溃的意思,在想想陈敖那遇到点刺杀就差点熬不过来的身体,有感而发了句,“天道还真是公平的”。 只这一句话,玉儿随即也面临了和陈敖一样的状况,进阶。 同样离开这间房,只是玉儿是到了另一处的空地进阶,毕竟两个人如果离得太近了,万一有了什么影响就不好了。 自然之后的事情都是林一在做的,林一安排好了安全防御上的事后,独自站在空地上,“问心无愧,天道公平……” 来回反复的念叨了几遍后,也没觉出什么不同来,“好吧,鉴定完毕我确实是个机甲兽,不具备名为顿悟的神经,不过单这两条经验,这实验数据不足啊,算了,还是等主人和陈敖醒来后,问问他们的感想,在总结吧”。 第六十九章 半月后两人同一天醒来,陈敖站起身来,活动了下身体,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比之前更加的轻盈,身躯中充满了无尽的力量,连眼睛都能看的更清更亮更远。 最明显的还是对灵气的吸收,以往只有在静气凝神打坐的时候,才能感受到飘散在空气中的灵气,现在却能在呼吸间感受到灵气的流动,他这才终于明白为什么练气期只能算作修行的入门,而只有踏入了筑基,才算真的踏上了修行之路。 “玉儿在何处?” 林一今日正好要收集陈敖的数据,正在摆弄院中的仪器,见陈敖醒来,把手中的事交给林三来做,走到陈敖身前不远处,就听到他问自家主子,“主人在你晋级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也随即进阶,现正在隔壁的院子里,陈公子既以醒来估计主子也要醒了”。 “玉儿也进阶了,哈哈,好,真的太好了”,陈敖本来还担心以玉儿对世事不太了解在意的心性,要想进阶可能要有些麻烦,没想到竟然在自己之后也进阶了,这样两人以后依然可以齐头并进,这让他无比高兴。 陈敖也不在搭理林一,随即抬脚就往外走。 林一撇了撇嘴,跟上。 陈敖到的时候,玉儿刚好也已经醒了过来,同阶的人,彼此间会有感应,玉儿抬眼看向走进来的陈敖,两人视线相对,粲然一笑。 练气期只是对灵气的一个吸收积累,其实作用不过是洗经伐髓,排除身体累积的一些毒素杂质,让身体达到一个最佳的状态来迎接修行。 所以练气期其实是没什么攻击的手段,就算是法术也不过是些最基本的小火球小水球,仅够引个火漱个口的程度。 而一旦进入了筑基,才算正式的踏上了修行,可以选择自己要走的路,是法修还是剑修,是单纯的法修还是丹修、器修,或者是偏门的符修、阵修。 两人相视一笑后,几乎又是同事开口道,“我打算剑修”。 “哈哈,玉儿和我想到同一点上了,这就叫心有灵犀啊”,陈敖对于两人的默契感到无比的喜悦。 玉儿也是欣然一笑,“我对剑没什么了解,不过咱们手中没有任何一个法术的秘诀可供使用的,这剑法什么的好歹在武林中还是能搜集的到的,再说我对仗剑江湖还是很想往的,而且据说剑修比法修同等级的情况下杀伤力可是要高出很多的,越级挑战也是常事。你不是混过江湖吗?那这剑法的事就交给你搞定了,没问题吧?” “玉儿吩咐,我无敢不从。不过在仗剑江湖之前,咱们是不是要先完成一件大事?” 陈敖满含期待的看着玉儿,嘴角翘起愉悦的笑容,却在玉儿一脸迷茫的表情下,上翘的嘴角渐渐开始有下垂的趋势,一张坚毅的棱角分明的脸更是露出了可怜兮兮的表情。 玉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且越笑越开心,最后在陈敖狗狗眼的注视下,努力压住迸发而出的笑意,“好了,是骗你的了,我知道你的意思,那你是想要等伯父回来,还是现在就进京城寻我伯父?” 陈敖想了下道,“我看不如直接回京城吧,我的府邸在京城,且我舅舅和外祖定然不会让我在这江南成亲的,既然在京城成亲是无法改变的事情,那不如你和我一起进京,省的你伯父回来后不久又要动身去京城给你送嫁,省了一趟行程的时间,咱们的婚事也能早日完成,未来仗剑江湖的生活也好早日到来”。 玉儿想了想没什么好反对的,随即点了点头道,“好了,那咱们收拾下,明日启程进京就是了”。 陈敖想说不用这么赶,半天的时间怎么可能收拾的好,不过转念一想,到了京城,等名分一定,玉儿就是自己家的了,那么他的东西就也是玉儿的,还能让玉儿缺了什么不成。 第二日,第二日玉儿和陈敖外带林一林三一起启程去了京城,其余的人留下守家和管理灵息阁。 四人真的就轻车从简的出发了,当然这是在陈敖眼中,玉儿却是知道,他们此行那真是一点也没少带,该带的都带上了,反正不缺空间来装带东西,就连那一僧一道和警幻都被林一弄昏装在笼子里收进空间了。 至于空间没有空气流通,这三妖会不会闷死,林一表示一点也不在意,反正用处最大的内丹已经被他取出来留作飞船能量核,它们的肉身所含的那点能量,林一也就不是那么在意了,再说哪怕是死了,能量一时半会也不户消散掉,等散掉之前抽取出来也就是了。 如果死不掉也不错,那京城的贾家,如果还出来蹦跶,说不定那一僧一道的就用上了呢。 离开姑苏没多久,玉儿他们就收到了消息,京城出事了,忠顺王发动了叛变,不过不出两个时辰就被镇压了,这速度这效率,代表了什么众人都心知肚明。 坐在皇位上的那位本就已经是天下名真言顺的皇,别管这叛变是忠顺王自己想叛的,还是真如众人猜想的那样,是皇上挖好了坑,就等着他跳的,反正结果已经是这样,成王败寇,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 忠顺王是否真的自发的主动叛变,还是有什么内情,玉儿根本就不关心,不过是感慨一下皇家的亲情真如书中写的那样,好在她占据的身体不是皇家的人,否则以她最开始的心性,绝对是炮灰的不二人选,感慨过后在知到伯父他们在那场动乱里,没有受到任何的损伤,这事也就在心头掠过,风过无痕了。 玉儿不关心,林一和林三更是不在意,忠顺王是死是活,是荣华还是败落,跟他们可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没必要去浪费脑电波去装他的事。 几人中和忠顺王有关系的就只有陈敖了,陈敖听了这事后,倒是发表了一个意见,“玉儿,我想咱们要加快进京的速度了”。 玉儿疑惑的看向陈敖,“为何?”,他们的速度已经不算慢了,叛变虽然已经被镇压了,但皇帝现在肯定正在进行秋后算账的行动,以陈敖的身份,万一被谁攀咬了,他们不是应该适度的减缓一下速度吗,为何还要加快。 “以我对舅舅的了解,他既然对忠顺王动了手,就代表他已经完全掌控了朝政,外祖对他已经造不成威胁了,如果外祖能够安心的当他的太上皇,那么尚可无忧,可以我对外祖的了解,他如论如何也不会有放下权利的一天,那么在手握大权准备大展雄图的舅舅面前,成为了拦路虎绊脚石的外祖,面临的就只有被拆除的命运了,我作为外祖的亲外孙,国孝家孝双重重孝下,怎么的也要守个三年方可,那亲事只能推迟到三年后,出外游历仗剑江湖更是不知要等到何时了。咱们已经筑了基,这些皇家的事,还是少掺和的好,再说这事也不是咱们这些臣下小辈可以掺和的,所以咱们必须加紧行程,舅舅和外祖间的冲突,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立刻了结清楚的,咱们只要动作快点,成了亲后包袱一卷仗剑江湖,就算京城有了巨变,也碍不着行踪不定的咱们”。 听了陈敖的解释,玉儿对皇家无亲情这话有了更加深刻的认知,她没觉得陈敖说的是危言耸听,史书她也看过,为了皇位弑父杀亲的又不是没有,这事还真不稀罕,对于陈敖的建议,也就点头认同采纳了。 “那到下个城镇就不坐马车了,咱们都换成骑马,单人单骑可比马车快的多,再带够干粮,急行赶路,也不用非要到城镇中过夜了,这样的话,不出十日定然就能到京”。 筑基期的他们,还没有达到辟谷,御剑飞行更是还停留在传说之中,不过他们的身体强度已经属于非人类的范畴了,所以这样的急行军,对于玉儿和陈敖的身体状况来说完全可以接受,当然作为机甲兽的林一和林三更是不成问题,只要能量不断,就算围着星球绕圈圈,他们也可以做到精神抖擞。 晚上到了城镇,四人补充了足够的吃食,玉儿换上了一身男装,在脸部做了些小手脚之后,变成了一个清秀的少年,然后四人也没有寻客栈住下,把马车换成四匹骏马后,检查了番行囊,没有缺的了(就算真有没补充的也不怕,林一的空间里定然是有的),就直接继续赶路了。 八天的急行军,四人除了一身风尘外,没有风餐露宿的狼狈,进了城,在内城的门口,四人停了下来,陈敖冲着玉儿微微一笑,“玉儿,我这就进宫给皇上要赐婚的旨意,等明日一早就让官媒上门去提亲,这成婚可是有很多讲究的,就算咱们时间紧迫,可该走的行程风俗可不能省,所以从明天开始,就有的忙了,你今天回去后,可好好好休息休息,别的事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在,只是你还需忍耐下之后这段时日里关于成亲事宜的凡俗琐事,不过放心,不会很久的,好了,你赶紧回家吧,我要进宫去了,再晚等宫门下钥了可就不好了,我可不想把事情在拖到明天”。 随着两人这些时日的朝夕相处,两人虽然没有像戏文里演的那样爱的死去活来,却也渐渐培养出了伙伴间的默契,亲人间的包容,朋友间的信任,爱人间的亲密。 而两人关系的拉近,导致的后果就是,原本寡言少语面瘫的陈敖,不知什么时候竟化身为了爱罗嗦的话唠,只是他的话唠只对着玉儿,对其他人,哪怕是一路上相伴的林一和林三,他也依然还是那个冷言寡欲的面瘫陈敖。 好在玉儿对于陈敖的话唠并不厌烦,在玉儿的认知里,这种总喜欢反复唠叨,有事没事就爱念叨些有的没的得话唠,书上说这是最亲密的家人爱的表现,就像妈妈总喜欢无休止的不厌其烦的唠叨自己的孩子一样。 “嗯,你去吧,我回去后会好好休息的,那我走了,明天见”。 “好,你回去后,用些清淡的饭食,这一路上吃的都是烤肉干粮,都是些容易上火的,多用些清淡的粥品比较好,用完饭略微消消食,泡个热水澡,好好松泛松泛后,就早早的休息吧,和伯父他们交代下事情就好,不要聊太晚,这一路上都是露宿荒郊野外的,都没好好睡过,今天就美美的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睡饱了,休息好了再说就是了”。 玉儿再次点头道,“嗯,知道了”,然后不待陈敖在说些什么,就直接调转马头,像林府行去,虽然她不讨厌陈敖的话唠,有时候还觉得这样的面瘫变话唠她还挺心暖的,可现在却不是时候,这眼看着太阳已经西挂,他如果再不走,皇宫真的就要下钥了。 玉儿调转马头走人后,陈敖刚刚张开要说什么的嘴巴立刻闭了起来,对着正拉动缰绳也要走人的林一和林三非常轻微的点了点头后,直接扬鞭走人。 第七十章 皇上猛的一拍桌子,怒声说道,“好了,敖儿你不要说了,朕是不可能给你赐婚的,朕是答应你婚姻可以自主,但前提是你挑选出的妻子人选,不能辱没了你的血脉,一个卑贱的商户女,朕是不会下旨的,你趁早死了这个心吧,如果你非要选那商户女,朕也只能做回言而无信的小人,收回对你的承诺,亲自给你指婚了”。 陈敖对皇帝的怒火不为所动,依然面瘫着脸回道,“启禀皇上,林氏女不是商户女,她父亲是秀才,她家是耕读人家”。 皇上冷笑一声,“耕读人家,呵,敖儿你什么时候学会睁眼说瞎话了,那么一个毫无建树的穷酸秀才,你也不怕辱没了耕读人家这个词,你不用再说了,朕是不会答应的”。 陈敖继续跪着道,“请皇上成全”。 皇帝摆摆手,“朕是不会改变主意的,你愿意跪就滚到殿外去跪,别在这碍朕的眼”。 “臣遵旨”。 陈敖平静的从大殿中退出,然后在殿门外重新跪了下去。 早春已过,天气虽已转暖,可此时太阳已西落,连余晖都将要散尽,没了阳光的温暖,凉意再次笼罩大地,地面虽不是冰凉刺骨,隔着衣衫也能感觉到寒意阵阵。 如果是以前,陈敖觉得自己还真的撑不了多久,毕竟从小到大,就算父亲继母再怎么厌恶他,也不敢光明正大的罚他跪,可现在这小小的罚跪,他却是不怕的,灵力附于膝盖之上,别说寒意,就连酸麻他都没感觉到。 半个时辰过去了,黑暗渐渐向大地袭来,皇宫内外皆纷纷开始掌灯,陈敖依然脊背的跪在大殿之外,没有丝毫动摇。 太上皇也早就收到了消息,自从之前陈敖悄悄的跑出京去,太上皇动了给陈敖找个媳妇管管他的念头后,就开始在京城各家贵女中搜寻,可看来看去,都没有看上眼的,现在听说外孙子自己看上了个,皇上不同意,偏陈敖认准了非那女子不可,都已经在皇帝的殿外跪了半个多时辰了,还没有一点改变意思的样子。 太上皇也是看不上一个已逝秀才的女儿做自己的外孙媳妇,可他最近和皇帝对着干,干的正上瘾呢,他现在的理念就是凡是皇帝反对的他都支持,凡是皇帝支持的他都反对。 再说那也是敖儿自己的选择,就算那女子身份低又怎样,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既嫁了敖儿,那身份自然是随敖儿的身份而定。 不过他也不能就这样直白就同意,不管怎样面子还是要顾的,“朕记得皇帝给敖儿赐府邸的时候,朕让人派了两个管事嬷嬷去给他管家的,让那两个嬷嬷去看看那女子,到底有何独特之处,让我的乖外孙,不惜惹怒他一向恭敬听从的舅舅”。 命令很快传达到了已经挂牌更名没英武侯府的陈府,胖乎乎满面慈祥的尹嬷嬷对着干瘦严肃的厉嬷嬷道,“老姐姐,你说这侯爷怎么就看上了个商户女呢,这要是真让个商户女当了侯府夫人,那以后咱们府上女眷出门应酬还不得让人笑话死,咱们姐妹脸上也是无光啊,在一个商户女手底下听命,面子可都要丢光了”。 厉嬷嬷笑呵呵的道,“老妹妹,你说是面子重要,还是侯府的实际掌家权重要?” “老姐姐,你这话是何意?” “唉,我说妹妹,你也不想想,侯爷如果真娶回个高门大户的贵女来,那这侯府的掌家权还能轮到咱们老姐妹俩插手,就算贵女一时管不过来诺大的一个侯府,人家要用人也是用自己的陪嫁,也不会用到咱们姐妹啊,可如果侯府夫人是个小门小户的女子,那么咱们姐妹顶着宫里赐下的管家嬷嬷的名头,她要想管理好诺大的侯府,定然是要用到咱们姐妹的,所以我才说,妹妹你是人为面子重要,还是握在手里的钱权重要啊”。 “呵呵,妹妹明白了,还是姐姐想的清楚,也是,这一家之主是侯爷,只要侯爷立得住,能得太上皇和皇上的宠信,谁又敢没眼色的看清了咱们去。不过老姐姐啊,听宫里的意思,皇上是不同意侯爷娶个商户女的,你说?” “皇上不同意,可太上皇是同意的啊,不然又何必特意让咱们去那林府走一趟,去相看相看那姑娘呢”。 两人是太上皇让人挑选了送给陈敖的,心里自然是忠于太上皇的,且这种小辈婚嫁的事,她们认为皇上就算处于孝道,也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和太上皇对着干,于是两人笑笑的达成了共识。 两个嬷嬷到了林府后,被告知玉儿已经歇下了,也没有倨傲着那身份压人,而是客气的让丫鬟带着去玉儿的闺房看了眼睡眠中的玉儿。 两人在丫鬟撩开的窗幔缝隙中,看到睡的香甜的玉儿,两人细看了下玉儿的容颜,心中都暗道果然如此,她们自从接了信后,就认定了侯爷看上的女子绝对是有着倾城之姿的,不然一个身份低下一无是处的女子,侯爷这种见惯了各色美女的人怎么可能看得上。 看着床上的女子,绝美的容颜,吹弹可破的肌肤,连看惯了宫廷各色美人,且自身作为女子的她们都忍不住想要在多看几眼,想要摸一下那仿佛闪着光的亮泽秀发,想要等她睁开眼睛,看一看这容颜之上的那双眸子是否和想象中的一样勾人心,她们尚且如此,可想而知身为男子的侯爷又怎么抵挡的住这种诱惑。 两人看了一会儿后,在丫鬟的体醒下,才和来时一样静悄悄的从闺房中退了出去。 等人都退出去后,玉儿翻了个身,撅了撅嘴,拥着被子再次进入了梦乡。 很快太上皇接到了两个嬷嬷相看后的结果,端庄大方,接人待物有规有矩,容貌倾城,但不娇媚妖气,反而是清纯可亲,最重要的是眉眼间有长公主的影子。 太上皇沉吟了下,叹了口气,“敖儿什么没人没见过,那林氏再美还能美过宫中的妃嫔,不过是因为和他母亲的那几分相似罢了”。 太上皇摆了摆手对着传话的小太监道,“你去把这些禀告于皇帝听,然后告知他,朕决定成全敖儿的念想,剩下的让他自己看着办”。 “你下去吧”,皇帝摆摆手让传话的小太监下去。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父皇定然会同意敖儿的这个请求,也做好的坚决反对的准备,可听了小太监的回复,他却没法狠下心来拒绝了,最后只能叹息一声,“像姐姐吗,罢了罢了”。 皇帝提笔写好了圣旨,等墨干了后,卷好拿在手里,挪步走出大殿,对着依然跪的的陈敖,“看在你母亲的份上,朕同意你的请求,不过,你可别奢望朕会去参加你的婚礼,这个给你,拿去吧,赶紧给朕滚”。 陈敖恭敬的结果圣旨,然后叩首,“臣,领旨谢恩”。 陈敖表情不变安静的缓缓退步,退到大殿的台阶时,方才转身离开。 皇帝看着陈敖一瘸一拐离开的身影,终还是忍不住吩咐身后的奴才,“朕记得进上的活络丹还有些,取一瓶给英武侯送去”。 大内总管低声应是,心里却吐槽,皇上对英武侯也真是有够好的了,看来以后见到侯爷还是要小心伺候的好,要知道那活络丹总共进上的也不过两瓶,之前皇上赏给各宫主子,也不过是一颗一颗的赏,到了侯爷这就一点都不心疼的成整瓶的赏了。 此时皇宫已经下钥,英武侯要出宫,守门的侍卫却不敢不给开门,这位爷可不是他们能得罪的,且这爷手里拿得那明黄色的卷轴,瞎子都知道是什么,明显侯爷是刚觐见完皇上,皇上让侯爷这时候出宫,他们能说不给出吗。 宫门刚刚打开,送药的太监就追上来了,“侯爷,这是皇上赏赐的活络丹,您收好,小的在这恭送您了”。 陈敖谢过赏后,摸出一个荷包给了小太监,方才转身继续往宫外走去。 等着再次关上宫门的侍卫小心的恭送着,一点不耐烦也没有,等陈敖走远了,他们才迅速的再次关闭了宫门,心里默默想着,回家一定要叮嘱家里,别因为静北侯被贬就看低了英武侯,这位爷皇上可宠信的很,刚那追上来的太监,他们可是认得是乾清宫的人。 回到府上,陈敖摊开圣旨,上面没有以往那些赐婚圣旨中对于男女双方的各种夸赞,有的只是寥寥一句话,“赐林氏女为英武侯夫人”。 陈敖才不管圣旨上少写了些什么,只要最重要的那句赐婚的话在就好。 不等天亮,陈敖就差人去找来了京城名声最好的官媒,理好了聘礼单子,天亮后,在管家嬷嬷的再三阻拦下,才堪堪忍到了街上各家铺子开门营业的时间,整装齐备,把聘礼都装上马车后,出发往林家而去。 玉儿在早起请安的时候,已经把事情给伯父和哥哥说过了,两人虽觉得和英武侯结亲,有些过于高调,和他们之前设想的不服,可林家毕竟还是要由玉儿传承下去,既然玉儿已经决定了,两人也没有反对。 陈敖带着人上门的时候,林家已经做好了迎接的准备,双方已经有了结亲的默契,事情自然办的很顺利。 不单单是下聘顺利,整个婚礼流程的六礼都很顺利,不出一个月的时间,玉儿就由林氏女变成了陈林氏。 第七十一章 新婚第二天,两人要去宫里谢恩,被嬷嬷们早早的叫起,然后是按着品级的着装打扮,厉嬷嬷在玉儿的眉眼间微微轻画了几笔,端详了下,满意的放下的手中的东西。 玉儿瞅了瞅镜子中的自己,明明还是自己,却好像多了些什么,不太像平时的自己,心里暗自念叨,怪不得书上总说化妆术是个神奇的东西。 玉儿对化妆后的自己没什么感觉,却不代表眼光一直追逐着她的陈敖不清楚,陈敖看过完妆后的玉儿愣了一下下,让后上前牵起她的手,“走吧,不过是走个过场,拜完那两位咱们就回来”。 玉儿点点头,“我知道,不过我就不明白,为什么要穿这么沉的衣服,虽然这点重量对我并没多大妨碍,但是这穿起来里三层外三层的,烦人的很,衣服上又缀了这么多的配饰,让我连大点的动作都不敢做,唯恐一不小心用力过了,让这些东西分崩离析了”。 陈敖看着撅着嘴,对自己娇声抱怨的玉儿,温柔一笑,现在玉儿对他是越来越没顾忌了,也开始表现出对他的一点点依赖,高兴了会想和他分享,生气了不顺心了会想和他抱怨,他以为这样的相处还需要他更长久的陪伴才能得到,现在就有了这待遇,真好。 陈敖牵着玉儿的手,往外走,“也就今天穿一穿,既然不喜欢,以后都不穿就是了,你觉得怎样舒服怎样来就是了”。 两人在走出房门的瞬间,陈敖回头冷冷的看了眼厉嬷嬷,让原以为侯爷不在意,或者是不记得,正内心忍不住洋洋得意的厉嬷嬷,浑身一冷,仿要坠入冰窖。 进宫谢恩,确实和陈敖说的那样不过是走个过场,在皇帝和太上皇看到了玉儿的容貌后,也没有为难这个身份过于低的外甥外孙媳妇,说了些场面话,赏了些东西后,就让两人离宫了。 太上皇和皇上后宫的那些女人,陈敖是一点也没想着要和玉儿去拜见她们,后宫的女人都是些什么嘴脸,他这些年也是了解一些的,就玉儿的这容貌配上她的出身,就算玉儿和她们没有任何的利益关系,也挡不住被嫉妒扭曲了嘴脸的女人,给玉儿难堪。 反正皇帝舅舅和太上皇外祖都没有提让他往后宫去拜见的意思,他们俩以后跟那些女人也没什么交际往来的机会,既如此,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两人回了英武侯府,照样过着和姑苏时差不多的日子,一起看看书,交流下看书心得,争论一下古今人物;一起赏日出日落,感悟自然,一通修炼,共同进步。 当然到了夜里,两人也不会忘记他们俩现在的关系,一个是对小丫头觊觎已久的刚开了荤的饿狼,一个是对人类生命孕育充满了滔滔不绝敬仰之情的伪人类机器人,两人夜间的亲密交流自然是没有一点敷衍了事的成分在的,每每夜里从房间里传出的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别说为嫁人的丫鬟,就连厉嬷嬷和尹嬷嬷这种从皇宫里练出来的,脸皮都快赶上铜墙铁壁的老女人,都忍不住春心萌动了那么一小下下。 新婚小夫妻俩,根本不知道两人的过度恩爱,已经让侯府上下,坚定了认为他们侯爷娶回来的这位夫人,就是靠美色和身段勾引了没经历过多少男女之事的侯爷,这种以色侍人得来的宠爱定然是不会长久的,且夫人又是那么个上不得大台面的低微身份,没了侯爷的宠爱,又没有强硬的娘家做后盾,夫人未来的日子可想而知。 侯府上的人默契的一致认为,这夫人侯府当家女主人的位置是注定坐不稳的,一个个的就开始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再加上玉儿和陈敖都没把这侯府定义为是家的存在,已经决定回门过后,就离开,所以玉儿嫁进来的时候,根本没从林家带陪嫁来,她唯一的丫鬟芽儿,也被她留在了林府,让嫂子选了个得用的管事嫁了。 玉儿名义上的那些陪嫁,都是陈敖从侯府挑选了送到林家的,这是也没避着人,侯府上下都是知道的。 一个注定宠爱不长久,没有位高权重的娘家,甚至连可以信任的可用的心腹奴才都没有,这么一个女人,竟然是侯府的当家夫人,这让那些心中有期盼,自认为自己姿色上佳,身份条件比夫人都不差的女人们心动了。 如果不是陈敖早就下了命令,主院除了他的心腹奴才,其余人无允许不许靠近一步,陈敖和玉儿那还有现在的悠闲,指不定已经被各色媚眼,各版本的不期而遇,各种味道的有着特殊功效的补汤给淹没了。 可就算那些人的行动没有亮到两人眼前,两人也感觉到了府上浮动不定的氛围。 “明日就是回门,等我回家把该叮嘱的事,和伯父哥哥交代清楚后,咱们回府露个脸后,就走人吧,这侯府氛围不好,修炼都不能静心,还是早早离开的好”。 陈敖拦腰抱着着依偎在他怀中的玉儿,两人躺靠在卧榻上,一同看着陈敖手中拿着的一本游记,听到玉儿这样说,陈敖没有疑义的温声应道,“好”。 第二日一早,两人整装完毕,陈敖也不骑马,牵着黛玉的手,一同上了马车,马车后跟了六辆装满了回门礼的马车。 厉嬷嬷听着院墙外车辙咕噜噜远去的声音,想到那回门的马车幽幽的说到,“看来在侯爷没腻了夫人之前,这府上的库房咱们姐妹可要把关好了,可别让夫人把侯府的东西,都运到她那娘家去了”。 那车上装着的东西,可是件件精品,那可是整整装了六马车的各色珍宝古玩字画,单听那车轱辘吱吱转动的声响,就知道那分量有多足,那些东西要是分散着装一装都能做出一副不错的嫁妆来了。 尹嬷嬷心有戚戚焉的点了点头,在她刚看到礼单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别说是一个商户女了,就连皇家公主回门也没见送娘家这么丰厚的回门礼,侯爷竟然也不阻拦,真是气煞人了。 “老姐姐,这妇人的容貌如何咱们也是心知肚明的,也无怪侯爷这样宠着,咱们选的那些个丫头,能争过夫人吗?我看还是缓缓在……”。 “呵,妹妹你过于担忧了,这男人哪有不偷腥的,夫人是国色天香,可天天对这同一张脸,再美也有看腻的一天,院子里只一株花,开的再艳,一次两次尚可,多了谁还愿意去逛那单调的院子,院子里就应该百花齐放,各花争奇斗艳,才能让人流连忘返啊”。 “姐姐说的对,那等明日就把那几个丫头安排到夫人身边伺候吧”。 达成共识的两人,却不知道她们所想的事,却是永远也不会按她们的意愿来发生。 到了林府,陈敖先下了马车,在转身把玉儿扶了下来,老掌柜父子俩早已在大门外等候多时了,看玉儿回来了,赶忙迎上前来。 不等他们跪下问安,玉儿就首先说到,“伯父,哥哥,咱们一家人就不要讲究那么多虚礼了,也别在这府门口堵着了,有什么话回家在说就是了”。 英武侯娶了个平民商户女的消息,在他们成婚的时候,就传遍了京城,京城所有人都在猜想侯夫人的美貌程度,所以玉儿的回门,是京城一众八卦人士,分外关注的事,此时林府的四周也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好在陈敖独占欲作祟,在玉儿下车前,给她带上了帏帽,这才没让醋把陈敖给淹了。 “夫人说的是,一家人何必这样,没由的凭白生疏了,有什么话回家细说就是了”。 陈敖是出于醋坛子心理,巴不得玉儿赶紧进去,而玉儿却是有另一方面的考量,这满京城的都知道她现在的身份,堂哥还好,从很早以前就开始经商,虽然身上还是有着一骨子儒雅的书生气,但作为商人的圆滑世故,也是不缺的,堂哥这样的也不过让人称呼一声雅商,而伯父身上却没有作为商人的气质,平时还好,在面对成家后已然正式成为林家新一代家主的自己,伯父他世家奴仆的恭敬规矩懂礼在不经意间就显露了出来,在即将解脱这些麻烦,马上要迎来自己期待已久的潇洒江湖游的当下,玉儿是不允许出现任何的差错。 且一旦伯父身上的不和谐的地方,被人发现,有心利用之,在她和陈敖四处游历,居无定所不好联系的时候对伯父他们发难的话,等她回来解救可就一切都晚了,所以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就在玉儿将要踏进林家大门的时候,从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个俊秀的男子,一边往玉儿身边扑去,嘴上一边喊着,“林妹妹,林妹妹,我是宝哥哥啊,我知道你没有死,你不要不离我好不好,林妹妹你和我快快家去吧,老祖宗可念你了,老祖宗答应我,要让你永远陪着我的,林妹妹……”。 不等贾宝玉扑到玉儿身前,陈敖抬脚就把贾宝玉就踹飞了出去,“哼,哪里来的泼皮,竟然攀扯我英武侯的夫人,真是活腻了,来人,把……”。 陈敖的话未完,人群中又冲出一个年轻秀美的女子,冲到被踹出去,正仰躺在地上,双目无神呆愣着望天,口中不停的吐出一些鲜血,口中还兀自呢喃着林妹妹的贾宝玉身上,“二爷,你怎么能独自跑出来,真是让奴婢好找啊,二爷,和奴婢回去吧,你不见了,老祖宗和二太太都急疯了,来,奴婢搀你回去”。 袭人看着吐血不止的宝玉,心痛的拿着帕子给他沾着嘴角,以前二爷何时受过这种罪,可是这几年,二爷却经常受这种罪,如果是以前有人这样对二爷,她早差人回府叫人,好好教训教训那下手之人了,可惜现在哪里还有什么煊赫至极的荣国府,有的只是一个靠着姻亲勉强维持的贾府。 从人群中传来的议论,让她知道,伤了宝二爷的人,是皇上亲封的英武侯,别说是现在的贾府,就算是以前的荣国府,也是不敢轻易得罪的,她只能当做不知,只想赶快把宝二爷带回去。 “袭人,那是林妹妹,你看看,那是林妹妹啊,林妹妹没死,她真的没死,真的,你看,她就在那”。 贾宝玉回过神,拉着袭人,拼命的让她看,袭人随着宝玉手指的方向,小心的看了看那带着帏帽高贵不可攀的夫人,心中一阵无奈心酸,那怎么可能是林姑娘,虽然身形相似,可气质感觉完全不是一个人,林姑娘是柔弱无依多愁善感的,眼前的夫人,就像她穿着的那身红衣一样,自信张扬的,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人,且府上那么多人都亲眼看着林姑娘入了棺。 “二爷,你认错了,那不是林姑娘,林姑娘早已经去了,你不要在找林姑娘了,不要打扰了林姑娘的安息,二爷,快和奴婢回去吧”。 “不是吗,怎么会不是呢?”宝玉一边摇着头,一边往正看戏般瞅着她的玉儿处看去。 虽然隔着帏帽,可玉儿肢体语言上表露的兴趣盎然实在是太过明显,就连拼命否定的贾宝玉,都明白的感觉到了,“不是,她不是,我的林妹妹怎么会这样看我,她不是,那林妹妹到底去哪了,去哪了,我要去找林妹妹”。 说着就大力的推开搀扶着他的袭人,一点重伤迹象也无的样子,拨开人群,向外跑出,一会儿就没了人影,徒留袭人一边悲声啼哭,一边焦急寻找的身影。 看热闹的人群眼瞅着贾宝玉没了踪影,回过头看向林府发现,门口已经没有了人,只留一个紧闭着的大门屹立着。 没了热闹可看,人群渐渐散去,不过偶尔还能听到他们说着,“我还以为能看一场两男争一女的大戏呢,谁知道是个疯子”,“虽然没看到侯爷夫人的面容,不过单看那身段,就知道定是个美人没错”,“哎呦,你们没注意那些个装满了东西的马车,那么多的回门礼,这侯爷还真跟传说中的一样爱极了那林氏啊”,“那林氏也真是好命,竟然嫁了侯爷,为什么我就没碰上个对我深情不悔的王公贵族呢”,“这林家有了侯府做后盾,以后前程还能小了,看来这有时候闺女养好了,也不比儿子差”………… 第七十二章 在贾宝玉消失之时,陈敖已经牵着玉儿的手,进了林家的大门。 老掌柜的注意到玉儿比之前生动许多的表情,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相携着在客厅里坐定,叙了会儿关心的话语后,老掌柜看玉儿好像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看了眼厅内伺候的奴才道,“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该做什么都去做吧,等下膳食摆在花厅里就是了,都退下吧”。 在别的人家,回门的日子,新嫁娘只能和家中男性的亲人叙一下话,问下安,就要随家中的母亲嫂子姐妹之类的女性一起回到后宅,等用膳食时在出来,不过也不能在一个桌子上用膳,而是要男女分开,就算在一个厅里,也要用屏风遮挡起来。 当然这都是那些标榜这懂规矩的人家所要遵守的,像那些小家户的人家里,给回门的姑娘和陪同的姑爷,置办一桌丰盛的大餐就不错了,谁还讲究什么,男女分席的。 对于大家离的规矩,老掌柜的自然是明白的,不过姑娘这已经嫁了,作为出嫁的姑娘,以后定然不能轻易的回娘家了,那之后的一些安排什么的,都需要玉儿现在再点一下,老掌柜的也不是那迂腐的,正事重要,规矩等需要用的时候在说吧。 “伯父,我和夫君商量过了,等明日我们就离京,你和哥哥也收拾收拾回姑苏吧,这京城的侯府我们是不打算回了,等到我们的孩子到了继承侯府的年纪时,让他回来收这一摊子就是,当然林家的下代家主也就是我的次子,我也会同时间把他送回姑苏的,伯父无需担忧”。 老掌柜的面露不解,实因玉儿这话的意思,仿佛是要一去不回了,“玉儿,这是何故,这京城水深,你不喜欢,这就离开,伯父可以理解,可是为何要说出这种一去不回的话来,就算我同意了,姑爷那边,皇上也是不会同意的”。 涉及到皇上的问题,自然由陈敖来回到,“伯父不需担忧,皇上那边自然由应对,不会给玉儿和林家招来麻烦的”。 林启作为皇帝的门人,虽不是能接触到核心的心腹之人,但作为最早跟随皇帝的人,皇上的某些决策,却是比别的人要早些知道,皇上不久将要发布让后宫娘娘们省亲的旨意,这省亲的背后所代表的意义,他多少也能猜到一些,两皇争斗显然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妹夫的身份在那摆着,离开也好,至于以后回不回来,那是以后的事,现在操那么久远的心干吗。 “父亲,京城要起风了,妹妹和妹夫离开也好,就连咱们也是早点启程回南比较好”。 老掌柜沉思了下,京城的风云他也是有些了解的,林家现在可是经不得狂风暴雨的吹打了,离开是最好的选择,而玉儿既然已经承诺会把林家的下代家主送回来,别的也就随她去吧。 对于修真的事,无论是玉儿还是陈敖都没有要告诉林家这几人的意思,那些太过虚无了,追求仙道,怎么听怎么都不那么靠谱,万一不小心弄巧成拙了就不好了。 就算他们相信,又能如何,玉儿早就测过,他们都是没有灵根的人,告诉他们,万一他们心动了,起了某些念头,不过是凭白的自找烦恼,既然这事不管告知不告知他们,事情本身对他们都没有任何的关系,既如此,不告知,不多添那些可能存在的烦恼才是最好的选择。 即已经知道这或许是他们最后的相见,这一日他们除了用餐去了花厅外,别的时候都在客厅里说着离别要交代的事,直到日头西垂,红霞开始漫天,再不走侯府的那些个管家嬷嬷的可能就要上门的问询了,两人才在林家几位主子的依依不舍之下,坐上马车缓缓离开了。 回到侯府,已经到了掌灯时分,两人用过膳后,就歇了,也没叫府上的嬷嬷管事们问话。 这让一直等着侯爷和夫人传召的府上管事们,心里开始有了忐忑。前几天夫人不传他们,不训话,不抓府上的管家权,他们只以为夫人是为了趁着新婚,稳住她在侯爷心中的位置。 别的那些个新夫人,一般都是在成婚的第二日就开始传唤管事,恩威并施一番,抓紧把权力把到自己的手上。 夫人虽然没有自己心腹的陪嫁,也没强硬的娘家,可现她有侯爷的宠爱啊,今日回门,侯爷甚至陪她一直到日落时分才回府,可见宠爱之深,不趁着宠爱还在的时候,把权力抓住,她还想等到什么时候。 不但管事们忐忑不安的等着被传唤,就连主屋里伺候的奴才都心里嘀咕,别的那些个奴才接不接见的先不说,为什么连她们这些贴身伺候的,夫人都没人分派出各自的职责来,难道夫人是怕她们有二心,想要攀附侯爷,不让她们近身,连嫁妆箱子、首饰盒子、银钱匣子的钥匙都自己把着,真是有够小家子气的。 被说夫人,就连侯爷也不对,这离府一日,也不问下府上今天有什么事,宫里有没有人传话什么的。 侯府的奴才们猜测了一夜,天亮后,伺候的奴才们就开始忙碌起来了,伺候主子们起床洗漱的奴才们,已经端好的要用的物品等在门外等待传唤,可等的水都凉掉重新换了四五回了,还不见传唤。 打扮的娇俏可人的美艳丫鬟们,一个个的低垂着头,暗自撇嘴,心里直骂狐狸精,就会勾着侯爷胡闹,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起,以往侯爷可是天一亮就起来晨练的。 本来觉得是他们夜里闹得太晚了,才贪了睡,可眼看着日头已经快到正中了,奴才们心里开始打鼓,这情况不对啊,一群奴才们慌了,心中甚至开始想象这种阴谋诡计谋杀暗害的事。 几个丫鬟对视一眼,狠命的咽了咽口水,小心的推门进去,只见屋内一片安静,一个小丫鬟被推出来去掀床幔。 小丫鬟颤颤巍巍的掀开窗幔,都已经做好尖叫的准备,见了床上的景象后,已经到了嗓子咽的尖叫声一下子变成一声松了口气的呼气声吐了出来。 小丫鬟把床幔拴起来,屋内的人都伸头看去,床上空无一人,连被子都折叠的好好的,一点也没有人休息过的样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昨日守夜,主子们根本没出去啊,这主子不见了,咱们该怎么办?” 守夜的丫鬟的不安问语打破了屋内的寂静,几个丫鬟们一商量,由宫里赏下的大丫鬟柳绿去管事院子里,把这事禀报给厉嬷嬷、尹嬷嬷和外院管家。 也是一大早等在管事院里,等着被问话的嬷嬷和管家,一听这急了,一边匆匆往外走,厉嬷嬷一边问柳绿,“昨天是谁守夜,主子夜里闹到很晚吗?” 柳绿听了这话,脸色一变,“回嬷嬷的话,昨夜是奴婢和花红守的夜,主子昨夜就闹了一次,叫过水后就歇了”。 是啊,主子们昨夜还叫了水,她昨夜进去收拾的时候,床铺分明已经是铺展开的了,现在却一副没人动过的样子,难不成主子们自己收拾了床铺,然后避过她们悄悄的出府了,这怎么可能,就算真的侯爷又想来悄然出走那一套,也没必要把床铺都收拾了啊。 厉嬷嬷打头带着管家一路急匆匆的赶往主院,看过干净的床铺,紧闭的窗户,依然装满了首饰头面的梳妆匣子,最后在书房的桌子上发现了一封信,信上还压着一个巴掌大的小匣子,信上写着皇帝舅舅亲启的字样。 把心都吊到嗓子眼的一众奴才们,终于喘了口气,原来是侯爷的老毛病又犯了,以为有了夫人,侯爷就不会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谁知道还是这样,不过奴才们也习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府上没了主子在,他们这些奴才的日子,反而过的更自在。 厉嬷嬷虽然可惜她们安排的那些个姑娘用不上了,但对于没有主子在,她们可以名正言顺的彻底管理侯府这一点,却是满心欢喜的,“好了,都散了吧”。 说完拿起桌上的信,还有那个匣子,对尹嬷嬷说,“妹妹,府上你看着点,侯爷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让那些大惊下怪的丫头们,该干嘛干嘛,别瞎猜想的惹事,我收拾一下进宫去,这事虽是常事,可怎么的也要给宫里传个话”。 仗着是宫里赏的管事嬷嬷,两个老嬷嬷早就把侯府的管家权当做了自己的囊中物,根本无视侯爷派的管家,自然也没发现管家看向她们的冷冰冰的眼神。 作为侯爷心腹的管家,早就接到了侯爷的吩咐,他也不细究侯爷去了哪里,只要听从侯爷的吩咐,一点点的把府上的那些个虫子们都清干净,然后管好侯府,静待小主子回归就是了。 厉嬷嬷到太上皇的宫殿觐见的时候,皇帝刚好也在,小太监去通传,就听见,太上皇哈哈的笑声,“好好好,皇帝有这体下之心是好的,我朝治国最是看重孝道,让宫妃们回家省亲却是一件天大的幸事,不错,不错,明日你就发旨吧”。 等皇帝又恭维了太上皇几声,两人停止对话,殿内安静下来的那一刻,小太监才上前禀报,“启禀太上皇,皇上,英武侯府厉嬷嬷求见”。 “哦,是敖儿府上的,传进来吧”,皇帝摆了摆手让人进来,太上皇也不阻止,只是对于皇帝先于自己发令,心内有些不爽。 厉嬷嬷捧着东西,规矩的进了殿,恭敬的跪在地上,“英武侯府管事嬷嬷拜见太上皇,皇上,太上皇,皇上万福金安”。 “可是敖儿找朕有何事,朕都依了他的意,给他赐婚了,他还有何事,就算有事,也该亲来,让一个奴才来算什么,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皇帝在此先太上皇一步问话,太上皇眼神一暗,皇上却仿佛没有注意到太上皇对自己不满的眼神,兀自的问着厉嬷嬷。 “启禀太上皇,皇上,并非侯爷有事禀报,而是今晨府上发现侯爷和夫人悄悄的离府不知去了何处,度留下一封信和一下匣子”。 厉嬷嬷说完自有小太监从她手中接过了信和匣子,呈给了太上皇和皇上。 皇上看到信上些的皇上舅舅亲启,这老奴才却是送来太上皇的宫中,看向厉嬷嬷的眼神已经充满了冰冷的杀意。 既是给皇帝的,太上皇也不好要来看,皇帝也不好带回自己宫中看,当下打开,看过后表情不变的折好放回信奉之中,对着太上皇一副苦笑不得的样子说道,“呵呵,这敖儿也真是的,当朕就那么心胸狭窄不成,不过他对那女人也未免太好了些,比对我这个舅舅都好,竟然为了怕朕为难她,竟然带着她游历大江南北去了,还送朕一匣子宝石,让朕别派人去寻他。都成家的人了,还这样,算了,朕才不要做那恶人呢,等他什么时候玩腻了,自会回来”。 皇帝说完后,又和太上皇说了些陈敖的糗事后,方可告辞离开。 太上皇除了有些生气皇帝竟不给自己看之外,也不认为这事上皇帝会骗自己,也就没过于追究。 皇帝回到宫中,让大太监去殿外守着,独自一人安静的坐了会后,方从匣子里取出一块鹅蛋打下的墨色石头,放于桌案之上,然后端详起来。 等了片刻也没见那石头有反应,眉头皱了皱,刚心里暗笑自己傻了,竟信敖儿的胡话,说什么得了仙缘,伸出手准备把那石头收起来,却看到从石头中突然飘散出闪闪的星光,星光聚拢,最后竟凝成了陈敖和一个面容有些朦胧的女子的身影出来。 星光中的陈敖对着皇帝说道,“舅舅,敖儿和夫人已经踏上了仙途,凡尘间的事已经不好过多涉及,此一去可能今生都不能再相见,匣子下有一暗格,是敖儿留与舅舅的保命丹药,此药极为难得,只要尚有一口气在,就可救人性命,送与舅舅保命之用。敖儿尚且有一事托付于舅舅,望舅舅能照拂一下英武侯府,等十八年后,如果敖儿的孩儿没有灵根,就送他回去继承侯府,为舅舅效劳,十八年后如无人回京,舅舅收回侯府就是了,敖儿再次拜别舅舅,保重”。 远在千里之外的陈敖正陪着玉儿,一身普通小富之人的装扮,在一处热闹之极的庙会之中,从街头到街尾的品尝着各色小吃。 陈敖护着玉儿,不让拥挤的人潮挤到她,口中吃着玉儿不停递上过,评价为味道不错,值得一尝的小吃,看着怀中笑意终于盈满了眼眶,举止间充满了欢快无忧的人儿,嘴边的笑容在他不知的时候已经爬上了他的眉眼,侵进了他的心田。 玉儿把手中的糖葫芦递到陈敖的嘴边,仰头看着夕阳的逆光中,显得犹如神邸般的男人,对上他眼中满满的笑意,和暖暖的爱,粲然一笑,这或许就是人类和机器人最大的不同吧。 第73章 番外 “哥哥,爹爹和娘亲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丢下还没成年的咱们,就和舅舅们坐飞船去别的星球悠哉去了,我也好想去啊,哥哥,你说爹爹和娘亲,会来接我们吗?” 在一处人迹罕至漫天飞雪的山脚下,一个长相精致,满身充满了灵气,漂亮的让人有些分不出是男是女的十几岁孩子正拉着以为和他长相可以说一摸一样,却绝对不会让人认错的男孩低低的抱怨着。 陈哲摸了摸弟弟的头,一丝笑容也无的脸上,难得露出一抹温柔之色,“澈儿,娘亲也不是有意如此的,如果不是舅舅们说咱们身体还不够强悍,可能撑不过未知的宇宙危机,爹爹和娘亲这才无奈不带咱们的,不然娘亲可舍不得咱们。不过爹爹现在肯定很正偷乐呢,没有了咱们兄弟分走娘亲的注意,爹爹就可以天天霸占着娘亲了,想想真是有些不开心,不过咱们在见到爹爹和娘亲的时候,应该不会多出个弟弟或者妹妹吧,嗯,应该不会的,爹爹舍不得娘亲因为怀胎再次跌落修行,不然以爹爹粘人的程度,咱们早该兄弟姐妹十几个了。弟弟不用担心他们不来接咱们,就算爹爹不想,娘亲不会忘了的,不过弟弟没事,反正这还有哥哥陪着你,等爹爹和娘亲他们找到可以渡劫的星球,渡劫完了,就定然会来接咱们,一起去舅舅们所说的高科技的界面长见识去了。咱们现在只要在爹爹和娘亲离开的这些日子里,把林家传承下去就是了。娘亲可是立过誓的,如果咱们做不到,指不定这因果就要落到娘亲的身上了,现在正处在娘亲和爹爹渡劫的关键时期,可不能马虎了,一旦有那不长眼的,想要覆灭林家,欺负于你的,可不许瞒着哥哥,要记好了。爹爹的那皇帝舅舅不久前也刚刚没了,爹爹不是说他那皇帝舅舅虽然疑心重,但还算比较英明的吗,怎么就想不开的服用过量的丹药,中了丹毒猝死了,估计关于英武侯府和爹爹的事情,他应该也没来得及传给现在的这位皇帝知道,不然已经失踪了主子这么多年的英武侯府之前还好好的,这新皇一登基,就收回了,不过收回也好,省的我还要去京城趟那些浑水,京城也就不用去了,哥哥和你一起去姑苏吧,等到把林家发展壮大起来,不用担心它哪天就绝了后,咱们就回山上,等爹爹和娘亲来接咱们。爹爹和娘亲应该用不了那么久就能回来了吧,要是这样的话,咱们动作可要快点了……”。 林澈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为什么哥哥偏偏要继承了爹爹的面瘫脸和唠叨闷骚的内在,像自己这样和娘亲一样活泼可爱不好吗。 “哥哥,我困了,要睡觉,等到了用膳的时候,你在叫我哦”,说完也不等陈哲回复,就利索的上了身后凭空出现的马车,巴拉出一块泛着银色光泽的雪狐皮毛抱枕,舒适的蹭了蹭,然后在外面看着小巧,内在实则宽阔的很的马车里,打了个滚,睡了过去。 陈哲随后跟着进了马车,宠溺的看着打滚的弟弟笑了笑,然后摸出一条天蚕丝的被子,盖在了林澈的身上,虽然知道澈儿和他一样已经寒暑不侵,可是看着车窗外飘飞的雪花,还是忍不住要给他盖床被子。 拉车的马儿一身纯白无一丝杂色的毛发,在两人上车后,侧耳听了下车内的动静,明亮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智慧的光芒,健壮的身躯迈动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慢悠悠悠哉哉的走在人烟稀少的官道上,速度虽慢,却一点也感觉不到颠簸,让车内的人可以一路好睡。 随着有规律的嗒嗒的马蹄声,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因天地间覆盖着的那一片银白色的雪,周围的事物依然可以清晰可见,一个小镇这时候悄然的出现在的马车行路的前方。 小镇不是什么交通要道,虽每日也有不少南来北往的过客,小镇却只有一间客栈,名字也比较恶俗,叫大壮客栈。 客栈的老板有且只有一个宝贝儿子叫大壮,大壮并不壮,长的瘦瘦小小,身体不好,老板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儿子能长的高高壮壮的就心满意足了,所以原本叫福来的客栈,现在却变成了大壮客栈。 林澈听了店小二颇为骄傲的解说完他们客栈名字的由来后,微微一笑,笑的年龄不大的店小二满面绯红,“客,客官,请慢用,有,有什么需要的,在,在叫小的就是”。 已经过了辟谷期的陈哲对食物没有特别的执念,只是品尝了几口林澈赞不绝口的几样菜色后,就开始把挑好了鱼刺的鲜嫩鱼肉夹到林澈的碗中,让他不在为想吃鱼,又嫌挑刺麻烦而犯愁。 林澈的那一笑不但迷了店小二的眼,也迷了大堂里其余旅客的眼,甚至有那么几个忍不住想要来搭个讪,不过陈哲偶尔扫过他们的冰冷眼神,让那些心动准备行动的人,立刻嗖的一下缩回那已经伸出去的脚,僵硬的坐回在自己的位子上。 虽说有话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是有几个真的愿意为了美色没了命的,被陈哲冷眼扫过后,一时间不时响起高谈阔论的客栈,变的安静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客栈里今天来的都是大家贵族的旅客呢,都坚守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在这种安静之下,角落里一个落魄的中年书生样的男子,从座位上起来,然后直愣愣的往陈哲他们那走去,立刻引起了大堂内所有人的关注。 男人面色憔悴,泛着不甚健康的蜡黄色,眼神有些浑浊的迷茫,不过在看向林澈的时候,却闪过一丝激动和怀念。 男人穿着一套天青色的棉袍,料子不算十分的好,在平常人家却也算不错的,只是那做工却是相当的好,从那袖口和裙摆处的暗绣纹看,应该不是一般的绣娘就做的出来的。 男人面色中带着沧桑憔悴迷茫和天真,给人怪怪的不协调的感觉,矛盾的很,但这些都无法掩盖住男人眉宇间的精致,可以想见男人年轻时定然是一个颇为俊俏的富家公子。 男人仿佛没感觉到陈哲那迫人的气势,直直的走到林澈的面前,愣愣的看着正享用美食的林澈。 林澈终于把自认为味道不错的几个菜都消灭完了,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满足的舒了口气,自从爹爹和娘亲们走了后,他的三餐就由哥哥接了手,爹爹的手艺那么好,哥哥也和爹爹学了那么久,明明是一摸一样的步骤方法火候,可偏偏哥哥做出来的菜色全部都一个味道,寡淡之极,素菜这样还所得过去,为什么就连红烧猪蹄也能做出白水煮菜的味道来,如果不是哥哥的手艺实在是让他不敢继续恭维下去,他才不要这么早下山呢。 终于吃舒服了高兴了,嘴里重新有了肉的味道了,林澈这才满足,就连劣等的茶梗泡的微带苦涩的茶水,也没让他不满。 吃好了的林澈这才分了丝关注给站在他们桌子边,对着他发呆的男人,“这位大叔,你有何事?” 男人显然很激动,嘴唇颤抖着,就连呆滞的眼神中那丝光亮都更加的明显了,“你,你母亲可是姓林,闺名可是黛玉,她,她还好吗?” 跟在男人身后的十几岁的黑瘦小厮,吓的快要哭了,猛拽男人的衣袖,男人却置之不理,只睁大的眼睛紧盯着林澈,等待他的回答。 林澈原本还算温和的面容冷了下来,“这位大叔,我虽不知你说的人是谁,我也不认识,可你这样对着一个陌生人,问人母亲的名讳的事情,太过失礼,看你也是读书识字的,怎么这点子规矩都不懂”。 大堂里竖直了耳朵的旅客们,默默的接上自己掉落的下巴,本以为那落魄男人是想要巴结这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公子的两位少爷,没成想这人胆子竟这样大,这样的搭讪法还真是见所未见啊,别看他们这些人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可这么失礼的事,他们也是不会干的。 “不是吗,不可能的,你明明和林妹妹长的那么像,怎么可能不是呢,她们都说林妹妹死了,可是我知道她没死,林妹妹如果死了,我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呢,她没死的,你们母亲就是林妹妹对不对,告诉我……”。 男人说着说着,平静呆滞的面容变得歇斯底里,甚至透出一些狰狞来,更是伸出手想要去抓林澈的衣襟。 陈哲一挥手,男人就像断了线的风筝,砰的一声撞开门飞了出去,这下子大堂更是寂静无声了,这两位爷可是他们绝对惹不起的人啊,赶紧收回看热闹的眼神,安静的用起饭来。 陈哲拉起林澈的手,起身走到恭敬的直打颤的店小二身边,“一间上房”。 “好,好咧,两位爷这边请”。 被扔出去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贾宝玉,当年两皇相争,最终以太上皇驾崩,皇帝大权紧握告终,之后皇帝对在争斗中看不清形式的爵贵们展开了一场大清洗,贾家虽然早已落败,皇帝的查抄旨意里,也没他们的存在,可四王八公和世交姻亲的全部败落,让勉强靠着他们在京城站着脚的贾家,彻底的没了依仗,被那些落井下石的小官小吏们欺辱的无奈,只能搬离京城,回了老家金陵。 贾宝玉也没出家,作为贾家重新振兴的希望,娶了一个落魄秀才家的姑娘,然后被贾政每天拿着鞭子看着,别说还真逼出了个秀才,此次出门正是要进京参加明年的春闱。 贾宝玉的灵性,在家族败落后,已经慢慢的开始消散,直到在贾政的威逼下,彻底的变成了一个泯然于众人的书呆子,还是有点癔症的书呆子。 对于林黛玉的事情,贾宝玉内心一直认定了,林黛玉没死,事实也确实如此,玉儿修为高了之后,就发现原主还真不是像她以为的那样消散了,而是在识海的深处陷入了沉睡之中,好在那警幻还没有被林一玩死,通过控制警幻,让她去那太虚幻境把黛玉的本体仙株装在隔能匣子中带了回来。 真正的林黛玉已经魂归原位,且早已知道了自己被算计的这一遭事,贾宝玉此人更是被她各种看不上之后,抛到了脑后,此次宇宙一行中,就有她的存在,且还是一个积极分子。 这些事情贾宝玉自然都不知道,他仰倒在茫茫白雪中,呆呆的看着昏蒙蒙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来气的天空,不理会小厮紧张担忧的呼喊,心中想着,或许林妹妹真的早已不在了吧,他内心深处也是知道事实到底是什么,可是因着那丝不确定,那丝意识中的牵连感,总觉得林妹妹还在这世上,或许那感觉真的像老祖宗母亲还有袭人说的那样,是自己不愿接受现实,臆想出来的。 呵,还是不要再想了,林妹妹在和不在,都不会在和他有任何关系的,这点他清楚的很,既如此,罢了,罢了还是放下吧,他还有老祖宗和父母要赡养,还有嗷嗷待哺的娇儿要养育,还有依赖着他存活的娇妻美妾要照顾,他已经没有本钱去继续不放弃那不切实际的念想了,该放下了,放下了。 贾宝玉扶着小厮的手,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也不回客栈,颤颤悠悠的往小镇外走去,小厮急忙会大堂取了他们的包袱,转身跑出客栈,大步追去。 陈哲和林澈在窗边看着贾宝玉远去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后,陈哲关上窗子,“无关的人,弟弟何必去关注,不过是一个被宠过了头,现在还不清醒的老男人罢了,万一让爹爹知道你对他有过关注,小心爹爹教训你,那男人当年对娘亲动过心思,虽然真正和他有点什么的是黛姨,不是娘亲,可爹爹才不管这些,听说当年爹爹娘亲回门的时候,那男人还去闹过事,以爹爹的小心眼,我还以为那男人早就入了轮回了呢,不过看到那男人现在的样子,或许爹爹早就料到了,死对他会比活着要幸福的多的道理,不过回来见到爹爹和娘亲,这事你还是不要不小心说漏了嘴让娘亲他们知道了,小心眼的爹爹绝度会给你集训的,说不准爹爹还会不给你吃点心,你……”。 林澈仰天一叹,哥哥又来了,娘亲你们什么时候来接我啊,以往大家一起分担爹爹和哥哥的唠叨,现在他要一个人面对哥哥,真的好痛苦啊。 “哥哥,咱们休息吧,早休息,明天好早赶路,早点到姑苏,禀明身份,找个身份合适的女人,把舅舅他们研制的优化精子往她体内一注,早日培养好林家继承人,咱们就可以无事一身轻的回山上等娘亲回来接咱们了,所以,哥哥早点睡吧,晚安”。 林澈往床上一躺,立刻关闭五感,睡过去了,反正有哥哥在,他也不担心晚上会出什么意外,神识沉入识海,去看舅舅们传的一些有关宇宙科技的知识去了。 陈哲走到床边,看着弟弟明显神识沉入了识海的样子,好笑的摇了摇头,他就知道弟弟会这样,如果不是早知道这样,他何必费那么多话,他才不会直接对弟弟说,他只是不喜欢弟弟关注别的无关人而已。 陈哲给林澈往上拉了拉被子,走到窗边,推开窗子,看着一片灰蒙蒙的天空,想象着在云层后面那些闪烁的星星,不知爹爹和娘亲他们有没有成功渡劫,希望等姑苏的事情结束后,他们已经回来了,广阔无垠的宇宙,还真是让人期待啊,回头看了眼乖巧的睡着的弟弟,和最爱的家人在一起,就算是未知的险途也没什么可惧怕的。 爹爹娘亲,你们一定要快点平安回来,我和弟弟等着你们。 ┏━┓┏━┓ ┃┃┃┃┃┃ ┏┛┃┗┛┃━┓ ┃ ┃ ┃━━ ﹏ ━━┃★★.. ★★.. ★★.. ★★.. ★★.. ★★..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s.bookben.cn 书本网【吃货自然萌】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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